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我说。『请允许我。』我在黑暗中倾身去吻她，刹那间一阵刺痛。她给了我一技狠狠的耳光──」

「等等，梦想家…」

梦想家停止了朗读，她放下手中的书，狐疑地望向对面的听众。破坏者虽然常在自己讲故事的时候发出感叹声、或发表对角色的感想，但直接打断她继续说话这倒还是第一次。

「怎么了，小蜗牛？」

「那个，我想问……”kiss”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这太过单纯的问题让梦想家又罕见地呆愣了几秒，紧接着她开始回想那些给破坏者讲过的故事，然后眯起眼睛盯着对方。睡美人、白雪公主…在各种童话和故事中，亲吻是个并不算少见的要素。那么，为什么破坏者直到今天才提出这个问题？

「…你真的不知道＂亲吻＂这词是什么意思？」梦想家挑起了一边的眉。

「别小看我啦…我知道阿，就是两个人嘴唇碰在一起的动作对吧。」破坏者回答道，看来她的词汇库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我只是一直没搞懂，这个动作代表的意义而已，恩…」

原来如此，只知道表面的意思，却不知道背后的原因和目的吗，的确很像破坏者会做的事呢…梦想家默默地感叹，同时心里已然浮现一个有些邪恶的计画。

「既然如此，我们来练习看看怎么样？研究人类的行为可比任何故事都有趣呢。」梦想家把那本半自传体小说放到一旁，十指交叠、微笑地看着对面。

「好啊！正好我觉得念那本书有点沉闷了…」破坏者很快地回答道，也许是室内昏沉的气氛，让她没有注意到梦想家不怀好意的笑容。

居然，这么容易就上钩了……梦想家简直想大笑几声以宣泄自己的喜悦，但是她尽力压抑住冲动，冷静地发出指示。 「那么，你先过来这边，坐在我的大腿上。」

「…诶？为什么……」破坏者的脸色微微一红。

「等等就会跟你解释。」梦想家柔和的笑脸看起来越发危险，当然，破坏者是不会注意到这种事的。于是她怯生生地绕过木制桌子来到梦想家的座椅旁，之后又踌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以一种尴尬的动作跨坐在梦想家的大腿上。

「别紧张嘛，又不会吃了你。」等破坏者坐下，梦想家的双手便不安分地缠上她的腰肢，把她又往自己拉近几厘米。稍矮的破坏者在这情况下刚好和梦想家等高，两人的目光对峙、距离已经近的能够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该从哪里开始说呢？…就如同你刚才提到的，”亲吻＂指的是两个人嘴唇互相碰触的动作──」不过，嘴唇碰触其他地方，例如额头、脸颊之类的也算。当然，基于某种显而易见的原因，这部分的解说被梦想家＂不小心＂省略掉了。

「对于人类，亲吻则隐含着信赖、表达爱慕等情绪的功能……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敏感的唇部在接触时，可以互相交换个体间的资讯，有利于判断彼此之间是否匹配……」梦想家侃侃而谈心智中记得的资讯－知识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派上用场－然而她的心思却没有放在这上面，而是满意地欣赏着破坏者手足无措的模样。

「…在不同的文化间存在着程度不等的差异，但一般而言，接吻是发生在最亲密的家人或是朋友之间。…以上，就是对于人类而言，吻大致上的意义。」

「亲密的人…么…」待梦想家说明完后过了几秒，破坏者才恍恍惚惚地呢喃着这几个字。不到几分钟的发言，对她们两人似乎是被拉长成好几倍之久了──梦想家观察着破坏者羞赧的面庞，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然后继续把这只惹人怜爱的羔羊往自己的方向推送。

「不过，光是知道是不够的，实践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对吧?」梦想家说道，同时两只手从腰间往上爬到破坏者的背部，像一对狡诈的毒蛇。

「可梦…梦想家才不…不是……」被惊动的小羊撇过头去，结结巴巴地嗫嚅着，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意料之中的反应，梦想家心想。于是她装模作样地垂下眼睑，用伤心的语气说道「唉？我原来不是破坏者喜欢的人吗？……好难过呀－」

「诶诶诶…不是…我…那个──」破坏者听了这话，终于肯正眼看向梦想家、用刚才不知往哪放的双手握住了对方的肩膀，「…是喜…喜欢梦想家的啦…」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说出了梦想家想听的那句话。

「可…可是，从刚才开始就莫名觉得好害羞阿……我该怎么做呢？…」她低着头、用极细微的音量问道，害臊的脸有如烧透的炭火。

「别紧张…照着字面来做就可以了。」知道已经得逞的梦想家，尽量不让自己的嘴角显得太过张扬。她搂住破坏者的颈子，以消弥这最后二十公分的距离。她耳语道「轻轻地、温柔地来吻我，如果觉得不喜欢的话…就把我推开，懂了吗？」

「嗯…」破坏者微弱地答应了一声、不自觉地闭上双眼。见到她这样子，梦想家不禁露出一抹邪媚却又带着爱怜的微笑。 「头稍微倾斜一些，不然会撞到鼻子…」她眯着眼，继续低声引导着小羊──这只小动物丝毫不知自身即将步入对方的血盆大口──而梦想家，她就只是等待着，既不催促、也不急躁，仅仅是等着破坏者做好准备。该说是温柔呢、亦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欺侮恋人的恶劣欲望？

最后，她终于等到了，破坏者终于鼓起勇气向前啄向梦想家的嘴唇。第一吻如蜻蜓点水只碰触了一下、第二次多停留了半秒，第三、第四下化作粉蝶般羞涩的探索。然后，她像是终于想起了梦想家的叮嘱，方才肯用自己的嘴轻轻地覆住对方的，让第五、第六和第七个吻如同碎雪一般在梦想家的唇上徐徐溶解。在最后一次接触依依不舍地迟滞数千毫秒后，她才仿佛想起什么、赶紧让自己从这诱人的陷阱里抽离出来。

「感觉怎么样？」看到破坏者可爱的反应，梦想家这次毫不掩饰地露出豺狼般的坏笑；而被追问的一方双手捂着嘴，良久后才小声说了些什么。

「唉呀，我没听清楚呢？」

「哼，才不管你呢──话说，练习已经够了吧……」

破坏者一边娇嗔道，一边作势要离开。然而梦想家再次环抱住她的腰身；这一次，背后的蛇缠绕得更紧了。

「别急呀，刚才的只是基本，还有更多有趣的＂方式＂还没提到呢－」

「唔…？」

「比如說……你知道，什么是baiser Florentin吗？」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