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潘朵拉的匣子

作者:parksea
更新时间:2020-05-17 00:47
点击:946
章节字数:7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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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夏樹反握軍刀抵在靜留的脖頸上「你……到底是誰?」


陰暗潮濕的貨櫃內裏。櫃內唯一的光源是那枝在紛爭間掉到地上,還在滾動的手電筒。飄忽不定的燈光在觸碰到擱在一角的雜物後,定住了的前端剛好指向到靜留的腳側。發散的白光雖是朦朧,也足以讓夏樹看清眼前的身影。


「我是誰這件事……」鋒利的刀身為皙白的肌膚滲入一絲的冰冷「……一點也不重要吧。」


夏樹右手的力度加大。沿着銀白刀身順延而下的嫣紅,從刀尖滴下到地上。


滴嗒。滴嗒。


空洞的聲音。


「枉我相信你……你這叛徒。」


「那個箱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堅毅的臉孔沾有少許的泥污和血跡。


「請相信我夏樹。」雙手半舉作投降狀的靜留,把右手伸向前,以拇指輕輕地揉拭走夏樹頰上礙眼的髒污「只有你……我的雅典娜,我從不背叛。」




——雖然是曾想,把你殺了。




兩個月前。


石上的辦公室迎來了一位稀客。一陣短暫的敲門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入內的夏樹站到了桌前,直立端正了姿勢,向着她的長官敬了個禮。


「午安。石上司令長。」


「喔來了啊玖我少尉。」


「請問長官在百忙之間找我有甚麼事?」


「嗯這個……說來有點話長。讓我先介紹我前方這位客人。」


夏樹看向回過身來的栗髮麗人。


「你好。我是藤乃靜留。研究菲比爾斯的學者。」靜留禮貌性地伸出了手,握上了夏樹那厚實有點粗糙的右掌。


「玖我夏樹。」嗯菲比爾斯能源?好好的一個科學家為甚麼不待在實驗室,反跑到軍營?


看着對方無意作任何的寒喧,靜留看向石上示意他直奔主題。


「我有個任務,這個關乎我們札瑪哈國安危的任務……我想只有你才是最適合的人選。」


石上朝夏樹推了推在台上的一個鋁合金手提箱。以密碼緊鎖的箱子被封得嚴密,難以看出有甚麼的端倪。


「請護送這個手提箱,還有藤乃博士到西方邊境的納吉烏亞港口城鎮。我們會有人員接應你們的。」石上脫下了眼鏡到台上,揉紅了眉心「你知道我們國家正內亂中,資源相當短缺,很抱歉我不能沿途為你提供更多的協助。」


「請緊記,藤乃博士還有箱中保管的東西,都是影響局勢的關鍵。儘然只餘一口氣,也一定要保護周全。」


「是的。長官。」堅定的眼神。還有不帶猶疑的聲音。


「那麼,願你武運昌隆。」




經過靜留十來日的觀察,她能感到夏樹是個對國家有強烈執着的軍人。在印象中,軍人都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極度紀律的人。而確實地,夏樹符合了靜留一切的猜想。


「不來點熱茶嗎?」靜留朝着目前閉目養神的夏樹,遞出了裝有綠茶的保溫瓶。


「不。我只喝水的。」睜開眼的夏樹前繞着手,直視向靜留。不帶一點情感。


火車沿着路軌以穩定的速度前進。經濟發展落後於他國的札瑪哈國,並沒有那些所謂的高樓大廈。從火車窗外看出的建屋風格倒有點像那種歐陸小鎮般。


一片祥和。卻內藏暗湧。


作為札瑪哈國第二大城市的杜倫基斯是個以貿易為主的城填。只是一個平凡的貿易城鎮卻有政府軍重兵駐紮,不知就理的人或許會笑罵執權者小題大做,只是當他們知道毗鄰的城市就是由反叛軍佔領控制的埃那依瑪,這一切都就合情合理了。


夏樹自窗外收回了目光。坐在較後位置的夏樹不時以眼左右掃射這狹小的車廂。她們二人乘坐的第三節車廂,兩列的坐位並沒有滿坐。似乎有不少的乘客也是為了逃避戰火,才舉家遠離首都圈的。


大致上沒有問題。除卻了那個鬼祟可疑的男人。夏樹繃緊了臉容。


似乎是發覺夏樹銳利的目光正盯向這邊。那時不時偷看二人的中年大叔偏回了視線,縮了縮肩膀,慌張地看向手中的報紙。


好凶的女孩子。但還是很漂亮啊……而且那坐在裏面的也難以讓人移開目光。要是……要是能再多看一眼……


稍微放下手上的報紙,歪了歪眼珠兒的大叔正打算向後回頭——


肩頭上的一按馬上嚇得那好色的大叔一個猛顫。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的不敢了!真的不敢再偷看兩位美女了!!」緊張得都快要咬到舌頭。


在戰場上只有生與死。一個軍人的美貌並不會為其帶來任何的好處,甚至……過於出色反而顯眼,並不利執行穩秘的任務。就像此時。


意識到那男人的隱喻和車廂中其他人的讚同,那本有着冷酷臉容的鴉藍身影,忠於本性地,紅霞爬滿了臉上。退開了手後,會錯意的夏樹也只能訕訕地回到坐位上。


「啊啦我想你真需要點綠茶。」靜留勾了勾嘴角「用來降溫的。」


「不需要。」夏樹臉紅地別過了頭。不用看她也知道對面的那人是有着甚麼表情。


不喝嘛……也無妨。靜留把那瓶完封不動的保溫瓶擱在椅子的扶柄上後,一臉無所謂地看向窗外的風景。看着遠方隱約可見的中部城鎮杜倫基斯,那臉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膝上安放着手提箱的夏樹依然盡忠職責地監視車廂中的一切人事物。並沒有意識到因着自身無意的一個拒絕,竟閃避了一個致命的威脅。




一瓶滲有毒藥的飲料。來自於那個擁有栗髮人兒的「善意」。




當火車靠近月台,停定了後,夏樹和靜留從架子上拿下了隨身的行李,踏下了車廂台階。夏樹看向了頭頂上方的指示牌,來回搜索着四號月台的方向。她們須從原本這條杜倫基斯鐵路線,換乘納吉烏亞鐵路線,以便繞開被反叛軍佔領控制的城鎮埃那依瑪。


月台上的人也不多,只是帶同的行李箱佔走了不少的地方,本廣闊的空間也有點寸步難行。偶然可見幾個工作人員拿着便當盒,等待着下一個的顧客。


想着靜留在剛才滴水不沾,又沒有進食甚麼,夏樹從軍綠色的外套口袋翻出了錢包,抄出了錢幣走往最接近她的男人。


「嗯?」夏樹本打算買個車站最常見的炸雞便當,只是垂頭低看的便當盒中不同以往,以白布覆蓋着「你這裏有甚麼的便當?甚麼也看不見,要叫人怎買?」


被質問者都沒有回答。頭上載着的鴨舌帽掩去了大部分的容貌。


看着毫無動靜的男人,夏樹拉着靜留護在身後,兼之向退後了一步。她感到不對勁。


上臂肌肉過於發達,顯然是長期受到高強度的訓練。還有不同於常見業者的售賣方式。而且身上的氣味……


這是對在無數戰場游走的夏樹,最熟悉不過的氣味。




火藥硝煙。




「去死吧政府軍!!」沉默的男人突然發難,右手伸到便當盒中拿出了一把短柄半自動手槍,朝向夏樹二人——


夏樹猛地一下朝便當盒下方以膝蓋一頂,敵人一時措手不及反讓子彈射向月台的天花頂。月台間的乘客聞聽那夢魘的槍聲,頓時慌失失地尖叫四散。敞大的一個平台現今只餘下那四五個裝作是售賣員的反叛軍。


夏樹連射帶跑地拉開了和敵人間的距離,一時間止不斷的槍聲響徹於月台。夏樹護着仍顯淡定的靜留退至平台上的一根支柱,任由不少的子彈在身側擦過。有條不紊換上新的彈匣後,夏樹隨即朝向對方一輪的亂射,旨在阻撓敵人的步伐,爭取時間評估形勢。


四個……還有一個在遠方……這充足的人員和彈藥,還得知了我是政府軍的一員,顯然早就部署好,只是等我們自投羅網。夏樹的臉上浮現了些薄汗。


可惡。不能在這裏敗陣下來。徑自思考的夏樹並沒有留意到靜留從大衣內襟口袋拿出了枝袖珍手槍。


喀。靜留扣下了擊錘。把槍口指向夏樹的後腦。


敏捷的身手,但也只能止於此了。靜留的食指貼近了扳機。隨時都能奪去那還在注視前方的人的性命。


夏樹往腰間再次搜出個填滿子彈的彈匣,本打算更換的,只是夏樹瞄到了那倒映在旁側火車窗上的影像。她的生命正落於後頭那人的手中。


「你知道你在做甚麼嗎?」緩慢回轉過來的冷峻臉容。


「啊啦如你所見……」聽不出任何高低起伏的聲調。


夏樹盯看那張冷漠的容顏,試圖捽取任何有用的資訊。只是沒有。甚麼也沒有。她只看見眼前那雙毫無機質的瞳孔,晦暗的眼眸趨近那紫黑的葡萄色。


這女人……該不會是反叛軍的一員吧? 夏樹咽了一口水。她首次感到死神的鎌刀是離她如此地接近。


「軍人小姐,遺憾地跟你說,你的任務要提前結束了。」


夏樹無言地閉上眼睛。她想過可能會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中被人射殺,也可能會誤中地雷被炸得只剰骸骨。可她卻從來沒有想到會死在保護對象的手裏。


既然無法迴避死亡,那麼……也斷不能把這箱中之物拱手給了敵方。要是把這些資料和試驗品給了反叛軍,那只會害更多的人失去家庭。


就像她一樣。


夏樹想到了懷中的一枚手榴彈。她本是想等那些反叛軍靠近點,再投出去把他們一網打盡的。現下也只能用來……只是現時有絲毫的動作,恐怕也只會更快迎向死期吧?


夏樹輕啓眼睛,露出了兩條眼縫。只是出乎她意料地,靜留只是盯向了夏樹掛在胸口的項鏈。那是條平常收藏在襯衣,不展現在她人面前的裝飾物。似乎是夏樹在剛才躲避疾走時不小心露了出來。


「你……這項鏈在哪裏得來的?」前一刻還無神的赤瞳,此刻有微弱的光芒在跳躍中。


「你在打甚麼的算盤?」夏樹瞪向若有所思的靜留。


「啊啦……那得看你是怎麼的回答呢。要是你——」


「嗚哇——」本來還不斷向着夏樹靠攏的反叛軍,其中一人睜大了眼倒臥在地上。


餘下的四人惶恐不安,四處來回張望。他們遭到別人的伏擊。從同伙眉心的槍孔可知,對手的槍術了得,而且行踪隱祕。


砰砰。槍聲再起。


月台上佇立的二人面面相覷。腳底彷彿升起了寒意,心臟奮力鼓動似要飛離體內。猶疑間,一人再次倒下。可這一次,那僅存的反叛軍倒看清了,反應過來馬上向那槍手連發數槍還擊。


本密集的槍聲從石柱移向到對面的月台。只是中間還隔着一列還沒駛離的火車,本就沒有甚麼準確度的男人,看着那名槍手借着列車的掩護而毫髮無傷,都急得快要抓狂。


就在那反叛軍因槍匣清空,頃刻之時,槍手抓住一瞬間的空當,把那抵抗之人一槍斃命。




寂靜的月台。偶然還有涼風掠過月台,捲來些細沙。




僅數十秒之間的事,夏樹不禁詫異。渾忘性命還掌握在靜留手上的夏樹,遙看對面二號月台的女槍手。那帽沿邊露出些紅碎髮的女人亦瞄向靜留和夏樹二人。


砰。再次冒起的槍聲。


飄落的數縷鴉藍髪絲。旋轉的子彈鑲進石柱,冒出些許的白煙,還有飄至鼻端的火藥味。


這人不是友軍。夏樹確信地把槍指向那紅髮槍手。


只是在夏樹身後的靜留更快一步地扣下板機。把彈匣中的兩枚子彈送過列車,應聲如雪花碎掉的車窗散落一地,急速埋身而至的子彈劃過那短髮槍手的臉頰,留下一條血痕。


同時征愣的夏樹和紅髮槍手。


那是個無聲的警告。來自於靜留的。


僵持的局面。


在聞聽到車站有槍鬥事件而隨後抵達的政府軍,向着裹着黑衣的女槍手一輪掃射。嘖了一聲的槍手再次往夏樹這邊看了一眼,便壓低寬帽向着列車車頭逃去,轉瞬間便不見踪影。




杜倫基斯的一處旅館。互相對視的夏樹和靜留。不同的是,一個神色嚴肅緊抿着嘴;而另一人則淺笑,毫不在意雙手被手銬反扣在椅子背後。


「啊啦,難道我們就不能用些更和平的方法來說話嗎?」靜留向着坐在床尾端的夏樹如是建議,緋眸中彷彿不存在那枝正指嚇她的手槍。


在車站中的槍擊械鬥只一個上午便傳遍整個城市。大街中的居民沸沸騰騰地都在討論事件,身處在三樓旅館的二人也能偶然聽到大街中熱烈的談話聲。一些好事之徒更是放下了埃那依瑪的反叛軍要攻打到這裏了的傳言,再加上政府軍挨家挨戶地搜索紅髪槍手,倒是弄得這個城鎮的人人心惶惶。


「我能心平氣和地在這裏跟你說話,這已是我最大的尺度。」沉默良久再次冒出聲音的夏樹「別挑戰我的耐性。」


「說。你到底是誰?」


「啊啦我可以不說嗎?」毫不畏懼的臉容,閃着笑意。


「你這是可以討價還價的時候嗎?」夏樹晃了晃手槍,似是想對靜留增加點壓迫力「立即同我坦白一切。」


微歪頭的靜留盯了手槍前端一會才啓齒「那作為交換,你能先回答我的提問嗎?」


夏樹按下擊錘。


「看來不行呢。」靜留聳了聳肩。




再次僵持的局面。




十分鐘後,夏樹嘆了一口氣,垂下了手槍到微張的兩腿間,槍支只是指向了木地板上。


若然可以的話,夏樹真想有個人告訴她這一連串的破事是幹嘛的。只是看似唯一知情的人卻又要說要不說,態度十分地難以揣測。前一秒可以用槍無情奪人性命,下一秒卻又能乖乖地跟隨她躲避政府軍,更配合地讓她在旅館扣上手銬。


「問吧。」吃軟不吃硬的類型嗎……有夠難以對付。


「你的項鏈在哪裏得來的?」收斂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認真。


「這個項鏈?」


夏樹抓起還掛在頸間的飾物,置於掌心。這東西說白了連項鏈也算不上,只是以紅線繫着一個銀哨子而已。更糟糕的是,中間似乎被熏黑過。長筒狀的哨子在焦黑處攔腰折了起來。一整個就是垃圾的概念。


從來沒有人知道夏樹為甚麼繫個廢物在身上。不,更確實地說,是連本人也不知道。


「不記得。反正很小時就載起來了。」夏樹如實如答。


「那……」靜留有點猶疑「你記得是誰送你的嗎?」


夏樹搖了搖頭「反正我只記得一定要載着。」


「這樣啊……」靜留若有所思地笑着,眼中藏着夏樹所看不清的懷念目光。


「好了。那到你了。」夏樹盯緊靜留,再次盤問「你是誰?」


「啊啦無可奉告喔。」笑得一臉狡黠。


「誒?」


「無可奉告喔。」眼角笑得也彎了。


這個狡猾的傢伙。夏樹氣憤地瞪大了眼,只差沒有煙從鼻子呼出。


「確實口長在你身上,你要說還是不說都是你說了算。」頓感上當的夏樹再次提起槍「但是,這東西貫穿身體的痛楚……你是不會想體會的。」


止了止笑聲的靜留,目光轉而柔和「不會。夏樹你是不會開槍的。」


這傢伙為甚麼……


「夏樹你手上的俄制半自動手槍,威力大,後座力也大……」


「而且更重要的是聲音也大。」


「在這小旅館中開槍的話,我想不用十分鐘,那些還在街上巡邏的政府軍就會踏破這地方。這不是你所想預見的吧?」


「所以真要殺我的話……」靜留再次盯向夏樹手上空無一物的槍枝前端「我想你不會忘記加個滅音器的。」


夏樹不知該作何反應。她有種給人吃得死死的感覺。


在危急關頭能保持鎮定,細心觀察並發現有利於自身的因素,加之運用避開危險……這個人作為敵人來說,實在是最大的災難。夏樹不禁捂額。


確實如靜留所說,夏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殺死靜留。夏樹還沒有衝動到在一切事情都沒有明朗化時,就把似乎知情,而且還是重要保護任務對象的靜留了結。


只是這下子只能回歸起點了。既然求之不得,那麼也只能自食其力了。夏樹再次嘆氣。


夏樹走到了床側的矮桌,拿出了安放在行李裏的牛皮公文袋。抽出了一疊的文件細心觀看起來,她需要點時間整理思緒,挑出有用的線索。


現時有三個疑問。一,這趟極祕的任務只有少數人知道,但顯然地,反叛軍知曉我們的行踪。


二則是,這個研究菲比爾斯能源的藤乃博士,真正的身份是個謎。而且似乎想要殺了我。


三則是,那個紅髮女槍手的身份。她對反叛軍還有我同樣具有敵意。


翻過一頁,夏樹聚精匯神地瀏覽着每一行的資料。頁中除了記載了杜倫基斯的軍事設備資料,也有港口城鎮納吉烏亞的資料。短短十多頁的文件,除卻了這些基本的城鎮資料,也包括了任務詳細的指示。例如該要換乘的鐵路,匯合的地點和專有的暗號。


夏樹的目光集中在任務那幾頁,她想在字裏行間發現到底是那項出了意外。只是三小時後,緊皺的眉頭皺了又皺,擰緊的眉心也快能絞死蒼蠅,她也沒發現甚麼。因為這計劃太完美,沒有可能出錯誤。


如此……會不會是人為的過失?有人故意泄露了這計劃給反叛軍。儘然夏樹不知是出於甚麼的原因,可少數知道護送流程的人,除了她就只有石上司令官。但嫌疑最大的就是她面前的靜留。


因為,提議這計劃的就是這個博士,她最能在這計劃中動手腳。


在這動亂不堪的時勢下,她想要攜帶能源研究資料,偷渡投靠到札瑪哈國的友邦俄羅斯。而石上司令官也樂見其成,與其讓菲比爾斯能源資料和樣本失落到反叛軍手上,那還不如先轉移到他國。免得反叛軍獲得了這次世代能源,舉軍反攻到首都。


所以,線索又止了。這兩人都沒有要透露資料的動機。


揉了揉眉心,夏樹翻到了最後一頁。這頁是關於那個菲比爾斯能源的。不同於任務流程,這些資料相對簡約得多。粗略的提及只是為了提醒夏樹,箱中之物的重要性。


這箱中就是收藏了菲比爾斯能源精鍊的過程,實驗數據,以及提鍊成功的晶石。


若然假設反叛軍是得知了箱子之物,才會起了歪主意要殺人奪走它。那夏樹倒也能理解。畢竟札瑪哈持續內亂的原因,和這能源是脫不了關係的。


隨意丟下紙張到牀上後,夏樹盯向那同擱在牀的手提箱。




不愧是潘朵拉的盒子。災禍的化身。套用至那個傢伙的戲稱。




夏樹抬頭看看窗外,專心分析也沒有察覺到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回視向那呆着閒閒沒事幹的亞麻髮絲,夏樹不禁思索起接下來該怎辦。


「夏樹……」沉思的夏樹被靜留的呼喚拉回思緒「我肚子餓了。」


這可憐的樣子到底是裝給誰看……不過這麼一提醒下,夏樹才憶起靜留從火車時便沒進食,一天下來不餓那才怪「等我一會。」


再次穿起大衣,拿着錢包拉開了門,夏樹走下了旅館的樓梯。


用不了三十分鐘,夏樹提着塑膠袋回來。拉過了一張木矮桌到靜留的面前,再順手丟一盒海鮮繪飯在桌上。而夏樹也坐在床端捧着同樣的晚飯吃着。


只是夏樹吃沒幾口,那個有奇怪腔調的人又埋怨了「夏樹真是壞心眼……」


「又怎麼啦你?」夏樹吞下一口飯才盯向靜留。


「夏樹你要我只能盯着飯,望梅止渴嗎?」彷似為增加說服力,靜留掙扎扭動了一下身體「我動不了手。」


夏樹愣了一會。她想起了那椅背的手銬。那為了質問,防止她逃走的工具。


「要麼……你先放開我好嗎?」


「別作夢。」這人頭腦靈活,誰知她又在打甚麼主意。


「那要麼……夏樹餵我?」有點期待的目光。


夏樹抓了抓頭,嘆了不知今天多少次的氣後,再拉過了另一張椅子坐在靜留的正對面「張嘴。」


於是某人相當高興地配合着另一人,讓盛滿飯粒的匙子伸到嘴裏。一口接一口,靜留看着夏樹一臉無奈又有點不耐煩,愛耍人的性子讓她故意放慢了咀嚼的節奏。看着那精緻的面孔,那雙眼的弧度更大了。




或許就只有她知道。




她咀嚼的不是一頓晚餐。而是一個逝去的時光。




結果這頓飯在還算温馨的情況下結束了,明明兩人早上還以槍對峙。正當夏樹鬆一口氣時,那人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夏樹……我想要去洗手間……」


「你有完沒完啊!」夏樹還是忍不住咆了一句。


夏樹真的不知自己在幹甚麼。而身後的靜留正在如廁中。閉上了眼,臉紅耳赤的她不禁回想在十分鐘前的決定。


夏樹把手銬的一端扣到她的手上,另一端則連着靜留「這樣你就不能逃走呢。」


靜留淺笑地提了提手至臉前,凝視向那充滿銬問氣息的手銬「確實呢……這下子夏樹也不能走,只能呆在我身邊呢。」


不想深究靜留意有所指的話語,夏樹只是想靜留盡快解決生理需要,被折騰了一日也真是讓她累了。


只是這真的和夏樹所想的不同。為甚麼人類的五感要這麼的敏感?本以為背着靜留再閉上眼,便眼不見為淨……


只是這傳至耳畔的,這因視覺失去後,聽覺被無限放大的,不斷撼動着鼓膜的聲音……


那種拉下褲鏈的咻一聲,那脫掉褲子的窸嗦聲,甚至……甚至那規律的……那規律流動……液……


夏樹肯定她的臉熱得可以煮熟雞蛋。她相信在一段時間內,她如廁時也會聯想起今天的一幕。儘然她不知為何要發自心底裏地如此血脈沸騰,尷尬得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二人再次步出洗手間時,牆紙上的時鐘短針已指向十。夏樹解開了她手上的手銬把它扣到牀頭的木柱上,確認了靜留不能掙脫後,便倒到另一牀上臥着。她真的身心疲累極了。某程度上,這種銬問不是對靜留的折磨,是對她的懲罰。


「……夏樹,我想去洗澡。可以嗎?」




沉默了數分鐘的夏樹。




最後夏樹還是默默起身走到浴室,帶回了條沾濕的毛巾,伸到靜留眼前「你就擦擦……將就一下吧。」


靜留聆聽着那近乎懇求拜托的語調,瞄了一眼早已沒有盤問者嚴肅氣息的夏樹,想着在故意惡作劇的玩笑下夏樹那蹭得通紅的臉頰,她還是忍不住失笑出聲。




這本性不是說改便改得了的。




隔天,靜留以為她們還會在這城鎮呆一會兒。只是夏樹早上出了一趟門,再次回到了旅館後便坐在牀邊,把昨天看的文件一一撕碎,丟到煙灰缸中,打着火機一把火燒得精光。


靜留正思疑夏樹的用意時,夏樹只是走到了她身旁,解開了還繫在牀邊的手銬,把靜留的雙手交疊到身前,隨後再扣上手銬。


夏樹靜靜看着那令靜留半回復行動自由的手銬。


昨晚要是用這種方法的話……那些臉紅心跳,思緒讓她牽着走的事便不會發生了。夏樹有點喪氣。


「啊啦,夏樹為何要燒掉那些文件?」看着夏樹貼心地為她穿上了及膝長大衣,那衣袖長度剛才遮住了手銬,雖然雙手依然受到拑制,但自由走動卻沒有問題了。


「而且要去哪裏呢?」


「任務繼續。


「啊啦?」


「而且已泄露的計劃不具任何價值。」夏樹提起箱子「接下來我要以我的方式前進。」




一趟由護送,更改為押送的旅程。




(待續)


哼哼真是居家旅行必備啊……手銬這東西。
本來是打算一鼓作氣把全部碼出來的,
只是世界杯葡萄牙出局了……
嗚嗚所以我沒氣了。夏樹也要倒楣了。別問兩者有甚麼關係,反正我心情不爽時夏樹就要黑到天際邊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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