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mione怔怔看著Pansy輕輕揮舞魔杖，然後衣架與櫃子便往兩邊退開，音樂在這個臨時舞池中響了起來。

Pansy攬過Hermione，一手放在她腰後，一手牽著她的手。

「別緊張，跟著我就是了。」

Hermione暈乎乎地轉著圈，踩著混亂的步伐。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幹什麼——當然她跳過舞，和某個Revenclaw的男生。但那感覺完全不同——這就像是，這是她這輩子跳的第一支舞。和第一個讓她感到心動的人。

Hermione和Pansy的身高差不多，當Pansy摟著她時，她能感受到壓在自己胸前的柔軟，以及臉側被Pansy耳墜掃過的冰涼。

整家店裡，或掛或立、大小不一的鏡子映出她們緊緊依偎的身影。

成千上萬個Hermione和Pansy旋轉著、旋轉著。她們踩過白羊毛地毯，繞過紅楓木衣架，掃過玻璃展示櫃，掛在一旁的禮服便隨著Hermione翠玉綠的裙擺飛揚起來。

Hermione不覺得自己擅長跳舞，奇怪的是，她卻總能感覺到Pansy下一秒移動的方向。Pansy帶著她越轉越快、越轉越快，世界便跟著她們兩個轉，轉成一泓色彩繽紛的夢境，而夢的中心，是Pansy那雙溫柔的、漆黑的、凝視著她的眼睛。

她們在旋轉中貼近彼此，鼓譟的心跳和著音樂的節拍。Hermione看著Pansy傾身向前，輕輕闔上眼。她不確定自己在期待著什麼，或許是一句話，或者是一個吻——

「——啊！！」

Hermione的鞋跟卻在此時絆到了旁邊的衣架。她不由自主地向後傾，Pansy想拉住她，卻踩到從架上滑下來的禮服，跟著向前撲去。架上所有的衣服都落了下來，Hermione緊緊閉上眼，感覺世上所有最奢華的布料都鋪天蓋地朝著她們兩人砸來。一陣混亂中，她和Pansy重重跌進了柔軟的禮服堆裡。

Hermione仰躺在那兒，喘著粗氣。她費了很大力氣，好不容易才把蓋在臉上的那坨布料給扒拉下來。

「妳給我下去⋯！！」

她使勁推了推Pansy埋在她胸前的臉，Pansy卻死皮賴臉硬壓著她不放。

「下去⋯！！我說下去！妳真的有夠重，我快不能呼吸了！！」

Pansy倏地抬起頭來，露出淚眼汪汪的可憐神情。

「妳⋯妳居然說我重⋯！在我費盡全力教妳跳舞以後，妳居然⋯！」

Hermione攤著臉，面無表情地看著進入影后模式的Pansy。

她打算大大地翻個白眼，或者乾脆直接把Pansy推下身去，任由這隻戲精自生自滅。可在對著這張可憐兮兮的臉蛋三秒以後，她卻不由自主哈哈大笑了起來。

她一笑，Pansy便也跟著笑。Hermione邊笑邊推了Pansy一把，笑到四肢脫力的Pansy便只能任君擺佈地往旁邊滾了三圈，才仰面停了下來。

當兩人的笑聲都沈寂下來，只剩樂聲悠然迴盪時，Hermione撫著身下冰涼的綢緞，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

「⋯這下要怎麼收拾啊⋯」

「我們一起收啊。」

Hermione往一旁看去，這才發現Pansy已經支起了身子，正一眨不眨凝視著她。

她想起剛才的舞，心頭猛地一跳。

Pansy卻突然輕輕笑了起來。

「⋯妳還記得我們一開始立的那個契約嗎？」

「⋯怎麼了？」

「它剛才沒有生效。」

Hermione征了半晌。

要不是Pansy提起，她早就不知把這契約塞到記憶的哪個角落了。

這時她才驚覺，她和Pansy剛才貼得那麼近，早就不知破壞了多少契約條文。照常理來說，契約對Pansy應該要有約束甚至懲罰的效果，可剛才它卻絲毫沒有動靜。

Hermione想起泛黃的羊皮紙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契約的符文並非完全牢不可破。在特定情況下，當施術者意念不堅時，束縛將會失效⋯”

“意念不堅？”

Hermione皺起了眉頭。

“怎樣的意念⋯？”

——“防備Pansy、拒她於千里之外的意念⋯？”

Hermione恍然抬起頭來，凝視著身旁的黑髮女孩。

女孩柔軟地笑了。

「⋯謝謝妳信任我，Hermi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