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小提琴。
凯尔温把它小心翼翼地放进琴箱,稍顷又忍不住把它取出来,爱不释手地在琴身上摩挲一下,架到肩头。她刚刚拿起琴弓又放下,极为爱惜地再度把琴放好,舍不得合上琴箱,于是就着窗外的天光看了看新的小提琴,琴身上映出红棕色的柔和光芒。
真好看……嘿,嘿嘿嘿……
做工精细,音色也相当漂亮。不愧是制琴大师手工打造。据说大师生前始终把这把琴收藏在工作室内,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找来的。
凯尔温对这份假期礼物极为满意,也感动于爷爷的用心。
祖父可以说是影响凯尔温最大的人,她从六岁起就一直和祖父费希尔先生住在一起。费希尔先生年轻时是有名的小提琴手和作曲家,现在也受同行晚辈尊敬。凯尔温当然受了不少熏陶,自小学习小提琴,事实证明她也学得很好,十六岁时顺利考上当地一所在国内也很有影响力的音乐院校。老先生对这个独孙女既宠爱又有原则,一直在努力把她培养成开朗热忱而举止端庄的淑女……嗯,事实证明爷爷的教育还算成功……吧。
凯尔温合上琴箱,把它和自己的第一把琴搁在一处,顺手揽过镜子,看见里面蓝紫色的,和祖父一模一样的眼睛。
“一定……会成为爷爷的骄傲。”
做好了假期内练琴和做作业的规划,顺带期待了一下之后的假期生活。凯尔温心情愉快地扑倒在床上午睡。
说来,下午茶吃什么点心?
贝可蕾尔睁开眼睛。
好一阵子没有以人形出现过了,有点不适应……呜,头晕……
她有点迷糊地揉着脑袋,打量着这个房间。相当整洁,家具有很多雕花,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比起卡门先生的工作室,这里的面积小了一些。
贝可蕾尔好奇地张望着,小心翼翼地触碰桌面,略一侧头,看见一个少女趴在一边,身上胡乱盖着毯子,大概正在睡觉。
贝可蕾尔不太懂这种很宽、铺着布料、供人躺卧的家具叫什么,不过她揉了一下,觉得很软和的。这种触感好像还挺舒服,于是她大着胆子跪了上去,缓缓趴倒下来。
——好舒服。
女孩子愉快地用脸颊蹭了蹭身下的布料,嗅到一阵温和的香气。她翻了个身,这才想起来这儿还有第二个人。
她就是新的主人吗?……不对不对,她再怎么样也只是琴的主人而已,我才不会轻易承认她是主人呢。
贝可蕾尔略带骄矜地想着,凑近去看那个少女。灰棕色的卷发把她微红的脸颊遮住大半,睫羽密而分明,唇瓣微启,身体曲线顺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因为靠得很近,她那温暖的吐息轻轻洒落在贝可蕾尔的面庞。
非常好看的女孩子。
少女清秀动人的模样令贝可蕾尔有点发愣,稍顷才感觉到自己的胸腔有什么东西在鼓动,呼吸已经微微急切起来。
我怎么了……?
她忽地坐了起来,玫瑰色的眼睛里写满惶惑和茫然。
怎么回事……是因为她?
贝可蕾尔按住胸口。隔着薄薄的衬衫,手掌清晰地感觉到胸腔里的鼓点。就好像……搬了重物的那种,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
不妙,肯定是因为这个人,才有了这种奇怪的反应……
懵懂的女孩子连忙翻身下床,因为动作太快而险些跌倒,弄出一阵响动。她刚爬起来,就见那个睡得正香的少女似乎已被惊醒,揉着眼睛爬起,一双蓝紫色的眼眸直直地望过来。
被她发现了!
“哎?!……我…对不起!”贝可蕾尔语无伦次地说着,连退两步,闭紧双眼。
……为什么收回人形还要用好几秒的时间,该不会要被她抓住了吧?!
直到那个慌张的女孩子消失,凯尔温都还处于不知所措状态,一脸茫然。
——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孩子在我房间摔了一跤,然后?凭空消失了吗?而且看她这样子,绝对不是在我醒来的时候进来的,可能已经偷看我睡觉好一会了吧……痴女?在学校无法接近我,放假了跑到我家来偷看我?
她怎么进来的?怎么离开的?她是谁?靠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刚刚睡醒的凯尔温显然没有脑力回答这些问题,而且她本来就无法回答。
算了,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那个时候再拉住她问一问好了。……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