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眼里的“圣物”--“帝女之桑”为最东宣国的镇国之宝,而他们每年都会选出几名最杰出的剑士分别以身侍圣果,然后送到间隔着龙国为邻的女丑国,虽然女丑国五年一更,可是路途险峻,危险丛生,真要五年送一次那未必就能延续下去了,才会每年都要不停派出剑士前行。这是两国之间举国大事,既神圣又神秘,可不代表贪婪的人类不会惦记甚至产生更多的欲望而疯狂掠夺。
龙国早就毫不遮掩想要掠夺此圣果的野心,只是圣果特殊性就在于,它只能生长在宣国秘地,需要特殊的培育方法才能结出真正拥有神力的“帝女之桑”。而这些都是旁人无法知晓的,甚至鲜少有人真的能见到“帝女之桑”真实面貌,即便坊间传闻甚广,可大多都是意|淫而出。而女丑国恰好有着能驱动“帝女之桑”神力的秘法,两国虽弱小,却借由各自远古相传而来的又能合二为一的秘法团结一起共同抵抗敌国的蚕食殆尽。
而通往两国之间的道路,不仅仅有着龙国相隔,还必须经过天虞山,而天虞山再往南前行就是基山,而基山位于南鹊国的偏远地带,正是鸡仔镇相依傍而生生不息的崇山峻岭。
然而在龙国与宣国之间,还有个重要的小国,瑶碧国。
正是君凌天君家本族之地。
瑶碧国,地属龙国灵山之边,灵秀妙美。
瑶碧国看似依附于龙国,龙国却没有任何特殊举动,每年瑶碧国上贡的钱财珍宝从未拖欠,而龙国也不曾再贪婪的加价,两国之间君子协定让各国为之震撼而艳羡,以至于瑶碧国仗着龙国依靠而享受着独有的数年安宁。
所以,若是龙国的铁蹄要就近踏入宣国国土上必定要从瑶碧国通过。而龙国对瑶碧国的君子协定如此看重,就放弃了从捷径的瑶碧国通往宣国,选择了遥远又崎岖的天虞山而抵达宣国。
天虞山,山下多水,不可以上。
龙国要攀过灵山才能抵达天虞山的一角,然而大军无法抵御那宣泄急湍的水流,也就只好作罢。宣国凭借大自然最后的庇护,也算是躲过了龙国的强劲侵犯。
可是,宣国与女丑国之间的"帝女之桑"每年是不能也不会中断的交易。
女丑国所处之地也是各种天险,又凭借“帝女之桑”的神力驱动她们特有的装甲兵抵御着,不然龙国也不会那么难吞并这么一根看似弱小却非常难啃的骨头。
这其中各自微妙牵连,制衡着几国之间长达数年的拉锯战。
对于宣国,能成为“帝女之桑”的剑士,是拥有非常崇高地位的象征,相对的能力也是与之相匹的出类拔萃。可是谁都知道这是一条凶险无畏的漫长征途。为了防止自己的剑士有异心,大多都是从幼童开始训练体格以及各项本领技能,不断有意灌输教导下,所思所想甚至生命都毫无保留也义无反顾的为了所谓的“国泰平安”而献出这自己所有。
从小就跟在师傅身后的潇,有幸在师傅身边陪同过一次护送“圣果”,那时候她还未知道师傅体内藏匿着最神圣的“帝女之桑”,当然,不是谁都能知晓谁才是护送圣果的剑士,不然随时都会“飞来横祸”殒命而终。
那次也正是潇第一次来到女丑国,女丑国是由五位宫主共同为首,可她们每五年就会换下一名宫主。那时的五宫主当然不是花落尘,而是一位白衣妙龄女子,名为格音。
无意闯入女丑国禁地的潇差点就被里面各处机关险死当场,格音突然出现把她抱出禁地,为她包扎伤口细心呵护之间,两人结下了浅薄缘分。
潇从不否定自己对宣国的忠诚,也愿意奉献一切完成这至高无上伟大的使命。可她心里却悄悄藏着,如果完成了,那不就是还能再见格音一面?
她无法完全获得女丑国的消息,也就无法判断她能被委以重任的时候,格音是否会从五宫主变成大宫主。在这么多年里,或多或少也了解到,驱动神力作为凡人来说就是逆天行为,付出的代价亦是不可估量的。所以成为宫主,并非就是富贵强权之首,而是根本就活不到中年,更别说想要拥有平凡人那样可以结婚生子普通平凡一生了。
时间流逝,潇数着一年年的花落花开,手里的剑与人合一达到最高境界,她早已不记得格音容颜,可那双眸里的悲戚与那身倩影却深深扎在内心深处。
这些她从未与人述说过一字,她总是沉默寡言,甚至鲜少与人来往,她非常明白自己终究难逃一死,何必再与人牵连滋生过多不必要的情感,这会牵绊住她在注定好的宿命面前退缩不前。
人生里的那一抹无法忘记亦不曾泯灭的一束光,只有格音才会使得她拥有更多力量勇气往前迈进,仿佛,与为国牺牲的无畏精神,缠绕出另一种别样信仰来。
而此时的她,却在自己梦境里不停追逐那抹倩影,一手之隔,却怎么都抓不住,又不停往前靠近,如此循环,乐此不彼。
林倾笑把潇带进的是花落尘的房间,把对方平放在床榻上,她有些喘气的坐在床边,幽幽的看着那一息尚存却再也醒不过来的剑士。
“哎。”微微叹着气,林倾笑并未真的想要潇的命而夺走“帝女之桑”,所以才会一直纠结使得耽搁了太多时间。
她打心里敬重潇这样勇往无畏的剑士,因为这让她会想到自己的大哥、二哥,铁骨铮铮又侠胆雄心,即便被谣言恶语中伤他们为“叛国贼”,她眼睁睁看着他们如何为了护国而义无反顾选择战死沙场。不曾出来辩驳一句,或许辩驳过,可又如何,却还是用生命捍卫着不可侵犯的故土。
所以她一直在找能两全的方法,可天底下最难最不可能的就是没有代价的收获了。
她缓缓起身点亮了屋内油灯,大门也恰好被推开,全身狼狈的花落尘大喘着气扑在桌边,眼神却死死盯着拿着油灯立在当场的林倾笑。
“你,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得到圣物吗?”花落尘总算平缓了气息,把身后房门轻轻关上,却不敢再转身看身后的人,带着颤音发着问,手指却抠着门栓,她心里一塌糊涂,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是正确的,也就想先问清楚对方到底什么打算。
身后传来油灯放在桌上的轻响,房间再次回落安静,就连潇的浅浅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对不起,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原委。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不是拿来威胁你们和宣国。”
“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能力把那圣物取出来?”指甲抠着门栓显出一道道划痕,额头轻抵在房门上,痛苦的闭着眼睛,她需要保持清醒才能作出决定。
“既然宣国可以把圣物放在人体内与经脉相融,那自然再换到另一个人身上也不是不可以吧。”
花落尘猛地转身,一步轻摇走到林倾笑面前,眼神带着厌恶,“你想把那恶心玩意放在自己身上?”
林倾笑眼神微眯,那本是云鹊平时遇事琢磨会露出的习惯,却无声无息染在了林倾笑身上,若是以前,她肯定就直接说有什么问题吗?可现在,她却沉默看着对方。
“你知不知道,这个你们人人相传的圣物,其实就是个吃人诅咒!”花落尘突然拔高声音,拽住对方衣领吼了出来。
“我知道。”
“你知道?!”
花落尘睁大双眼透着不可思议,“帝女之桑”被披上圣物神力外裳偷天换日般得到全所未有的敬畏,可谁又知道,那不过是他们两国之间从一开始就错在把恶果当庇护,如同吸食毒品,为了它葬送的生命而流出的献血如地狱里的人肉血池,翻滚不息。
“花落尘,它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确可以让人生命不息。”
林倾笑没有去推开面前的人,只是依旧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人。
“是啊,它吸取多少的生命才能拥有所谓的‘神力’。”眼眸黯淡,嘴角带着不削的讽笑,她当年被选为宫主的时候,如此兴奋激动,只是当她亲眼见证这个“帝女之桑”需要怎样的牺牲之后,她开始了怀疑,最初坚守的信仰变成了随时被吹破滑稽的谎言。这不是她害怕自我牺牲换来自己国土平安,只是这样无止尽的内耗牺牲真的是可行的吗?所以她才会选择愿意与南鹊国联姻,依附也好,做小也罢,起码也是另一条挽救的道路,不然她何苦执着来寻逃婚的“未婚夫”,她并没有放弃尽自己所能去选择另一条不归路去拯救已经岌岌可危的女丑国。
林倾笑忍不住把对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对方肩背安抚着,她看到此刻悲伤又决绝的花落尘,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时候她就想像现在这样有个人抱着自己安慰自己,那时候她没有,所有她现在毫不吝啬去安慰怀里的人。
“我没法代表南鹊国给你做出承诺。但我会尽我所能来弥补你想要的。”
“现在,你只需要帮我把你口中的恶果,从潇的身上,渡出来,引到我的身上。”
话里恳切又执着,掌心下的身子在微颤,抽泣声在耳边放大,随着悄然而逝的时间静静安抚住了花落尘。
“你要知道,我们都是五位宫主才能一起把圣物成功从剑士身上导出来而不伤及到任何人。但会由大宫主生命成为那圣物灯芯燃烧自己才能把它特殊的神力释放出来。”
花落尘缓和之后,主动推开面前的人,抹掉眼角的泪水,眼神透着清明,她很少在旁人泄露自己的懦弱一面,而此时她又恢复了她原来五宫主该有的端庄高贵。
“嗯,我原本是想让潇再养得好一些,可是现在,即便我再医术高明,我也没法预估她会不会就因此而死掉。”
花落尘轻轻摇着头道:“不可能的,就算再有十个你,你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弄出圣物,还能让潇再活着的。”
“如此霸道吗?”林倾笑皱眉,她对“帝女之桑”的了解全是由当年的师傅只言片语还有她收集而来的各种情报,的确就如花落尘所言,“帝女之桑”被世人尊称为“圣物”,都是光鲜美好的一面,却不曾了解得那么透彻,美好的背后全是残酷无情。
“是啊。我们也算是研究了很久,也没办法把神力与诅咒成功分离互不干涉,神与罚永为一体,一旦分割,就全灭了。”
见林倾笑沉思起来,花落尘也知道放在她们面前的难题过于艰涩,要是真的有方法,她们与宣国早就尝试了,何须再苦苦撑着,能从上天讨来的平安一时一分都是如此来自不易的。
“那你们有试过不驱动神力的话,那还能活多久?”
花落尘再次摇头,叹着气。
“不可能的,即便我们愿意如此,可是外面都是豺狼虎豹,我们必须在最好的时机把神力驱动在铁甲兵上。如果大宫主有任何异心想要独活或则独吞圣果,会被全国绞杀的。”
“所以你们没有一个人能一直与圣物共存于世?”
“是的。或许可以,只是我们没有这样的机会去实现。虽然宣国每年都会派出剑士前往我国,但是这些年来,外界对于圣物贪婪的欲望不断增大,能平安护送过来的剑士都很少,有时候不过一两个都是万幸。而且宣国培育而出的‘帝女之桑’并不是年年都能丰收结果,更何况真正能有神力的少之又少,基本上我们也就两三年才能成功接到一枚真正的‘帝女之桑’,但龙国偶尔在边境摩擦,我们早就身心疲惫接应不暇,不然也不会妄想来南鹊国讨橄榄枝了。”
话既然说到此,花落尘也就所幸说开了,她也的确想把潇带回国,可想想也是不太现实的。
“好。”林倾笑似乎有了自己的打算,眼神里带着星点雀跃,“既然你们没有尝试过,那不就代表会是失败。”
花落尘不解的看着对方,不由得心跟着紧了下。
“你不会想自己一直和这个圣物一起吧?即便是我不说出去,可是潇只要在此,总会被查出圣物去向的,到时候你怎么可能自保继续存活?”
“我并不需要长生不老。”
林倾笑笑了起来,笑得干净耀眼。
“但我不会放过一切可能性。”
向面前的人伸出右手,坚定的说着。
“希望五宫主能借我一臂之力。无论是神力还是诅咒,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全部接纳。”
花落尘看了对方许久,才缓缓伸出手来握住对方,就像前不久那样一起齐心面对困境,有仿佛经历长远坎坷的心灵征途,早已心境大变,可是她越发感到只要和面前的人合作,总有股不破不立的勇气在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