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近日未见,可还好?”齐铭做出一副和善模样,嘴角含笑,向下人招招手,示意为王氏一行人倒茶。
吴氏趁着下人倒茶的当儿回道:“甚好,只是官人有要事在身,不宜前来,还望齐兄海涵。”
齐铭捧起茶碗,用杯盖拂去水面上的茶叶,清幽的淡绿色茶水倒映着他的模样,才而立之年,心思却早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他吐出一口气,喝茶的心思不胫而走。无奈之下,他放下茶碗,与王氏谈话。
“无妨,苏兄乃当今丞相,事物缠身也不好摆脱。”
“齐兄真是宽宏大量,作为赔礼,官人亲自挑选了一件宝贝,让我转达给齐兄。”吴氏道,“拿上来!”
一个丫鬟捧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进来。待她走到王氏身边,苏森宇站了起来,他掀开盒子的盖子,里面是一个散发着荧光的大珠子,圆润的外表反射着光的润泽,清幽的光将棕色的盒子照亮了。
苏森宇拱手作揖,他的身上散发着常人所未能及的优雅与风度。他用放在盒子一旁的锦帕将这颗珠子拖在手心里。
“这是何物?”齐铭被这珠子的光泽吸了眼,他的直勾勾地看着这颗珠子,瞪大的眼睛,微张嘴巴,探着脖子。
苏森宇不急不慢地说:“此乃夜明珠,是家父去年出使西域,所带回的一件宝贝。父亲一直让下人们好好存放,说是等到了那日,将他献给齐伯伯您。”
“好,好!还请替我转告苏兄,真是多谢他了!”齐铭连忙接过那颗夜明珠,捧在手心里不住地称赞着。
“哪里哪里。主要的,还望齐兄在官场上多帮帮官人。”
“那是自然,苏兄可是我拜把子的兄弟。”
“那可真是有劳了。”
他们聊了好一会儿,苏寒宇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本就是个爱动的人,一天不到处跑跑,心里燥地慌。他皱着眉,双手来回搓着腰间的布带,以至于压住自己心底的烦躁。但仔细一琢磨,那种感觉还是难受地想让他死。他扯扯阿姐落下来的长袖,嗲声嗲气地道:“阿姐,我可以去找岚儿玩儿吗?”
“嘘。”阿姐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将手指放在唇前,示意他不要说话。
苏寒宇望望谈的正欢的吴氏和齐铭,再看看正在出神的自家大兄,只好收回了心,嘟着嘴,摆弄腰间的玉佩。
不知过了多久,正午的太阳钻破了云层,阳光斜着直射在苏寒宇的脸上,焦热的感觉在他的右脸慢慢扩散开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当时说了不来,可母亲却偏偏要拉着他来,苏寒宇在心底抱怨着自家母亲。他适当地甩着自己的双腿,来缓解自己的压力。微微转头,他的眼前一亮,晶莹的眸子一下子所在了某人身上,他的救命稻草!
他猛地站了起来,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劲儿向门外的人冲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苏寒宇的突然举动吓着了。
吴氏看齐铭不说话,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自家的二儿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飞奔出前厅。
“诶。你看。”齐依斐指指我的右边,先前依斐让我陪她去转一转,可现如今,我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去。
苏寒宇正飞奔过来,裙摆被撩起一片,用来束发的布条也和着风飘了起来。活脱脱地像一只看见又宽又大的布的牛。
我刚想叫他,可他竟刹不了车,一头撞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猛地向后扬去,下意识地抓住了什么,当我反应过来时,依斐已经落在了我的怀里,而我的后脑勺可谓是收到了狠狠一击。
我揉着发痛的后脑勺,坐了起来。心底火不打一出来,脱口而出,道:“阿兄,你这是在做甚!”
苏寒宇一边道着歉,一边将我和依斐扶了起来。
我握住依斐的肩膀,皱着眉,炮语连珠般地问道:“如何?可是哪里受伤了?可是要请郎中?”我在她的身上打量着,寻找着有没有流血的地方,还好只是把好看的衣裳弄脏了,不然的话,我该怎么像齐铭交代,她可是他的宝贝女儿啊!
她微微抬起头,用眼睛瞄了我一眼,轻轻拍开我的手,有些结巴地道:“男、男女,授、授受不亲。”我如摸到烫手山芋般地弹开,可转念一想,她先前也没有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啊。
“阿兄,你在做甚?”我没好气地问道。
“嘿嘿。”他赔笑道,“是阿兄我鲁莽了,可在那前厅里,我实在是憋的难受,岚儿你就莫怪我了。”
“依斐!”齐铭丢下手中的夜明珠,和齐莫一同跑了出来。齐铭一下将齐依斐抱了起来,惊恐的检查着依斐的身体。一旁的齐莫碎碎念着:“有何不适?可哪里伤着了?”
吴氏也跟着跑了出来,有些发福的身子跑起来着实有些宁人发笑。她摸着苏寒宇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的心肝宝贝儿啊,你伤着了可怎么办啊,你是要要了你母亲我的心吗?真是吓死我了!”
望着这两副画面,我的心默默一沉,若母亲还在世,我是不是也会被这般关怀呢。罢了罢了,还是不想地好。在未穿越之前我就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疼爱,难道来到了这里我就能得到吗?
“不必去想。”阿姐柔软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抬起头。又一双温暖的手抚在了我的头上。大兄轻轻揉着我的额头,阿姐小心地抚摸着我有些鼓起来的包。
“回去揉些药膏在上面,可好?”阿姐问着,她从来都不会问我痛不痛,因为那些是徒劳的,我只会回答不痛。
“嗯。”我点点头,把有些发酸的鼻子屏住和想要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那今日回去,大兄我再教你一些关于医药学的知识,可好?”
我抬起头,对上的是阿姐和大兄那两双明亮的眸子,他们的脸上微微带着笑,都是那样地柔情,像一坛水,缓缓地将我的心包裹住。
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只有阿兄、阿姐和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