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黑澤黛雅不得不承認,在法庭上與自己的兩位好友相遇是有好處的。
她不必看見被告與原告甚至證人爭吵的畫面,每個人的個性與習性都不一樣,一一去找方法去制止很麻煩也讓人疲累。
早就習以為常的朋友吵架或許更讓她心平氣和。
面對多起渺小卻又煩人的案件,黛雅光是閱讀資料就快要煩死了,覺得為什麼所有事都得告上法庭?他們很閒又有錢嗎?去和解不就行了──連無所謂的家庭紛爭都可以如此若無其事地丟上法庭讓法官判決,她無奈至極。
煩躁的心情讓她閱讀的速度也跟著下降,效率極高的她,通常都是因為這些原因加班的。
結束了本該在正常時間完成的工作,黛雅拖著疲累的步伐回到了家中,她確實覺得兩位好友搬出去了以後,津島善子住進來是一件好事。
家裡不會是毫無生氣,不再只有孤零零的感覺,也不會坐在客廳回憶那兩人還在的時光。
「我回來了。」
跟短暫的獨居時期不一樣,就算知道善子關著房門在裡面工作,黛雅還是會在玄關面向客廳小聲報備。
「歡迎回來,黛雅也會加班到這麼晚啊?」
看著牆上的時鐘──小原鞠莉的高級收藏品之一,黛雅不知道她為什麼沒帶走──已經走到了十點半,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麼晚才回家,黛雅自己也錯愕了一下。
「偶爾……」
將視線從牆上轉回面前的時候,才意識到善子難得地不在房間而是在客廳,還走到了自己面前。
善子沒有要做什麼,她只是怕這種狀態的黛雅可能會恍神而沒聽見自己說話,所以才走到了她面前,接著她露出微笑詢問黛雅。
「辛苦了!黛雅要吃什麼或喝什麼嗎?雖然我的手藝好像沒有比妳……好?欸……」
即使是早上八點前出門晚上十點半才回來,一陣香氣仍然迎面而來,善子身為女性柔軟的身體頓時僵硬了一下。
「黛……雅?」
突如其來地被黛雅抱住,雖然力道一點也不深,黛雅也只是輕輕靠在善子肩上,卻足以讓她嚇得停止呼吸。
「黛、黛雅,妳累了嗎?」
因為黛雅什麼話也沒說,甚至讓人覺得她就這樣昏睡了過去,反正都被抱住了,善子也不能再更害羞了,她努力不讓這個瞬間變得沉默。
「不……我只是覺得,工作上的煩悶,好像跟人擁抱就可以消除了,大概是果南桑害的吧?」
「這麼說還真是……」
──非常有道理。
所以不是什麼特別的情感,單純只是被那位前輩影響了──被擁抱的善子忽然覺得有點失落,但還是任憑黛雅靠在自己身上。
「還有我不用吃消夜的,謝謝妳,善子桑,早點睡。」
自顧自地抱住了善子,自顧自的放開了善子,因為身高關係,可能黛雅永遠把善子當成和自己妹妹一樣的後輩,她輕拍了善子的頭便走進了自己的臥室,看起來要準備洗澡了。
「什麼啊……」
站在原地的善子覺得很不是滋味。
明明是因為黛雅沒有在平常的時間點回到家,善子才出來在客廳等她,如果是因為聚會而晚歸,想問她有沒有喝多,關心一下身體狀況;如果是加班,想跟她說一聲辛苦了,並且貼心地送上解除疲勞的食物──卻被這個擁抱打亂了整個計畫。
有種心動的永遠都只有自己的感覺。
──真狡猾。
8
絢瀨繪里是喜歡嚴厲懲罰惡人的律師,她有警察、檢察官甚至法官幫她執行這份多數人要求但卻會被法律背叛的正義。
當初被園田海未請求協助的時候,繪里並沒有很上心。
一聽到死者曾是吸毒犯的戀人,不禁生起了「為什麼對吸毒這件事視若無睹導致他後來死的時候都被判斷為毒物過量致死」的想法,所以一點也不同情她根本不熟悉的死者。
誰會知道一個跟身上到處都是注射孔的吸毒犯交往多年的人,有沒有涉及毒品?
「有」的機率總是比「沒有」還要來得多。
如果今川杏子是想成為她在死前那樣──一個即將有小孩的「良家婦女」形象,那麼她怎麼可以放縱上原良太?
不過就算死的人在繪里心裡被貼上了「惡」的標籤,她不知道兇手是善是惡,所以她還是動身前往調查了。
如果這真的是連環殺人案,第一個案件跟第二個相隔了六年,究竟是什麼原因?如果會有下一個,誰又能知道是什麼時候?繪里什麼也想不出來。
她穿著正式的套裝,在胸前別了律師徽章,以防萬一也跟海未要到了她身為警署「顧問」的證明文件,來到了上原良太等人曾經就讀的高中。
無法因為死的兩人是那個小圈子裡的兩人就推斷下一個受害者也是這個圈子裡的人,但是繪里選擇先這麼相信,所以她來了。
「您好,我是律師,我想要為負責的案件進行一些調查,只需要翻閱貴校十二年前的畢業紀念冊確認同學關係而已,是否可以讓我調查?」
給警衛看了自己的身分證明以後就被請到了主任辦公室,繪里很快就表明了來意。
「請問是什麼案件呢?」
「抱歉,我不能透漏,因為還沒確認關係,不管說什麼都會給我的委託人或是對方造成不必要的困擾並且被質疑。」
畢竟是說謊,繪里裝作很嚴肅的態度面對主任,一臉強硬的模樣讓對方實在是不敢繼續追問。
反正也只是十二年前的畢業紀念冊,要說的話跟現在的學生一點關係也沒有,於是對方便答應了繪里。
「學校歷年來的畢業紀念冊都陳列在這裡了,有些因為年代而積了灰塵或是有些特別的味道,還請您自己注意。」
「好的,非常感謝您的協助。」
繪里被主任帶到了幾乎不會有人進出的校史室,裡面擺放著各種已成歷史的舊文化或是物品,而畢業紀念冊則是在一個大書櫃上排列了將近三層。
這也是一間歷史悠久的高中,繪里突然很慶幸自己只要拿其中一本而已,便趕緊挑了出來。
主任站在門邊等繪里,繪里坐在校史室的椅子上快速翻閱正是上原等人那屆的畢業紀念冊,她首先翻到了學生名冊記下了其他同學的名字──因為主任在一旁盯著自己,繪里不敢光明正大拿出手機拍下她想要的資訊。
「……主任您在這裡教書幾年了?」
翻閱上面的照片初步確認了班上同學的關係以後,繪里突然抬頭面向門口的主任。
「十年。」
「這樣啊,那沒事了,謝謝。」
同時闔上了畢業紀念冊,繪里將它放回原位,走出校史室看著主任再次將門上鎖。
慶幸自己在上課時間來訪,她確實覺得在不會造成學生議論紛紛的時刻前到校園比較能讓對方配合自己。
跟主任說這樣就沒事了以後,繪里看著他有點困惑的臉,但還是離開了。
那個主任可能第一次遇到就為了翻畢業紀念冊而大費周章的律師──雖然繪里根本不是誰的律師。
「善子。」
離開校園坐上自己的車,繪里立刻打了一通電話給津島善子。
『我收到了喔!我會一個一個調查的!』
「那就拜託妳了。」
掛上電話並將自己胸口上的徽章取下,再從自己口袋內掏出了一個類似遙控器的小物件,繪里按了個按鈕以後上面原本亮著的LED燈就熄滅了。
那顆才不是繪里的律師徽章,而是假裝成律師徽章的鏡頭。
9
「小鳥……」
自從南小鳥將園田海未今晚的便當送到了警署辦公室以後,她就一直坐在裡面專注地望著吃飯的海未,就算交往已久,吃飯時只有自己一個人動筷子還被這樣熱烈地投以視線,加上最近的案子,海未都開始覺得是不是飯裡面放了什麼。
「什麼事?」
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哪裡奇怪的小鳥只是用一張笑臉回覆海未,這下真的讓海未開始細細回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我的臉上沾上飯粒了嗎……」
想不到該怎麼排解自己的疑惑,海未只是有點懦弱地詢問。
「沒有呀。」
小鳥依然是笑臉,這真的讓海未打了個寒顫。
「那妳為什麼一直……盯著我?」
顧及辦公室裡還有其他人,海未又壓低了音量,但還是偷偷朝著其他人瞄了幾眼,不過眾人好像都在刻意避開這個角落一樣完全沒有看過來。
「小鳥只是很久沒有跟海未醬吃飯了!想看久一點而已!」
雖然這個回答沒什麼,但是跟海未相比,小鳥倒是刻意加大了音量,就是要告訴在場所有人,她們明明同居卻連一頓飯都不能一起吃。
「我……欸……呃……」
被這樣大聲抱怨,海未不禁感到尷尬又臉紅,她這次不敢看向其他人了,想著果然是自己又做錯了,不過這飯裡是不可能下毒的。
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小鳥,海未最後還是望向了總是和她同甘共苦的高坂穗乃果,想著她也是早出晚歸都沒跟家人吃飯,是不是因為自己所以都沒有稍微抱怨。
「所以小鳥想著至少晚餐可以來這裡跟海未醬一起吃……」
見海未支支吾吾又沒有要回應的打算,小鳥這才透露了自己的心聲,讓海未睜大了雙眼。
小鳥不是要海未在工作與戀人之間抉擇,而是自己做了改變,知道海未的工作是不可能再變回以往能夠定時解決,加班只是偶爾的情況了。
「……可是小鳥,妳沒有準備自己的份?」
小鳥以前就時常在晚上帶著便當來探訪海未,因為海未幾乎在晚餐過後一、兩個小時就回家了,所以小鳥真的就只是帶便當來而已,既然這次的說詞便成了「一起吃」,海未自然也提了出來。
「……小鳥又沒有在這裡工作,可以在這裡吃飯嗎?」
「當然可以!」
「超級歡迎!」
到剛剛為止明明都還對角落尷尬的戀人視若無睹,聽到這句話以後就連穗乃果都大聲附和了海未。
沒想到會如此輕而易舉地被答應,小鳥也是錯愕了一下,接著有點羞澀地垂下頭詢問海未。
「那明天開始……可以嗎?」
「當然,我每天都會告知小鳥我的班表的。」
再次拿起筷子,海未其實不知道小鳥到底吃飯了沒,她順手夾了一口菜要直接往小鳥的嘴裡遞。
「啊──」地接過了海未的餵食,角落的戀人似乎變得閃閃發亮。
渡邊曜低頭望著自己手上的飯糰,高海千歌若無其事地望著穗乃果便當裡看起來很好吃的小菜,黑澤露比倒是一邊吃飯一邊操控著電腦。
──我也想跟梨子醬吃飯啊啊啊啊!
看起來最懂得讀空氣的人心裡一點也不平靜。
10
雖然知道西木野父母早就接受了自己和西木野真姬的關係,每次要踏入西木野大宅都還是會讓絢瀨繪里感到緊張。
繪里沒有回家換衣服,她身上還是穿著正式的套裝,胸前的律師徽章換成了真品刻意不拿下來。
本來是想和真姬手牽手進到房子裡的,但是她們是開車來,繪里停好車上所並走到門口的時候真姬已經在最裡面的大門前等她了。
「真、真緊張呢……」
「緊張什麼?妳第一次見父母嗎?」
無視繪里的緊張,真姬很冷淡地吐槽了她,明明都是眾所皆知而且父母表示支持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她真不知道過了這麼久繪里還怕什麼。
「……真姬現在去見我爸媽難道不會緊張嗎?」
看著真姬轉開自家的門,沒想到真姬一點都不同情自己,所以繪里只好反問一下。
真姬的手還握在門把上,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轉過頭望向繪里,依然是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
「有繪里在。」
──所以不會緊張。
繪里覺得真姬應該是想這麼說的,她就愣愣地望著逕自往房子裡走進去的真姬。
「唉……」
嘆了一口氣,開始覺得自己到底為什麼要緊張,繪里走進房裡關上了門,熟悉地拿出了鞋櫃裡的拖鞋走進西木野大宅的餐廳。
西木野家的餐廳很寬闊,餐桌也很大,有八個人的椅子,讓繪里不明白是為了什麼買了這樣的桌椅。
但都已經不重要了,真姬長大了,再也不會一個人孤零零在這裡吃飯。
所有人互相打了個招呼,繪里跟真姬就像客人一樣就坐,面前是豐盛的菜餚,雖然事先從真姬那邊聽來似乎是她母親下的廚,真姬本人倒覺得比較像他們家以前的幫手煮的飯菜。
這些也都不重要,她們只是來吃飯的。
「大律師最近沒有接什麼棘手的案件嗎?」
既然關心女兒「們」的感情狀態就會被真姬冷眼相待,西木野爸爸只能從比較有內容的工作上開啟話題,至於真姬的工作狀況,他不用問也知道。
「棘手的話……是沒有啦,哈哈哈……」
已經習慣真姬父親這樣稱呼自己,繪里在最開始的時候一直以為是在冷嘲熱諷,後來才漸漸發現只是她父親想藉由這樣間接的稱讚拉近關係而已。
「繪里的意思是棘手的案件到她手上都不棘手了吧?」
「真、真姬!?」
誰知道自家女友和她父親同一種性格,而且偏偏要在這種場合抬舉自己,繪里手中的筷子差點就這麼掉落。
「這麼厲害呀,繪里不如也來當我們醫院的顧問律師……關係到人命的紛爭可是很多的呢。」
彷彿在這一家耳哩,這些話真的都是稱讚而不是諷刺,所以就連真姬的母親也來參一腳了。
「我、我考慮一下?我也有兩個員工了……應該……可以……」
繪里成為律師已經十年,她可不是第一次被問這種問題,但是她那時想把心力放在更要緊的案件上,加上西木野綜合醫院本來就有專屬的顧問律師了,繪里才一直沒有答應,西木野父母也沒有追問。
「不勉強的,原本的顧問律師還沒有退休,繪里可以先把那些棘手的案件都解決再來考慮喔。」
「不過繪里也沒接什麼棘手的案件……」
雖然繪里表現出可能會答應的神情,真姬母親並沒有想知道答案,至於剛剛聽起來像在誇繪里的真姬忽然小聲地呢喃了一句,不過繪里倒是沒聽到。
「真姬是不是很久沒有好好休假了?」
「欸?」
沒想到話題的主角會突然變成自己,真姬不禁抬頭望向父親。
「休個假跟繪里出去玩吧。」
「欸欸?」
這次發出驚呼的是繪里,她實在是沒想到真姬的父親懂的是自己而不是真姬,她都快感動地流淚了。
「不過我跟妳媽要先去度假,所以醫院就暫時交給妳了。」
「欸欸欸──!?」
最後是兩人一起發出驚呼,還以為可以享受跟真姬的假期了,沒想到人生果然還是得──先苦後甘。
真姬又要變得更忙了。
11
「只有這個人我一定要起訴,妳居然要為他辯護?而且還來要求我釋放他?果南?」
小原鞠莉坐在檢察官辦公室裡的小會議室裡,和她一起在裡面的是不屬於這裡的律師,松浦果南。
本來見到戀人應該是會擺出愉快的表情,但是果南帶來的壞消息實在是讓兩人都擺不出好臉色。
「鞠莉,妳聽我說……」
「果南難道不認為這個人是兇手?都罪證確鑿了,Well,妳只是要辯護就算了,我相信妳是學繪里前輩那套讓他加重罪刑,但是妳今天居然來要求讓我釋放嫌疑犯?What?」
沒有打算聽果南的解釋,鞠莉因為果南的行為而正在氣頭上,甚至一口咬定她以為現在抓到的嫌疑犯是冤枉的而打算用說的叫醒她。
「所以說鞠莉妳聽我說啊!」
實在是壓不過鞠莉,果南也跟著激動了起來,而且是站了起來,讓鞠莉錯愕了一下。
「……嗯哼?」
被果南的氣勢稍微嚇到,鞠莉做出要讓她解釋的模樣,心裡想的可是「看看今晚回家怎麼料理妳!」這樣和表情一點都不相符的內容。
「我知道他是犯人,而且絕對是犯人,被起訴一點都不奇怪,被羈押也是理所當然,但是還有共犯!」
「……哦?」
意料之外的答案讓鞠莉終於靜下心來,對於果南提出來的事情表示深感興趣。
「我希望妳把他釋放的原因是──他肯定會去聯絡共犯,到時候再連共犯一起抓住。」
果南把完整的訴求說了出來,讓鞠莉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正在腦裡不斷搜尋自己的審問哪裡出了問題,怎麼會沒有想到共犯這件事,而果南又是怎麼發現的。
「我小看犯人了嗎?My god……」
細細回想了各種證詞以及證據,鞠莉自言自語了起來,讓果然終於擺出安心的微笑。
「是鞠莉急著想把犯人繩之以法吧?鞠莉做的沒有錯,只是……繪里前輩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人。」
「果然不是果南自己發現的?」
「……也、也不是繪里前輩喔!?是花丸醬,然後我們一起詢問了繪里前輩的意見……」
「嘿──?」
鞠莉一邊感嘆著後輩的成長,另一邊則是發現了果南想比較的心情,又更另一邊又是覺得嫌犯們還真是運氣不佳委託錯律師事務所了。
「我等一下就可以放走嫌犯了,妳們會好好監視他的吧?別讓他跑了哦?不然果南又要在絢瀨繪里的事務所裡看見我了!」
最後和果南達成了協議,鞠莉還特別叮嚀了果南──她的意思是犯人要是跑了,她就會真的丟掉飯碗了,所以只能在絢瀨繪里的事務所打滾。
「當然!鞠莉的一切就讓我來守護!包括名聲!」
「……名聲?」
雖然覺得果南是無意識地說了句自以為帥氣的話,可是鞠莉不禁挑眉並對果南強調的地方感到疑惑。
要說名聲的話,早就因為果南在法庭上和自己吵架而在八卦方面發展了起來,但那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以後不會在法庭上跟妳吵架了!」
「Really?」
沒想到還真的是這件事,但是鞠莉仍然不太相信,因為不管怎麼說,檢察官和律師就是得在法庭上爭執的角色。
「至、至少這次……不會?」
「Okay,拭目以待!」
鞠莉其實還是沒有相信。
所以她們又在不久後的法庭上吵了起來,久違的刑事案件。
12
秋葉原警察署裡第三刑事組已經習慣了繁忙。
絢瀨繪里偵探事務所也習慣了老闆總是忙著其他案子,兩個員工負責接下所有委託。
東條希與櫻內梨子的每一天仍然接觸著許許多多精神上有問題的病患。
西木野綜合醫院一天來來去去的病人也數不清。
矢澤妮可的專輯不曉得又刷了幾次,排行榜上總是有她的名字。
南小鳥每天都在服飾店裡設計新衣服並且裁縫,晚上準備晚餐帶到警察署裡。
星空拉麵店的常客天天都會來,她們的生意似乎沒有不盈利的一天。
法院裡的裁判依然有很多麻煩事,但終會結束。
津島善子不知道寫了第幾個程式;幫絢瀨繪里非法搜查出了第幾個人。
日常就是這樣子,一天度過一天,所有人都習慣了。
或許就連意外,也都只不過是日常中的日常罷了。
『稍早在一棟民宅裡發現了男主人的屍體,同事因為死者遲遲沒來上班而感到困惑,據可靠消息指出,他平常熱愛工作、具有責任心,所以遲到沒有告知上司甚至沒有請假就無故缺席的狀態下,讓不少人擔心了起來──加上死者不久前才喪妻,這也是他的同事們最擔心的地方,沒想到前來拜訪後,發現了躺在床上已經死亡數小時的死者。』
傍晚的新聞就像要給人加菜一樣播報著有人死亡的消息,畫面上看到的是被封鎖的民宅以及許多正在調查現場的警力,但那都是早上所拍攝的畫面了。
秋葉原警察署第三刑事組頭痛了。
「死者是今川將輝,根據法醫解剖……目前暫定……窒息而死,但是沒有任何阻礙呼吸的原因……」
渡邊曜幾乎像隻機器人站在白板前宣告著來自法醫的消息,讓辦公室的空氣瞬間凍結。
沒有原因──聽起來就像在說死因不明。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前一個案件的相關人士死了。
「環境調查結果,採取到的指紋以及DNA都是死者本人以及死去的今川杏子,完整度幾乎和不久前案發時一模一樣,代表沒有人進到今川家中──或是兇手很熟練。」
「他殺確定?」
聽完曜的報告,園田海未皺起眉頭,她雖然也明白這幾乎能夠成為連環殺人卻沒有嫌疑者的案件還不能輕易斷言為他殺,可是自己的後輩卻這樣開口,讓她不禁生起了想糾正的念頭。
「這……」
曜回答不來,但是她心裡肯定這不是自然死亡,卻又沒有證據能夠證明自己的說詞。
「海未醬!有一些鑑定結果沒辦法這麼快出來!但是我肯定不是一般的事件了!」
看著海未盯著曜感覺想讓她說出個所以然,在一旁的高坂穗乃果開口解救了可愛的後輩,也讓海未立刻鬆開了眉頭。
「本來就不是一般的事件,我要打電話給繪里一下。」
從面對白板的座位站起,海未走到了辦公室裡的更衣間,雖然不是什麼機密電話,但她不習慣在多人的地方通話。
她知道繪里肯定看到了新聞,不過初步診斷直到剛剛才出來,所以她只能在這種時候通知繪里。
『死因不明嗎?』
繪里一接起電話,海未都還沒開口她就劈頭這麼問。
「窒息死。」
知道繪里肯定也掌握了差不多的情報,所以海未乾脆就直接簡短地報告給她。
『以防萬一,我確認一下,這位今川先生,沒吸毒吧?』
「目前來看是沒有。」
因為上一個案件他們是往吸毒犯的方向去搜尋,所以海未這次當然也有注意毒品問題,但是初步診斷並沒有這些因素。
『那我可以說我們之前都查錯方向了,抱歉。』
「欸?」
沒想到繪里不是跟自己一樣困擾,而是直截了當地推翻了之前辛苦的辦案過程,讓海未頓了一下。
『兇手肯定沒有接觸今川將輝,今川家裡一定很久之前就放著什麼讓他窒息而死的物品,等正式的鑑識結果出來之後再通知我跟真姬,不把那個東西找出來,兇手是抓不到的了。』
「……繪里?」
『兇手肯定就在他們身邊而已!我們只需要證據,不需要找人了!』
繪里的態度很硬,讓海未突然不知所措,因為她講的就像是已經找到了嫌疑犯,但是沒有證據指證對方而已。
「我知道了。」
既然暫時沒了她的事,她也只能聽繪里的命令了。
兩人結束了通話,海未走回辦公室的會議桌前,她看著白板上寫著的最新案件。
不過既然被當成了連環殺人,海未知道自己該做的事情剩下什麼了。
「全員,從現在起跟蹤另外兩位關係人,朝日紗夜以及橋口禮美!確保她們的安全!」
「遵命!」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