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季悦一脸起哄的表情，“来你这的不都是我同行么，你喜欢上我哪个同仁了，哎呀，我肯定帮你撮合，这个简单。”

“不是你同行，是跟我们这种人没有关系的一个女孩子，她三个月前饿晕在我门口，我救起她，然后她就经常找我聊天。”

应华说着话，那双没有生机的眼慢慢迸出点点灿烂星光：“她太可爱了，我从没见过她那么可爱的小姑娘，没有煞气，没有烦恼，没有心机，一见到我就笑，说要谢谢我，说我是她的救命恩人。”

“啧，这不跟你弟很像么，他们俩肯定有共同语言。”季悦喝了口茶，吧唧下嘴玩，权当在听故事。

“这不是一码事，你认真点。”应华对她的漫不经心感到不快。

季悦放下茶杯不喝了：“开个玩笑嘛，你居然会呛我了。”

应华说：“我一直不喜欢。”

季悦歪头笑笑：“你继续说，我在听。”

“她叫叶清悦，脸圆嘟嘟的，长得矮刚到我胸口，衣服灰扑扑的，全是洞，我给她新衣服她不要，说身上的好，是她娘给的。”应华说她的时候满脸的温柔。

“我没听到你有什么难处，女孩子也不讨厌你，你喜欢就去追呗，找我帮啥忙，”季悦不解地回他，“小姑娘喜欢什么你送什么，逗她开心就好了嘛。”

“她喜欢看书和摆弄一些玩具，但不喜欢我收藏的那些奇书和宝贝，她只爱看人书和玩寻常的小玩意，她还喜欢看画，什么画都喜欢看，我为了多留住她，托人买了很多名画，有时候她能在这里看上一天。”

“这爱好挺费银钱，还好柏溪回不这样，她就喜欢吃个鱼而已，好养。”季悦一脸的同情。

突然被对比的柏溪回感到莫名其妙，她默默戳了一下季悦示意别闹，季悦被戳表情没变，只是在桌子底下，不客气地给柏溪回的手弹了一崩子。

疼。

柏溪回揉着手瞪她。

“她不喜欢我钻研巫妖的东西，也不喜欢你们这些刀客，每每见我在忙，就匆忙离开，也不等我。”应华情绪低落起来。

季悦若有所思：“她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对她说过，她了解，关键是我与她已半月未见，这半月我谢绝所有拜访，除了吃睡都在等她，她消失不见，我请了很多人去找，但都找不到。”他一脸痛苦，看样子动情很深。

“哦，我帮你找人？”季悦知道重点来了。

应华点头。

“哪？”季悦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应华脸上的痛苦慢慢消退，只余思念，他眨眨眼道：“她说她家在元山，出来玩迷路了，到了白水城。”

“元山，”季悦龇牙咧嘴，“你不是知道的么，元山这地和北桑一样乱，从里面出来的，不一定是人。”

“可我喜欢她，我听说你要去元山，你帮我找她，告诉她我喜欢她，提亲的那种喜欢。”应华满脸认真。

季悦看他这种表情，顿时感到头疼，于是问道：“谁给你的情报，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元山？”

“柳沐阳跑进元山里不出来，他爹想让你进去找，这消息只要是注意你的，早就知道了。”应华端起茶杯，啜饮一口，没有看她。

“你也知道？”季悦有点生气地看着云瑶。

云瑶知撒谎无用，只得小心地点头。

“有钱人真讨厌，什么消息都能买到，”季悦挠挠头，一脸无奈，她又问应华，“你还是不能出白水城吗？”

“嗯，他们不让我出城。”应华表情恹恹。

“行吧，我帮你找呗，就带一句话是吧，”季悦表情恢复得很快，“但我虽然答应了，你也别太有期望，话先说明白，第一，这个女孩子可能是巫妖，上面的人不可能允许你娶，第二，那么多人找不到，我也可能找不到，第三，她是人，我也找到了，但她不喜欢你，那也没办法。”

应华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最后缓缓落下，他道：“好，我明白。”

“哎呀，笑一笑，”季悦闲散地托着下巴歪在桌子上，“遇到喜欢的人不容易，我会用心帮你找。”

应华到底还是没有笑，只是点头，又道：“那便开蒙吧，你们出去，只留开蒙的人跟我去，明天此时来接。”说罢便起身进了里屋。

云瑶心神不宁地站起来，她转头，求救似地看向季悦。

“去吧。”季悦冲她摆手。

云瑶见状，干脆大步跟了进去，想着早弄完早利索。

帘子一掀，便没有了声响，非常安静。

“他们要做什么？时间这么长？”柏溪回非常好奇。

“应华手法很好，材料全还都是上品，”季悦又闷了一大口茶水，“光选合适的材料就得试半天呢，这种事不用着急。”

“不是直接刺完就可以的吗？”柏溪回不解。

季悦一笑道：“没有那么简单，选材、问神、定图、布锁、安神等等，一大堆东西呢，全都不能马虎，咱还是先走吧，出去逛逛白水城，明天回来接云瑶。”

柏溪回已经晕了，只得点头。

两人翻墙出去，偷偷溜走，季悦觉得有人盯她没有安全感，所以走路就偷偷摸摸的，不要大摇大摆的好。

天色渐白，月亮越来越淡，鸡鸣狗吠声零散四起，两人并肩走在大街上。

“前面拐两个街口有卖花卷的，你很喜欢吃，我们去看看蒸好了没。”季悦开口。

“好，”柏溪回点头，又问，“那你喜欢吃什么？”

季悦伸个懒腰：“我喜欢吃面和油不拉几的东西，你不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

“噗，”柏溪回又被她逗笑了，“我还记得你说你以前孤僻，什么不懂，也不开窍，你这不很厉害么，还认识那么多有趣的人。”

“你离开我，我才这样，”季悦双眼看着前方，“好多人都说我受了刺激，我就对他们说我好得很。”

“我家在哪你知道吗？”柏溪回不想聊这个话题了，她忽的想起了那个家在元山的女孩子。

“开玩笑，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季悦的语气里有股子被强人所难的意思。

“我失忆，所以不记得，那你知道我是怎么失忆的吗？”柏溪回又问。

“你走之前好得很，还能跟我打半天架，失忆估计是你自己作的。”季悦不满道。

“呵呵呵呵……这样的吗？”柏溪回尴尬地笑笑。

两人的话里更多的还是针锋相对。

“元山长什么样？我们要去找一个姓柳的人？”柏溪回觉得还是知道多一些消息更好。

“元山很乱，好多巫妖住在上面，去了之后我们三个人不要散开，要一起走，”季悦牵着她的手，大步向前，“柳沐阳嘛，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惜脾气冷，高岭之花，好多女人对他芳心暗许但他就是不开窍，不回应，他自幼也是猎杀巫妖，经验丰富，和他一起做事还不错。”

“这么一个人怎么会进元山不出来？”柏溪回补充道，“柳沐阳听起来是个很冷静很有打算的人。”

“人人都这么想，人人都很放心他，”季悦挠挠头，“他进元山之前抓了一个小女孩，满身密密麻麻地全是图案，柳沐阳他爹说，那小女孩身上的小图案就是我们给妖鸟的锁链，也就是来自巫妖族的字。”

两人边聊边拐弯，不一会到了铺子前，买了两个花卷一人一个。

花卷松软，面身香甜，两人站在街头吃得很开心。

“花卷旁边还有卖油炸大丸子的，等他出来，买个再走。”季悦干脆坐在路边，等人家出摊。

“好。”柏溪回也坐下。

“上元山的路有很多条，”季悦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小心展开，“这是我花重金买的元山地图，上元山有五条路，但其中有三条路不能走，巫妖多，有危险。”

“那我们选哪条？”柏溪回不解。

“选这条，”季悦将手指戳在图纸上，“这条路我去过，虽然陡了点但巫妖少。”

“嗯。”柏溪回皱着眉头附和，其实她什么都不了解。

“我们的目的是找人，然后带回来，不是屠山，但遇到危险也得能打能逃，”季悦将图纸叠齐，收好，“所以我又叫了个帮手来。”

“沈晴语，我的前辈，她很厉害，”季悦满脸开心，“只是请她来不好请，她忙得很。”

油炸大丸子也开了门，她们排在最前面，很快就买了俩，又站在路边咯吱咯吱地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