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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ss眼中所见只有一片银色。银色的眼眸向下凝视着她,红色的发尖刺得她脸颊发痒。她为Ruby而心醉神迷——她所拥有的每一分感觉都是尖叫出Ruby的名字。她的指尖颤抖着,抚摸着所能寻觅到的每一寸肌肤。此刻……是她一生中最为害怕的时刻,却也是她感觉最为鲜活的时刻。
当Weiss捏紧她结实的臀部时,Ruby发出喘息,她低下头,刚好够Weiss靠上去亲吻她。Ruby回吻着Weiss,身子往前挪动,刚好够Weiss的手指寻觅到它们的终点。抵达此处,以那样的方式触摸Ruby,这种感觉是如此地如梦似幻,但她觉得她属于这里。
仿佛她生命中的每一刻都在引导她来到这里。
Ruby的头突然埋在她的颈项与肩膀之间,她手上动作着,温热的喘息拂过Weiss的肌肤。Ruby将一只手搭在Weiss的胸部上,拇指摩挲着她。
这使得Weiss提起了节奏,热量开始将她吞没,她的呼吸将Ruby的发丝吹离脸颊。片刻后,Ruby的嘴唇紧锁在她的脖子上,吮吸着她的脉搏点。Weiss尖叫着喊出她的名字,全然不顾可能会有人听见她们的声音。此时此刻,她甚至不知道她们究竟身处何处——这已经无所谓了。她们可以身处在她父亲办公室的桌子上,她不在乎。
Ruby往上拉开一段距离,但只是再次注视着Weiss。她试图说话,但Weiss小心翼翼地沿着Ruby的肌肤巧妙地移动她的拇指,使她安静下来。她睁大双眼,接着紧紧闭上,发出呻吟。Weiss可以感觉到Ruby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摇晃着。她将自己空出的那只手按在Ruby的背上,拉低她的身体,使她稳定下来。
当Ruby的耳朵贴得足够近时,她低语道:
“你是如此地美丽。你是全世界最美的女孩。”Ruby贴伏在她身上,继续颤抖着、喘息着,而Weiss从未停止对她的赞美。“去吧,Ruby。我得到你了。”
她发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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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Weiss猛然睁开眼睛,空气中充斥着刺耳的嘟嘟声响。她坐起身,突然清醒,却未能意识到周边环境。她认不出周围的墙壁,又或盖在她身上的毯子。
最重要的是,她是独自一人。Ruby并不在她上面。她环顾四周,Ruby不在她附近的任何地方。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噢你这讨厌的东西……”Weiss转过身,迅速关掉闹钟,然后深吸口气,将头埋进双掌之中。
她慢慢回想起了一切。她在Ruby的房间里。在楼上,在一个充气式气垫床里。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她都必须得往气垫床里打气,因为这蠢玩意儿不能一直让空气保留在里面。
那些画面,抑或是Ruby,全部都是一场梦——又或是一段闪回?她无法判断。当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而入时,它们都已消退而去。
她知道自己应该爬出被窝前去视察Ruby——她可能会需要她的帮助。Weiss喜欢设置一个早起闹钟以便率先起床,因为Ruby从来不会花太多时间在睡觉上。
然而,她不太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了要离开被窝。虽然梦境的细节已然遗失,但梦中的感觉依旧十分真实,依旧在她的全身上下往复回响。
Weiss痛恨它,她痛恨着那些思绪,因为它们令她的生活变得极其艰辛。她不想在Ruby身边还必须得进行自我反省。自从在浴室里的那一天起,她已经获得了改善。如今,Violet离开了,Yang和Blake也走了,这里就只剩她和Ruby两个人,她已经取得了进步。
事实上,她已经有好几次见到过Ruby的裸体,并且能够让自己保持镇定,以便履行她的职责。
然而,那些梦不断地产生,不断地撕裂着她所筑起的抵御之墙。这不公平,不知怎的,Ruby变得比五年前那个她将其视之为全Remnant最漂亮的女孩更加漂亮了。
这不公平,但这是事实,而这个事实正在缓慢地杀死Weiss Schnee。
又一阵嘟嘟声响让Weiss吓了一跳,不过唯独这次的嘟嘟声要更加轻柔,而且是从她的枕头边发出来的。她拿起自己的卷轴板,对屏幕上的短信露出微笑。
「你醒了吗?」
毫无疑问,Ruby听见了闹钟发出的吵闹声。Weiss做了几次深呼吸,竭尽全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墙壁的油漆颜色以及Ruby的梳妆台有多少只把手上。集中在所有不会让她联想到那个梦的东西上。
快速数到十之后,Weiss爬下气垫床——差点连摔两次,然后走下楼梯。
Ruby依然躺在床上,至今还无法自己坐起来(尽管她们和Ruby的理疗师一直致力于此事)。她把毯子推到了膝盖那里,用手肘将自己的身子支撑起来了一点点。当Ruby看着她,开始咯咯发笑时,Weiss在楼梯中间停下脚步。
“干嘛?”Weiss好奇地问道,微微偏了偏脑袋。
Ruby微笑着,躺回被窝捂住自己的嘴。“抱歉——我只是忘了早晨的时候你的头发可以变得有多狂野。”
Weiss本能地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喂!这几天我只是没有时间好好梳理它而已,更何况我睡在一张你姐姐买的充气式死亡陷阱上。”她的话不含恶意,因为她本来就没有恶意。就跟床垫不舒服这个事实一样,她几乎没有时间去完成她的常规美容程序——她没有时间管它。
“这不是什么坏事,我觉得这很可爱。”
Weiss怒气冲冲地别开视线——希望自己的脸颊看上去不会像感觉到的那样温热。“我是Weiss Schnee。我是在战争中拼杀过的前猎人。我经营着一家拥有几亿资产的公司,我知道至少六十五种杀人的方法。我不可爱。”她双臂交叠,并投以最深沉最愤怒的瞪视,而Ruby只是朝着她开始笑起来。
“你是最可爱的。以及我是Ruby Rose,我要尿尿。”
Weiss对让自己变得具有哪怕一丁点恐吓性的失败尝试而叹了口气,她走下剩余的楼梯,帮Ruby从被窝里出来。
身体接触开始变得容易起来。Weiss已经找到了搁手的最佳位置,既能防止产生任何不适,亦能让她好好完成工作。Ruby总会试图支撑自己更多的体重,乃至超出了她所被应允的范围,而Weiss会斥责她不要这么做。Ruby会尝试不要过分倚靠在Weiss身上,而Weiss会斥责她说这没关系。接着Ruby会试着去做诸如掀开马桶盖子、伸手拿厕纸之类的事情,而Weiss会斥责她说让她来帮忙。
尽管如此,这依然起了作用,Ruby成功坐在了马桶上刷牙,她将水吐进杯子里,然后Weiss会将杯子倒掉并为她清洗干净;在最近这几天里,她们的早晨便是像这样开始的。
最奇异之处莫属于,Weiss爱这样的生活。在过去几年中,她十分繁忙,从未有时间做这样的事。当她刚刚来到Patch时,Patch纯粹的安静与虚无看似如此糟糕,但这些与Ruby共度的早晨却又是如此理想。度过自己的一天,并且知道自己不是独自一人的那种舒适感是如此地神奇而美妙。她有责任在此——但这些责任并不会给她带来压力。这些责任既容易又令她感到愉快。它们让她感到被需要,为她带来成就感。她为Ruby做饭,和她一起观看愚蠢的信息广告,而这些广告都是在讲那些荒唐的花掉了过高成本的设备设施。
即便她看得出Ruby有时候很无聊,但对Weiss而言,这可谓无比美好。
清晨来了又去,Weiss坐在沙发上,刚刚才跟Violet通完一道电话。公司运作十分顺利——在Weiss尚且滞留在此的期间里,所有大型贸易项目的处理都会被推迟几个星期。任何可能发生的事件都会被直接传送给她,不过就目前而言,她无需担忧。
这是解放,这让她心情极佳——是她几年来所感受到的最好的心情。更别提此刻她正与她全世界最喜欢的人共享同一张沙发。
在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最喜欢的人又一次在沙发上睡着了,遥控器放在胸前,头发散落在脸颊上。
Weiss站起身,低头冲着Ruby微笑,她拿开遥控器,然后犹豫着俯身在Ruby上方。发丝正处在Ruby的脸颊之上,如果她翻个身,又或是过分用力吸气的话,头发可能会掉进她嘴里,顺着喉咙而下然后杀了她。
讲真,要是她不把那些发丝精心梳开的话,那是不对的。毕竟,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Weiss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放在Ruby的前额上,移开她长长的、柔软的发丝,让它们轻轻顺着脸颊垂下。当她们还在一起时,Weiss并未注意到Ruby的头发长长了——她们每天都在一起,所以没有留意。而今,在阔别多年之后,已经拥有了如此长发的Ruby可谓魅力非凡。
长发跟她简直是绝配。
就在那时,Weiss才注意到自己已经不是在帮Ruby将发丝从脸颊上移开了,而是在抚摸她的头发。
Weiss猛然缩回自己的手,将它们塞在背后,默默地责备自己。她是不被允许渴求的——她十分明确地告诉过自己,那份渴求是没得商量的。她只不过是Ruby的看护人而已,别无其他。
是的,她曾有好几次考虑过告诉Ruby她对她依然存有感情——但Ruby已经告诉过她那些感情已不再是彼此共同所有了,而且,让境况变得尴尬只会给Ruby带来坏处。如果Weiss给她们现有的处境造成不适的话,她就不得不离开;要是她离开了,Ruby就必须得搬去Vale;更何况她许下过承诺,她会和Ruby一起留在这里。
所以,她管住了自己的嘴巴,并不断告诉自己,一旦Ruby准备好了,她就会坦白。
又或者,她会从一系列借口中找出另一个借口,延长返回Atlas的时间。
由于迫切需要转移注意力,Weiss决定为Ruby做点好事(因为她理所当然会这么做了),她走进厨房,为Ruby做点吃的。
当她在厨房里翻找时,她发现了一小盒巧克力布丁混合物,她们之前从未品尝过它,她觉得这会是一个不错的招待。
仔细读完说明书、准备好所有材料以后,Weiss准备开始做布丁。
如果要她诚实来讲的话,做饭其实是种乐趣,而且也值得去做。当然,她并没有做什么太难的东西,Yang也确保给她的是简易的食谱。不过,在她第一次做出一顿饭菜并且切实让Ruby认可地哼起了小曲时,那份满足感几乎胜过签下一份大型交易合同。
正当她把手伸进冰箱里准备拿牛奶时,她听见从沙发那边传来一阵轻柔的哀鸣,她僵住了。她回过身来,看见Ruby的脸扭曲了,她的眼睛依然是闭着的,头不停地左右翻来翻去。
Weiss暂缓手中的任务,只见Ruby继续尽其所能地胡乱挥打着,突然之间,Ruby的左臂击中了沙发靠背。“不!”她大叫,Weiss迅速来到她身边。“Jaune,不!”
Weiss僵住了,双脚仿佛陷进了地毯里。当他的名字从Ruby嘴里脱口而出时,她无法动弹——那是一个承载了如此之多的重量的名字。
在某种程度上,正是他的名字分开了她们。
当意识到Ruby的动作可能会伤及自身时,Weiss镇定下来,跪在沙发旁边,轻轻摇动Ruby的双肩。
“Ruby,快醒醒。”起初,她轻柔地唤道,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Ruby!”这一次,她更加大声了点,而这起了作用,Ruby的双眼猛然睁开——那双银瞳之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当Ruby害怕时,那道光芒便会出现。她所持有的力量总是充溢在表面,时刻准备着保护她。
当光芒褪去时,Ruby真正的双瞳发现了Weiss,眼泪自双目中溢了出来。
“Weiss……”她喃喃低语道,尴尬不已地快速抹了抹脸颊。“我……我在做梦。”
“可不是么?”Weiss温和地回道,从肩膀上取下一块布,替Ruby轻轻地擦拭眼睛。“噩梦?”Ruby颤抖着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关于Jaune的?”Weiss问道,早已知晓答案。“你叫了他的名字。”
当Ruby别开视线时,Weiss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又会回到五年前当Ruby开始疏远她时的情景。
所以,在多年以后的现在,再次问出那个问题令Weiss感到恐惧。
“幸好我没有在床上叫出过他的名字,是吧?”Ruby虚弱地微笑道,而Weiss瞪着她,很不高兴。曾经,她们之间有过一点小小的争论——Weiss对Ruby与Jaune的关系的质疑。那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嫉妒,而Ruby也从未背叛过她们的感情。然而,当Jaune突然变成一个让Ruby连听见都无法处理的名字时——那些担忧又重新回到Weiss的潜意识中。
“你一点都不好笑。”
Ruby叹了口气,捏了捏鼻梁。“这没什么。”
“少来这套。”Weiss命令道,Ruby瞥了她一眼。“不要……那么做。”她柔和下来。“我想帮助你,Ruby。多年以来,我一直都想帮助你,但你总是这样!”Weiss不确定这股沮丧感究竟是从何而来。见到Ruby陷入痛苦,知道自己无法帮助她——知道Ruby不会接受自己的帮助,这令她痛心不已。她并不想提自己为了Ruby而抛下一切留在这里,但她不能自已。为了照顾Ruby,为了让Ruby留在Patch,Weiss将自己整个生活全部搁置一旁。她不后悔,以后也决不会后悔。但Ruby依然将她拒之门外使她受到的伤害无法更深了。
“你不会理解的。”Ruby静默下来,陷进自我的世界里。一个老习惯,一个Weiss憎恶的习惯。
“你从来都不给我这个机会!”她感到自己的声音破裂了,看见Ruby吓得一缩,Weiss所有的愤怒便烟消云散了。她回到沙发边,双膝跪在地上,然后伸手握住Ruby的手。“抱歉,我只是……我只是想帮助你,Ruby。你说得对,我不理解。”Ruby注视着她,Weiss尽可能地微笑。“但我想要理解。”
Ruby闭上双眼,有那么一瞬间,Weiss觉得自己又要再度被拒之门外了。然而,一个心跳之后——Ruby开口了。“你还记得Ren是怎么说Jaune的作为的吗?”
Weiss记得她们埋葬的每一位朋友。有那么一部分人,跟其他人比起来,记忆犹为鲜明。Jaune,便是其中最为深刻的人之一。
“他说了Jaune的英勇和牺牲。他是……”当回忆向她袭来时,Weiss深吸口气。“他是我们所有人的护盾。一名……为保护你而死的英雄。”
在那句话的结尾部分,Ruby蹙起了眉头,泪水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溢了出来,顺着脸颊滑下。“那是个谎言。”Ruby摇摇头,喃喃低语道,“他不是为保护我而死的……他……他是因我而死的。”
“Ruby,我确信——”
“不!”Ruby大叫,让Weiss吓了一跳。“那不是夸大之词,Weiss。我失控了。我太害怕太愤怒也太疲惫了,而Salem正要杀死我们,然后我就……我失控了。”她垂下头,眼泪一滴滴不断坠下。在Weiss的脑海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说,要安抚Ruby,可她却动弹不得。每当谈及在那场战斗中所发生的事时,她从未能从Ruby那里得知过这么多。Salem败落的那个夜晚将会在历史书中被书写千年,但整个Remnant却只剩一人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我想伤到Salem。我想结束这场战斗……然后……我释放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将她活活烧死了。我知道要了结她需要用尽我的一切,我觉得我的头要爆炸了,但我做到了……我了结了她。我只是……”Ruby的脸上一片空虚,她睁着眼睛,脸颊被泪水浸得一片湿润,她看上去非常遥远,遥远得令人感到恐惧。“我忘了Jaune在那里,当我再次见到他时,他……”她强忍下一声啜泣,Weiss拉拢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Ruby。”这就是她所能说的全部了。她甚至不确定究竟有没有什么能够说出的话语,但她觉得不能就这样放任Ruby不管。
“Weiss。”Ruby说,就在那时,Weiss意识到Ruby并未触碰她。“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她哭了起来,Weiss拉开一点距离,抚摸着Ruby的头发。
“我知道,Ruby。没人责怪你——你太绝望了,你做了你必须做的事。Jaune知道战争的风险。我们都知道。”
最终,Ruby抓住了Weiss,将她的脸埋在Weiss的衣领里。Weiss的衬衣渗入了泪水,膝盖在坚硬的地板上硌得生疼——不过她不会动。
这件事是她多年以来一直需要听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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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夕阳开始西沉时,Weiss发现自己在Ruby沙发上的位置非常理想。她在看电视,但其实基本没有看——这是一个无脑的烹饪节目。和她坐在一起的女孩才是更为重要之物。Ruby对电视的注意力要更集中一些,不过,由于不能长时间直坐,于是她决定用Weiss的大腿作为脚凳。
这亲密而又温暖,Weiss爱着它的每分每秒。她的感情无疑处在最前线,她似乎每个小时都在与它们展开搏斗——但此刻,她甚至不再担心它们。她只是为她所在乎的人而待在这里。Weiss感激Ruby愿意让她待在这里。
自从Ruby做了噩梦以后,她们就没再说过多少话,但Weiss并不觉得保持沉默是错误的。诚然,Weiss可以提供一些东西,但她不想借此来压迫Ruby。她也不想闯入然后毁掉此刻。Ruby已经哭了一场,哭完后冷静下来。她们吃了午餐,接着坐在沙发上。在上过几次厕所之后,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对Weiss而言,这是她记忆中最美好的日子之一。即便这个事实只会让她再次意识到她曾经败落得有多彻底。
节目结束以后,Ruby从电视上移开视线,凝视着天花板。这一整天,她的沉默都相当显著,但她并没有变得疏远。如果Weiss向她说话,她会倾听;当她需要什么时,她也会提出需求。对Ruby来说,这只是……悲伤,不过Weiss并未催逼Ruby,因为她看得出来,Ruby正在处理之中。
Weiss决定试着帮助她。“他阻止了我,你知道吗?”这句话引起了Ruby的注意,一双银瞳好奇地望着她。“Jaune。”他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感觉很奇怪。“我想和你一起上山,但他不让我去。说我在和Emerald的战斗之后伤得太重。他也阻止了Yang。Jaune……他知道这会十分危险。他……”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出了长久以来一直埋藏在心里的话。“他爱你。”
Weiss不确定自己在期望着什么。然而,Ruby的反应却不符合她所作出的任何预想。她的反应温顺而放松——几乎是消极而被动的。
“他告诉我了。”她承认道,Weiss感觉到那股熟悉的醋意再度酝酿而生。Ruby和Jaune曾有过一段过去——一段属于他们的,而Weiss毫无插足之地的过去。他们从未有过任何浪漫关系,但Weiss知道,在某个时候,Jaune对她产生了感情。Weiss沉默地盯着Ruby,凝视良久,直到Ruby最终露出微笑。“什么也没发生啦。”(*译注:本文是以动画前三季的剧情为基准的衍生故事,所以这段中Ruby和Jaune的过去应当是指动画第三季结尾Ruby和JNR一起旅行的事)
“我当然知道。”Weiss嘲弄道。“我一直都相信你。我只是……不知道他竟然向你公开承认了。”
Ruby耸耸肩,拈起挂在沙发靠背上的毯子。“我从未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儿。我不知道他有那种感觉,在他告诉我的时候,他只是说他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因为上一次他就没有说出来,我懂他的意思……”Ruby叹了口气,咬住下唇。她不必说出那个名字,而Weiss也不需要听见。
“你是怎么……”她开口道,尚未经过大脑思考;此刻,她站在了悬崖边上,没有降落伞的保护。是的,又一次地,Weiss Schnee的大嘴巴把自己给坑了。
当Ruby朝她咧嘴一笑时,她脸颊一红,低下了头。“我告诉他我也有相同的感觉。”Weiss的头猛然向她抬起,却只被报以愈加漾开的微笑。“我们其实在Port位于Vale的秘密据点里结婚了。我想你当时正在另一间房间里和我爸爸喝茶。”
Weiss发出嘲笑,拍打大腿上Ruby的脚。“你个捣蛋鬼。”
“那你期望的又是什么?”Ruby大笑着问道。“我告诉他说我心有所属了,而这他早就知道了,并且他也理解。他只是想让我知道而已。”
“所以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承受着那件事?”
“承受着我谋杀了一位自己的挚友?”
“Ruby。”她试图说道,却被截住了话语。
“别。”Ruby的语气没有留下任何争辩的余地。“我知道那是事出有因。我已经在自己的脑海中回演过上百万次了。没别的因素——是她,抑或是我们;而我作出了行动。不要再让这件事更加令人受伤了。”
Weiss无法阻挡接下来的话语从嘴里脱口而出。它已经酝酿了很长很长时间了。“我希望你曾经告诉过我。”Ruby抬头望着她,眼中有着一抹深沉至仿若无穷无尽的哀伤。Weiss好奇那抹哀伤是否一直都在那里——无疑自那天起,它便存在了。“我本来可以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我本来可以……”
“我不想让任何人在身边支持我,Weiss。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我都憎恶着自己。像是为什么偏偏活下来的是我而不是他?他跟我们一样战斗了很长时间,他为了什么?为了在即将就能生活在我们为之战斗的世界之前死去?这不公平。”
“生活鲜少如此。”
Ruby摇摇头。“那还有什么意义?”
『别说出来。在这种情形下你从Blake那里听来的来自某本书上的引用或者鸡汤都会好得多。你给我闭上你的嘴巴Weiss Schnee又或者谁来救救我……』
“它还不算太坏。”她说道,捏了捏Ruby放在她大腿上的脚。
『你真是个输家。对她好一点。』
“Ruby。”Weiss再次开口,并未打破视线接触。“我在这里支持着你。并不是……要让你忘记——而是为了帮助你。我是你的私人援护对吧?医院里的护士是这么说的。”
回视着她的银瞳突然充满了迷惑不解。“是的?”
“没错,于是作为你的私人援护以及你前所未有的最好的私人援护,我想让你知道你需要我在这里待多久我就会在这里待多久。我……我知道我们有过一段……过去。”Ruby别开头,Weiss感觉到身体内里那股熟悉的剧痛糅杂着焦虑不安,正深深地、深深地往心里陷去,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她将它撇至一边,宛如一位真正的情绪阻碍专业人士。“但那也不会改变我非常在乎你、想要见到你快乐的事实。不管那是什么意思……在我回到Atlas之前,我希望你没事。”
『就算你没事与我毫无关系。』
Ruby突如其来的抽噎声引起了Weiss的注意,但见到Ruby脸上的微笑使她放松下来。她注视着Ruby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在Weiss的掌心里动了动自己的脚趾。“你果真是个好搭档,Weiss。你一直都对我非常好。”
“这个嘛……也不是‘一直’吧。”她说道,回想起了最初的日子。
“你从一只死亡阔步者手上救了我。”
Weiss耸耸肩。“要是你死了你姐姐怕是会杀了我。”
Ruby咯咯笑道。“她会的,遇到你之后她提过好几次呢。”
“我毫不怀疑。”
气氛很安静,但只维持了片刻,然后Ruby再次开口了。“那你呢?”Weiss十分好奇地看向Ruby,Ruby的眼中充满了期待。“你快乐吗?”
『是的,就在此时此刻。』
那就是她所想说的——这是事实。而另一个答案,那个她觉得有义务在Ruby敞开心扉之后给出的答案,则是不,她不快乐。Atlas那孤寂的生活在各个方面都使她不快乐。
不幸的是,这就是她的生活,这就是她的责任、她的伴侣,这就是她所拥有的全部。
那是她觉得有义务要给出的答案。那是真相。
幸运的是,Ruby并没有问得那么细致,所以她可以给出那个容易的答案,然后继续让今晚成为一个美妙的夜晚。
“是的。”
『就在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