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

“啊！你就是勇太吧？”

当玲绪向便利店店员问起有没有人来找过走丢的小孩之类的时，店员姐姐一看见玲绪牵着走进店的男孩就兴奋地问道。

“我，我是叫勇太……”男孩怯怯地说。

“你爸爸妈妈有来找过你哦。”

“真的吗？”玲绪问。

“嗯。他们说如果看到一个穿灰色毛衣拿着兔子气球的小男孩就联系他们，然后就去其他地方寻找了。”

“太好了。”玲绪转过头弯下腰对男孩说。“真是太好了呢。”

“嗯……”男孩脸红红的。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谢谢姐姐……”

店员姐姐撕下了收银台上贴的一张便利贴。“他们写下了电话号码。可是我的手机刚好没电了……”

店员有些为难地说。

“用我的电话打吧。”玲绪打开手机，看着便利贴上的号码一个一个按下拨了出去。

“喂。”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疲惫的妇女的声音。

“……呃，请问，”听到陌生人的声音时玲绪果然还是有些紧张，但很快镇定了自己的情绪。“请问是勇太的家长吗？”

“是的！”电话对面的声音瞬间高扬了起来。“请问您看见我家孩子了吗？”

“嗯，嗯。”被突然激动起来的妇人的声音搞得有些慌乱的玲绪。“勇太君的话，现在就在和你们走散的罗森便利店。”

“太感谢了！真的太谢谢您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好……”

“没有，请不必放在心上……”玲绪被几乎喜极而泣的男孩母亲的声音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挂掉电话后，玲绪看见男孩一副安心下来然后委屈的情绪开始涌涨的表情。

“不哭不哭～勇太不哭。”玲绪连忙蹲下来，摸着嘴唇已经拧成一个月牙形的男孩的头。店员也从货架上拿出一根大大的棒棒糖递给他。

叫做勇太的男孩抽了抽鼻子，憋着哭声说，“姐姐你，还跟人，有约的吧？不赶快去，一定、来不及了吧。”

——对了，麻衣。麻衣一定还在等我。

玲绪站起身来。而勇太还是抽啼着说，“都怪我，乱跑迷路了，让这么温柔的姐姐，无法，及时去约会……”

这心细的小男孩。原来已经发现了呀。到底是什么时候暴露了呢。

“姐姐来这里的一路上都带着遐想的表情，还哼着歌，一定是去跟很喜欢的人，很重要的人见面吧。今天又是除夕夜……”

勇太终于将呼吸平稳下来。说出了他推测的理由。

毕竟还有店员在一旁，玲绪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但内心却再一次被这个可爱的小男孩触动。她忽然很感谢自己路过那片空地时没有抛下他一心赶路的决定。

不得不说甚至有些舍不得离开，但正如勇太所说，有很喜欢的人、很重要的人在等着自己。

嗯。最喜欢的人。最重要的人。

“那，拜拜哦。勇太君。”玲绪轻轻挥着手说，“在爸妈来接你之前，要乖乖待在这里哦。”

“嗯。姐姐再见！”勇太还吸着鼻子，但却几乎是要跳起来般地用力挥着手臂。

“那这孩子就暂时拜托你了。”玲绪对店员说，见她点头后转身要走出便利店时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这个手机先放在勇太君这里。”

勇太一脸茫然地接过对于他的手掌而言还略显硕大的手机。

“以防万一。如果你爸妈迟迟不来，可以用这个手机打电话给他们。”玲绪解释道。

“谢谢……可是怎么把手机送还给姐姐呢？”

“手机的电话簿里，”玲绪蹲下身来打开手机给勇太看，“打给这个写着【恋人】的号码，就可以找到我了。”

玲绪放低了声调，将食指放在唇前，对一脸懵懂的男孩做了一个“要保密哦”的手势。

然后站起身来。

“再见啦，勇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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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风中焦急等待无果的麻衣。

紧紧捏着手机的手指指节已经发白，终于感觉到像是曙光一般的振动。

可打开手机却发现是通讯运营商发来的消息。

「除夕夜你在怎样度过呢？和谁一起度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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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谁一起……当然是，和玲绪一起。

和玲绪一起在喧闹的人群中嬉笑着，拗不过她地买了两支雪糕像傻子一样一边吸着鼻涕一边乐呵呵地舔着。

和玲绪一起在新年倒计时的钟声响起时，十指紧扣地摒息等待。

和玲绪一起仰望着倒计时结束后升起的烟花。时不时偷偷欣赏一下她被烟花的光芒映照得五颜六色的侧脸。如果视线对上，就亲吻她的嘴唇。

和玲绪一起凑热闹地随着人流去神社求新年的第一支签。不喜欢拥挤的玲绪大概会露出厌恶的表情，但如果抽到了大吉的签应该也会坦率地笑起来吧。

——原本应该如此的。

可是，玲绪，你现在在哪儿呢。

车站前的商业街播放的贺年乐曲听上去像是遥远的教堂传来的礼乐。与自己无关，也感觉不到任何欢庆氛围。

不行。不能再这样慌乱下去。如果玲绪真的是迷路了的话，她现在一定比我更加恐慌更加害怕吧。

一定得快点找到她才行。

麻衣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深呼吸。

首先在从车站到玲绪家的路线上找找看吧。搞不好是在哪个岔路口走错了。

正当麻衣踏出脚步时，手机忽然响起最熟悉的铃声。

不会听错的，之前一起去卡拉OK时录的，玲绪的歌声。

玲绪专属的铃声。

“喂！”尽管想抑制住自己的声音却没能成功的麻衣。

所有的惊喜、激动、怨懑，甚至正在发酵着的委屈都要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然而电话那头却是一片沉默。轻微的杂音像是风掠过黑夜的森林。

感到不对劲的麻衣又喊了一声，“喂？”

“请问……”听筒里响起的是一个陌生的妇女的声音。

“请问您是这个手机号码主人的……”那声音迟疑了一下，像是在犹豫着什么，“熟人吗？”

“是恋人！”

忽然间在电话那头响起的似乎相隔一段距离但听得很清晰的，抗议般的男孩的声音。

「５」

“非常感谢能够帮忙找到勇太。还把自己的手机留下以防万一，”勇太的妈妈说，“想必她一定是位非常高尚的人。”

“您过奖了……”麻衣怔怔地说。此刻她已经来到离车站不远的罗森便利店前，见到了勇太一家三口。但她听说玲绪做的事情后，还处在一种震惊和感动之中。

原来玲绪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成长了呀。麻衣想。明明在一年前刚转学来的时候，还是那个除了跟自己以外的人都不能好好说话的，甚至两三句话就会吵起来气势汹汹一副要咬人的架势的女孩。

甚至被同学们私下里称之为“箱子中的狮子”。

可是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玲绪已经那么会照顾人了呀。还是帮助一个陌生的小男孩。

对于那么怕生的玲绪来说，绝对是值得表扬的进步。

看来真的是自己对玲绪太低估太把她当小孩子了吗。怪不得会生气呀。可是……

“没能见到本人真的非常遗憾。”勇太妈妈的声音将麻衣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的手机能由你代为转交，并且转达我们的感谢吗？啊当然，改日一定会登门道谢的。”

“啊，没问题。我会传达给玲绪的。”麻衣接过手机。那是她当初为玲绪挑选的，与小巧的玲绪非常般配的粉红色外壳的直板手机。

“那个……”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勇太忽然望着麻衣问。“救了我的那个姐姐，是叫玲绪吗？”

“嗯。”麻衣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据说被玲绪帮助了的男孩。他的脸上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神中有种懵懂的倔强。捏着兔子气球绳的手握成了拳头。

“玲绪姐姐她，没有跟姐姐在一起吗？玲绪姐姐说，只要打手机里名字叫做‘恋人’的电话，就可以找到她的……”

直视着麻衣目光炯炯的男孩。就是这个叫做勇太的男孩，刚才在电话那头抗议般地叫道“是恋人！”的吧。

“勇太。”勇太的妈妈轻声责备着自己的孩子，“别给人家添麻烦了。你看姐姐不是很困扰吗？”

她转身对麻衣道歉。麻衣笑着表示没关系，然后摸了摸勇太的头。

“没能带玲绪姐姐一起过来，抱歉呢。实际上，姐姐也不知道现在玲绪姐姐在哪儿。大概跟勇太君刚才一样，迷路了吧。”

“明明是恋人，也不知道在哪里吗。”勇太发问道。

麻衣心里忽然一阵刺痛。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嗯。”

“勇太！”勇太的妈妈这次提高了声音斥责道，“你怎么可以说这么冒犯人的话？太失礼了。”然后一脸歉意地转向麻衣，“我们帮忙一起找玲绪小姐吧。开车的话，应该能快一些。”她指了指停在一旁小停车场里的白色轿车。那应该是他们家的车。

“谢谢你们！可是，”麻衣连忙摆着手说，“给你们添麻烦也不好。玲绪的去处的话，我心里大概是有数的。”

经过一番推辞之后，勇太的妈妈才终于没有去开车。

正当要分别时，勇太突然从爸妈的身边跑开，冲到麻衣的身边。

“一定要快点找到玲绪姐姐。拜托了。”

“嗯。”不用你说也一定会的呀，勇太君。

“因为玲绪姐姐，看上去真的很期待和姐姐见面的样子……”

“……嗯。”

麻衣的声音开始带着一丝钝浊。看起来很期待和我见面吗？那是怎样的表情呢。

忽然有点嫉妒这个男孩呀。

能看到玲绪那样的表情。

我也很想看看呢。

她望着勇太澄澈的瞳眸，用真诚的声音说。

“我也很期待和玲绪见面。所以，我一定会用最快速度把她找出来的。”

「６」

话虽这么说，可麻衣还是陷入了迷茫的困境。自己一路从车站走到这便利店，并没有撞见玲绪，也就说明玲绪将刚刚那名男孩放在便利店后没有朝车站的方向而来。

所以果然是走错路了吗……可是这一带偏偏路口纵横交错，自己又不能分身，该如何去寻找呢。

果然还是去玲绪家看看吗。麻衣刚迈出脚步，就否决了自己的提案。

玲绪那孩子的话，是绝对不会因为找不到路就回家的。麻衣的眼前几乎栩栩如生地浮现出玲绪咬着牙倔强的表情。

一边说着“我要战胜名为‘迷路’的魔兽”这样的台词。

麻衣的心口像被狠狠揪着一般地疼。她开始跑起来，似乎这样疼痛会减轻一些。跑过即使是除夕夜也很安静的小镇街道，可哪里都没有玲绪的身影。

吸入太多冷空气感觉肺里被灌进一大把冰碴的麻衣。

即使是擅长运动对体质颇有自信的自己，也感觉在这样的冷空气中跑步是件煎熬的事情。更不要说本身就经常感冒的体弱的玲绪……

啊好想抱着玲绪。

想抱着像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玲绪。

空出一只手抚摸那柔顺而好闻的金色长发。

紧紧抱着，让她不再觉得寒冷。

玲绪……玲绪。

麻衣拍拍自己的脸颊。不行，不能让自己陷入到这潮水般的思绪中。这对寻找玲绪没有任何帮助。

这时玲绪那倔强的表情又浮现在眼前。

……没错，即使一直以来都把她当小孩子，但其实玲绪一直以来都比自己想像的要坚强。

就算在这样的时候，她也一定不会在某个角落停滞不前，而是全力奔跑着，全力想着办法，来找到我吧……

没错。一定是这样。

麻衣闭上眼睛。忽然间觉得脑海中有了线索。

即使是玲绪这样的路痴，也有一个地方一定不会迷失。

那就是她每天都会去的，也是我很熟悉的地方。

同时也是我们结下最初的羁绊的地方。

——圣米卡艾尔学园。

虽然有些像赌博。但是麻衣觉得有一赌的价值。

因为玲绪一定也相信着我，会在无法取得联系的时候总而言之先去到两人都十分熟悉、彼此都能想到的地方。

砰砰跳动起来的胸腔。

怀揣着不安与对两人默契的期待，朝学校的方向跑去的麻衣。

在同一片夜空下，同样奔跑着的还有另一名少女的身影。

——如果在半空中俯瞰这片街道，就会发现，两条像是在未被点亮的星图上孤独的橙色轨迹，向着终将交汇的命运奔袭而去。

「７」

夜里的圣米卡艾尔学园犹如沉睡在海底的遗迹。

所有一切都在无风的夜里静止着，却一尘不染的，泛着粼粼波光。

原来夜晚的学校这么美。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从镂空雕花的铁门缝隙中可以看到位于校庭正中央的米迦勒大人的雕像。雕像安静地伫立着，反射着月光石般的淡淡的银白色光芒。

——即使在这样寒冷寂静的冬夜，米迦勒大人也默默地在守望着我们吗。

这样的夜晚学校的光景，好想和玲绪一起看啊。站在学校门口的麻衣想。

不过可能也只有等到天气变暖和起来再说了。冬天的话，玲绪只会待在暖气全开的房间里拽也拽不出来吧。

夏天的时候来一场“试胆大会”那样的冒险也许也不错。等到玲绪终于忍不住害怕地扑进我怀里，就，嘿嘿嘿……

“一个人在傻笑什么呢？像个，笨蛋一样。”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还带着喘息的声音。

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这么紧要的时刻陷入了遐想中不能自拔的麻衣。转过头，看见头发散乱着显得有些狼狈，大概是因为跑了很久所以脸红扑扑的玲绪。

于是麻衣的傻笑更加停不下来了。

玲绪……你果然来了。

我们果然想到一块儿去了。即使听不到对方的声音，看不见对方的讯息，我们也来到了相同的地方。

而且还以这么可爱的方式出现，玲绪，这简直是作弊啊。

望着仍然痴笑着的麻衣，玲绪露出嫌弃的表情。

“看来应该去掉‘像’。麻衣就是个笨蛋……啊！”

突然被紧紧抱住的玲绪。徒劳地在麻衣的怀抱中挣扎着。

“真是太好了！玲绪，真是太好了呢……”麻衣的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仿佛某种情绪正处在战栗的爆发边缘。“真是担心死了……”

“唔……”玲绪的神情显得有些退缩。她低着头，闷闷地说。

“对，对不起……”

对于玲绪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道歉。因为一直到刚才为止她都很不安，怕找不到麻衣怎么办。而导致这一局面正是因为自己任性地不肯听麻衣地等她来接自己，如果麻衣生气了就此藏起来不出现怎么办。

从麻衣紧箍着她似乎害怕她一不留神跑掉一般的怀抱就可以感觉出，她刚刚真的很担心。

听见麻衣一直不说话玲绪有些地局促地抬起头。“既，既然我都道歉了，就快原谅我啊。”

“不，我也要道歉。”麻衣的口中传来了意外的答复。

“诶？”

“我也要向玲绪道歉。”麻衣说。“是我一直太把玲绪当小孩子了，一味地想保护你却忽略了你的‘精神主权’。而我今天才发现，其实玲绪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直都有在默默成长。”

玲绪看着麻衣的眼睛。那如湖泊般澄澈的双眸告诉她，刚才说的话没有半点掺假或玩笑的意思。

“麻衣……”

“玲绪。”麻衣掏出刚刚从勇太妈妈那里还回来的手机递给玲绪。“我都听说了哦。刚刚玲绪救了一个迷路的小男孩对吧？真的很了不起。”

“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把他带到了便利店然后给他爸妈打了电话而已……”玲绪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害羞地低下了头。

我只是，想着是麻衣的话会怎么做而去做的而已……只是偶尔也想做点大人风范的事情……而且才帮完别人自己就迷路了，这么丢人的事情怎么能经受表扬呢……

“真的很了不起。”麻衣认真地望着玲绪，又重复了一遍。“被玲绪救下的勇太君拜托我说，‘一定要快点找到玲绪姐姐’。所以，玲绪不只是救了他，一定还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温暖的印记。我猜勇太君此刻一定也在牵挂着‘玲绪姐姐’吧。”

话语的最后带上了调侃的口吻。

玲绪有些不好意思地拉起了麻衣的袖角。“好啦别说了麻衣。帮完迷路的人结果自己迷路了什么的……到头来还让人家担心了不是吗……”

“没关系呀。”麻衣的口吻轻快明亮。她注视玲绪的眼睛说，“这个时候，由我来把玲绪找出来就好了。无论玲绪跑到哪里，都会找出来的。”

“麻衣……”玲绪的声音里夹杂着忽然变厚重的鼻音。她缩进麻衣的怀里，以掩饰自己忽然鼻酸想哭。

“笨蛋麻衣……忽然说这样的话，会让人莫名其妙地眼眶变湿不是嘛。”玲绪的声音带着一些委屈，却更多是感动。

“把玲绪弄湿这件事，我说是世界第一擅长也没有问题吧？”

“……！？”玲绪被麻衣突然的色鬼发言怔住。满脸涨红、想推开麻衣大声抗议的玲绪，却被紧紧揽进怀里。

“玲绪，一起倒数吧。”

“诶？”

“马上还有一分钟就是新年了。”

“啊……看来是赶不到车站那里去跨年了。真遗憾。”

“在这里跨年也不错啊。我的话，只要和玲绪在一起都无所谓。而且，玲绪其实讨厌那样人多拥挤的地方吧？”

“唔，嗯。我也是，只要有麻衣在……”玲绪有些羞涩地移开视线望向别处。

“10，9……”

“呜诶，已经开始了吗？我也一起……8……”

“7，6，5——”

声音合在一起的两人。手掌相触，在半空中十指相扣。

“4”

在彼此的声音和目光中相互确认了颤抖和悸动，确认了此时此刻，脑海中除了和对方在一起跨过第一个新年以外再没有别的事情。

“3”

和你一起，在圣米卡学园相遇。在圣米卡学园追逐，碰撞，结下羁绊。在圣米卡学园跨过新年。

“2”

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

“1”

称之为奇迹也不为过。

“0”“Happy New Year！”

“麻衣，别这样吓人家啦……”老老实实数到0的玲绪被忽然高声叫起来的麻衣吓了一跳，但她随即发现了什么一般指向麻衣的身后，一边兴奋地叫着，“哇，你看！”

原来这里也看得到车站广场那边放的烟花。虽然听不到烟花爆响升空的声音和人群的喧闹声，但这场无声的烟花秀却更有一种让人沉醉的美，特别是焰火倒映在正仰头注视着夜空的玲绪可爱的脸蛋上，实在是太过相得益彰。

——在一旁悄悄用余光瞥着玲绪的麻衣这样想道。

“啊……阿嚏！”

正仰望观赏着烟花的玲绪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

一定是刚才跑的时候出了太多汗……玲绪想。而麻衣在旁边关切地问道：“没事吗？会不会是感冒了？”

“没事的，麻衣……阿嚏。”不想让这种事情破坏跨年的氛围的玲绪，努力吸气忍住不让鼻涕流出来却又打了个喷嚏。

“今天的确太冷了，应该把玲绪裹成粽子再出门的……啊对了，之前送你的保暖胖次有穿着吗？”

“当，当然有了。”玲绪红着脸说，“麻衣送的圣诞礼物来着。不穿的话麻衣会伤心到哭出来吧。”

“真的吗～让我来检查一下，有没有好好穿在身上～”

说罢一把抱住玲绪开始把手往裙摆下方伸的麻衣。

“放、放开我，麻衣这个变态！”抗议着却因为是在外面而害羞地不敢太大声的玲绪。“别在街上乱来啊！”

“嚯～那也就是说，在房间里就可以乱来了对吧？哟西，今晚把玲绪打包回家咯！”

“什么叫打包……呜～再不放开我就咬人了！”

在米迦勒大人温柔的守望下。在打闹中迎来了新年的两人。

红彤彤的脸颊。宁静的街道上显得有些放肆的笑声。

无声的烟花依然在燃放着，点亮了寒冷的夜空。

“麻衣！”

“怎么啦，玲绪？”

“新的一年！也请，请多关照了！”

“嗯。我才是，新的一年请多关照。我最喜欢的玲绪。”

“……太狡猾了。我也要说！最，最喜欢，麻衣了……”

“玲绪～～”

“唔！事先声明，这可是元旦限定，其他时候我是不会说的！”

“诶～怎么这样～那既然是元旦限定，就再多说几次吧？”

“麻衣～不要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