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g討厭她。
她也許不是真的討厭她,但Blake看得出,Yang並不像其他人般樂於見到她。
她的腦海正被一些事佔據,而Blake知道,那些佔據她腦海的事絕對跟那晚在Beacon發生的事有關。
她說不出Yang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去想那些事。儘管在與她的隊友團聚後,她的雙眼幾乎不曾從Yang身上移開過,但她還是讀不出Yang的想法。
Blake猜想Yang大概是一個很擅長隱藏情緒的人,除了那些老是使她變得衝動的憤怒。以前在Beacon的時候,她們誰也沒看出Yang仍待在她母親留下的陰影之中,連早知道事情始末的Ruby也沒察覺到。
Yang也許討厭她,也或許並沒有討厭她。但即使Yang真的討厭她,她也不會埋怨。
她沒有埋怨的立場。在這件事上,她想她甚至沒有說半句話的立場。
她在很久以前便料想到Yang會恨她、討厭她。而她也的確曾希望Yang會討厭她,希望她的隊友們會討厭她。
現在,她的想法改變了。但她想不出半個要求Yang別再恨她、別對她生氣、原諒她的理由。
畢竟她間接奪走了Yang最重要的事物,奪走了她身為一個Huntress最重要的事物。
她或許已學會使用她的新機械臂戰鬥,但那是不一樣的。Yang需要像一個新手Huntress一樣重新學習、習慣。她需要改變,而這一切只因為她。
她當然知道Yang不是唯一一個被逼著改變的人,早在跟Torchwick和White Fang戰鬥的時候,她和她的朋友們已被逼著改變。
她也知道Yang的改變不盡是壞的改變。在聽到Ruby解釋Yang的Semblence後,她已覺得Yang需要改變她的戰鬥方式。她的Semblence或許可以把她承受的傷害轉化為她反擊的力量,但她還是會感受到痛楚,她還是會受傷的。並不是所有傷害都能夠被她的Semblence加以利用,至少那些致命的傷害不能。至少Adam對她造成的傷害不能。
她的確早認為Yang該要改變她那不加思索、只顧橫衝直撞、總是與對手正面衝突的戰鬥方式,但絕非想要她因為這樣的理由而改變。這樣的代價太大、太沉重了。
Yang不應遇上這種事。那個曾經帶領迷失自我的她走出陰影的夥伴絕對不應該遇上這種事。
胸口掠過一絲刺痛,髮頂的雙耳失落地垂下。
一切都是我的錯。
木門響起鈍重的敲擊聲,Blake擦了擦凝在眼眶的淚水,收拾心情後以平靜的聲線應了一聲。
略為生銹的鉸鏈發出「吱─」的聲響,已換上灰白色長袖睡裙的Weiss走進房裡後輕輕把門關上。
"Oh Weiss,我沒想到是你。"
"Yay I know"擺了擺手,Weiss走到另一張空著的床邊坐下。"介意我坐下嗎?我知道我們應該要休息,但…我只是想說幾句話,然後便會走了。"
看著在開口取得自己同意的同時已坐下的Weiss,Blake只是點點頭,示意Weiss接著說。
反正睡不著,她不介意與Weiss聊一會。
而且她也有想要問Weiss的事。
雙手交疊在膝上,低下頭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Weiss悠悠地開口︰"關於Yang剛才說的話…我知道那在你聽起來是甚麼感覺。"
"It’s okay"
抬起頭,宛如午後湖泊的湛藍眼瞳直勾勾看著垂下雙眼的Blake。
"嗯哼,這樣啊。"沒有同意,也沒有質疑Blake的話,Weiss只是淡淡地說道。
視線飄向那雙從前總是藏在黑色蝴蝶結下的貓耳,一抖一抖的模樣讓她想起了那天說著︰"Whatever",卻幾乎把手上的馬克杯捏碎的Yang。
她們也許意外地相似。
"我只是想說,我們很高興你回來了,我們每個人都是。包括Yang。"Yang一直在等你回來。
但這番話不該由她說出口。
"她…她經歷過很多事。這種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畢竟她是你的搭檔。我並不打算過份介入你們的事,我知道你們可以把它處理好的。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她需要一點時間,但那不代表她現在不想你在這裡。你懂我的意思的。"
"我知道。"知道Weiss是擔心她覺得Yang不想她在這裡然後再次離開,Blake點了點頭。
她不確定Yang是不是真的希望她在這裡,但無論如何,她也不打算離開。至少在彌補她的過錯前,她並不打算離開。
Yang也許不想她留在這裡,但此時此刻,這裡就是她該待的地方。待在她的朋友身邊,待在Yang身邊。
"So…Ruby說在來到Mistral後,你和Yang的關係看起來比之前好。我想她說的是真的?"
她的隊友們相處得很好。Blake知道她應該為這件事感到高興的,但她就是很在意。尤其是在看到Weiss為了Yang的事來找她之後。
她想要知道Yang和Weiss之間發生了甚麼事,想要知道在她不在的時候,Yang經歷過甚麼事。
"Well,她是我的隊友。你們是我的隊友。"
沒有給予能夠讓Blake滿意的答案,Weiss站起來拉直有些許皺褶的睡裙下擺,接著走到門邊拉開房門。
"對了,雖然Ruby之前就說過了,但我之前還真不知道你沒戴那髮帶比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