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ne：我是你的谁
＊＊＊
“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
“好了，来细数你的罪恶吧！”
“…………”
“我是没有极限哒！”
“…………”
夜晚时分的东京酒店大楼403号房，此刻正不断传出夸张且相当做作的声音。
“前辈！我们交往吧！”
那过于声嘶力竭的呐喊，使得坐在一旁窗台前，正处于‘工作’状态下的少女手中动作一顿，目光投向身前站在客厅偌大的液晶屏幕前，拼命模仿上面人物姿势与台词的明理……身前的衣音。
“唔……”
似乎是感觉到了少女的视线，明理做着浮夸动作的身子一僵，缓缓转身做了个抱歉的傻笑。
当少女正思考着如何开口让她安静，明理却先以一个‘发现新大陆！’的表情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同时手指轻指自己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姿势由坐变成了趴的女孩儿身上。
“稍等一下……”
明理的声音相当轻柔，似乎很怕打扰到熟睡中的女孩儿。
审视着这幅似曾相似的画面，少女无言地将目光移回身前。
她有挺多话想说，不过最终也什么都没说。
自己或许对明理知根知底，但对‘衣音’却一概不知。在得不到当事者本人告知信息的前提下，妄加猜测只会徒增不安。而且她也很难猜测‘明理与衣音’之间的关系。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明理对衣音的爱怜与温柔。
温柔细腻的动作、眼底沉淀的溺爱、以及完成这些之后的安心。
不管是观察孩子睡颜的轻笑，还是抚开黑色刘海的指尖。
全部的全部，都传达着足以让人心颤的爱意。
那应该……只对自己展示过才对。
＊＊＊
咔、咔啦——
确认着衣音是否好好睡着的明理耳边，突然传来划破纸张的声响
“——？”
明理转头朝声源方向望去，就看到落地窗前，少女手中的纸张正被手中力道加重的笔尖划破，拉开一个口子。
“小桃？”
“………”
没有得到回应，只有纸张口子持续被划破的‘咔啦’声在房间里回响。
“那个……小桃？小桃！”
少女手中用力至泛白的指尖终于随着自己大声的呼喊停下动作，但她还是没有朝这边看来的意思。
明理就这样站在客厅的中央，望着坐落在落地窗前的少女。
“……怎么了。”
像是终于回过神来般，少女收起铅笔，将手中划破的纸张揉成一团，抬头回应。
“唔……那个……还没有关于‘衣音’的消息么。”
客厅与落地窗之间的距离并不邀请，但不知为何明理明理的声音在少女耳中却显得格外微弱。
清冷的月光从云层间撒下，穿过落地窗落在少女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辉光，显得冰凉而没有温度。
“……没有。”
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的时间，少女才回应着将手中纸团丢进一旁的垃圾桶，站起身。
“——！”
但当起身的瞬间，少女脚下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所幸反应迅速撑住身旁落地窗的玻璃推门才站稳脚步。
“小桃！没、没事吧？”
“……”
少女无言地缓缓站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有些微微发软。
（坐太久了么……）
微微摇头让游离的注意力回来，少女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与看着自己走近便下意识后退一步的明理擦身而过，少女走到沙发前，俯下身靠近熟睡中的女孩儿，伸出右手，将飘进那张稚嫩小口里的几缕黑发拨出，仔细审视起这张让明理那样着迷的小脸来。
“小桃？”
修长的指尖撩过衣音粉嫩的小嘴、柔软的脸颊、安静的眼眸……
（是哪里不一样……）
“小桃……”
（我和你，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
布置好明理与衣音的房间，等两人都睡下后。少女回到客厅冲了杯咖啡，等到思维安定下来后又做了些小思考。
然后拿起手机，没管已经是正常睡眠时间的现在，给某人打了个电话。
“啧，是哪个混蛋啊？我这边明明正在……”
电话那边的主人语气很差，似乎正在气头上。
“是我，姐姐。”
静ing…………
“啊啦？”
“我有点事情要拜托你。”
“啊啦啊啦……啊啦啊啦啊啦？”
“很吵。”
少女对电话里传来的高亢尖锐声音微微皱眉，但对方却像是完全不在意般般带着大笑的口吻说道：
“哈哈哈~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毕竟是我这么久没见的可爱妹妹给我打电话，而且还是要拜托我事情。呀呼！输钱的心情都变得雀跃起来了，好呀，说说看。姐姐我会按照难易度收费的哦~哈哈哈哈~”
那边听起来兴致极其高涨的声音，虽然是有着相当分贝的声音，不过并不招人讨厌，反倒是带着一份不拘的狂气。如果此时明理在这里一定会对此感到差异。因为这似乎是少女姐姐的人所展现出来的狂气与不羁，与一向安静的少女显得这样不搭。
而少女则对此毫不在意，径直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嗯？哈，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说说理由给我听？”
似乎是对少女的要求感到意外的缘故，电话那头的人微微一顿，随后寻问道。
“Akari她在今天捡到个孩子……”
“Aka……ri？间宫明理？”
能听到话筒那边传来打翻什么玻璃制品的声音，可对方却丝毫不在意地继续追问道。
“就是那个让你拒绝那边要求的人，让你连教授的邀约都婉拒了只为帮她找一年前失散妹妹的那个间宫明理？”
那份语气带着相当程度的惊讶。
“喂，我不太想这么想，不过……你认真的？”
“多久可以办成？不行的话我找教授想想办法。”
在自己姐姐连珠炮弹一般地追问下，少女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语调。不过还是微微叹气，索性现在没有面对面，不会让她发现自己的异样。
“完全不反驳么……好吧了解，虽然不是什么手到擒来的轻松程度，不过会想想办法的啦。毕竟我可爱的妹妹很少拜托我嘛……”
话毕，电话那头的人切断通讯，只有最后那一小句像是呢喃般的自语流入耳中。
少女微抿樱唇，没有说话。
重新泡了杯咖啡提神后，坐回工作椅上的少女却丝毫没有工作的意思，只是沉默地看着跟前桌上完成了一半的素描画。
过了一会儿，又将座椅转了个方向，看着白色的墙壁走神。
她不知道墙壁的另一头，明理是不是还在照顾那个素未蒙面的女孩儿。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居然会同意把那个女孩儿带回家。
她并不喜欢那个女孩儿，但看得出来，明理很喜欢她。
那个女孩儿——衣音。
“………”
无论是为她挑选衣物时反复思考的神情。
还是为讨她一笑而不断做着蹩脚模仿时的笑脸。
虽然显得既幼稚又拙劣，但那份确实为她人着想的真心，却是间宫明理全部的温柔。
少女将身子躺在椅子上，仰起头，伸手盖住双眼。
不过要是事情没朝自己预算的方向发展的话，到时候——
少女起来离开椅子，推开一旁的落地窗，走到室外。
一想到到时候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就觉得静不下来。
＊＊＊
窗外夜色一片静谧，先前入夜时刻的细雨声也渐渐停歇直至不见。
头顶的夜穹清澈而又明亮，广阔地仿佛能容纳一切。
少女将目光投向看不见尽头的天边，微微颔首——她清楚，如果放手的话，那不管是明理还是衣音都一定会受伤。虽然努力思考让所有人不受伤的方法，不过那确实有些过于费劲。
因为没有‘不会有人受伤’这样的世界存在。
想要得到什么，相应地就必须舍弃什么，这是很简单的‘等价交换’理念。
（你明明清楚地不是么……）
那份想要救助她人的心意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可只看到终点的结果，忽略脚下的荆棘，为了她人固执前行导致最后遍体鳞伤这种事却不对。
少女微扬起头，直视月亮冰冷的微光，思绪几乎陷入死循环。
（你到底……是为什么……）
而这时，突然一阵淡淡的清香袭来。
被生疏笨拙的动作攀住身体，左右手则是分别交叉揽住自己的脖子与腰间，熟悉且柔软的身子就这样轻轻贴了上来。
“小桃。”
感受到的是后背上的柔软，嗅到的是栗色发丝上的清香。
少女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愣，接着循着呼唤转过身，柔荑轻轻抚上眼前人儿的小脸。
“还没睡么。”
“没有，因为惹你生气了……所以觉得必须过来道歉才行。”
静静感受着少女掌心的温柔，明理闷闷地回应。
“为什么这么想？”
指尖轻动，擦去那苍色眸底的水光，少女问道
“因为早上我什么都没和你说就走掉了……”
“你有写留言条。”
“之后也没有联系你”
“你也有自己的事吧。”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只顾着衣音的事，完全没和你道歉。”
“……”
试探的话语终于抓住了中心点，
少女的手下意识朝放在腰间的烟管摸去，却又在摸到的时候松了手。
“可你现在来了，不是么。”
“那不一样……”
明理固执地晃动脑袋，抬头望着少女。
“从刚才开始，小桃你的脸色就一直沉着……”
“那副样子冰冷地像个陌生人一样，很可怕……”
偌大的客厅里，明理低低的声音自言自语般响起。
“其实我觉得自己是不该这么一惊一乍的，因为小桃你平时也基本是这样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好难受好难受……”
少女安静地注视着、倾听着。
“果然……太自以为是了吧。我对小桃来说……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话音落地，少女深冶的紫瞳眯起，危险的气息缓缓涌动。
可明理却依旧毫无察觉般自言自语着：
“是啊，其实就是在自以为是吧。”
“一直依靠着别人给的温柔，自己却没有回应那份温柔的能力。”
“甚至有时还会辜负别人……”
“不管是乃乃香的事，还是衣音的事……”
“我明明是想做些什么的，明明不做些什么不行的。”
“可却什么都没能做到……”
“所以……果然小桃你也有些厌倦了吧……像我这种没用的人……”
明理如此低头自嘲着，心情也仿佛越发失落。
突然间——
啪！
少女白皙的柔荑用力扼住明理的脸颊两侧，深冶的紫瞳微眯，头一低，吻了上去。
“唔……”
罂粟般的甜美香味窜入鼻间，明理被这毫无征兆的吻惊了一跳。想要挣扎，却又注意到少女攀住自己，那左边肩膀上传来的微颤。
舔舐、交缠、掠夺、啃噬。
少女的吻在明理记忆中并不温柔，但像现在这种近乎撕咬的动作也从来没有过。
吐息的热气灼红脸颊、黑色的发丝撩过眉间带来一丝酥痒感。明理想去移开，却又被晕晕乎乎的脑袋弄得看不清眼前事物。
与过去想要得到、想要拥有、想要占有那样的占有欲都不一样，从少女这样满是狂气的吻中传来的，只有最简单的……怒意。
“唔……”
明理忍不住发出喘息。
少女的吻随之一顿，缓缓松开明理。
“你从以前开始……就是这个样子。”
追寻心中所求之所，闪烁着美丽光辉的那道身影。
坚信自己拥有的明天，是比任何事物都要美丽的‘未来’。
所以她在这比肩接踵人群中遥远彼方的那片苍穹，绘下自己那大到离谱的梦想蓝图。
知道遥不可及、知道拼命伸出手完全不够。
难以承受的沉重、举步维艰的路途。
即使如此，也依旧努力找寻。
那道不自量力、看起来过于滑稽可笑的身影，却散发着比什么都要美丽的耀眼光芒。
她所迷恋的，正是那样的她。
名为‘间宫明理’的她。
＊＊＊
舌尖轻动，舔去唇边断裂的银丝，少女眼底光芒闪动，宛如自语般缓缓呢喃：
“自以为是么，用来评价你的话，也许并没有错。”
她看过许多次了。
将所有的压力一肩担起，将所有的重担揽在自己身上。
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是不行的。
明明一个人无法完成，一个人无力完成，却固执地和自己较劲，倔强地不想要认输。
光看着终点前行，却只是忽视掉身边存在的事物。
这样过于扭曲的正确，大概就是间宫明理所谓的‘自以为是’。
“太笨拙了。”
少女低下视线，用安静的声音定言道。
“是呐，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啊。”
如同自嘲般说了一句，明理用手把颊前的发别到耳后，勾起一丝嗤笑。
不管再怎么用漂亮话去模糊话语，事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并不是需要用谎言去隐瞒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去寻找借口的必要。
少女直视明理，眼神沉寂如水。
“什么都要靠自己一个人解决么。”
“我什么都没能解决，只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人，所以就这样做了。”
自己的事要靠自己来想办法解决，因为只有一个人的关系，所以当然也就只能依靠自己。
无论是被卷入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或是面对突然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天灾人祸，如果既成事实，也就意味着已经与自己与之扯上了关系。
行动的理由，那样已经足够了。
不去请求别人的帮助，不去依赖其他任何人。因为能做到、因为可以做到，所以也就没有理由去麻烦别人，也不用给别人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所有一切的悲剧，都是因为当事者能力的不足所导致。对那过于遥远的目的地，如果用尽一切方法都未能触及，也就说明自己就是这种程度了。
“是么，那么告诉我……Akari……你做到什么了么。”
坦然的自嘲后，迎来少女声音逐渐冰冷的质问。
明理有些愕然地抬起头，迎上那毫无感情的精致双眸。
“你什么都没能做到、什么都没有改变。”
“明明想做些什么？觉得不做些什么不行？”
“口头上的漂亮话谁都会说、谁都能说。
“但都在那之后就丢到了九霄云外。”
细微的声音像坚冰破碎后的残片一般，一根根渗入心底，冷得发寒。
“Akari，你没能守护住任何东西，只是变得想要守护了而已……”
“不、不是那样的！不是……”
明理下意识地提出反驳，少女却仿佛浑然不在意地轻笑一声。
“是么，那么……你能做什么？”
少女虽然脸上在笑，可那副表情却冷冽如冰。
“你放心不下那孩子是么，但，你为她做到了什么？”
“如果没有后路打算，那么你现在把她待在身边只是加重自己的负担和她的依赖性而已。
“如果没有认真考虑的话，那么你也只能……把她送到收容所去，因为……你、不、是、她、的、谁。
少女一字一顿地说出，词锋与话语越发冰冷，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明理的脸色显得很苍白。
可她没有对少女的这番话做出反驳。
或者说……她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她明白，少女的话，几乎是正确的。
这段时间以来，她本就处于一个压抑的焦虑和不安情绪当中。
少女的事、乃乃香的事、衣音的事……
越是想到这些事情，明理的神情便越是苍白。
从一开始就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只是对眼前的现状感到难过与悲伤，只是对无处可去的衣音感到同情。
只是一味地觉得那样放着她不管不行，只是一味地觉得不改变不行。但却没有切实际的考虑过具体细节的问题。
自以为是。
对，她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想到最后明理忍不住红了眼圈，低下头。
“怎么，受到打击了？”
明理垂着脑袋，没什么反应。
少女伸手捏住明理的下巴，将那张小脸抬到自己面前。
“所以……”
那双紫冶的深瞳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微光。
“为什么……不来依靠我。”
只能用安静来形容，毫无怒意，也毫无动摇的寂静声音。好像轻轻一碰就会崩坏的这份声音，就像冬日雪夜缓缓飘落的雪花一般，让人感觉没有一丝感情可言。
“诶？”
轻轻的一句话，仿佛让整个房间都为止安静下来。
“一个人做不到就不做了？那倒也是一种打算，但如果你真的真心为她着想的话就该抛开一切顾虑、用尽一切手段把她留在身边。”
寂静的房间内，只有少女的声音在回响。
“为什么要一个人想着解决？撇开自以为是这种妄自菲薄的话，你为什么，不去依靠别人，不来依靠我呢。”
少女捏住明理下巴的力道微微收紧。
“回答我，间宫明理。”
“我、是、你、的、谁。”
没有用以往的‘Akari’，而是唤着眼前人儿的全名，一字一句地问道。
“小桃……”
明理看着眼前少女那认真的表情，脑子有点发懵。
我、是、你、的、谁。
她刚才……是这样问的么。
少女是自己的……谁？
“我……那个……朋友……唔……”
“你知道我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话音刚发出就被更加用力的手指捏疼了下巴，少女压抑着紫眸里快要喷涌出的不悦，再次问道。
朋友呐……
她真的这样认为么，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得思考思考自己的表达方式和眼前人儿的思考回路之间，到底是谁有问题了。
眼神一凝，少女缓缓扶上明理的胸前，手从连衣裙扣子的缝隙之间钻了进去，柔夷微微一握。
“呀！做什么……小桃！”
“怎么了。”
少女看着明理，面无表情地问道。
“什么怎么了，手……”
明理低头看着自己身前——白色连衣裙上撑起了一片明显的隆起，隔着温热的布料，少女的双手则是揉捏着更为温暖柔软的东西。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停下来。”
“什……这、这种事情，我才不知……呀！”
似乎是被少女右手的食指与大拇指微微用力一捏，明理发出有些羞耻的叫声，不禁着急地出声。
“小……小桃！”
“我在，怎么了。”
羞耻红霞渲染白嫩耳根，少女盯着眼前人儿还显略显稚嫩，却满是色气的脸，轻笑。
话语大概时常会遮蔽真心，达到事与愿违的反效果。
所谓的‘傲娇’与‘沉傲’属性的主人公经常对和中意之人的感情发展万分烦恼，大致也是如此。
她不会犯那样的错。
这种做法没有风险，也无需有多余的担忧。
因为身体的反应，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想好答案了么。”
撩动着心底的那份灼，感受着手中的这份柔，再次提问。
明理沉默着无言。
看着眼前人儿拼命忍受的难受模样，少女转了转眼睛，又开口道。
“那这样好了……我给你说答案，你只要照着我的话重复。我就放开你，怎么样。”
眼前的人儿微愣，随后拼命点头。
“那么，好好听清楚，不要重复错了哦。”
闻声后明理紧紧盯着少女的樱唇，生怕听漏一个字。。
“小桃……”
“小桃……”
“是我的……”
“是我的……”
“恋人……”
“恋……唔？！”
大于话语连贯性的冲击感，及时将思维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明理瞪大那双苍瞳，不可置信地盯着少女看。
她刚才……听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