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躺在床上,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她不知道秦玮在干什么,连想都不敢想。
为什么主任说她去生孩子了,刘则其对她做什么了吗?计划生育那么严会不会是被拖去打胎了,林湘总是被秦玮笑话想的太多了,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林湘在迷迷糊糊中慢慢睡了过去。
秦玮躺在床上,盆骨传来的阵痛让她几乎麻木了。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的恨过刘则其,在那个跛着脚的男人,喷涌着酒精的气息急喘着把她按在床上的时候。
“我不行吗?”刘则其耸动着,看着身下皱眉闭眼的女人,“说话啊?啊?比个没货的东西都比不上?”
秦玮太疼了,一开始是手腕被按住的疼,那个时候她还能听见刘则其说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胡话,还能挣扎着让他放开自己,直到自己被摩擦着生生挤入,她疼得眼泪不自主的淌出来,她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女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对这种情况有怎样的回应,像是应激一样,秦玮突然不出声了。
盆骨骨骼互相摩擦的咯吱声随着刘则其的动作有节奏的传来,疼的她耳边嗡嗡直响,秦玮脑海里一片模糊,只听得见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歌声。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刘则其趴卧在床边睡着了,她试图感受一下自己的双腿,却失败了。
每一次当秦玮想到那一天的那一刻,她都觉得自己不如就死在那之前算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刘则其要把她送到医院,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充满自责的说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刘则其在自欺欺人上,几十年如一日的让秦玮觉得惊叹又恐慌。
她不知道哪一天刘则其就会在平静如水之中爆发,而事实上共同生活了近三十年,她也很少有机会见到那样的刘则其,但那个身影却一直都在她的脑子里逼迫着她。
林湘发烧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上班的时候了,手脚都很软,上次发烧的时候秦玮还说是因为她还没长大。
“只有小孩儿才会发烧,你再长长就不发烧了。”秦玮捧着小碗半搂着她安慰道:“来喝点儿粥发发汗。”林湘当时满心的委屈,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在秦玮怀里呜呜呜地掉眼泪,秦玮在她头顶印上一个吻,轻轻摩挲着她的脖颈小声地哄。
一想到这里林湘又忍不住掉了眼泪下来,心里责怪秦玮为什么不在,又想到秦玮现在不知道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真的被打。
她甚至想,要是秦玮没事,哪怕不能再在一起,只要她能偶尔远远见到秦玮,不用像现在这样一面难见就很好了。
一辆车上有两个售票员是很少见的事情,大家都问林湘是不是要去结婚了,说她红光满面一定是有好事情,她强忍着不适一一回应,又告诉新来的售票员谁谁谁常从哪儿到哪儿,又在间隙教她怎么算一天的营业额,车子摇摇晃晃的,她都没注意是哪个师傅代了秦玮的班,只觉得想吐,又因为什么都没吃只能干呕。
新来的小姑娘内向,总是低着头不说什么,像是听懂了的样子,再做的时候又频频出错,林湘心中叹气,又不好责备,急了一身又一身的汗。
“小湘姐,我还是算不太会这账,能不能待会儿你去结算啊。”小姑娘见林湘不回话,以为她生气了,小心翼翼的抬头看林湘,却发现她已经歪坐在了地板上,脸上一片潮红。
去医院的路上,林湘就醒了过来,小姑娘在她身边抹眼泪,说是自己太笨了把林湘气成了这样,林湘觉得好笑,问她:“你气病过几个人啊这么笨?”
“我妈每次病了都说是我气的。”小姑娘带着哭腔,“但我妈是很厉害的医生,她给你看一下就好了。”
林湘拗不过她,还是去了医院。
说实话她有点儿害怕,当着小姑娘的面又不敢害怕的太明显,小姑娘进了医院倒机灵了许多,给她挂了号,又拜托了认识的医生阿姨给她看病,医生们也都很熟悉她了,当她还是个小孩子似的逗她,问她是爸爸做手术厉害还是妈妈做手术厉害。
林湘觉得很羡慕这种被额外关照的感觉,结果就在这种羡慕里被额外关照进了病房。
“医生,我还要上班。”
“你烧的有点高,还是留院观察一下的好,让芳芳给你请个假吧。”医生一脸和蔼的给她开了药,又叮嘱付芳芳一定好好看着她挂水。
“小湘姐姐,你睡吧,我看着就好。”付芳芳扶她躺下,又给她垫了个装了温水的盐水瓶在掌心,林湘还想坚持,又敌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盐水已经挂到了最后一瓶,付芳芳一脸八卦地在听两个小护士聊天。
“啊,就是和芳芳一个地方上班的呀。”
“噢哟厉害的不得了。”
“什么什么?”
“昨天晚上,大半夜送过来的,夫妻两个,那个的时候。”
“哎呀你怎么当着芳芳的面说这个。”
“没事儿她听不懂,那个的时候,女的盆骨都给弄歪了,还请了老院长过来正的骨头,现在打了封闭躺着呢。”
“这么厉害?”
“啊,女的醒过来了也不说话,男的一直道歉,啧。那个男的啊,只有一只脚。”
“啊,怪不得那么疼老婆。”
“这还疼老婆啊?你想被“疼一疼”了?”
“我没有,哎呀!”
付芳芳一脸好奇的看她们聊天,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
林湘闭上眼又睁开,觉得自己像是幻听了一样,秦玮就在这里,在这个医院里,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