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ⅤⅠ
恢复我的任性妄为为所欲为:
周末把二楼门锁上,悄咪咪躲在里面不开不开就不开,尤其是来抄作业的。
作业绝不自己写,请别人帮我抄别人的作业,乱七八糟。
通宵看小说,到处推荐,白天《蜀山的少年》《第一辩手》《搜神记》半夜《鬼吹灯》《无限恐怖》
坚持星期五回家就是五个小时电脑单机战略游戏的习惯。通关。把游戏地图默到课桌上被抓到。
和政治老头怼,天天背书记不住。罚站分队小队长。
又跟着按部就班:
有空去英语补习班,长期了。
上学天天刷卷子。
作文比赛,改了五次,得了省三,证书上说你可以进作协了,回家丢在书柜底下。
我的眼睛,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她在暗淡、苍白。
我忘记了——她看得到我。
她没有来学校。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我站在楼梯口出神,班主任和嗡嗡的一群人涌过来。
于于对着我:“你知道情情去了哪里吗?”
“她,没有请假吗?”
我仰头找到班主任的审视。
他说:“她和另外一个学校的一个男生,离家出走,都不见了。和你联系过吗?”
我空是张开口。
于于:“她不是和你最好吗………………………………………………………………………………………………………………………………”
投掷的长矛,把我贯穿,钉死在地面。
又是下雨天,二楼长年有点漏水,我在床前放两个脚盆,水滴的声音让人平静。
我喜欢躺在床上,看墙壁随意的霉迹、天花板干涸的水渍。阳光下的灰尘。夜晚月光可以照着地板。缝隙里的风。落漆的木质。挂满衣服的阳台内外。废弃的杂物间。窗沿青苔。窗帘、帷幔是几个小时候的床单。
这懒得修的旧房子,迟早有一天要被抛弃。
不管我多么喜欢它、住了多久。
所以我的收藏都集中在一个小快递箱子里,地震来了随时可以带走。
“我书柜上面的大蚌壳呢?用荷叶,包起来的。”
“哪里捡的垃圾,腥臭。”
那就是丢了。
只是一份过去的回忆。
去垃圾场里捡回来吧。
我却无力地坐下。
我的珍宝,我配不上她,我真心托付出去,总是,被人随手丢了……
四五六七八……
到处窃窃私语“私奔了”“约死”“重度抑郁症”“不像啊”“看不出来”“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们闭嘴!”
突然想去看那片小湖。
到小区门口往里面走了几米。
“站住!干什么的?”门卫,中年男人,放下饭盆,追来。
“我……找人。”
“找谁?”
“……”
“那你不能进。”
“我不知道,她在不在……”
“说啊,我给你找。”
我还没有说话。
他含着笑说:“你告诉我,他们家电话号码是多少?”
那种暴烈的杀意跳出来。
我匆匆逃开,对着垃圾场浑身颤抖。
屈从于愤怒,一种虚伪的强大,不用去想,充满了公理正义。
仍有垃圾焚烧之后的气味。
我想起避开她的理由。想起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关于她,我一概不知。是这个事实让我恼羞成怒。
报警了,找了几天,到处都找了,到处都找不到。
确认是失踪。
失踪。
ⅩⅤⅠⅠ
记一个梦:
“相逢即是永别,你我又何必再见。”
阳光好。骑自行车载她去大堤上,逆流而行,到达目的地放下她。我表演一个,骑车加速冲出大堤,飞到河岸沙滩上,我翻个跟头摔在沙上,热乎的金灿细沙所以并不痛。自行车两轮朝天,发出空转的链条声。
仰躺着闭眼都是光亮。
和她面对面,看她笑。
用尽力气相互拥抱。
胳膊压制住她,碾在她身上,蹭她的柔软的衣料。。
我还是小心的不要压到她的长发。
我在为她呼吸的种类计数。
鼻息反回来扑在我脸上。
我的胸口印着她胸口的热度和心跳。
年少时如果吻她,她就是我的。
吻她的唇,却没有什么滋味。
于是咬她的喉结,小小的女人的喉结。
两人情好,肌 肤相磨,当然都很滑腻。
我不害羞地剥开她的衣裳,她也是;我又很害羞地想要穿回自己的衣服,她也是。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喜欢她么?
无色的巨人用手抓住我,捏碎我,把我在地上摔打。
我无力挣扎,分崩离析,静静地睁开双眼,平躺着在月夜里醒来。
我的眼泪像是回流了,灌在我的心窍肺腑。
我的喉咙里只逃出几个气泡,带着溺水者的绝望。
终于哀叫出声。
春梦迟来。
结局——
……
以后,我们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