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858年1月7日

作者:八攸
更新时间:2019-09-21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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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8年1月7日,雪。

“这位小姐,你东西掉了。”奈奈正徘徊在松下村塾附近专注于跟踪那个叫做吉田松阴的家伙时,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么说。

“什么——”她回过头去正想给这个不知好歹跑上来搭讪的家伙来一番斥责的时候却忽然愣住了,眼前这个戴着副西洋眼镜的清秀少年手里正拿着她从来不离身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微笑着看着她。

奈奈皱了皱眉一把拿过它,要知道自从她很久以前把那把小木刀弄丢之后,这就是父亲留给她唯一的一件东西了——不过到底为什么会掉下来?难道是绳子松了?

她沉浸在疑虑里错过了少年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飞速闪过的某种情绪。

啊,糟了。

她猛地想起来正事,连忙回头去看时,已经再也找不到吉田的影子了。

“哎——这位小姐,别人捡到了你的东西,道个谢总是应该的吧?”偏偏这时候这个打乱了她今天计划的罪魁祸首还在揪着她不放,少年看起来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相貌倒是斯文得很,但奈奈却觉得那张笑脸实在令人厌烦。

“哦,那真是谢谢了。”奈奈敷衍地说道,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有那么几个瞬间觉得这家伙的脸仿佛有点眼熟,但她懒得去想,她还有任务在身,现在可不是让她思考一个陌生人来历的时候。

但就在她想要赶紧抽身离开的时候,这个少年却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奈奈烦躁地回头想要直接骂人,然而那张可怜巴巴看着她的脸却不知为什么让她没能第一时间骂出声来。

“你……还有什么事?”她最终深吸了一口气问——这大概已经是她这辈子脾气最好的时候了。

“那个……这位美丽的小姐,”少年低下头红着脸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可以邀请你小酌一杯呢?”

哈?

奈奈用一种吃了苍蝇的表情看着这个就像演戏一样忽然害羞的家伙,觉得自己今天真是遇见了令人难以形容的事——这算什么?她这是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搭讪了?

但她却忽然玩心大起,换上了一副不怀好意的口吻说:“好啊——不过,你总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我叫星见——”

“那么,星见,”奈奈并不在意他后面的名字是什么,不客气地直接出声打断了他,“你如果想要和我一起喝杯酒,那就只有一个地方可供选择——我在这附近下榻的旅店房间。如果你觉得就我们两个关起门来喝杯小酒没问题的话……”

这种大着胆子搭讪其实胆小如鼠的小鬼头她见过不少,以往那个姓西条的女人只要随便表现得主动一点,那些没出息的家伙就只知道躲得远远的不敢真的凑上去,只有忠守那个傻子才会——

“好啊,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眼前这个家伙给出了她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她看见少年露出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她却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古怪的猫腻,“如果小姐你觉得方便的话,我们不如现在就去?”

奈奈眯起眼睛露出了危险的眼神,她并没有给出答案而是转身就走,心里暗道如果这小子真的敢跟上来她就让他和他的命根子说再见。

但奈奈没想到的是,当她最终恼火地把这个不知死活真的跟着她回到旅店房间的家伙拿刀逼到墙角时,才发现关于“命根子”的那个决定已经没法实现了。

“哦——这可真是令人意外啊,星见。”奈奈用膝盖抵在少年的腿根处,露出了一个十分玩味的表情,“如果你是个男人没错的话,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呢?”

“我可从没说过我是个男人,”少年并不怎么慌张地说道,他甚至还有工夫在刀刃的威胁下抬起手摘下眼镜放进衣兜里,然后在奈奈逐渐变得震惊的表情中勾起一丝笑容,“是你非要这么以为的啊,奈奈。这么多年不见,你该不会已经忘了我吧?”

“纯那?”奈奈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你怎么还没死?”

“你不也还活得好好的吗,奈奈?”纯那把袖剑从手腕间弹出来挥开了她的刀说道,“怎么,十年前把父亲的行踪透露给圣殿骑士让你至今都衣食无忧了?”

“我可没对这件事产生过哪怕一丝愧疚,纯那。不过——你最终还是和那些刺客混在一起了?”奈奈看见她的袖剑后发出了嘲笑,“可笑啊,当初母亲拼命阻止佐藤对你也进行训练,只让我一个人来继承这所谓的血脉,但她的宝贝女儿现在也还不是没法逃脱什么狗屁命运——纯那,你是不是也被母亲抛弃了呢?”

“奈奈,这么多年过去你那张嘴还是吐不出什么好话啊。”纯那说着直接朝她攻了过去,奈奈把双刀全都出鞘握在手中,准确地接下了她这一击。兵刃相接的声音响起来,两双同样颜色的眼睛视线交汇的时候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我对你可不需要说什么好话,纯那,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相互亲近的理由。”奈奈手上一个用力推开了她的袖剑,紧接着又立刻双刀挥向了她的面门,“你是来给佐藤报仇的吗?就这么点能耐?差得太远了啊——”

纯那敏捷地闪身躲到一边,双刀砸在地板上留下两道深痕,她趁机把袖剑朝奈奈腿上扫去,但就差那么一点,奈奈朝旁边撤开一步躲掉了。

“我不像你,奈奈。”纯那再次用袖剑和双刀正面相撞的时候凑近了说道,“我不会被仇恨蒙蔽双眼,我要杀你,并不是为了私仇,而是大义。”

“哈!笑话,你们这些整天把什么狗屁自由挂在嘴边的家伙懂什么大义?”奈奈嘲讽道,“你们所追寻的不过都是些虚假的伪善,最本质的真理你们根本视而不见!”

“那你们又明白什么呢,奈奈?你——又在追寻什么样的本质呢?”

“秩序、决心、方向,仅此而已!”奈奈狠狠把她抵到墙边,双刀一点点用力逼近了她的脖子,“你所追寻的不过是只知道空喊自由的废话,纯那,也就只有你这样天真才会沉迷其中!自由所带来的只有混乱,而你们还整天相信着那些愚蠢的教条——”

“信条并非教条,奈奈,你根本无法明白!”纯那双手袖剑交叠在身前把奈奈的双刀猛地推开,紧接着一个转身将两人的位置逆转了过来,“我们所追寻的并不是无所限制的自由,但信条终会让我们变得更加明智,懂得思考。而你——奈奈,你深陷在欲望和支配的沼泽中,看不清未来,逃不出幻象——”

“那你来告诉我——什么是未来?怎么样又不算幻象?”奈奈抬起腿狠狠踹向她的小腹,纯那吃痛地后退了好几步,而奈奈又趁此机会迅速逼近绕到她背后,扭过她的手臂直接将她面朝下压到了地上,“纯那啊,你总是这样,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如此——你总是擅自把自己所认为正确的一切加到别人身上。就算我再怎么远离你,再怎么不想见你,你也还是要硬闯进我的生活——你觉得你就绝对没错对吗?你什么时候问过我的感受?”

“是你总在逃避,奈奈,你现在所困其中的正是你自己造成的幻象。”纯那虽然被压制住却也并不慌张,反而笑道,“你把你父亲的死全部归咎于刺客,又把得不到母亲的关爱全都归咎于我——你对于向你施压的命运只知道躲。难道你不见我,我就不存在了吗?难道让我父亲死掉,你父亲就会活过来吗——”

“闭嘴!”奈奈把她手腕上的袖剑拆下来扔到了一边,卸掉武器的威胁后把大太刀插到地板上,只用小太刀贴上了纯那的脖子,她弯下腰凑近了一些,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纯那,你总是知道怎么样点燃我的怒火,而你——永远都是这副不慌不忙的表情。你觉得什么事都尽在你的掌控之中是吗?你是不是认为——你能够掌控我?”

纯那没有回答,奈奈轻笑了一声把小太刀从她脖子上拿开,但下一秒纯那的背上就传来了钻心的疼:“唔——!”

奈奈把刀刃扎进了她的右侧肩胛骨附近,但这还远远不算完,她手腕施力把刀朝左下方划去,一道深深的刀痕一点点刻上了纯那的后背。鲜血立刻从割破的皮肉中涌出来,纯那如同囚牢里的重犯一般承受着酷刑,但她却咬紧牙把所有呼痛声吞进了肚子里。

小太刀一直划到左后腰的位置才停下,奈奈拔出刀来盯着她那张满是虚汗的侧脸说:“纯那,如果你现在哭出来的话,说不定我会考虑不再继续下去。怎么样,你到底是要接着逞强呢?还是要你这条小命呢?”

纯那大口喘着气,她在奈奈危险的目光中仍旧笑了起来,声音难掩虚弱却又满是嘲讽:“你……你现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找到慰藉了吗,奈奈?真是可怜啊……”

奈奈的怒火又燃得更旺了,但她忽然不想再像刚才那样如法炮制,既然肉体上的疼痛和伤痕增添再多都没法让纯那哪怕向她低一次头,那她为什么不换一种方法呢?

一个绝对危险的念头瞬间就浮现在了奈奈的脑海中,她花了大概十秒钟来思考最后认为可行,于是把小太刀丢开立刻付诸了行动——

她俯下身凑近了纯那的脖子,在对方还没能搞明白她的目的时伸出舌头暧昧地舔了上去。

“不,等等……奈奈,你要做什么?!”纯那露出了惊慌的表情,而这种很少被看见的神色让奈奈十分满意。

“当然是——给你点教训啊,纯那。”奈奈邪恶地笑了起来,她为纯那此时此刻所表现出的每一种新鲜的情绪而激动不已,那种总被对方游刃有余一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恶劣又满足的快感,“我觉得光是用刀在你身上留道疤可远远不够,或许在某些别的地方也留点痕迹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说话间沿着那道被刀割开浸满了血的口子把纯那的衣服撕了个粉碎,少女光裸的后背暴露在眼前,小麦色的肌肤被不断涌出来的鲜血点缀得异常迷人。

奈奈低下头去舔上了那条被她亲手刻上去的伤痕,血在唇舌之间浸染,被压制的少女难以控制地发起抖来。

“奈奈……拜托了……停下来……”纯那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别这样……别这样……姐姐……”

奈奈为这个久违的称呼停顿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又变本加厉起来,她的舌头离开纯那背上的伤口来到肩膀上,然后又极度暧昧地游走到脖子上、耳朵里,最后她伸手扳过纯那的下巴,毫不留情地吻了上去。

这可算不得一个多么缠绵的吻,因为她们之间除了压迫与反抗以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奈奈一边撬开纯那的牙关把舌头探进去一边动手把她翻了个面,她十分干脆地跨坐到纯那腰上,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死死禁锢着她。

纯那被迫承受着这一切,她嘴里尝到的全是自己的血味,奈奈用一种不讲道理的气势折磨着她的所有感官,就在她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那条舌头终于大发慈悲地退了出去。

但是等待着她的是更残忍的酷刑,奈奈的手贴着她的小腹一路向下,膝盖后撤狠狠压住她想要合起来的双腿,纯那为此倒抽了一口凉气,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了出来。

“不要……姐姐,求你了……别……”她已经差不多有十年没有哭过了,但是如今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害怕彻底淹没了她,“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姐姐、姐姐……别这么做……”

“杀了你?那可太便宜你了呢,纯那。”奈奈因她这张哭泣的脸庞变得心情愉悦,“这种时候你倒想起来我是你姐姐了?那要是被你同母异父的姐姐——这么做的话——会不会让你觉得生不如死呢?”

纯那用一声痛苦而绝望的悲鸣告诉了她答案。

等到这场酷刑终于迎来短暂的结束后,奈奈却不知为什么觉得心情也没那么痛快了,大概是纯那除了咬紧自己的手臂发出小声呜咽以外就没了任何太过强烈的反应,到了后面她甚至不再反抗却也绝不迎合,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一样任由奈奈摆布。对此奈奈并不能体会到多大的满足感,她向来对奄奄一息的弱者没有兴趣,而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新奇的玩具却又这么快就让人没了兴致。

正当她以为一切就将这么草草收场的时候纯那却忽然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与此前听过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不再悲哀、不再颤抖、不再痛苦,而是一种仿佛什么都没有的空洞。

“好疼……好疼啊……姐姐……”纯那这么说着却忽然笑了起来,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把奈奈从身上推开,随后又立刻翻身上去死死捏住她的手腕把她压在了地上,奈奈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刚刚才哭过的人却又用悲伤而残忍的笑容对她说,“姐姐,我好疼啊……你也来感受一下这种痛苦怎么样?”

纯那从刚才起就再没叫过她的名字,她用这个几乎从未使用过的称呼不断提醒着奈奈她们二人之间本应该是怎样的关系,而就在刚才,奈奈亲手把这种关系彻底毁掉了。

奈奈从未对自己所做过的一切感到后悔,即使是现在让她再次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大雪天,她也依旧会选择把继父的行踪毫无保留地透露给岛津齐彬。但现在她却忽然心生了那么一点点悔意,她觉得刚刚不该在纯那身上采用这种手段,而是应该直接杀了她。

但她现在做不到弥补这个过错了,纯那仿佛一头终于觉醒的凶兽,她钳制住奈奈的力气大得惊人,在奈奈震惊的目光中低下头来狠狠咬上了她的嘴唇。

没错,完全就是在“咬”,奈奈出于本能吃痛地张开嘴,那条先前还被自己折磨过的舌头就毫不客气地闯了进来。她们现在的局势完全逆转,奈奈被折腾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不甘示弱地也咬了回去。

“嘶——”血腥味弥漫了口腔,纯那抬起头皱眉看着她,她用受伤的舌头舔了舔从嘴角跑出来的血迹,紧接着又低声笑起来,但那双与奈奈一模一样碧绿的眼睛里却只有冷冽的寒霜,“我说过吧,姐姐?很、疼、啊。”

“啊!”伴随着奈奈的一声惊呼,纯那重新低下头去开始咬她,不过这次咬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她不再执着于那张能够发起反击的嘴,而是毫不客气地在奈奈肩膀上留下了深到足以见血的牙印。

“你这个……疯子!”奈奈拼命想要从这种不受控的诡异斗争中挣脱出来,但纯那干脆拿过自己的腰带把她双手打了个死结绑起来,开始专注地扒起她暂且还算穿戴整齐的衣服,“你要干什么?快停下!”

“你说我要干什么呢,姐姐?”纯那撕开了她胸前的布料挑眉轻笑起来,而奈奈有一瞬间竟然觉得这笑容有那么点该死的好看,“刚才你对我做的,我现在全部回敬给你。姐姐,这一切都是由你挑起的,现在你想喊停?不可能了!”

奈奈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被恐惧和无力感所淹没,当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袭向她时,她终于明白她和纯那之间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坏,再也回不去了。




那天晚上纯那拖着满身的疲惫和几乎就要脱离肉体四散开去的精神好不容易从暗道回到了位于萩城中心的联络处,她费力翻进窗户后狠狠摔到地板上,后背的刀伤还在往外一点点渗着血,而就在两个同伴惊呼着过来搀扶她时,警报忽然从外面响起,她听见真昼的声音向所有人下达着命令:“这里被发现了,立刻销毁不能带走的资料,两个人出去引开那伙圣殿骑士,粗略估计有三个人。其他人消除痕迹后互相掩护同伴离开,各自躲藏起来,在确认安全之前不要擅自发联络信号。”

“是!”

刺客们立刻行动起来,真昼把那个搀扶着她的同伴也派遣出去,径直走过来把她一点也不温柔地拽到背上,然后她听见真昼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带着她飞速撤离的同时说:“纯那,我是怎么教你的?”

“绝不……绝不……牵连……兄弟会……”

“那你又是怎么做的?”

“对不起,师父……我……我没有确认……有没有人……跟踪……就……擅自……回来……对不……”

“你如果还有在这儿道歉的力气,就应该把你的尸体丢到更远的地方去!”真昼的声音愤怒却又带着一丝颤抖,“就算是死在外面,你也不应该给我们招致麻烦!我是不是这么教过你?!”

“对不起……师父……我……我应该……应该……死在外面的……师父……母……亲……”

“既然爬都爬回来了,就给我活下去!”真昼带着她拐过好几个拐角后钻进了一间茅草屋,纯那感觉到自己被放下来趴到了一张草垫上,真昼的声音焦急又生气,“别睡过去,纯那!听见了吗?你要是敢现在就死了,我……”

后面的话她听不清了,她的意识沉入深渊,精神和肉体上双倍的痛苦和绝望终于彻底击垮了她。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纯那才又从一阵恍惚中悠悠转醒,她的感官逐渐回归,背上的伤已经被上好药缠上了绷带,而衣服也 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

一定是师父换的……那这样的话就……

果然,纯那艰难地坐起来后就看见真昼阴着一张脸沉默地看着她。

“师父……”

“是谁干的?”

“喔……那个……就是被人一刀砍在了背上,我没看清……”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纯那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再问你一次,纯那。”真昼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是谁——是哪个混蛋——对你这么做的?”

漫长的沉默在她们之间蔓延开来,纯那别开视线不敢看她,好一会儿才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低声说:“我、我没事的,师父。”

“没事?”真昼怒极反笑,她的声音变得比冬日的霜雪还要冷,“那好,既然如此,你就需要立刻为今天犯下的错误接受惩罚——到外面去跪好。”

“……是。”

十五岁的纯那在萩城夜晚的漫天飞雪里跪直了身子,背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但她的灵魂却仿佛从这具遍体鳞伤的躯体中剥离了出来。纯那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头脑清醒过,她的心脏仿佛被挖空一般在苟延残喘,但当她抬起头看见夜空中那么点零星又光芒微弱的星星时,又觉得自己宛若重生一般活了过来。

“万物皆虚,万事皆允。”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忽然笑了起来,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迷雾,反倒比最无瑕的宝石还要澄澈干净,“原来如此……这句话也能这么理解……”

奈奈隐藏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看着纯那落满了雪的背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避开其他同伴一个人跟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出去杀了那个家伙却没有选择动手。雪花从她头顶的屋檐外面纷纷飘落,她伸出手去接,短暂的冰凉感过后一切都烟消云散,什么也没能留下。

她忽然又觉得无比烦躁,最后朝纯那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消失进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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