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波零x明日香（大概就是笨蛋情侣相处的三个阶段吧www
绫波零第一次真正注意到惣流·明日香·兰格雷是在四岁的时候。
幼稚园的小朋友每天必须午睡，她们睡在相对并排的两张床上。那天下午她醒来时，明日香仍睡得十分安稳，侧身躺在带有围栏的小木床上，双手交叠枕在脸下，比一般人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轻微地颤抖。枕边搁着两只她最喜欢用的红色发夹。零第一次发现了明日香和其他女孩之间的不同——她的鼻梁和附近的皮肤上有一片小雀斑，但并不明显，要凑近了才能看清，比如在这种情况下——和她面对面地睡在一起。
她们当时并不熟悉彼此，只是那年恰好被安排睡在相邻的两张床上。在此之前，零对明日香毫无印象。更准确地说，她其实对所有人都毫无印象——她记不住人脸。不过这对于她来说倒也不算坏事一桩。她是个喜静的小女孩，从来就不习惯杵在人堆里，也不愿意和其他的同龄人交朋友。但是这样一来，在别的小朋友和老师眼中，她显得有些反应迟钝。老师甚至还对前来送孩子上学的绫波夫妇表达过自己的忧虑，得到的回复是“零绝对是个正常的女孩”。
在明日香看来，零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呆瓜。跟她说什么好像都得不到回应，邀请她一起做游戏也总是遭到拒绝。几次三番碰壁之后，身为孩子王的明日香对着除零以外的所有小朋友宣布，她跟零结下了仇，谁也不许接近那个呆瓜。于是零充分享受到了自己想要的安静，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不对此感到好奇——为什么再也没有人想要和她一起做游戏了？她有自己的乐趣，她喜欢看画册和绘本。
明日香三番两次的邀请没有得到零的重视，反倒是脸上的小雀斑引起了她的注意。于是从那天开始，零终于记住了明日香的脸。
“优等生，你真的好慢！”
一分钟前，学校的大门在她们两个眼前无情地关上了。明日香喘着粗气看着身边同样气喘吁吁的青梅竹马，既无奈又想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她总是被零拖累，每天早上都要赖床不说，还总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跑得慢慢吞吞，没有半点危机意识，每次都害得两人一起被关在外头。如果不是仗着成绩优异，她们不知道会被教导主任骂成什么样。
平常遇到这种情况，明日香都会毕恭毕敬地请求保卫室的看门人帮她们把门打开——这是她少有的讲礼貌的时刻。她曾经说过“我所有的低声下气都用在这种事情上了”，本意是想让零感到惭愧，可惜零丝毫没有表现出悔过之心。这回看门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明日香在门口只等了两分钟就没了耐心，脱下校服外套塞到零的手里，捋起衣袖摩拳擦掌。
“零，我先翻过去，然后到保卫室开门。”
说话间她把书包丢到对面，踩着铁门的镂空花纹爬了上去。零抱着明日香的外套，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试着推了一下大门旁的小门。门开了。也就是说，看门人料到了她们会照例迟到，提前打开了小门，以免她们真的被关在外头。零跨过小门的时候，明日香正骑在大门上，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就不能早一点推门吗？”
“我只是刚刚才想到。”
“以后再也不等你了！”
零没有接话，明日香生气时总爱威胁人，但是从来都不付诸行动。她捡起明日香的书包，拍干净了灰尘提在手上，表情十分乖巧地等着明日香从门上下来。铁门有一人多高，明日香上去得快下来得慢。她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翻墙爬门的事情了，毕竟都已经是高中生了，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么放肆。她的性格和作风早就收敛了不少。从她父母的角度来看，这是她常常和零待在一起的成果，但她本人并不同意——“这不就是说我越变越呆了吗！”
“呲啦——”
“该死！”
明日香的校裙被铁门上的镂空图案勾住了，在她跳下来时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裂口。零立刻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急忙上前把外套系在明日香腰间。明日香踉踉跄跄地跌进零的怀里，扶着她的双臂狼狈地抬起头：“我发誓，下次真的不要跟你一起上学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零垂下眼轻声回答，两手牢牢托住明日香的手肘。她们的脸只隔了几厘米。零的温热鼻息和手上传来的阵阵凉意让明日香既感觉脸颊发烫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明日香总是拿零毫无办法，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在梦里感觉有雨滴落在脸上，睁开眼睛才发现是这个呆瓜在用手指戳她。可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气恼，而是受宠若惊——之前不论怎么折腾，她都无法吸引零的目光，没想到一觉醒来却发现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还以为除去那些幼稚无聊的绘本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引起零的注意了。从那以后，零就不再忽略她了。这种骤然转变的态度一直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非常特别的人，不过她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零会破天荒地盯着她看。也用不着仔细去想，她惹人注意的地方数不胜数，喜欢她的男孩子不计其数，零会被她吸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零。一想到这些，明日香就站直了身体。她不喜欢和零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她觉得她们之间的吸引力有本质上的区别。虽然零是个呆瓜，根本察觉不到这一点，可她还是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好啦，就当是我运气差，下次必须得早点出门！”
“嗯，知道了。”
零的目光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明日香，更确切地说，她的目光透过了明日香腰间的外套，牢牢盯着裙子早上被勾破的地方。除她以外，谁也不知道明日香的裙子有问题。不少人都觉得好奇，在路过她身边时多看了两眼。课间男孩们聚在一起讨论她把衣服围在腰上的原因，得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答案。
“一定是那个！”
“对，那个弄到裙子上了！”
“谁有本事去把她的外套扯下来啊！”
“我我我我！我想试试！”
“那就看你的了！”
明日香因为去了洗手间，所以没有听到这些对话。她眼里反应迟钝的零反倒竖起了耳朵。午休期间明日香经过走廊的时候，他们装出了一副互相追逐打闹的样子，想要趁乱扯下她的外套。但是零紧紧贴在明日香身旁，嘱咐她走在靠墙的一侧，自己用手护在她的腰间，虽说看起来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可实际上眼睛里却透着一丝警惕。这群顽皮的男生真的非常讨人厌，总是暗自揣测女孩的心思，对她们做出一大堆恶劣的事情。如果换在平时遇上这种情况，明日香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向他们反击。但这次不一样，一旦外套被扯下来，所有人都能看见她裙子上的破漏，会被人一直瞧到大腿根。这种事情只是想一想就让人生气。
“零……你干什么一直贴着我……太……太近了。”
不知道缘由的明日香指尖划过墙面，用另一只手轻轻推开打破了亲密距离的零。零一言不发地搂过明日香的腰，目光扫视着周围蠢蠢欲动的男生。
“嘁，什么嘛，没劲透了。”
“算啦，算啦，这次就放过她。”
“零？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直到傍晚踏上回家的路，零才把事情全盘托出。她的想法特别简单，如果在学校里就告诉明日香，依照明日香的火爆脾气，不跟那群男孩打上一架是不可能的。而她自小就受过惣流夫妇的委托，要帮忙盯着明日香，让她少在学校惹是生非。不过更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她担心明日香的外套会在混乱中掉下来。总而言之，不能让明日香被人看到。
“那群混蛋，也太无聊了吧！今天就放过他们，明天我再找他们算账！”
“明日香，不可以打架。”
“不可能！我咽不下这口气！”
两人在家门口告别时，明日香依旧愤愤不平。零眨了眨眼睛，解开明日香的外套，拿在手里，指着裙子上的缺口：“我会告诉叔叔阿姨这是你打架的结果。”
“这一看就不像是打架打出来的好不好。笨蛋优等生！你懂什么啦！”
“但是叔叔阿姨都很相信我。”
“太无赖了吧！裙子明明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的！”
“所以我很抱歉，所以我没有让明日香被别人发现。”
明日香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零要时刻陪在她身边。零做了一天她的隐形保护者，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那个，所以贴得那么近是为了……”
“嗯，不想让明日香被别人看到。”
“说是这样说，结果别人没有扯掉我的外套，你倒是扯得毫无心理负担，还拼命盯着看。”
明日香翻了个白眼，完全丧失了面对暗恋对象的自觉，一心只想调侃看似一本正经心无旁骛呆头呆脑，实际心思想法却比她还要多的零。
“……我没有。”
零别开逐渐升温的脸，伸直手臂把外套胡乱塞给明日香。
“反正别指望我会谢你。罪魁祸首就是你。”
“我知道。”
于是从那以后，零再也没有晚起过。
“明日香，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丰盛的早餐已经摆上了餐桌。零一边解开围裙搁在椅背上，一边走进卧室在床沿上坐下，右手来回抚摩明日香裸露的肩头——真是色彩缤纷，有牙印，有吻痕，还有雀斑。明日香伏在枕头上闷闷地说：“我好累啦，再给我五分钟。”
“五分钟前你也是这样说的。真的是最后五分钟了。”
明日香猛地翻过身，一把勾住零的脖子。零被杀得措手不及，身体一歪倒在床上，双手费力地撑在明日香耳旁，不知所措地说：“怎么了？要做什么吗？”
“不是，就单纯谴责一下你这个罪魁祸首！明知道今天要开会，还故意做这么离谱的事！”
“但明日香很喜欢不是吗？”
“不……不许说！”
零俯下身亲吻明日香肩上的雀斑。她们初次赤诚相见的时候，零最先注意到的不是明日香向来引以为傲的身材，而是肩头、背部和胸口的雀斑。这是她幼时用以区分明日香和其他女孩的重要标志。每次亲密接触她总会特意在有雀斑的地方留下记号。明日香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吻痕和雀斑之间有联系。
“零，停下来……”
“嗯。”
“五分钟不够……”
“嗯。”
“……真是败给你了。”
“嗯。”
“你就是喜欢害我迟到！”
“嗯。”
“我今天要在会上发言的！”
“你知道，我随时都可以取消会议。“
“那我今天向你请假。”
“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