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就是证明

作者:E犬
更新时间:2024-11-15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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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于这日晚间在“宇治文化中心”举行的音美演奏会,是宇治川花火大会重开的序幕,也作为现任首席的告别演出、而受到瞩目。

因会场限制,此次演奏会规模较以往各站小,许多粉丝即使没有买到票,也追随着“铠冢首席的告别演出”来到了宇治此地,音美官网的演奏会录像碟片预售服务窗口于昨晚关闭,原因是订购人数远远超出上限,抢购一空不说,网站服务器也崩溃了。


首席铠冢的魅力,于此可见一斑。


霙,还像那个总起个大早参与练习的吹奏部女学生,今日也雷打不动地早起准备、参加排演去了。

直到八九时左右友幸才起床,希美带着他探望过父母,两人甩着牵在一起的大手小手,乘着大好晨光在黄檗站一带闲走。


空气中已经可以闻见夏日气息的萌动。无论舒展的草叶花瓣、还是人们被愈发热情的太阳光照亮的面容,仿佛都提高了原本的饱和度。阳光将热情催发,热情、让朦胧微凉的春季剥开它层层清冷的外披,露出夏季鲜艳甘甜的炽热内在。


路过居民区橱窗明亮的面包店,友幸闻到门缝处传来小麦粉与烤炉合奏出焦香协奏曲,脚便黏在了地上,他指着玻璃门内一只只油亮乖顺的圆面包,眼巴巴地看着希美,止不住地吞口水。

希美便笑着答应,牵他走了进去。


店内人不少,收银台前排了长队,她刚要撒开友幸的小手让他自己去挑,却见队伍中有个高大、身材精瘦、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忽然回头,他看见母子两人,凌厉深邃的眼神发亮了,希美也恰巧注意到他,男人用一手稳稳端了托盘,对她摇着另一只大手,宽宽的下颌微动:“伞木社长,好久不见,你回老家来啦?”


“德川社长?好久不见。”

“德川叔叔早上好。”友幸口上问好,小手却捏紧了她的手指头、向她身后缩,一副抗拒的样子。


“是友幸,小乌龟啊!”男人口中发出朗笑,竟离开队伍走来了这边。没什么脂肪、血管突出的淡褐大手精准降落、去揉友幸的脑袋,眼光则上下打量伞木希美。

看见她少见地穿着常服,衣裙并没有层叠反复,应着薄薄暑气、裁得轻柔。白茶色打底的休闲西装、内搭开襟荷叶边衬衫,苔色与曙色小花在光滑棉布上点缀得悠然自在。流线顺畅的颈肩上,有一丝闪光,是条银制的链子、在她锁骨下方坠着只形状优美的小鸟。


德川的目光就这么大招大摇地转了一圈,回到她脸上来,咧嘴笑道:“怎么,伞木社长是……”


“带孩子来听音美的演奏会,您应该听说了吧。”她微笑着眨眼睛,上身微不可见地后倾着、保持社交距离,“德川社长,近期在宇治有活动吗?”


“来听音美演奏会啊,不愧是乐器公司的社长,”德川悠人客套一句,而后迫不及待地指指店门边的展示橱窗,热切地介绍道,“以为您知道呢?东友和京阪电车合作的弹珠汽水最近在这边宣传,看,宇治站是抹茶味的,连我那个讨厌汽水的麻烦的弟弟喝了、都说不错呢。”


伞木女士心里清楚,这位东友公司的德川社长虽对自家的饮料总是如数家珍,但这些含糖饮料他一口也不喝,据他的秘书说,在新品试尝会上,社长每样只尝一口就会忙不迭地吐出来,用手帕紧张地擦拭嘴唇。

这样的社长,怕是连自家产品的味道都不大清楚吧。


德川悠人自诩健身狂热爱好者,克制饮食、尝试各种传说的膳食搭配方法,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他热衷在国内外的跑友会、健体比赛上展露自身的矫健与强壮。不仅如此,还热衷于向身边人灌输此间心得,宣传教义一般热心的述说,让每个人都看得出他的走火入魔。

可正因他是白手起家的社长,少人敢“忤逆”他,那不自觉的自傲自大和自恋就总是被纵容着自由生长。而他的这般思考和行为方式,又完全体现在他经营公司的策略、追求女性的态度上。


没错,他追求过伞木女士,开始时,凭着上述那种可怕的热情、自我感动般一往无前,而由于他非常彻底的自恋和好面子,在遭到坚定的拒绝后、也可以立即高举双手玩笑般投降:“真拿你这种年轻女孩没办法”;

而后,在伞木女生坚持独自抚育“自己的孩子”时,他为掩饰自己的震撼不解、也频繁表示理解:“现在这社会上的女强人……”

总之只要说服、满足了他自己,只要他的个人魅力在他自己心中没有损伤,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于是他独自逍遥,单身至今。



仙鹤哥哥才不麻烦!这个叔叔最讨厌!——友幸加固着小脑袋中对他的印象,望向窗边展示架上一排绿莹莹闪光的玻璃瓶,似乎尝到了怪味道,偷偷吐舌头。


“这样啊,抹茶味的呢。”伞木女士只是转头瞄了那些瓶子一眼,随意附和。她余光看到孩子的状态,心领神会地放开友幸,垂睫嘱咐他,“友幸,去挑你喜欢的吧,手要先消毒哦。”

友幸仰脸,却摇摇头,脑袋如拨浪鼓一般乱晃,他揪着她的裙子不撒手、看来是坚持要呆在这里,伞木女士有些疑惑,也只好搂住他后背抚了抚。


“哦,还有一件事,”德川见她不顺着话走,便攻势强劲地主动提起那件事,“弦、他的店没在开了——大阪南堀江那家。”

“不修乐器了吗?弦。”伞木女士从孩子发顶上抬眼、关心地疑惑道。


德川抿起薄薄的深色嘴唇,目光越过高山般的鼻梁去看她,一副对其心思了然的表情,不过眼里并无责备和嘲弄的意思。实际上,他从开始就摆出事不关己的姿态,自上帝视角俯瞰一切。此刻他将粗眉毛压下一些,语声听来有热气,却实是冷漠轻佻:“呀——因为身体的事情。你知道的,渐冻症那种病,只会越来越坏的,现在胳膊也没力了,干不了活,天天待在老爹家里,佣人照顾着。”


“是仙鹤哥哥?他怎么了?生病很严重吗?没事吗?”友幸也眼露担忧,他捏着母亲的衣裙,小声问她。

“嗯。”伞木女士默了一瞬,向他肯定地点头,微笑道,“是仙鹤哥哥,他没事的,不用担心。”

“改日我会去探望一下,带着友幸。”伞木女士看向德川似笑非笑的脸,那表情确实是在质疑她在说空话、在质疑她的无情冷漠。于是她拧了拧眉、面色庄重地补充道:“从宇治回大阪后,要等一周左右,之后我会过去的——因为近期要结婚了,事情比较多。”


“结婚?!”这下,轮到德川被攻了个措手不及,手一歪,两根全麦法棍呲溜溜地滑着垫纸要掉下去,他赶忙稳回托盘,瞪圆双眼急迫地问,“我都没听说,怎么突然要结婚?对方是……哦,恭、恭喜……”

“是妈妈,我有妈妈了哦!”友幸见机冲上前一步,原来他不愿意自己走开、呆在这里是为了护着母亲,小孩向他宣言般说,“妈妈吹双簧管可厉害了,以后要教友幸的!”


伞木女士瞧着一脸懵地喃喃念出“妈妈”的德川,终于撇下眉微笑着解释,有柔和的幸福神色洋溢在她脸上:“是女性。如果您想知道,她是音美的首席、铠冢。”

“那弦他……”德川未多思索伞木女士的结婚对象,只是脱口而出了弟弟的名字。他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蹙眉,身板也不再挺直、变得微微佝偻。德川长长叹气、吐出的声音在发颤,他目光向下,眼球不住地左右颤动,唇角也轻轻发抖:“弦,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伞木女士抿唇,默然点头。


仿佛要让心中的情绪完全尘埃落定般,德川又深吸气。他蹲下来,一张古铜色的瘦脸、对着战士般守卫母亲的小小友幸。

笑纹挤在眼角,他抬手揪他的腮帮:“小乌龟、也变得勇敢啦——要健健康康的哦,龟万年!”


“小乌龟”。

第一个将友幸称作“小乌龟”的,不是德川悠人社长。

那是乐器修缮师德川弦,他是德川悠人父亲的私生子。


与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大不相同,那是一个纤细病弱的男人,他曾以柔软指尖点着友幸哭花的小脸,语调如春水:我是仙鹤哥哥,你是小乌龟,鹤千年,龟万年,我们是左右护法,可以保佑友幸的妈妈健健康康、快点好起来喔!小乌龟~不要哭了。”


【射手座的人很理想化呢,总觉得,像是会给长笛的每个按键取名字的人!哦……您不会这样吗?抱歉,我自顾自的……】


【伞木小姐,你在我心里,就像是小鸟一样。】


【我想,哥哥那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实际上,伞木小姐病的时候,我才感到我们真的平等了……一个正常人怎么能有这种阴暗的想法呢?……你看到了,我是这么懦弱、心思丑陋不堪的一个人……我真心希望你和友幸都好……所以伞木小姐、我不可以再见你了,我这双手……只会弄脏你的翅膀——我……是飞不起来的,伞木小姐……】


孩子面露难色,小手在掌心越捏越紧,冒出了汗水,伞木女士只是咀嚼着酸涩的回忆,不再说话。



而友幸,感受着“讨厌的叔叔”揪他脸肉的痛楚,又想着他的仙鹤哥哥,于是恍然回忆那段时光中的一瞬——颊上、被什么东西触痛了。


那是将近6岁的7月盛夏里。

一个冰爽激人的铝罐。


罐体冒着极寒的白气,啪嗒贴上他闷红软热的脸颊,友幸吓得猛跳起来,被公园长椅背硌了脊梁。他狠狠皱眉,睁着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抬头——

在他眼前,出现一只拎着碳酸汽水的手,那手漂亮、却瘦削苍白,有青灰色泽从皮肤下泛出来,看上去很不健康。


透过刚刚被冰到的惊吓,可以想见冷藏汽水美妙的滋味。


汗珠从眉头落下,正滴到眼睛里,他看着面前用呢子厚西装包裹自己的女人,没有接过心心念念的饮料。

汗水刺激到幼嫩的眼睛,疼痛唤起了他内心的伤痛和委屈,他低头抹泪,小声哭起来。


女人没有问他缘由,只是无奈笑说:“友幸不喝的话,下周……才有机会了哦。”


友幸终究没抵过碳酸饮料的诱惑,他吭哧吭哧地哭着,用双手接过去,手心是代表喜悦的凉意,而内心的难过、完全无法被这等轻薄的喜悦遮掩或抵消,他仍然抽噎着,形容有些凄惨:黑发被汗水黏上额头,短袖衫贴在浃湿的后背,湿漉漉的一小团,仿佛被人丢弃的小猫小狗。


“我想要爸爸!”友幸突然对她要求说,他哭得嘴唇发抖,进而抱紧饮料罐、嗫喏道,“不要‘讨厌的叔叔’,要仙鹤哥哥那样的爸爸,好吗?”


伞木女士愣了愣,并未回应他的要求,只说:“……被小朋友笑话了是吗,我都听老师说了。”

她二十九岁,面颊瘦得有些惊人,脸颊以不大明显的弧度凹下去。厚西装挂在她肩上显得宽大,露出袖子的手背现出几多清晰的青色线条、和新新旧旧针刺的深色小疤。

夏天穿着很厚的衣服,鬓角却未出一点汗:她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


友幸完全不敢向上看她,只是固执地、重复地要求道:“我想要爸爸。”


“是不是小朋友们的嘲笑让友幸……”

“不是!”友幸头一次这样大声地逆反她,止不住的蝉鸣声里,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滑落到脸颊、汇聚在下巴,最终掉落进草地里。


他看着面色些微恍惚的母亲,自己先忍受不了自己方才的情绪了,扑过去努力用双臂圈紧母亲的腰,铝罐壁上的水、在她西装背面洇开一大片深色,他抽噎着、小声说,“妈妈教了我,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我不会理那些小朋友!……可是,妈妈病到住院了,友幸很担心妈妈会……从来都没有人来保护妈妈!友幸没有姐姐哥哥、就要一个爸爸、要仙鹤哥哥那样的爸爸不好吗?”

他边说,边用手胡乱抹泪,鼻头很快被蹭得红彤彤。


伞木女士愣着,没想到仅5岁的友幸成熟至此、会说这样的话。

她心疼地眨了下眼睛,伸手摸进孩子汗湿的黑发中——虽然硬度不足,但发丝确实已经开始变得坚韧了。


“友幸,不会的……妈妈怎么会……呢?”她撇下眉尾安慰他,忽然觉得自己安抚的话很是无力——友幸的世界、几乎只有自己,这般不成样子的自己,岂不是让友幸看着整个安全的世界在他眼前坍塌、让他幼小的心遭受了毁灭般的灾难吗?——她话滞了片刻,最终只好叹息,“对不起,友幸……这段时间一直以来……都对不起,妈妈忽视了你的感受。”

母亲的道歉声,如刀子般刮过友幸稚嫩的心脏软肉,他鼻根突发酸楚,放声大哭:“不要……不要道歉,妈妈,是友幸错了!是友幸让妈妈生病的……”


妈妈,之前住了几天院,由爷爷奶奶、仙鹤哥哥和恰巧在医院遇见的明日香阿姨来照料,自己帮不上忙。

他手里捏着明日香阿姨的维生素药瓶,倚靠在她满是烟草气、却莫名让人可以安心的怀抱中,偷听到医生和奶奶的对话:才知道致使妈妈住院的原因,仿佛是自己。


【这样下去会穿孔的知道吗,腹痛严重的部分患者会出现休克。十二指肠球部的穿孔可穿破胆总管,穿孔加重、肠道坏死也有可能,不是小事,请一定要重视。】

【好的,实在对不起,我们一定会重视。】

【病人休息了,您可以详述病史吗?】

【……女儿有慢性病史,五年多。开始是妊娠反应导致的十二指肠球部溃疡,这几年一直有腹痛,但是不严重,女儿说,大概是吃点止痛药的程度。最近她工作太拼,睡眠、饮食都很不规律……我们也是、一直以来对她太放心了,缺少关照……】


友幸钻进明日香阿姨臂弯里,用她的手臂挡住眼睛,不敢看妈妈病中的睡颜。

他的心脏失了拍子地乱跳,被渗入衣料的烟草味熏出了眼泪: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做了坏事。



伞木女士闻言,对友幸心中的症结心下了然。

她蹲下身,抬手用拇指抹去他脸颊上乱糟糟的泪水,泪水源源不断,她就以双手捧住了那水湿的小脸。


“友幸,听妈妈说几件事,看着我,”她柔指抚开他的刘海,看见友幸的小身板仍不住颤抖,伞木女士却不能现在就拥抱他。她直视他哭肿的双眼,语气认真道,“第一件,让友幸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妈妈自己的决定,不管发生了什么,友幸没有任何错。”

友幸不必为此自责。


“第二件,妈妈作为大人,没有照顾好自己,让友幸担心……妈妈向你道歉,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友幸也教会了我,身为成年人的责任。


“第三个。‘爸爸’、不是为了照顾妈妈而存在的,是因为妈妈的‘喜欢’才存在的。仙鹤哥哥也好,‘讨厌的叔叔’也好,妈妈从未想过,让他们成为友幸的爸爸。那是因为、并没有那么‘喜欢’,妈妈并不会像喜欢‘爸爸’一样喜欢他们,所以现在还没有给友幸找‘爸爸’的打算。未来的某一天,也许会有谁和妈妈结婚、生活在一起,但那一定是妈妈喜欢的人,也一定是友幸喜欢、接受的人,这样说,友幸明白吗?”


“友幸要是不喜欢呢?”

“那就不要嘛。”伞木女士天真烂漫地笑起来,眉宇舒展。

母亲眼中的光彩无法泯灭,在小孩心中闪耀着。


“友幸的意见,那么重要吗?”他小心又期待地问。

“当然,友幸是……”她说着、眨眼顿了一下。


友幸的泪已经消失,现在,是那手心的水滴流过小臂在肘尖滴落,掉入油绿的草丛湮没不见。

铝罐已经变得些许温暖了,在沉默当中,他愣愣看着母亲的双眸:多漂亮啊,像蓝色的、不说话的湖水。


“……说友幸,是妈妈‘活着的证明’,也不过分。”

在她身边,生命成长的脚步的如此迅捷,仿佛不久前还在学爬的、不会说话的“小动物”,今日已成了心绪细腻、无比体贴的小男生。


他身为人的一切,从行为举止到思考方式,都深深地、全然地,受到名为“伞木希美”的大人的影响。


他身上,有自己生命的影子,也以充沛的生命力,支撑着自己的心灵。


所以,现在只要有友幸、只要看着友幸好好地成长,就够了。


友幸听不懂。



伞木女士知道他不动,面上展笑、指指铝罐:“汽水不凉就不好喝了吧?”


一周只允许喝一次碳酸饮料——这是妈妈给他定的规矩。友幸破涕为笑,赶忙抠开了拉环压下去,咕嘟咕嘟地享受他一周一次的“放纵”愉快。

饮料太甜,他很快思维跳脱地想起了开心的事:“妈妈,今年、友幸的生日快到了,我想去工厂车间看怎么做长笛!”


“好啊,但是长笛的零件很多,你之前在仙鹤哥哥那里看到了,键轴和螺丝都很细,还有,没打磨抛光的按键、吹孔什么的会割手。事先约好,不可以乱动乱摸,也不可以塞到嘴巴里,那种小零件……”伞木女士控制不住自己的唠叨。


“嗯、嗯!”友幸只顾边喝饮料边答应,十分乖巧。


……



现在,他全都想起来了——友幸是老妈“活着的证明”,仅仅因为、友幸是老妈的孩子吗?

唔……友幸要怎么证明呢?吃得更多、长得更强壮、体育课上更活跃、还是考更多满分?

友幸还是不明白。


他只是默默抬手挣开了叔叔的揪扯,揉着发红的脸颊,牵住母亲的手躲在她侧后边。


也许之后,这种深奥的事情,会有谁给友幸解答吧?



————————————————

*日语中“弦”与“鹤”同音。


24最终版已修,没有动剧情,基本上还是词词句句的修改(感觉每一句都有问题啊啊啊
虽然做不到从剧情整体上翻新成现在能做到的水准,让人耳目一新,不过结构已定那就尽量修好细节吧~
一些感悟的部分重写了,观感应该更好捏~
————

(本章内容删去,重写了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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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的尤汪汪
女神的尤汪汪 在 2020/06/04 18:21 发表

我们希美承受了那么多

叶子柚悠
叶子柚悠 在 2019/10/22 16:47 发表

现编tqlsdlwsl!

Nhdeng
Nhdeng 在 2019/02/20 21:44 发表

(///////////)

御影静流
御影静流 在 2019/02/20 10:28 发表

吃得一本满足

居酒屋的嘤嘤怪
居酒屋的嘤嘤怪 在 2019/02/20 10:08 发表

来了!!!新粮!!!好好吃!!!

魚肉
魚肉 在 2019/02/20 06:39 发表

久麗真棒我也很喜歡wwww
謝謝大大請繼續加油喔!

兜兜儿
兜兜儿 在 2019/02/20 00:41 发表

是久丽糖awsl!大大写的超棒啊!

luosamg
luosamg 在 2019/02/20 00:39 发表

捂脸 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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