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山百合会

四月二十日的东京新国立剧院，人头攒动，名流荟萃。

这是东京最高贵的私立女子学园的校友会，整个剧院都用百合花和红黄白三色蔷薇花装饰。莉莉安的在校学生校服朴素低调，而参会的嘉宾们也秉承校训，不尚奢华，虽然衣着佩饰格调极高，但很少见到珠光宝气的艳装。

“蓉子，这里！”

蓉子刚刚步入门厅，就看见圣在向她挥手。这么多年了，圣还是不习惯穿女性化十足的晚礼服。她今天穿的是Versace的中性套装，亮眼的烟灰蓝与亮红色以及军装式纽扣让她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不用再看了，你期待的人不会来。”蓉子淡淡地说。当她走到圣身边时，圣还紧盯着大门，她当然知道好友心里牵挂着谁。

“你怎么知道？我打电话给大额头，可她没有接。”

“我昨晚见到她了。”

“昨晚？”圣有些意外，“你不是告诉我昨晚你去相亲了么？”

蓉子眼观鼻鼻观心：“就是在相亲的时候见到了。”

“你……你这个女人！”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真希望大额头能把你的桌子掀掉！”

若不是校友会，圣真觉得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并肩同行。这时她听见蓉子的声音，带着点落寞：“她要是掀掉……就好了。”

在她们进入歌剧院的大厅之时，两位心情都有些不佳的蔷薇大人同时挂上了无懈可击的礼节性笑容。莉莉安的校友会，不仅是同学的聚会，从某种意义上是昔日蔷薇们的社交舞台。并不是所有的校友都会被邀请，能来到这里的，都有着非一般的实力和背景。而作为莉莉安佼佼者的蔷薇们，更是她们展示风采、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就算你心里再不喜欢，你也必须适应它、融入它，让它成为你的一部分。这是她们的法则。

即使这里是群星闪耀的莉莉安，她们仍然能第一眼看到祥子，她不是最年轻的那个，也不是最高挑的那个，却如同天顶最亮的一颗星，熠熠生辉。当然，祥子也应该是在等待她们的到来，在蓉子看到祥子的那一刻，祥子也正好看过来，便向身边人道了个歉，向她们翩然走来。

虽然此时的祥子在小笠原集团所任的也只是荣誉性的虚职，可是久经社交场合，比起原来那怪兽般的气势汹汹，已经圆融温润了许多。她一路翩跹而来，仍然不停地微笑回应经过之处人们的问候，拥有着顶级名媛的从容大方，虽然还是少了一点儿亲切。可是蓉子在欣赏之余，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到：所有人都在越变越好，除了那个她……

“姐姐大人，圣大人……”即使再成熟，祥子在蓉子面前，仍然会像往日那样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就像此刻，在旁人听来浸透了笑意的问好，蓉子却听出了里面藏着的焦虑。

“祥子，你有心事？”

祥子直视着蓉子的眼睛：“是的，我的心事，是有关姐姐的。”

作为祥子的姐姐，蓉子可能是世上对祥子最了如指掌的人，她不但对祥子的气势毫无畏惧，连祥子想要说的话也能猜得到，果然——“我注意到了，这次校友会，没有邀请黄蔷薇学姐。这样做太失礼了。”她很快地补了一句，“我星期二刚从上海回来，就已经听说黄蔷薇学姐回来的事了。”

“我已经向她发出邀请了。”蓉子淡淡地说，“她拒绝了。”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可是还没等蓉子说完，就听见圣冷不丁插了一句：“是在你蓉子姐姐相亲的时候碰见的哦。”

圣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的抽气声。不用回头，她们都知道在莉莉安的蔷薇大人们中，只有一个人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果然，追随祥子而来的佑巳出现在她们眼前，即使用一只手捂着嘴，也掩饰不了满脸的“我的天呐”的惊讶神情。也不知道她惊讶于黄蔷薇的回归，还是蓉子姐姐相亲时与前女友的相遇，亦或是圣大人的痛快插刀。

祥子没有理会佑巳的惯常表现，她好看的眉头愈加紧蹙，声音压低，语气却愈加严厉：“我不知道姐姐怎么想，可是我无法认同坐视江利子大人不管。我准备过几天让我们这几届的山百合会重聚一下，我去邀请江利子大人。”

蓉子并没有直面祥子婉曲的指责，仍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如果按照规矩，邀请黄蔷薇的事怎么也要黄蔷薇家族的人出面。”她向周围看了一眼，“我怎么没有见到黄家的人呢？”

“您还不知道呢？黄家的人在校友会之前有个聚会。”答话的是白蔷薇家族的年轻妹妹二条乃梨子。志摩子看到圣便走了过来，她也自然跟了过来，她说话的语气有点愤愤的，“听说这次校友会，黄家可开心了，自从九年前两代黄蔷薇出事，黄家就抬不起头来，现在白蔷薇家族出身的副会长出事了，校友会要改选增补，黄家提前开香槟庆祝呢。”

她说的是前代白蔷薇北条彰子杀夫被捕的事件。在莉莉安的蔷薇们看来，这件事比九年前的两代黄蔷薇事件还要严重。毕竟对于这些达官贵人，政治丑闻实在是稀松平常，但是杀人，还是把自己的丈夫活活打死，而且是红蔷薇亲自逮捕她的，这实在是骇人听闻了。白蔷薇家族经此一劫，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翻身。

祥子愤然道：“真是斯文扫地，没想到莉莉安堕落到这种程度了。”

“一直如此，是你太纯洁没有发现而已。”想不到圣的语气倒是轻松的很。除了感情的事，性格超然的圣可以将其他事情一律毫不萦怀，“当年鸟居家出事的时候，北条彰子大人可是没少明里暗里挤兑黄家，全然不顾鸟居家和北条家是世交，她曾是鸟居伯母的好朋友。如今她出事了，黄家的狂欢不过是又一次循环而已。而且……”她瞅着佑巳笑了笑，“白家不出事，出事的可能就是红家了。”

蓉子没有说话，而祥子叹了口气。而佑巳则是在她白净的小脸上轮番上演了惶恐、尴尬、庆幸、惭愧等表情。她从大学毕业后进入了父亲的设计公司，作为室内设计师，近年来接到的最大单子就是和珠洲城建设合作，接下了新大谷酒店的内部改造的设计项目。所以当北条议员死在酒店的洗手间，北条夫人扬言要追究酒店的洗手间设计和建筑质量问题时，酒店人员暗地里通知了珠洲城建设，而珠洲城建设的珠洲城遥还算讲道义，也立刻通知了福泽佑巳，告诉她如果自己兜不住，就只能把福泽设计公司抛出来了。绝望中佑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向姐姐大人求助。当时正在欧洲参加商业谈判的祥子鞭长莫及，也只能请蓉子姐姐帮忙。蓉子能那么快出现在案发现场，后来又第一时间赶到北条家，不仅是因为北条夫人是莉莉安校友会的副会长，也是去控制事态，不要波及到佑巳和红蔷薇家族。

看似优雅和谐的莉莉安，也从来不会缺少波云诡谲的明争暗斗。

和佑巳不同，祥子从来都明白这一点。她并不是圣调侃的那种纯洁无暇的白莲花，而是出身于顶级豪门的继承人，对于勾心斗角杀伐决断，她再熟悉不过。可是她虽懂世故，却并不想让自己变得世故，也正因为如此，莉莉安的山百合会，当年和她在一起的那群朋友们——姐姐大人、江利子学姐、圣学姐、令、志摩子、佑巳、由乃、乃梨子……这是她心中的白月光，纯洁无暇的秘密花园，是她必须用心维护的世界。

祥子显然不想继续北条夫人那个话题，她转向蓉子，道：“姐姐大人，我想要江利子大人的联系方式，如果姐姐不方便管的话，我可以……”

“不用了。”她被蓉子干脆地打断了，态度毫不客气，“江利子的事情，我没有不方便。从九年前她消失到现在她回来，我和她都没有说过‘分手’二字，从某种意义上，她还是我的女朋友。我不会避嫌，我会为她负责到底。”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可是佑巳听得眼睛都发亮，祥子也眼眶发热。她们的蓉子姐姐无论何时，都是这样有责任感，从不会让她失望。就连白家的乃梨子都不禁在心底赞叹一声：“不愧是史上最强的红蔷薇。”

如果这种美好的气氛能够持续下去就好了，如果不是圣又在旁边插了一句：“你们没分手？那你就是背着女朋友出轨了398次咯。”

她这句话杀伤力实在太大，连祥子的眼角都抽搐了一下，而佑巳则是一个没控制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是这笑声刚一冒头，佑巳立刻惊恐万分，她已经看到周围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脸上带着“我的天呐”的神情。

她都不敢去看蓉子姐姐的表情，如果眼神能杀人，她得立刻死在这儿吧？

如果是昔日，能拯救她的只有江利子大人。那特有的清淡声音会毫不在乎地说：“怎么，她替大家把想笑的都笑出来了，你们不感谢她？”

这时候她真想江利子大人啊。

不过拯救她的人还是黄家的人，就在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的时候，支仓令清爽的声音伴着脚步而来，当然还有由乃伴随：“大家都在这里么，在谈什么有趣的事呢？”

圣笑着揽过令的肩膀：“让我闻闻，小令身上是不是还带着香槟的味道。”

令当然知道她的所指，笑道：“圣大人说笑了，我只是列席，你也知道我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令的到来让祥子有一种贴心的温柔踏实之感。这个当年明明比圣还要更像美少年的帅气女生，被江利子一眼看中拉进了山百合会。还记得当时蔷薇大人们有些意外地询问还是花蕾的江利子，为什么把这个与山百合会的淑女气质差别最大的女生带进来，却被江利子随意地回了一句：“大概是和白蔷薇大人看中圣的原因一样，见色起意罢了。”

这句话让刚刚被引进山百合会的祥子吃惊得几乎忘却了十六年的贵族教育，也从此知道了，世上还有这样一种肆无忌惮的人。当然，她也情不自禁地把令的“美色”好好地看了几遍。

直到蓉子姐姐她们毕业那天，祥子因为无法控制离别的悲伤而无法延续演讲之时，令出现在她身边，执住了讲稿的另一端，和她并肩完成了那次演讲，祥子才真正从心底接纳了令。这个曾被她认为让人操心、性格软弱、表里不一、名不副实的同伴，是真正可以依靠的朋友和知己。真不知道当时的江利子姐姐是透过表面看到了她美好的内心，还是调教有方。

祥子向令上前了一步：“令，我正在想发起一个聚会，邀请江利子大人出席，你可以帮我发出邀请么？”她是个锲而不舍的人，她也相信令是不会拒绝她的。

可是她看到令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可以。”

祥子双眉一轩，已经有些愠怒：“难道你……”

令像是剑道大会上的裁判，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因为前几天我已经和姐姐通过电话了。”

即使在这里，她还是能够记起姐姐在电话里的声音，和当年一样清淡柔和中带着不容否决的强势，只是多了几分经历过风雨的沧桑：“令，你相信我么？相信我就听我的话，不要来找我。你的姐姐，她不会堕落、不会放弃自己的骄傲，她有自己的原则和目标，也不需要任何的同情。你和由乃过得好，就是我的动力。放心，你的江利子姐姐会回来的，这一天一定不会很久。”

“虽然只是和姐姐大人通了电话，听见了她的声音。但我仿佛看见姐姐明亮的眼睛，平静而充满力量的内心。我相信姐姐，她会回来的，用她的方式，而不需要我们去画蛇添足。”令直视着祥子，眼神温和，“虽然有违祥子的好意，我和姐姐都会领会祥子的一片真诚，也会同样真诚地感谢你。”

祥子有点怏怏的，但想到黄蔷薇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糟糕，还是有点安慰的。她看到蓉子姐姐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是有点心痛。刚才她对姐姐太过分了，直到现在，姐姐一提到江利子学姐，眼底的寂寞都无法掩饰，自己怎么会昏了头想到要指责姐姐呢？

“可是我真的很奇怪啊。”圣的声音又像刚才那样神出鬼没，“我们找到江利子的消息只有我和蓉子知道，我可是保证那天在车上都没有向志摩子泄露一二，蓉子也一样吧？为什么今天好像大家全都知道了呢？”

她看向蓉子，蓉子的目光已经扫视着其他几人。在女王眼神的逼视下，就看见祥子看着佑巳，令看着由乃，而志摩子、佑巳、由乃的眼神，统统指向了乃梨子。

就像一个又一个路标箭头，答案的指向再明确不过。

性格刚强，学生时代就敢于反抗学姐的二条乃梨子，如今也有些慌张了。她摆着双手，声音弱弱地：“我不是故意去打听的，一开始只是为了打听藤乃医生和圣大人的事。”

那天藤乃医生在医院被人骂得狗血淋头的事传到科警研，整个科警研都为之轰动了。身为首席法医的亲传弟子，打听消息的事自然就落到她的身上。结果不仅打听出大骂藤乃医生的那位是她的圣学姐，还顺带着得知了那位病人竟然是失踪已久的江利子学姐。

乃梨子想了几天，还是决定不能向志摩子隐瞒。而志摩子觉得有义务将这个消息告知黄蔷薇家族。而一旦什么消息被由乃知道，那么所有人都知道了。

圣冷笑一声：“我想藤乃一定不知道，她莉莉安出身的好徒弟在背后打听她的八卦呢？”因为顺带着她也成为藤乃八卦的内容，这让她非常不爽。

蓉子则是看似不经意地问：“我怎么听说，藤乃医生很关心她拯救的这位病人，她们最近常常来往吧？”那天在鸨羽居酒屋看到的场面，让她到底还是意难平。

乃梨子笑了，终于有了一个让她摆脱尴尬的话题：“不会的。藤乃医生最近交了新女朋友，所有的心思都围着女朋友，那里还有时间兼顾其他呢？”

圣失声道“你说什么！”和蓉子放缓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圣的眉头都揪了起来。志摩子不禁注视着姐姐——已经和藤乃医生分手那么久了，每次提到那个人姐姐都会以“人渣”称呼，可是谁都看得出，姐姐还是余情未了。

那位颠倒众生的藤乃医生，如今被她看中的女人，又会是如何的迷人呢？

“我认识她的，她今天也在这里，我还和她打过招呼呢。”乃梨子的眼神在厅内逡巡了一会儿，看向一个角落，“就是她！”

夏树穿着警备部特有的便装制服，在大厅的一角进行警备工作。她是警备部临时征调的人员，没有资格对今天出席的权贵贴身保护，只在外围执勤。不过以她负责任的性格，也不会掉以轻心。就在她敏锐的目光在来回扫视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一群虽然风格各异，可都是那么美的女人在注视着自己。这些本应该是高贵典雅的女士，此时表情却分外不寻常，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写着四个字——我的天呐！

虽然隔得远，可是夏树目力极好，她认得出那群人里有大名鼎鼎的水野警视正、静留的助手二条乃梨子，还有那个屡次和静留过不去的前女友佐藤圣。

她在推理方面反应很快，很快就猜得出来，那群人的身份，还有她们的注视和表情，一定是在谈论她和静留的恋情吧。

夏树是一个害羞的女人，可是此时她却抬起了头，坦然回应这些千金小姐们的目光。她和静留的爱情，有什么可回避可害羞的呢？她爱静留，静留也爱她，这是多么堂堂正正的事啊。静留是多么值得爱、值得她骄傲的女朋友啊。只要想到静留的名字，她就会有无穷的勇气和幸福感。

“原来是那个漂亮的小女警啊。我好像有点印象。”圣冷笑一声，“什么时候那人渣的口味变了，从神之长女姬宫千歌音，直接改玩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可是玩儿也得有个限度。”

“我觉得不是玩儿哦。”乃梨子义正辞严地说，“其实藤乃医生喜欢她蛮久的了，我早就看出来了。”她是想起了碎尸案那天的事，“原先大家都以为藤乃医生在追求科警研的高岭之花灰原医生，昨天藤乃医生将玖我警官带到科警研，大家都好震惊呢。藤乃医生倒是大方的很，对大家说：这是我的女朋友，请大家多多关照。”

听到最后一句话，虽然已经和静留分手好久，圣心里还是极不舒服。当时静留甩了她，和姬宫千歌音恋爱，她还可以安慰自己，是因为姬宫太出色太完美，可是如今这个小女警……她有什么好，有什么资格让静留高看一眼？佐藤圣实在是想不通！

圣冷笑一声：“如果姬宫听到……”

此时蓉子突然打断她，冲着她身后笑道：“千歌音，我还正在想你在哪里呢。”

山百合会的众人齐刷刷地转过身，看到圣学姐身后，那风姿秀逸、清丽绝俗的女人，那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明如月光清如水，凝视时光华内敛，顾盼间神采飞扬，正是姬宫千歌音。

此时蓉子虽然嘴角含笑，可是内心却暗暗在想：“若是刚才的话没有被千歌音听见，那就好了。”可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她是注意到玖我夏树看过来的眼神，突然抬眼转向自己身后，方才察觉千歌音已经走过来了。千歌音站了多久，她也不知道。

千歌音依然是平时优雅内敛的笑容：“我待会儿会在调度室坐镇指挥，不在场内。所以如果场内有什么情况，还要劳烦蓉子注意一下。毕竟所有警备部的人加起来，也比不上水野警视正过人的能力。”

“愿意效劳。”蓉子连忙说，不知怎么的，明明她没有任何责任，可还是对千歌音有一种歉意，“只是你不陪在太子妃和首相夫人身边，她们会觉得很遗憾吧。”

千歌音清清朗朗地笑了，向山百合会的各位一一问候，便离开了。看着她端庄窈窕的背影，圣喃喃地说：“我原先最讨厌她，居然和我抢女朋友，虽然那女朋友是个渣渣。可是现在，我一点儿也不讨厌她了。”

“为什么，因为她也失恋了，还是因为你们俩共有一个前女友，开始惺惺相惜？”

“因为我发现她爱那个人渣，爱得很深，至少比我深。像她这样冷静自持的人，嘴唇都发白了，指尖都在颤抖……”

姬宫千歌音到底还是听到她们刚才关于藤乃和那个女警的谈话了，蓉子叹了口气，道：“我理解她的感受。”

“你理解？难道不应该是江利子更加理解么？”圣挑起眉头，“姬宫听到分手不久的前女友火速交了新女朋友，江利子看到没有分手的女朋友在和男人相亲。这两记暴击，你猜猜哪一个攻击力强，谁掉的血多？”

蓉子狠狠地盯了圣一眼，冷冷地说：“如果你不说话……”

圣偏了偏头，露出顽皮的笑意：“我可不会做哑巴。”

蓉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妹妹们也互相看了看，悄悄地笑了。

演出开始的铃声响了，她们和大家一起走向歌剧院的音乐厅，这场盛大的校友会，即将开始。

在大厅的警备人员，除了固定哨位留守，大部分也跟着转移到场内。当然也包括夏树。

这里安保严密，而所有的出席者，也并不是那种安全会受到威胁的人物。

她们在生活中躲避狗仔队的次数很多，可是被刺杀的几率，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没有人认为会出事，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