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une走得太慢了。这是Weiss在这一刻里得出的结论。Jaune Arc动作奇慢无比，这简直要把她逼疯了。她想带他去见Pyrrha，然后再把一切都告诉他。因为她知道只要一提到她的名字他就会爆炸，而且她永远也没办法让他冷静下来。

不过，她没料到他竟然会走得这么慢。

“Jaune？”她尽量保持轻松的语调。她即将要毁了他的生活，所以她觉得有义务好好对待他。

“是、是的？”

“你一直在磨蹭；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耸耸肩，然后完全停下脚步。Weiss强忍住不要沮丧地吼出来。“我只是觉得你想和我谈谈很奇怪，就这样。我刚到的时候你看起来就有些像是一副想杀了我的样子。”

“噢Jaune，”Weiss嘲笑。“这只是因为最近几天这里的气氛一直都很紧张而已。毕竟这里发生了很多事。”

“确实如此，”他点点头，挠了挠脖子后面。“但每次我一靠近Ruby，你也会紧张起来。”

Weiss眯起眼睛。显然，他们现在就要说到这个了。“是没错，嗯……她受伤了。我只是想确保她没事罢了。”

“我不会伤害她的，”Jaune满脸严肃地说，他看起来有点生气。“我非常关心她。”当话音落定时，Weiss继续盯着他，她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更阴沉了。“但你爱她。”

她睁大眼睛，怒气也随之消散并转变为震惊，她的脸开始发热。“今天是不是每个人都会给我说一遍我对Ruby的感觉？！”

Jaune得意地笑了笑，似乎放松了。“我们说错了吗？”

“我——呃——不！给我闭嘴Jaune Arc！”她的爆发只让他笑得更厉害，突然间Weiss很讨厌这样。她讨厌看到他笑，因为她还是得伤透他的心。“听着，Jaune……你说得对，我道歉。我觉得你只不过是Ruby的好朋友，这样想实在太自私了。当我们其他人都不在的时候，只有你在她身边支持她，虽然我不能代表所有人，但我会告诉你我很高兴你没有抛弃她。”

他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容消失了，但他对她的话仍然很开心。“我没办法抛下她，就算她开始试图把我推开让我离开。在Vale的时候我们四处东奔西跑——还有那只怪物也跟着我们。”Weiss皱眉，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想听剩下的故事。“那时正好是它开始追杀我们的时候。我们只见过它几次，却低估了它的能力。当时我们只是……四处流浪。我们会呆在我们能呆的地方，在我们能吃饭的时候吃饭，有时甚至靠帮助别人解决各种需求以便赚点钱。有天晚上，我们寄宿在一户非常和善的人家里。我觉得Ruby真的很开心。他们家有两个小男孩，他俩非常喜欢Ruby和她硕大的武器，”她注意到Jaune的眼神变得阴郁，肩膀也绷紧了。自从Ruby回来以后，Weiss已经读了足够多的新闻专栏，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它在那户人家里发现了我们，然后就……”

Weiss闭上了双眼。“为了抓到Ruby做了一切必要的事。”当她再次看向Jaune时，他点了点头。

“Ruby试图保护那两个男孩——她向来如此，你知道的吧？她为别人而抛开自己的生命。”Weiss感到喉咙渐渐堵住了。“我以为我能把他们全部救出来，但我们不知道那怪物速度有多快。”他说得越多，他就越发难过，而Weiss也已经听够了。

“请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回溯糟糕的记忆。我读过报告，我想我能很好地理解发生了什么。”

Jaune点点头，显然很难过。“谢谢——是的，这很……嗯……真的很糟糕。之后很长一段时间Ruby都没有说话。她很安静，几乎食不下咽，我觉得她也没怎么睡觉——我知道她在自责。最后她……终于又开始说话了，而且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我很高兴她恢复了原状，但总感觉太过容易了，你知道吗？”当Weiss意识到他在等她的回应时，Weiss点了点头。她所能想到的只有Ruby究竟有多自责，因为Ruby认为照顾大家是她的责任。和Jaune一起待在这里而不是回到Ruby身边安慰她，这让Weiss觉得很难受。

『Yang会照顾她的，而你要为她完成这件事。』

“别担心，Jaune。我会尽一切努力确保Ruby被妥当照顾。”他点点头，但在他眼中仍然可以瞧见一丝不安。“还有当你在她身边的时候，我会尽量不那么……激进。”

Jaune咧嘴一笑。“感激不尽。”

“不过，”Weiss不能再犹豫了——她不得不完成这件事。“我需要把你带到某个地方去，而且我不会瞒你的Jaune，这对你来说会非常难受。”尽管知道他八成会更加困惑，但她也没能想出更好的表达方式，而且这也是唯一能预见到的情况了。

路和上次一样，只是这次Weiss已经获得了Winter的通关许可。多亏Winter一直在尽力帮助Weiss更好地掌控自己的生活。允许她参与涉及Pyrrha的所有事情，并定期从医生那里获得队友病情的最新进展。

Weiss在前方领路，Jaune一脸敬畏地紧随其后，他张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和遍布四处的高级科技技术。卫兵一如既往遍布在各个角落，Jaune迈开大步往前走，以便避开他们。

等他们一到尽头只有单独一扇门的狭窄走廊里时，Jaune停下脚步。

“Weiss，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走了好长的路了。”

她翻个白眼。“是的，我们差不多就要到了，如果你别再停下脚步傻看着只管跟着我走，我们早就到了。”

“我不明白你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他反抗般地叉起胳膊。

Weiss向他怒目而视，努力提醒自己她很可能要毁掉他的整个世界。可正如Blake所说的那样，他有权知道。所以她又软化了，让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请相信我。”

“好吧，”Jaune不情愿地让步了。“我只是对这面墙后面的东西不抱任何期待，基地的这片区域在地下真的藏得好深啊。”

『这里有充分的理由要藏得这么深。』

他们来到门口，卫兵退到一边，Weiss亮出她的新徽章并输入了密码。受人尊敬的感觉真好——她身上那深植于她心中、享受着权利的部分以此为荣。

闩锁解锁，两名守卫都举起武器，作出备战姿势。

“哇，这里把守得真是密不透风耶。简直就像《极品双侠》*的漫画一样。”Jaune再次感到敬畏，显然还没看到Weiss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的东西。（*译注：《极品双侠》的原文是X-Ray and Vav，是真实存在的RT的另一部超级英雄恶搞动画作品，导演之一为Ruby的配音演员，作者此处应是neta了这部作品，至于它是不是真的有漫画存在我就不清楚了。）

Pyrrha仍被牢牢锁住，仍被注射着镇静剂，Weiss不禁好奇她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据她所知，他们没有给过她食物和水。他们什么都没做。她只知道，每隔两个小时镇静剂就会失效，不管Pyrrha Nikos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什么，它都会试图站起来逃跑。

如果Weiss计算无误的话，他们最近一次给她注射镇静剂是在大约1小时58分钟前。

“Jaune。”Weiss越等越焦躁，终于，她叫了出来。她回头看见他正直直盯着这个被玻璃包围的大牢房。

他的表情把她吓到了，宛如从噩梦中醒来，却发现其中的一切全都是真实的。他很害怕，更甚的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就仿佛全世界都背叛了他。

“这、这是什么？”他话音颤抖，后退了一步。“Weiss，那是……那是什么？”

Weiss闭上双眼。“等90秒以后再注射镇静剂！”Weiss向卫兵喊道，希望自己的权威能达到这种程度。她走过去，抓住Jaune的胳膊，但一碰他就退缩了。“Jaune，”他满脸攻击性地看着她。“请尽量放松。”

“这是怎么回事？那是——她死了，Weiss。她在这里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他试图走开，但她紧紧抓住了他。“Jaune，拜托，你需要控制住你自己，花点时间让我告诉你这一切。这就是一直在追你和Ruby的怪物。这就是在你到达之前我们所抵抗的敌人。这就是杀死那家人，杀死无辜之人——重伤了Blake和Ruby的东西。我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只知道它是被控制的。”

随着铁链的铛啷声弥漫在寂静的空气中，Jaune鼓起力量从Weiss手中挣脱出来，把她推开。

“那不是怪物！”他大喊，然后朝玻璃走去，双手压在玻璃上。

Weiss看着那个人影站起来，红色的头发垂落在它的——她的脸上。

她抬起视线，那双清晰明亮的绿眸回视着他们。

“Pyrrha……不，”Jaune痛苦不已地低语道，Weiss试图向他迈出一步。他怒气冲冲地转向她。“我要怎么才能打开这个东西？！”

“Jaune，我们不能这么做——她很危险！”

“她身陷囹圄，Weiss！我怎么打开它？”他的声音听起来陌生而黑暗。她以前从未听过他这么严厉地说话。

“我们不能打开它，Jaune。这不在我的权限范围内。”Jaune朝她迈出一步，Weiss本能地把手搭在柳叶白苑的剑柄上。“准备镇静剂！”

“不行！”Jaune拔剑出鞘，她也早已做好准备，立马就举起了自己的剑。“马上打开这个牢房！我要见她！”

Jaune的盾牌在他的手臂上展开，Weiss握住剑站在那里。“Jaune，你得冷静下来。你这样对任何人都无济于事。”

“我只是需要帮助她！”

“看看她！”Weiss尖叫，指向牢房里面，Pyrrha正拖着脚走向他们。“她是个怪物，Jaune！她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女孩！她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你以前认识的她已经半点都不在了！”

他的剑仍然握在手中，仍然瞄准了她，但他正紧紧地盯着Pyrrha。他的视线紧紧锁在她身上，他的表情在几秒钟之内从愤怒化为心碎，然后又变回愤怒。

突然，他把剑和盾牌都扔到地上。“我可以帮助她。”他朝Weiss走去，但没有了武器，他几乎没有威胁可言。“Weiss，求你让我进去，我可以帮她！”

“Jaune，你办不到的。”她把剑收起来。“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是因为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但我们无能为力。”

“求你了，”他的眼睛开始湿润，泪水溢出，他拼命忍住眼泪。“我可以为她做点什么。”

“你办不到的。”

“求你了！”他抓住她的肩膀。“如果那是Ruby呢？你就不想试试吗？”

“你能做什么？”她觉得自己动摇了，但她不能让他就这么白白送死。

Jaune令她意外地露出了微笑。“我不知道，不过我就是……就是有种预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死的时候让人非常伤心，但我一直觉得这未免也太容易了，你知道吗？就像是我失去了她，却又没有完全失去她。就像是她的一部分还和我在一起一样，”他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她给出了自己的一部分用来帮助我*……也许我可以还给她。”（*译注：Jaune在这里说的意思应当是指在动画第一季开头时Pyrrha用自己的Aura打通了Jaune的任督二脉帮他唤醒了他的Aura，而Aura在RWBY的世界里代表灵魂的具现化，因此这里可以理解为Jaune认为Pyrrha的部分灵魂残留在自己身上。）

Weiss知道有两件事是可以肯定的。第一，如果她放他进入牢房，他会死。第二，如果她不放他进去——她就必须得亲手杀了他，因为他不会放弃。

她闭上眼睛，准备好迎接后悔的到来。“在牢房的顶部有一个舱口。代码是2，3，1，4——按这个顺序输入。”

“什么？”

Weiss瞪着他。“你记住代码了吗？”当守卫开始进来时，她压低了声音。Jaune点点头。“好，现在跳吧。”他困惑地歪着头。“跳啊！”

他照做了，一个符文突然出现在他脚下，使他飞向空中。Weiss看着他飞起来，然后降落在牢房顶上。

她低下头看向怪物，怪物正在下面等着。Weiss听到门闩密码被按下的声音，卫兵冲他喊停。警报响起，她知道它会响彻整个驻扎地——这下她陷入了大麻烦。

舱门突然打开，Jaune跳了进去——这时Weiss才意识到他的武器依然被丢在了地上。

Jaune站起身来，眼睛紧紧盯着Pyrrha的身影，Pyrrha打量着他。他双手颤抖，眼里还泛着泪水。

“Pyrrha，”他喊道，但他面前的东西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我很抱歉，”他的声音破碎了。“我本该变得更强大。我本该多关心你的——你是我的搭档，你很痛苦，我本该做得更多的。我非常抱歉，我不够强大。”Jaune向前迈进一步，野兽向他扑去。

锁链被绷到了极限，她正好就在他面前被锁链牵制住了。她双目狂躁，愤怒地咆哮着，唾沫横飞。她的尖叫原始而狂放，就算他们和Weiss之间还隔了一层玻璃，也依然令人不安。

她无法想象Jaune所感觉到的恐惧。

Weiss听见注射镇静剂的声音，突然一双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朝她身后飞奔而来。

“Weiss你都干了什么？！”Winter的声音令她畏缩，但她无法把目光从Jaune身上移开。

Pyrrha继续猛拉锁链试图碰到Jaune，她的红发四处飘散。Weiss知道如果她真的碰到了Jaune，Jaune铁定会被撕成碎片——但他似乎并不害怕。

相反，他伸出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颊。即便Winter也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Pyrrha。”Jaune轻声说，脸上露出了Weiss所见过的最真挚的笑容。

片刻后，一道强光从他的手上射出，玻璃牢房里霎时充斥着明亮的白光，使所有人都不得不把目光移开。它是如此地强烈而温暖。Weiss发誓它是从牢房里放射出来的。

当亮光最终减弱时——Weiss跑向玻璃，看Jaune是否没事。当她终于能看清时，她发现Jaune还活着，而且他的手仍然捧在Pyrrha的脸上。

不同的是，Pyrrha的怒火都消失了。她睁大清醒而理智的眼睛盯着他，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她慢慢地跪下来，Jaune和她一起跪了下去。Weiss有些惊慌失措，然后想起他们给她注射了镇静剂。Jaune搂住她，当Pyrrha举起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时，Weiss的呼吸窒住了。

“Jaune。”她说，她的声音犹如一把虎钳紧紧攫住了Weiss的心。

她听到Jaune爆发出尖锐的呜咽声，他把迅速失去意识的Pyrrha抱在怀里。“对不起。”他贴着她的前额咕哝着，没多久Pyrrha便昏了过去。

————————————

“我给了你……一点点责任然后你就想上天了是不是！”Weiss从没见Winter如此愤怒过——并且这听起来像极了她们父亲。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能回嘴，因为她知道自己搞砸了。

即使结果很重要，她的方法也是极其危险的。“我知道，我很抱——”

“抱歉并不顶用，Weiss！你叫我帮助你，我给你自由，给你提供有价值的信息，你却让整个基地处于危险之中！那东西搞不好会挣脱锁链杀死很多人，杀死你朋友，你家人！”

“那不是什么‘东西’！”Weiss大叫，发现Winter的眼神变得愈加阴暗了。尽管受到了恐吓，她还是继续说下去。“那是Pyrrha Nikos！她认出了Jaune，喊出了他的名字，眼里含着泪水！”

Winter转回Jaune坐着的方向——他正盘腿坐在牢笼外，看着仍因镇静剂而昏倒的Pyrrha。他们花了很多功夫才说服他让他离开牢房，并且答应让他留下来照看她。

“那不重要，Weiss。”

“那当然重要！”

“不！不是！”Winter拔高的音量让Weiss有点退缩——她现在的样子和她们父亲太像了。那样子开始吓到她了。

她的这种反应似乎令Winter猛然醒悟，她后退一步，闭上眼睛，呼了口气。“Weiss……这里是军事设施。是有严格规定的。如果你想做这样的事，你可以来找我。我们本来可以把它安排得安全可靠。你不能擅自做出这种无理的决定。”

尽管仍然犹豫不决，Weiss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我、我很、抱、抱歉。”她讨厌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Weiss，”Winter意识到她的结巴，立马就让步了。“我不该冲你大喊大叫的。”

她摇了摇头。“不，我搞、搞砸了。我知道，我道歉，Winter。我并非故意想让你生气——失去你的信任。”

“你没有，”Winter盯着Weiss的眼睛，撇了撇嘴。“你只需要记住这里不是Beacon。你不能认为在违反规则后被赏一记耳光就完事了。你在这里所做的事情可能会让我的手下……你的朋友……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Weiss想起了她的朋友——Yang在准备手术，Blake的腿伤还在恢复。Ruby坐在医院的病床上，试图摆脱自己的抑郁症。

她的视线再次落在Pyrrha身上，Pyrrha脸朝下躺在地上，一团红头发遮住了她的面颊。“你要拿她怎么办？”

Winter转身顺着Weiss的目光看过去。“我还不确定——我判断应该通知上级，也许通知Ironwood将军本人，然后与他讨论此事。”

“如果真的是Pyrrha，我们不能就这么把她关起来。她是个好人，Winter。”

“我们不知道在那具身体里面的到底是什么，Weiss。”Winter站起来。“不管你和Arc先生流了多少眼泪发表了多少豪言壮语，都不能抹去她杀害了很多无辜之人的事实。还有她在过去两年里一直在追杀你的……搭档的事实。”尽管这些事实和不确定性确实存在，Weiss还是无法忽视她所看到的。当Pyrrha看着Jaune的时候，她眼中的表情，就好像她真的看到了他——那是真的。那不是怪物。

“请……答应我你会给她一次机会的。等这次的药用完后就不要注射镇静剂了。我们需要和她谈谈。”

Winter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牢房，然后又把焦点转向Weiss。“Ruby对这件事会怎么说？她是最受……这一切影响的人。”

一想到Ruby只令Weiss感到痛苦——自从她把Pyrrha展示给Ruby看了以后，她感觉自己就像失去了她。

“在我们有进一步了解之前，Ruby不需要知道任何事情。她承受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Winter向她露出的表情让她不安，Weiss知道对Ruby有所保留也许不是最好的做法。她只是觉得当Ruby明显在挣扎着处理积压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时，再往她身上增添负担是不对的。

『事实上……』

“Winter，这里有在职的精神病医师吗？”

她看见Winter脸上闪过一丝忧虑，松了口气。她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但幸运的是还不至于失去姐姐的关照。“有，我们的士兵在参与导致死伤的战斗后随时都会需要看精神病医师——无论死的是平民还是什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Ruby，她状态很差，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接近她。我根本不够格帮她，虽然承认这点让我很沮丧，但我也不希望看到她沿着那条路继续走下去。她让自己远离了我，远离了她的家人，我认为她应该找个人给她看看。”

Winter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点，但依旧在思索。“她有表现出看医生的兴趣吗？”

“呃……没有。考虑到她目前的状况，我很怀疑她会为找个人给她看病这个主意而兴奋，不过我只是觉得——”

“Weiss，”Winter的声音比Weiss曾听过的更为柔和。“我很清楚你确实非常关心你的队友。不过，我觉得我有义务告诉你一些你可能不会喜欢的事情。”

“什么？”

她姐姐跪下来，与Weiss的四目相对。“如果她正在处理这些问题，那么你想要什么并不重要。”

“我想要的只是对她最有益的东西！”Weiss提高声音，但Winter摇摇头，驳回她的话。

“不，你想要的是问题得到解决。你想把她交给一个专业人士，这样她就可以按照你的希望回到你身边。”

Weiss痛恨那些话听起来的感觉——她不是想把Ruby交给谁，她只是想让她没事。她想再次看到Ruby微笑，整天烦她。她想听到Ruby的笑声，担忧她和Yang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她想要让过去的那个Ruby回来。不知为何，这个想法令她更加心烦意乱。

“我该怎么帮她？”Weiss绝望地问，Winter咬住下唇。

“我相信你能采取的第一步措施是认识到你要找的那个女孩，你希望医学专家能从她身上再次带出来的那个Ruby可能已经消失了。” Weiss感觉自己的肚子在打结。“你的……朋友经历了很多事，她在报告中告诉我们的事情，她在提到追她的怪物时表现出的恐惧，以及她有多么随便地将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这些都表明在不少时候她已经有了……渴望，希望她的痛苦能被带走。”Winter的话语十分沉重，宛如击打在Weiss的Aura上的重击。Beacon之后的时光改变了Ruby，夺走了她的天真。“你需要问你自己的问题，妹妹，并非关于把以前的Ruby带回来。你需要问问自己，你是否能喜欢现在的Ruby。从她所经历的一切中幸存下来的那个Ruby。”

这是个很公平的问题——Weiss并不知道答案。

“也许，”Winter在表明完她的想法之前似乎烦躁起来。“你可以招募个人来帮你试着……接近你的搭档。”

Weiss立刻摇了摇头。“Yang已经在努力了，她自己也经历了很多事。我想就算是问她一下她也有可能会对我有点生气——毕竟她是她的姐——”

“Weiss，”Winter打断她。“我不是在说那个金发野蛮人。”她嫌弃地微微翘起嘴唇。“我说的是她们那个……懒散的叔叔。”

突然，Weiss的表情变得跟她姐姐一模一样。“Qrow？绝对不要。我很难忍受和那个人待在一块儿。他身上总是散发着威士忌的气味，还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作出挖苦性的评论！”

“很让人受不了，我懂。然而，尽管他让人很火大，但也无可否认他对家人的在意。如果你向他提起Ruby的事，我相信他会回应并帮你的。”Weiss知道Winter是对的，Qrow显然十分关心Ruby。几年前在那段他们一起在Beacon度过的有限时间里她就看到了，而且Ruby显然也非常崇拜他。

尽管如此，为了这件事——为了不管什么事而接近他简直令她望而却步，她压根儿就不想靠近他。

『我甚至在考虑这么做的这个事实就能证明出我到底有多爱这个笨蛋。』

她叹了口气，屈从于Winter摆在她面前的真相。她需要增援。需要那个懒散醉酒的援军。

“呃，各位。”Jaune站起来，两个Schnee听到他的声音都转了过去，他的视线依然盯着牢房里面。

Weiss走到他身边，看着Pyrrha的铁链随着身体的动作开始叮当作响。这次和Weiss以前看到的景象不同，当Pyrrha的身体醒来时，她能听到她发出的呻吟声。她抬起膝盖，手腕上戴着沉重的镣铐。此刻见到她，Weiss才意识到她被锁得有多紧。她的腰上、手腕上和脖子上都被锁链锁住。

当Pyrrha抬起头以极度痛苦的表情看着他们时，那种不快加剧了。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Pyrrha大喊，伸手抓住自己的胸口。痛苦的呐喊从她的喉咙里撕裂开来，她翻身倒下。“停！好痛啊！我能感觉到！呃啊！”

“Pyrrha！”Jaune敲打着玻璃，转向Winter。“让我进去！”

“不行！”Winter叫道。“我们必须保持理智，”她声音威严，Jaune和Weiss都很尊敬她，尽管Jaune在努力克制自己，因为Pyrrha正躺在地上痛苦地呜咽着。“你是谁？”Winter质问，她高高地抬起下巴，姿态强硬而专业。“你无处可去，无路可逃，必要时我们能够再次给你注射镇静剂。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寂静降临整个房间，足足长达一分钟，Pyrrha终于开始动了动。Weiss看得出她用上了全身力气进行挣扎。她的双手在自我挣扎下颤抖不已——怪物曾经所拥有的那股野蛮力量消失了。现在她全部所见只有一个饱受折磨的、破碎的女孩。

当Pyrrha跪在地上时，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唔——我的名字……是Pyrrha Nikos。我是……一名士兵——是我的主人Salem的武器。”她抽泣着，下唇开始颤抖。“在我的任务中我杀了九十七个人。”她的脸痛苦地扭曲了，仿佛胸口被刺伤了，她尖叫着倒在地上。

“她需要帮助！”Weiss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她靠近牢房，却被Winter拦住。

“你的任务是什么？”

Pyrrha再次把手撑在地上，支起自己的身体，狂野的红发垂在脸上。她做了几次长长的深呼吸，偶尔还有呜咽声漏出。当她终于再次抬头看向他们时，她的视线停留在Weiss身上。“抓住Ruby Rose……把她带到我的主人面前。”

“为什么？”Weiss质问，恐惧和愤怒在心中蔓延。

不过Winter又开口了。“为什么你要告诉我们这个？”

Pyrrha缓缓摇了摇头，仍然像是受尽折磨的样子。“因为你们对我做了些什么……我能感觉到……一切。我所做的一切，我所夺走的每一个生命。我能听到他们的尖叫。我能看到他们的双眼失去生气。痛。我觉得……好痛。”她把脸埋在双手之中，又哭了起来。

“我要进去。”Jaune朝门口走去。

“不要！”Pyrrha尖叫，她的声音在墙壁间来回震响，让所有人停下了脚步。尽管语气很危险，但她看起来完全崩溃了。“不……不要靠近我。我是个怪物。别……拜托了……别管我。”

“Pyrrha。”Jaune绝望地低语。

她转身背对他们，爬到墙边将自己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