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睡眠質素仍是差強人意,但至少比在Menagerie的那些晚上好多了。
她不是會認床的人,加入White Fang後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學會不論時間和地點,只要有機會便能夠馬上入睡。從前的White Fang或許不是甚麼激進的恐怖份子,但即使是和平的抗爭,幾天不眠亦是常有的事。正因如此,把握時間休息才顯得如此重要。他們沒有容許「認床」這種奢侈的事的餘裕。但即使再怎麼不會認床,從前在熟悉的家裡總比在外面時睡得好。
此刻這樣的轉變多少讓她有些意外。
Blake頂著不太清晰的意識下了床,在充當睡衣的黑色半身小背心外面套上白色的長袖外套,在腰間扣上腰帶,穿上黑色的長靴。
穿上全套在昨晚的戰鬥後沒有多餘時間清洗的戰鬥服,Blake習慣性地把手伸向擱在床邊的Gambol Shroud。指尖碰到冰冷的刀柄的瞬間,手的動作停了下來。Blake看著黑色的刀鞘想了片刻,最終還是抽回了手,把Gambol Shroud留在原來的位置,轉身離開房間。
她現在不需要它。在與她的朋友一起吃早飯時不需要它。
這個臨時據點也許不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她不知道Salem的人會不會突然找上他們。但現在的她不是孤身一人,她的朋友就在她身邊,她不需要她的武器片刻不離身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安全的。
要是Salem的人真的突然闖進來,至少他們將會並肩作戰。
走出房間,剛帶上房門,樓下便傳來食物的香氣,Blake這才想起自己經已將近十二小時沒有進食,空腹感頓時像是突然被喚醒般冒出。
"Oh Blake,早上好。"
在走廊的弧形轉角處遇上剛離開房間,脫下了護甲,上身只穿著一件黑色短袖連帽衫的Jaune,Blake應了一聲,視線落在他胸前的灰色兔子上。
愣了半晌,Blake忍住笑意,別過臉說︰"早上好。早飯是Ren負責嗎?"
"對啊,還有Yang。你知道Yang會做飯嗎?"
"Yang?真的嗎?"兩人並肩走下樓梯,面對這個意外的資訊,Blake不掩訝異地反問道。
"很難以置信對吧?我知道那種感覺。在Yang來Mistral之前是Ruby在協助Ren的,但Ruby嘛…你懂的。Yang來到之後,Ruby就說應該把她的工作交給Yang,然後我就在想,Yang?別開玩笑了。我知道她是Ruby的姊姊,但那不代表她會做飯。我的意思是,你能想像像她這樣的Party girl穿著圍裙在廚房裡做飯嗎?她看起來比較適合把廚房弄得一團糟。"
"Hey Vomit Boy!我聽到了!"
"Oops"走到樓梯底,從大門的方向傳來Yang的聲音,Jaune馬上縮起了脖子。
他可不想惹Yang生氣。
"咳咳,我是說,後來我發現Ruby是對的,Yang的確很擅長做飯。"
"那女孩很有經驗。"Qrow來到二人身後,一臉還沒睡醒的樣子,抓了抓一頭蓬亂的頭髮。
聽到身後的聲音,Blake馬上轉過身,擺出備戰的姿態,警惕地看著突然出現的Huntsman。
Qrow大概是跟在他們身後走下樓梯的,可是在他開口前,Blake一直沒注意到他。
怎麼可能?向來對周遭聲音很敏感的自己怎麼可能在毫不察覺的情況下讓對方來到這麼近的位置?
除非對方故意隱藏起他的腳步聲。可是她想他並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Wow,放鬆點,Kitten"
"別那樣喊我。"
聳聳肩,Qrow打了個呵欠,繞過停下來的二人,逕自走到飯廳。
在最旁邊的位置坐下,Qrow看著手捧堆放著烤魚的盆子,穿過客廳走向飯桌的Yang,蹙起了眉。
"早飯吃烤魚?你是在開玩笑吧?你之前不是說早飯就該吃早飯的東西嗎?"
"那不一樣。你不應該在早上喝威士忌。"
"但可以吃烤魚?"瞥了與Jaune一起走進飯廳的Blake一眼,Qrow雙手交疊放在腦後,雙腳交疊搭在桌面上說︰"好吧,我懂了。但你到底是在哪裡找到這些魚的?我想我們的冰箱裡之前並沒有這種東西。"
"別把你的腳放在桌上!尤其是在上面有食物的時候。Oh,你們兩個,早上好。"朝剛入座的二人打招呼,Yang在Nora身後繞過,把盆子放到桌面的另一個空位上。那正好在Blake的前方。"Ren說之前在城裡的市集看到一些不錯的鮮魚。"
"我只是剛好看到而已。"捧著滿滿一碟每天早上特意為Nora準備的鬆餅從廚房走出來,Ren邊把碟子放到喊著︰"終於來了!"的Nora面前,邊補充道︰"那個破曉時分便騎著機車去向剛從漁民手上拿到新鮮漁獲的店主買下一整籃魚,又在外面生火烤魚的人是Yang。"
"我說,畢竟我是唯一一個擁有一輛機車的人。我可不打算把Bumblebee借給你們任何人。"聳聳肩,視線掠過在座每個人,最後落在拼命把砂糖加進咖啡裡的妹妹身上。"特別是不夠力氣撐起Bumblebee的某人。"
"那是意外!要是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從座位上跳起來,手一抖,把砂糖灑到桌上,Ruby高聲抗議道。
到廚房拿了一瓶楓糖漿和一塊抹布回來的Ren在Nora旁邊坐下,把抹布遞給坐在Ruby身旁的Weiss。
回了向自己道謝的Weiss一個淺笑,Ren扭開瓶蓋,替總是不知節制的Nora在鬆餅上倒上適量的楓糖漿,然後把瓶子放到Nora伸手不及的位置。
"Nope。"咧嘴一笑,Yang伸手從竹籃裡抓起一個麵包,隨手丟向朝自己吐舌頭的妹妹。"抱歉,親愛的妹妹。我很愛你,可是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傷害我的Bumblebee的。"
掃視過剩下的座位,Yang再拿了一個麵包,咬下一口,然後走到Qrow左面的位置,拉開椅子坐下,口齒不清地接著說︰"更何況,在出發去Atlas前,我想我們都需要一頓豐富的早飯。我們可不知道路上會發生甚麼事。”
看了眼身側的空座位,表情黯淡下來,Blake默默拿起一條烤魚,放到面前吹涼後放進嘴裡。
烤魚的火候控制得剛好,微焦的表面不帶半點苦澀,包裹在焦脆魚皮下的白色魚肉保持原有的嫩滑,不多的調味正好保留了魚原有的鮮味。
Jaune是對的。Blake心想。Yang的確很擅長做飯。
目光隔著餐桌投向正把蘋果丟給Nora的Yang,Blake動了動雙唇,最終還是甚麼也沒說出口。
也許空白期太長了,她彷彿已忘了怎樣與Yang閒話家常。
"說到這件事,我真不敢相信我們竟然要去Atlas。"摺疊起用來擦拭被Ruby灑在桌面上的砂糖的抹布,Weiss接上Yang的話。"我花了那麼多時間和努力從Atlas逃出來,結果不到一個月便要回去了。"
"Hey,Ice Queen,你說得沒錯。我們要去Atlas。"隨性地用拿在手上的空馬克杯指向Weiss,Yang露出自信的笑容挑著眉說︰"也許你之前費了很多心思才能夠從你的Ice Castle逃出來,但要是路上的一大群Grimm和Salem的人也沒法阻止我們到達那裡,你認為一隊軍隊和Old Man Schnee能阻止我們離開嗎?"
"Yang說得對。"把手搭在Weiss肩上,Ruby整個人靠在Weiss身上說︰"我們會一起面對的。我們所有人都會跟你一起面對。不論誰想要阻止你離開,他們都要做好面對Team RWBY的準備。"
聽著那對沒由來地充滿自信的姊妹的話語,Weiss看向坐在正對面的另一名隊友,在對方回以肯定的點頭後勾起了嘴角。
"還有Team RNJR!"氣勢洶洶地跳了起來,面前的馬克杯因桌子的震盪倒下,裡面的熱可可灑到桌子上,可是肇事者毫不在意。"等等,不對,這樣Ruby便重複了。我們的小隊名現在是甚麼?"
看著一臉苦惱地看向Ren尋求意見的Nora,飯桌上響起一片歡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