ⅩⅤ
于于:“我以为只有小哥这样的女生才会是短头发。不过情情你真好看。”
她生平第一次剪了短发。我想从背后抱住她,吻吻看她的颈后。
我想。我既然想了,就会承认。
以前总觉得,我会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现在我不敢,我也承认。
我的眼睛追着她,跟来跟去。
正大光明地,她释放了她的美。囚住了我。
(到这里可以结束了)
她为什么剪了短发呢?
第一个大类:与我有关——
要么讨厌我……因为触碰到了她,她受够了,她要抛弃心情;
要么喜欢我……似乎没有任何坚实的理由。
第二个大类:根本与我无关——
因为我自以为是很久了。一开始觉得有趣,不久也会无聊吧。
她喜欢我吗?讨厌我吗?
都不成立。因为我们甚至没有那么熟悉。她最好的闺蜜是于于,护花使者有很多,暗恋者我知道的是皮查。我是来干嘛的?
我只是想一出是一出,一天天的忙一些不知所谓的事情,随意地把自己的情绪加诸于人,随意地反应。什么都不在乎。
总是受人欢迎,因为我做不到主动。迎合讨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不过是一个讲笑话的!
而感情,是因为我要它有感情。我的灵魂是冷血的上天,看着而已,选择而已。戏剧化的表演,语言,和无处不在的不要钱的泪水。
不是指控制自己,我丝毫没有这种能力。
我无声哭泣着,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内心深处,一片空白,我并不真正的悲伤。
又其实我没有多少感觉细胞,没有多么深刻动人。为赋新词强说愁。
有问题的,是我。
上述只是事实。
窗外闪电霹雳。水滴的声音。半夜躲在被子里哭不出声的,所有书里都写这是老鼠。
想了这么多,眼泪流了这么久。我的头,痛起来。
雾霜降临大地。足球场上的草,枯萎衰黄。围绕的跑道上,全是一个个班级的列队跑操的人。我和她,唯二的人,站在空荡荡的草场上。
“你陪我一会儿……”
我从起跑的队伍里退出来。
“让我靠一会儿……”
我直直地僵硬。
她栖在我的肩上。
那些人一圈一圈地跑,环绕着我们。嘈嘈杂杂。
我觑见一个身影在其中,皮查。
再垂眼看见,我白色的鞋带,散开了——
我半跪下去,低着脑袋,系鞋带。
我这样拙劣。不敢靠得太近,做她的支撑。
她深深地垂着头。她的短发,凌厉的刘海下看不清眼睛。
她和我说的最后几个字仍是——“让我靠一会儿……”之后我却问不出口依靠的理由。
我除外,她还是和所有人那么好。
我尝到了自己常常施虐的苦楚。就应该是这样。
无聊的体育课,大家都被强迫下来了。
她一个人倚靠在操场主席台的一角。
冷而清的天光下,人只是站着,都显得孤独。
我是负数,她是正数。我们回到原点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一点也不聪明。我猜对一点了吗?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我有没有知道题目的资格?
我来到她面前。
她去了主席台的另一角。
我跟着坐到她的旁边。
她挪到更远处。
我还应当做第三次——
我不能在她面前落泪,就快步走到无人的自行车库里去。
不能把我呈现出来,是做不到。
我们天天笑啊笑啊。
她从未见过,我的哭脸。
她需要我吗?她需要什么?一个笑话?
我是太阳,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