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Yang都使用灰烬天堂进行训练。灰烬天堂是她的一部分，她会不假思索地戴上它们。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手腕上的重量就是她的一部分，她越来越习惯那份重量。在某种程度上，比起锁上它们进入备战状态，没有它们戴在手臂上令她感觉更加奇怪。

而今，灰烬天堂只剩下一只了，另一只不知道遗失在Beacon的废墟的哪个角落里了。有那么几次，她很好奇那只遗失的灰烬天堂怎么样了。或许那个杂种Adam把它拿走作为某种战利品了吧。

Adam……把这个名字和那张在她噩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匹配起来的感觉很是怪异。在Blake的告解之前，他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个空虚的形影。他只不过是条打败了她和她队友的白牙走狗。

现在，Blake到底是怎么成功杀死他的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也许她并不想知道。

在最初的偶遇之前，她就已经跟很多戮兽战斗过了，然后方才找到Blake；当她发现Adam时，她的Aura已所剩无几，但还没有消失。起码没有少到如此简单地就会被一击击破。

紧接着，在那时，便又是Yang的一贯作风了。她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总是认为自己可以吸收足够多的攻击并坚持足够长的时间，直到自己爆发，到那时，她的对手便毫无胜算了。

她的生活变得支离破碎，这都是她自己的错。在身体已经受伤的情况下，是她自己率先跳起并试图击碎这个世界。

那天见到Blake，当那个男人……Adam将自己的刀刺进Blake的胸膛时*，她的痛呼声将会永远留存在Yang的记忆里。她不后悔自己为Blake所作出的行动，她不后悔自己为她而战。（*译注：动画里Adam其实是刺的Blake的腹部，但这里原文是写的chest，也就是胸部，疑似作者记忆有误或是笔误。译文不做修改，照原文翻译。）

她只希望自己能够切切实实地救下她。

“嘿。”Blake的声音怯生生的，Yang回头，见她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挂在肩上的包。“你还好吗？”

Yang这才想起自己手里正拿着仅剩一只的灰烬天堂。“是的，我只是在思考究竟该不该带上它。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发过火’啦。”

“你可以把另一只造出来。”Blake慢慢走进房间，把包放下。

“但我的手还是只有一只。”Yang用轻松的语调说道——但Blake还是皱起了眉头。“放松啦。我可以时不时地拿它开下玩笑。”

Blake摇摇头。“我不喜欢那样的玩笑。”她说，并用肩膀推了推Yang。“虽然那些玩笑还是不如你的双关语那般糟糕。”

“我的双关语可是赫赫有名的。”Yang发现自己笑意更深。“鉴于我依然‘把持’*着优异的幽默感，看来我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般丢掉我的双关语技能。”（*译注：此处‘把持’的原文是armed，与‘手臂’arm形成双关。）

“呃啊。”Blake翻个白眼，夸张地往后仰起头。“你认真的？一个关于‘手臂’的双关语？”

“噢拜托，这可有意思了。如果我办得到的话，我会竖起两根大拇指。”

“Yang！”就算是Blake也咯咯地笑了起来，Yang将此视为任务达成。“你别这样了好不，我本来以为我们是要来帮你度过精神上的困境的。”

“噢你们是这么觉得的？”她扬起一根眉毛，注视着Blake伸手从自己手中拿过那只拳套，仔细察看着。

当Blake抓住她的左臂，将那只拳套往她手上套来时，她努力尝试着让自己不要退缩。对于一个生命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战斗的人来说，Blake的手可谓是令人难以置信地柔软，Yang不禁好奇自己是不是唯一一个觉得自己的肌肤在接触之下仿佛变得麻木起来的人。

Yang转移注意力，审视着Blake的双眼，她感到灰烬天堂滑过自己的手，紧紧地锁住了手腕。

“它们以前运作得还要更加顺畅一点。”

Yang耸耸肩。“我的左臂在过去几年里做了不少额外工作。”Blake只能赞同地点点头，然后翻过Yang的手臂，完成灰烬天堂的穿戴。等装备好以后，她后退一步，Yang抬起自己的手，检视着完成结果。

这跟她记忆中的看起来几乎一样。或许因为这只手臂新增的力量，它感觉变得更轻了些，可要是她只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一只拳套上的话——她有种自己被允许再次戴上它的很奇异的感觉。

“我觉得你应该把它带上。”Blake不动声色地说，“你绝不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需要用上一点火力。况且，我总是会陷入麻烦。”Blake冲她使了个眼色，Yang相当确信自己的心脏漏跳了那么一两拍。

『还是很有活力……而我他妈的还是对这个招架不住。』

“谢啦，猫咪。”

“我才不是猫咪。”Blake不满地嘟囔道，Yang露出自己最可爱噘嘴表情。

“噢真的吗？”

“绝对不是。”

Yang 看见Blake的耳朵耸拉在头顶上。它们绝对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东西了。“你知道，我那只激光笔还在哦。”

Blake眯起双眼。“我勒个去，你就……好好收拾你的东西吧！”

Blake转身走出房间，Yang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她的离去。

——————————

上了飞机还不到一个小时，Yang感觉到疼痛来袭。

起初，她设法忽略它——尽管她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可以克服它，进而入眠。他们会在空中飞上好长一段时间，而此时正是疼痛来袭的最糟时刻。

她知道这不是真实存在的。不管它有多痛，不管她的理性有多努力在告诉她这股疼痛是存在的，她也知道事实并非如此。然而，当她闭上眼睛，这就是她唯一所能感受到的东西。试着收缩手臂上的肌肉，她想要移动并不存在的手指。

『这不是真实存在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设法让自己不要那么烦躁。她双目紧闭；她知道再过一会儿她父亲就要跑来问她是否安好。Blake则一无所知，她只会担心并且大惊小怪——Yang并不想这样。她痛恨成为负担，尤其成为Blake的负担就更是如此。她可以搞定这股痛处，她比它更加强大。

它不是真实存在的。这股来自她手臂上的疼痛不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她的手臂已经不在了。

『不，不……』

“呃啊。”又一阵疼痛袭来，她发出呻吟。她蜷缩起身子，试图往疼痛感所在的地方缩去。

“Yang？”父亲唤道，她睁开双眼。飞艇上他们所在的那间小客舱相当昏暗，除了那扇Blake打开以便用来看书的小窗户透露出些许光亮以外。她和父亲试图睡过这趟漫长的航班，但Yang的身体却不允许她休息。“嘿。”他再次唤道，Yang瞥了他一眼，Blake把书本放在身旁，担忧地看着他们。当他碰到她的肩膀时，她为这股触感而猛地抽搐，脑袋撞在椅子上。“放松。”

“好痛啊。”Yang咬紧牙关，勉强说道；她的视线集中在Blake身上，Blake看起来已经准备好要解开安全带穿过这间小客舱了。“它会过去的，我只是……”又一股疼痛袭来，痛得她表情都扭曲了。

“出什么事了？”Blake问道，她声音中的担忧使得Yang越发沮丧。她不想成为负担。

“是幻肢痛，它很狗屎。它会过去的。”她呼吸紊乱，完全不是她所需要的冷静而放松的节奏。因为阵阵抽痛，她的肚子反而也开始打结——她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疼痛上了。

“来。”她父亲开始在他的背包里翻找，最终取出一个小药瓶。Yang非常高兴他记得带上了它，因为她自己完全忘记了。幻肢痛已经不再那么频繁发生了，所以她很少服药——现在，药就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再次看了看Blake，只见她解开安全带，正要离开座位边缘。

“Blake，你能在Yang的包里拿一下她的收缩袜吗？是个小巧的黑色袖套。”

即便Blake点了点头，Yang还是能看出她很困惑。“在包接近底部的地方——塞在我的拳套下面。”

父亲挑起一根眉毛，将手中的药递给Yang。“你把你的拳套带上了？”没有作答，Yang反而冲她父亲露出严厉的表情。他似乎读懂了她对于回答这个问题感到很恼火，于是便只是将盖子已经打开的药瓶递给她。

Yang一仰头，吞下这些个头相当大的药片，它们慢慢顺着她的喉咙滑下，让她蹙起了眉。

在她稳定住自己的呼吸之前，有一双手碰了碰她的膝盖。她睁开双眼，看见Blake已经离开座位，正双膝着地跪在她身前。“给。”Yang可以感觉到仿佛有一团火焰刺得她喉咙发痒。她很生气，不是在气Blake——只是在气这整个状况以及Blake看着她的样子。可怜弱小又伤残的Yang。只不过是一个受害者而已。

Blake把什么东西递给了她父亲，他抓住她的断肢，小心翼翼地把袖套戴上去。这份压力感很是受用，她以此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了片刻，随后疼痛感再度来袭。她双目紧闭，让他把袖套戴好，之后她再次睁眼，发现Blake依然在她身前。

“离开座位可不安全。”Yang轻描淡写地说。

Blake笑了。“有一次当我们正在跟一只死亡阔步者战斗时，Nora可是把我从一座桥上撞了下去。不用那么担心我。”

Yang浅浅地吸了几口气，点点头。“那天很棒。”她眼角余光瞥见父亲露出好奇外加一点点担心的表情，但他还是保持沉默。

“我们差一点就死了。”

“那天很棒。”Yang重复。“我们没有死，还组成了我们的队伍。”

她看见Blake瞄了一眼她父亲，续道：“你还跳进了一只影魔鸦的嘴里。”

“你干了啥？”他无法再淡定了。“Yang，真的？”

她心中一痛，但她父亲脸上那副忧虑不安的样子却令她微笑起来。“没事的，老爸——我是依计行事。”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没有哪个计划会包括跳进影魔鸦的嘴里。”

“她一边问那只影魔鸦是不是饿了一边往它的喉咙里喂子弹。”Blake打趣道，Yang可以感觉到Blake的手捏紧了她的膝盖。

“你听见了？”

Blake翻个白眼。“每个人都听见了。你叫得那么大声。”

“该死的Yang，你要把我逼疯了。你简直就像——”他截住自己的话，但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做的事让他想起了她妈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在你们搭档的那天你们是在跟一只影魔鸦和一头死亡阔步者战斗？”

Yang没有作答，只是看着Blake微笑着向她父亲点头。“是的，Ruby的搭档把她送上了天空，然后她砍掉了那只影魔鸦的头。”

“我都不知道该骄傲还是该惊恐了。”尽管真的很担心，他也同样在微笑，Yang对能够敞开心怀谈论Beacon感到放松了些。这一切迈向终结的方式对她来说是个很痛心的话题，但关于Beacon的所有一切也并没有都很糟糕。在那里，她遇到了很棒的人们，拥有很多关于战斗的美妙回忆，还与她的队友们紧紧维系在一起。

她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药物已经发挥了效力，所有关于Beacon的话题使她的心从痛苦中解脱出来。Blake依然在她身前，Yang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我很高兴你不再把你的耳朵藏起来。”Yang说，然后伸出手，用食指轻轻碰了碰其中一只耳朵。“这样行吗？”

Blake的耳朵在触碰下轻轻抖了抖，但她点了点头。“这……只是不太习惯而已。”

Yang收回手，不想让Blake感到不适。在一片迷蒙中，她不由自主地迷失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以及Blake嘴唇上浮起的那抹淡淡的笑容里。她看起来似乎和在Beacon的时候大不相同。就好像是她知道什么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她没有负担。

“休息一会儿吧，Yang。”Blake说，然后她站起来，回到座位。

不久，Yang坠入沉眠——她的手指依然能感觉到那双耳朵有多么地柔软。

——————————

飞艇一落地，Yang便跑了起来。这个地方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安全部队也遍布四周，但她正在执行一个任务。

Ruby在这里——这是她心里唯一能够处理的事情。在这个庞大的军事基地的某个地方，Ruby就在这里。

天花板高高耸立，每一侧的金属墙为这个基地增添了稳固感。还有数百名武装警卫站在各个角落守卫着这里。

她继续跟着那个在登陆时前来迎接他们的男人——Blake和她的父亲在她身后。Yang不知道她的叔叔Qrow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考虑到这种上门服务，他显然对这个地方有一点影响力。

当他们转过下一个拐角时，Yang停下了脚步，这时一个身材修长、穿着制服的女人站在她面前。她很漂亮，Yang不能否认这一点，但她的仪表也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你一定是Yang Xiao Long。”那女人说，Yang感到Blake走到了她身后。

“你是？”

“专家Winter Schnee，我是负责带你们来这里的人。”

“你是Weiss的大姐吗？”Yang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可否认，她们的姿态、头发、眼睛都很相似。然而，Winter更高，她有宽阔的肩膀和强壮的手臂，使体型显得更富有力量。

尽管Weiss技艺娴熟，但她从未真正拥有过令人最为生畏的体格。

然而，伴随着强壮的体型，Winter Schnee还拥有更为锐利强烈的怒视。“我是Weiss的姐姐，‘大姐’这个词既陈腐又古老。”

“没错了，你绝对是个Schnee。” Yang说，然后Blake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哦对了，是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呃……谢谢？我的‘小’妹在哪里？”

Yang不认为Winter的眼睛还能眯得更拢——但她错了。“Rose小姐目前正在与我们的参谋交谈，以确定拖住目前正在猎杀她的生物的最佳行动方案。”

“猎杀她？”Taiyang抢先于Yang问道。

“恐怕Rose小姐已经逃亡了有一段时间了。根据Weiss告诉我的情报，那个在追她的生物在战斗中几乎是不可匹敌的，而且非常具有侵略性。它在追捕你女儿的过程中杀死了许多我父亲家里的守卫。由于她是它的主要目标，她现在正被禁闭在这个地方，直到威胁解除为止。”

“为什么要猎杀她？它想要什么？”Blake问，Yang差一点就要从他们身边冲过去找Ruby了。

当她妹妹每天都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战时，她却坐在床上自伤自怜，她觉得自己好蠢好蠢。Yang知道自己无法帮上Ruby多少忙，但她本可以做点什么的。而她只是浇浇花、做做煎饼，她对Ruby毫无帮助。

“这些也是我们所想探寻的问题。”

Yang摇了摇头。“Ruby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你让她和审问者在一起，她会紧张的。”

Winter叹了口气。“Rose小姐并非独自一人，我妹妹和你的……叔叔应她的要求，都在审讯室里听她汇报情况。”

“那我们该怎么办？”

Winter把目光转向Yang的爸爸，点了点头。“我来此，是应Weiss的……请求……要带Xiao Long小姐去见我们的医生。”

Yang后退了一步。“呃……什么？”

“因为，如她所言，是时候让你停止自伤自怜了。”Yang立刻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联系了Ironwood将军最好的义肢及机械专业人员，他们会为你配备一个新的手臂。”

她后退了一步，连Yang自己也很惊讶。“我想见我妹妹！”她大叫，以防透露出声音中的不安。

Winter叹了口气。“Xiao Long小姐，我向你保证——”

“你什么都不用向我保证。我不认识你，我认识Weiss，所以不要假装我他妈会在乎你说了什么。”

“Yang，”她爸爸碰了碰她的肩膀，但她甩掉他的手，朝Winter迈出一步。

“Ruby在哪里？”

Winter脸上愠怒的表情换成了更为正经的表情。“你说得没错，你不认识我，我让你产生了怀疑，但你会明白，在这艘船上我才是负责人。你妹妹正在汇报情况——”

“她在被审讯！”

Winter的下巴绷紧了，Yang全部所能看见的只有Ruby在被人冲着大呼小叫，问她不想回答的问题。有什么东西在猎杀她——如果它伤到她了呢？她需要她的妹妹，过去了这许多年，她需要她。

过了一会儿，Yang准备再次大喊大叫。然而，Winter的肩膀微微下垂，她后退一步。“带他们去见Rose小姐。”

“瞧，”Yang微微一笑。“你确实懂做一名‘大’姐意味着什么。” Winter没有回应，但Yang知道自己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很快她就跟随几名卫兵穿过一扇厚重的红门，走下一条同样满是卫兵的长长的走廊。

“Ruby卷进了什么事里？”她爸爸的声音很柔和，几乎是在低语，但Yang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得知道Ruby不会坐视不管——不会等着出事以后才行动。”

Blake叹了口气。“这确实像是她会做的事。Ruby有点英雄情结。”

“她有点‘让她父亲发疯’的情结。”

Yang让他们安静下来，他们正向另一扇门靠近，而Ruby就在门的另一边。就在她冲进门之前，一股奇怪的紧张感涌入心头。

她真的应该来这里吗？几年前，Ruby来找她，想要做点什么——想离开、继续战斗。那一天，Yang回避了她，叫她让自己一个人呆着——而她做到了。

她已经五年没见过她妹妹的脸了。她们在卷轴板上的对话显得如此空虚——面对面又岂会不同。

如果Ruby不想见她怎么办？如果Ruby变了怎么办？她爸爸说，Qrow告诉他Ruby状态不佳。如果她受伤或害怕怎么办？

在过去的五年里，她很有可能已经受伤害怕过很多次了。

突然，Yang就这么站在门外，她知道Ruby在里面，但她的身体却无法动弹。

“Yang？”Blake唤道，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嘿，只是Ruby而已。”

Blake把手放在她背上，Yang冷静下来，推开了门。

房间如料想般狭小且不舒服——还很拥挤。有两个士兵背对着门坐在对面，他们和Ruby之间隔了一张桌子。

也是同一只Ruby，眼泪正划过她的脸颊。

在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中，Yang向前走去，抓住一个坐着的警卫的脖子，把他扔到地上。片刻后第二个人站了起来，拔出了他的武器，但Yang速度很快，她用左手抓住他的枪，从他手上把它扯了下来。她把它扔到墙上，又用同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

“Yang！”Weiss的声音打破了混乱，Yang感觉到有一双胳膊搂住了她的腰。

“冷静点，孩子！”那是Qrow——Yang看到他从之前所站立的房间的某个黑暗角落里走出来。她没有把目光从警卫身上移开，警卫似乎很不安，因为一个独臂女孩十分轻易地解除了他的武装。“我们最不需要做的事就是激怒武装警卫。”

那双抱住她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一点，世界的其余部分似乎重新聚焦了。她把目光转向了依然坐在桌旁的Ruby，Ruby满脸震惊，脸上还带着泪痕。

“你没事吧？”Yang问，她终于松开了警卫。他弯下腰拼命喘气。Yang继续凝视着她妹妹。

Ruby点点头。“是、是的……只是有些事情很难谈论，但我没事。你……来了——”

Yang的眼睛阵阵发热，她点了点头。“我来了。”她放松下来，搂在她腰上的胳膊也松开了。

Ruby跳上桌子爬过去，然后跳进她姐姐怀里。尽管Yang只有一只胳膊，但她还是抓住Ruby，尽可能紧紧地抱住她。不过，尽管她用力抱住了Ruby，Ruby把她抱得更紧。

在这漫长的一分钟里，世界都静止了，Yang好奇自己是否可以带着Ruby回到Patch，回到家里。她想要再一次变回10岁——在她们的卧室里建堡垒，猎杀用毛绒玩具充当的戮兽。

当她们的父亲把她们两个抱在一起时，Yang稍稍放松了力气。她们又完整了，Yang感到过去五年里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她妹妹回来了，她知道Weiss就在附近，Blake也在近处。她们都在这儿，她可以再次照看他们。

Ruby被夹在姐姐和爸爸中间，由于需要呼吸，她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尖叫。Yang不情愿地后退一步，擦了擦眼睛。

“看看你，”她终于有机会真正地好好看看Ruby。Ruby突然就接近了她眼睛的高度，不再是那个拿着大镰刀的小孩了。不，她很强壮，肩膀很结实——躯干强健而结实。然而，她仍旧保留着那张同样平易近人的脸庞，那双温暖而友好的眼眸——即使它们不再似以前那般天真。“你真的长开了。”

Ruby羞涩地耸耸肩。“有趣，因为我好几年没喝牛奶了。”

“我们最好想办法给你弄点牛奶。”Taiyang吻着她的太阳穴说。

慢慢地，Yang的目光转移到角落里的Weiss身上，Weiss正和Blake分开拥抱。她们四目相接，Weiss咬住她的下唇。

“也该到你出现的时候了。”她用一种高傲却又令人惊讶的亲昵语气说道。Yang想去给她一个拥抱，但Ruby死死地搂住了她的腰。

谢天谢地，Weiss注意到了这一点，她主动靠近，慢慢地拥抱了Yang。Ruby成长了不少，Weiss却仍然是她在Beacon遇见的那个同样娇小的女孩。当Weiss在拥抱中呼出了口气时，Yang露出微笑——她从未料到自己会如此想念这个冰雪皇后。

Blake和Ruby也拥抱在一起，Ruby松开了她姐姐，Blake打量着 Ruby。Yang知道Blake对Ruby有着一丝保护欲。

“如果你们四个对这个感人时刻都已经满足了的话——” Yang和其他人一样转过身来，看到Winter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不悦的表情。“我相信现在是一个审议我们的计划的好时机。”

“什么计划？”Yang感到身边的Ruby绷紧了身子，她们的父亲走到她俩身边——他们两个都不想让Ruby离得太远。

Winter的视线直直指着Ruby，而Ruby正盯着地板。“现在有一股威胁正在来袭，它会不顾一切地找到你的妹妹。我们相信我们有能力拿下它，但是我们没有办法追踪它。因此……”

“不行。”Yang在地上跺了跺脚——她准备好要战斗了。

“Yang。”Weiss试着说道，但Yang愤怒地转向了她。

“真的吗？你们都想让Ruby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诱饵，这样你姐姐就可以声称她杀死了一个怪物？！”

Weiss眯起眼睛，朝他们迈进一步。“你竟敢认为我不在乎Ruby的安全吗！Ruby的安全绝对是第一要务，但我们别无选择！”

“扯淡！”Yang回头看着Winter。“你明明有自己支配的军队。”

“我们不可能派遣一支军队去追踪一只生物。特别是当我们能轻易地把它引过来的时候。”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Yang说道，感觉肚子一团火起。

“我也不会，她可是我女儿。”

“各位，”Ruby温和的声音引起了家人的注意。“这不是由你们来决定的。”

Yang转过身来，深深地凝视着Ruby银色的眼瞳。那双眼瞳中有着太多的痛苦、太多的故事以及无数孤独的夜晚，Yang可以从那双回望着自己的眼睛里感觉出来。“Ruby，你不必这么做。你不必把每个人都摆在自己前面。”

就跟Yang在妹妹眼中看到的痛苦一样，那双眼里也充满了力量，她摇了摇头。“我不会让其他任何人因为我而死去。”“其他任何人”这个词腐烂在Yang的肚子里。“我必须这么做，Yang。这是我的战斗，Winter的士兵也会在那里。我会没事的。”

“Ruby，”Yang伸手抚摸妹妹的脸颊。尽管她十分想保护Ruby，把她从这一切中带走，确保她的安全——但她已经没有权利再这样做了。她已经失去了那份权利，而且在很多方面上，Ruby已经长大了。“如果你确定，如果这是你的选择……你知道我会支持你的。”

“我们都会的。”Blake说，Weiss只是会意地向她姐姐微笑。Ruby的注意力似乎在Weiss身上集中了一会儿，然后她俩互相点头致意。

“我肯定。”

过了片刻，Winter走进房里。“那我们开始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