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背包的拉鍊,Blake把Gambol Shroud背到身後,單肩背起背包。走到門邊,環視僅待了一晚的房間,確保沒有遺下的東西後轉身拉開木製門扉。
來到敞開的大門前,整裝待發的眾人已在那裡等待著她。
"Yang在哪裡?"環顧四周,雙眼搜索著那抹金黃的身影,Blake向她們的隊長問道。
"在那邊的小倉庫裡,她去拿Bumblebee。"眨了眨眼,Ruby笑著說︰"你要去幫她嗎?"
順著Ruby所指的方向看過去,Blake點點頭,邁開了腳步。
走了不遠便看到小倉庫的木門被從內側推開,Blake加快腳步來到Yang面前,卻不知是否該伸出手。
她想起了剛才早飯前的對話,不確定Yang是否願意讓她觸碰她的愛車,也不確定恨她的Yang是否願意接受她的幫助。
"Oh Blake,你也要去倉庫嗎?"看到對方突然走上前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站在自己面前低下頭,Yang主動開了口。
"不,我…你需要幫忙嗎?"
"甚…啊,這個嗎?沒關係,我自己就可以了。它對我來說並沒有很重。"
"O-okay…"
點了點頭,退到機車的另一邊讓出道路,二人一起慢慢回到大夥身邊。
路段不長,即使不說話也不會顯得太尷尬,兩人也就只是默默地走著,誰也沒有再開口。
回到宅邸的大門前,伸手準備接過Ruby手上的黃色手提包,Yang看著Qrow說出剛才在倉庫裡突然冒出的想法︰"我在想,也許我該先去車站?辦理寄運Bumblebee的手續需要點時間。"
"至少這個讓我來吧。"往前踏了一步,搶在分心的Yang之前接過了她的手提包,Blake略顯焦急地說。
動作被打斷,Yang轉過頭盯著Blake的臉半晌,對方始終垂下眼,沒有正眼看向她。
她知道Blake的想法。Blake想要為她做些甚麼,想要為她失去手臂的事作出補償,但她根本不在意那種事。
她不需要Blake感到內疚,Blake根本沒有做錯任何事。錯的是Adam,錯的是不夠強的她。
要是Adam現在出現在她面前,說要奪走她的另一隻手,甚至是她的性命?只要他答應以後不再傷害Blake,Yang想她沒有說「不」的理由。
問題是,她不能相信他作出的「承諾」。他看起來不是那種會遵守承諾的人。她知道要是他認為Blake是一個障礙,哪怕他和Blake之間曾經有過些甚麼,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殺掉Blake。
她也知道,要是他打算繼續他想要做的事,Blake必定會擋在他面前,即使要以她自己的性命為代價。
Blake一直把Adam視為她的問題,而她不是一個在遇到困難或是挫折後便會退縮的人。她不認為她的犧牲能夠讓Blake停下來,那大概只會讓她更覺自己有責任阻止Adam。
所以說,只有Adam不在,她才能確定他永遠不會再傷害Blake。
要是他現在就在這裡,她會挺身而戰,她會讓那個男人後悔那天沒有殺死她,讓他後悔他曾經傷害Blake。
而她,她從不後悔那天為了Blake而撲向Adam。她想要保護她最重要的夥伴,即使在發生了那些事後,她的想法還是沒有改變。她的手臂是為了Blake而失去的,她又怎麼可能會後悔。
她後悔的是自己無法制止刀刃刺進Blake的腹部裡;她後悔的是那天的自己不夠強,無法保護她的夥伴,甚至反過來要她保護自己;她後悔的是自己無法成為阻止Blake離開的存在,在她離開時甚麼也做不到。
她需要的只是Blake留在她身邊。她從不希望她離開,不論是以哪種方式。
但Blake要不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就是根本不在乎。
她知道,此刻Blake留在她們身邊,只是因為她感到內疚,只是因為她覺得自己需要為這件事負上責任。但終有一天,也許是在這些與Salem和relic有關的事都結束以後,當那份責任不再存在的時候,Blake會再次離開她,就像她的母親一樣。
她沒辦法讓她們留下,她沒法令任何人留下。
吁出一口氣,Yang把手伸向Blake,以壓抑的語氣說︰"謝謝,但不用了。真的。我可以把它放到Bumblebee上。"
"我只是…"搜索著合適的言語,Blake抓緊了手提包的帶子。
"你知道的,你不用做到這種地步。我…"舉起機械臂,握緊了拳頭,朝Blake露出一抹淺笑。"在這些事上我真的不需要幫助。在我需要的時候,你會知道的。"
儘管對方笑著,嘴裡說著安撫般的話語,卻還是感受到了她明確的拒絕之意,Blake只好把手提包交回Yang手上,在她向自己道謝時回以一個無力的笑容。
看著這段小插曲告一段落,Qrow聳聳肩接著之前的話題說︰"Yay firecracker,你先去車站?有何不可。你還可以先替我們購車票,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反正在城裡大概不會遇到Grimm,而即使牠們出現了,那也不會是你應付不了的情況。"
得到了Qrow的同意,Yang打開機車的儲物格,取出亮黃色安全帽和墨鏡載上,把手提包放進去後俐落地翻身到車背上。
"Yang"
Blake不喜歡讓Yang單獨行動的提議,但若是充當他們監護人的Qrow也同意這個決定,她想她並沒有反對的立場。
儘管想要提出與她一起去車站,但也知道她不會贊成這個提議,Blake最終只是看著那雙不知隱藏著多少情緒的紫眸吐出一句︰"…注意安全。"
發動了機車的引擎,Yang從車上低下頭看向站在旁邊的Blake,藏在暗色鏡片後的雙眸不自覺地被那雙垂下的黑耳吸引。
她很久以前便知道她的夥伴是貓的Faunus,也知道她有「一雙可愛的貓耳」,雖然那是從她妹妹口中聽來的。
在Beacon宿舍的那些晚上,她總是悄然離開她的床邊,想要窺探那雙藏在蝴蝶髮結下的耳朵。只是每次在她雙腳著地的瞬間,那位睡在下舖的Faunus少女便會張開她那雙似是會在黑夜中發光的琥珀色眼睛,以不會吵醒另外兩位同房隊友的音量問她打算做甚麼。
不論她嘗試過多少次、多少不同的方法,她也始終未能看到那雙神秘的貓耳。她曾以為自己一輩子也沒法看到它們,那天Blake的離開使她更確信這件事。
而現在,她就在她面前。它們就在她眼前。
昨晚她並沒有太多機會仔細看它們,她腦裡有太多事了,而那些都比這雙貓耳更耗費她的心神。經過一晚的休息,儘管昨晚依然與那天以後的每個晚上一樣沒法睡得很好,但現在多少恢復了些許精神的她才終於注意到這雙曾經莫名地勾起她興趣的貓耳。
它們的確很可愛,但她覺得更適合以「漂亮」來形容它們。
第一次見到Blake的時候Yang已認為她是一個很好看的女生,也認為那雙戴在別人頭上也許會顯得突兀的大型蝴蝶髮結意外地適合她,但她從不知道一雙小小的黑色貓耳可以使她看起來更……吸引。
意識到在腦裡掠過的想法,Yang嚇了一跳。
但那正是她此刻的想法。她知道自己一直被Blake所吸引,但眼前這個真正的、沒有隱藏自我的Blake更多添了一分別樣的吸引力。
"我…你也是。"用力吸了一口氣,甩開腦裡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Yang點了點頭說︰"…待會見。"
本來低垂的雙耳受到刺激般立起,嘴勾上揚,Blake吐出最合適的回應︰"待會見。"
不多耽誤半秒,橘黃色的重型機車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在泥濘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胎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