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作者:宸宸宸
更新时间:2020-02-14 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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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5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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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綾!醒醒—!』


又是相同的呼喊聲,好像每次清醒前都是這樣的情形,但果然…這次也是夢吧…?那讓我再休息一下,讓我多聽一些有咲的聲音………


有咲明明看見沙綾的手指動了動,但是她卻沒有轉醒的樣子,牽起沙綾蒼白纖細的手,貼在臉頰感受著她的溫度才能讓心稍稍平靜下來


許久沒有見到沙綾,她似乎更瘦了一些,心臟從見到沙綾那刻起就不斷的泛疼,想她,以為不再打擾就是對她好的自己…真是笨蛋


直到醫生宣布沙綾無事的那一秒才讓懸在半空的心回歸原位,有咲看了一眼在一旁的躺椅上靜靜沉睡的咲希,視線重新回到沙綾身上,便再也無法克制想哭的衝動


咲希似乎是我的女兒,雖然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但剛剛咲希說了沙綾告訴她我是媽咪,可是媽咪去了天堂……


「沙綾…對不起、對不起……」從眼角不斷流出懊悔的淚水,有咲緊握著沙綾的手

「唔…」好吵…是誰…在哭…?


有咲察覺到沙綾的手再次動了動,著急的看著沙綾的臉龐,緩緩張開眼睛的沙綾有一秒的疑惑,手心傳來的濕潤感使得她將視線移了過去,有咲臉上滿是淚水,淺褐色瞳孔被水氣給浸濕


用手背擦去淚水,有咲說:「沙綾妳等等、我去叫醫生!」


很快消失在病房的有咲並沒有離開太久,跟著醫生進來後在一旁默默等待醫生為沙綾診治


「沒什麼問題,打完點滴就可以離開了。」


醫生離開後,有咲走回床邊坐了下來,看著沙綾欲言又止

沙綾靜靜地注視著有咲,想確認這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


一個應該已經死了的人,現在卻坐在她的身側,那雙茶眸是沙綾永遠不會忘記得眼睛,以為永遠見不到的…那雙眼睛正在看著自己


沙綾闔上疲倦的雙眼,聲音縹緲的像是隨時會消失不見:「我以為妳已經死了。」

有咲的身體瞬時僵硬,看著沙綾疲憊的模樣,忍不住又想落淚,悄悄深呼吸後:「我……」話才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最後只能勉強從口中吐出:「對不起……」


「我不想要對不起。」重新張開雙眼,沙綾凝視著有咲,此刻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樣的事情……在這種時候該怎麼做?

「我知道,但是、」


「您好!打擾一下,來為病人拆點滴。」護士在此時進來,有咲再次將話收回,看著護士將針頭從沙綾潔白的手上拆除,在滲出血的地方貼上膠布,之後說了可以辦理出院便離開了,沉默重新在兩人之間蔓延


良久,有咲垂眸


「那個、我先送妳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

「車子、還在賣場那邊,我剛剛讓助理開來我的車了。」有咲並不給沙綾拒絕,走到躺椅旁,輕聲呼喚:「咲希……」


有咲覺得好神奇,光只喊著咲希的名字,從內心深處泛出了陣陣的暖意,唇角也克制不住不斷上揚


沙綾走近便看見有咲眼裡的柔情,別過視線回到咲希身上,見她悠悠轉醒才開口:「咲希,媽媽抱,我們回家。」


咲希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張眼就開見與自己相同的燦金色正閃閃發光,嘴角彎起大大的笑臉,對著有咲張開雙臂,聲音又甜又蜜:「媽咪~」


有咲:「喔、好。」怔了一下揚起嘴角,將小小的身軀一把抱起

沙綾:「…………」


走出醫院時,沙綾瞥了一眼在有咲懷裡睡的香甜的咲希,頓時覺得有些無語,甚至還浮起了一抹寂寞


有咲始終保持著淺笑,懷裡的人又輕又軟,環在脖頸肩的手、以及貼在肩窩細嫩的小臉,這一切都讓心不斷泛出暖意


「沙綾現在住在哪?」空出一隻手為沙綾打開車門,待她坐進去後,把咲希放進沙綾懷中,自己則是繞到駕駛座

「……我沒搬家。」

「是、是嗎……」繫安全帶的手頓了一下後才將它扣上,接著發動車子,緩緩開出停車場


有咲的車子開的緩慢平穩,一方面是擔心吵醒熟睡的咲希,還有就是不知從何而起的責任感,真是神奇呢


用眼角餘光偷瞄沙綾,有咲知道自己欠她一個解釋,還有……她想她,好想告訴她。


有咲專注的看著前方,一邊在腦中組織語言,想著待會要怎麼跟沙綾解釋,雖說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是…希望她能相信


在大火發生前,脖子上牢牢掛著的銀戒突然斷了,從有咲胸口滑落,有咲焦急的想撿回它,那是比她生命更重要的東西,而在她彎腰的瞬間,遠處傳來了一聲巨響,大火便迅速蔓延開來,慌亂中耳邊傳來了小孩子的呼喊聲,在她的周圍是熊熊的大火,有咲望著在不遠處的銀戒一眼,最後還是選擇趕往小孩身旁,一把將他抱起就往出口跑,大火幾乎阻擋了所有的去路,緊抱著懷中的孩子,將他護在懷裡尋找著出路


在出口前不遠處,就在眼前的出口,再幾步路就能逃出去的出口就在眼前,大火從有咲身後猛烈的竄出,在她背後燃燒,疼的她鬆了手,小孩便從她手中跌落在地,有咲覺得她幾乎疼的要昏厥過去,但是小孩不斷哭喊著姐姐、姐姐,使得有咲使盡全力重新將他抱起,萬分艱難的帶著他一起逃出後便失去了意識


救走有咲的是一名密醫,雖並無正式執照卻醫術高明,她將瀕死的有咲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儘管如此有咲還是昏迷了將近半年的時間,醒來後才開始做遲來的復健,她想去找沙綾,但是此刻她根本無法踏出這裡一步,透過跟醫師借來的手機想打給沙綾,可是、從話筒中傳來冰冷的語音讓她失望


沙綾,把號碼換掉了


試著想要聯絡其他人,但是卻不記得號碼,有咲很無奈,她幾乎不記自己的密碼,所以她只能看著網站焦急。有咲只有在換手機的時候才會一次做統整,沙綾還曾經笑她,若是手機不見了有咲就什麼都不能做了呢,當時回答她,手機是不可能會不見的,所以此刻,有咲根本自食惡果


燒傷的地方除了整個背部以外還有雙腿,因為昏迷了半年後才開始復健,所以有咲花上將近兩年的時間才讓行動恢復以往,只是那留在後背及後腿的醜陋疤痕已經無法恢復了,忍不住擔憂沙綾若是見了…會不會在意?


總之,有咲還是決定先去找沙綾,硬著頭皮跟奈央,喔,忘了介紹,鈴木奈央是救走有咲的密醫,路過百貨公司見到竄升的大火,奈央多少還是有剩下一些醫德的,來到百貨公司時,見到的便是有咲帶著小孩逃出的畫面,看著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有咲,終於還是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奈央將虛弱的有咲拖進車內,當然這種事情是不被允許的,但奈央什麼沒有,唯一有的就是對自己醫術的自信—她是絕對不會失敗的


替有咲動完手術後奈央才開始在她身上試圖找尋她的身分,然而這個人身上竟然什麼都沒帶?甚至還昏迷了將近半年,醒來之後起初對她還客客氣氣的,熟了之後才發現根本就是被這個人騙了,活的隨意的奈央在有咲那邊受了不少氣,所以當有咲說她要離開之時,奈央非常歡喜的直接就丟給她十萬日圓要她永遠不要再回來了,當然對方有沒有接受這就不知道了,但反正錢是被收下了,滿心喜悅的奈央還一路送有咲到門口


有咲先是回到先前的住處,不出所料房子已經被退了,到了公所要補辦證件時竟然被告知自己已經死了?!有咲幾乎無法接受,於是作為一個『死者』的她又重新回到奈央的住處,無視於她生無可戀的表情又在她家裡過了一夜,隔日,有咲開始為了『復生』而奔波,花上了一整天的時間,市谷有咲重新活了過來


待麻煩事都處理完後,有咲才終於能夠去找沙綾,雖說不曉得沙綾是否還住在原本的地方,但有咲還是決定先到那邊找她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有咲在轉角處躊躇,猶豫間遠方走來的身影卻刺傷了她的雙眼,沙綾的手牽著一個小女孩,臉上的笑容洋溢著幸福,女孩不斷甜喊著媽媽,後來…沙綾的身後跑來一名高帥挺拔的男子……再後來,有咲已經無法再看,令人心痛的畫面在眼前放映,有咲甚至沒能看清小女孩的模樣還有那個男子的樣子便落荒而逃


思及此處,有咲不禁扯出一抹苦笑,原來早在那時候就見過咲希了,看見她跟自己一樣的燦金色也沒察覺到任何異樣的我真是笨蛋哪



到了目的地後,沙綾很快的下了車,有咲正猶豫著是否要跟上去,慌忙下了車後,急切的喚著沙綾的名字,也吵醒了她懷裡的咲希


沙綾的腳步停了下來


「媽咪~妳不回家嗎?」剛睡醒的咲希有些迷迷糊糊的,見到有咲被遺留在原地不禁開口詢問

「我……」

「咲希,她、有另外的家……」

「為什麼?媽咪的家不是這裡嗎?」


沙綾看著咲希透著疑惑的瞳孔,突然不知該做何解釋。咲希不等沙綾回答就從她懷中掙脫開來,跑到有咲身邊抱著她的大腿


「媽咪不陪咲希嗎?」

有咲蹲了下來讓自己視線與咲希平視,瞄了沙綾一眼才開口:「那、媽、媽咪改天再來看妳……」

咲希不從,環繞上有咲的脖頸將她抱緊:「不要、媽咪為什麼改天才來看我,媽咪不喜歡咲希嗎?」

將那小小的身軀抱住,有咲站了起來,看著咲希泛著水氣的藍瞳,有咲覺得她的心瞬時糾緊,忍不住親吻著咲希的小臉:「怎麼可能?咲希那麼可愛,媽咪很喜歡妳,可是……」


有咲的眼神小心翼翼的飄向沙綾,咲希隨著她的視線一同望了過去,於是,兩個人,一大一小用著可憐兮兮的眼神一起看著沙綾


沙綾覺得頭好像又開始隱隱作痛,背過身去,語氣很不情願:「進來吧。」接著便逕自往裡頭走


看著沙綾的背影,有咲露出燦笑,在咲希的小臉上又親了一大口:「咲希好棒!」

小傢伙也笑的開心:「咲希好棒!」

「對!咲希最棒了!走吧!回家!」將咲希抱緊些,跟上沙綾的腳步



※※※


回到久違的地方,有咲顯得有些拘謹,脫了鞋進到屋裡時望著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地方心情有些複雜,咲希將自己鞋子放進鞋櫃,然後再將有咲的鞋子放在自己的鞋子旁邊


「好了!咲希的左邊是媽媽的,右邊是媽咪的!」藍眼睛笑到都要看不見了

「啊…謝謝妳,咲希。」有咲覺得自己快死了,咲希好可愛…那雙靈活水靈的藍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跟自己一樣的金髮,藍眸跟沙綾一模一樣,還有笑起來的時候,嘴角的弧度,幾乎跟沙綾相似度是百分百,原來她跟沙綾的綜合體是這樣的嗎?

「媽咪~快點來~」咲希拉著有咲的手就想往裡頭走,而有咲遲疑的望著沙綾有些猶豫

「………去吧。」沙綾很無奈,這兩人根本不想讓她有喘息的機會,她甚至都還來不及好好思考就讓有咲跟回來了,但是看著咲希開心的模樣,沙綾只能妥協


從來沒看見咲希這麼開心的樣子……這樣啊,原來她跟我一樣想念她媽咪


沙綾嘆口氣,走到廚房開始準備餐點,而當她將第三道菜端上桌時才恍然發現,自然而然做了有咲喜歡的菜了,沙綾不禁扶額,決定再弄個水煮蛋好了,咲希喜歡這個



有咲一進到咲希的房裡,不禁笑了,這房裡的擺設……


「媽咪媽咪、妳看上面的星星!很漂亮吧?!」咲希臉上滿是自豪,拉著有咲的手就坐到床上去

「嗯,很漂亮呢……」

「嘿嘿,對吧!是香澄姐姐弄得喔!她說這樣咲希就能每天看星星了!」

「是呢,香澄她、也很喜歡看星星…」

「還有還有、媽咪妳看、這裡的大兔兔!還有巧克力螺旋麵包!還有、還有……」


咲希興奮的一一為有咲介紹她的朋友們,有咲看著那些東西不禁覺得感動,還好咲希有很多愛她的人……而我……


忍著想哭的心情,有咲看著咲希蹦蹦跳跳的樣子忍不住覺得愧疚


如果她能夠不要像個笨蛋一樣的誤會,在這些擺飾裡頭,一定也有她的份、真是笨蛋呢,市谷有咲


「媽咪!」

「啊、抱歉,怎麼了咲希?」

「媽咪以後…都別離開了好嗎…要一直陪著咲希跟媽媽…可以嗎?」咲希的小臉佈滿了寂寞,拉著有咲的衣袖,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將咲希摟進懷裡,有咲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腦袋,很堅定的:「不會再離開了,咲希跟沙綾…我都不會再弄丟了。」



母女倆又待了一會,外頭傳來了呼喊咲希的聲音,有咲牽著她的手回到飯廳,當她見到餐桌上的菜色時,不禁愣了一下,接著對沙綾投以感激的眼神


對上有咲的視線時,沙綾的臉不禁微微紅了,別開雙眼,語氣僵硬:「我只是做了咲希喜歡的菜……而已」


有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喔、抱歉…誤會了…」

「咦?可是咲希只喜歡水煮蛋而已?」天真無邪的聲音在室內迴盪著


………

………

………


「咲希…妳去洗手……」沙綾覺得太陽穴正在抽疼

……為什麼她覺得咲希今天一直在跟她作對?


晚飯結束後咲希就拉著有咲幫她洗澡,有咲當然是欣然同意了,在倆人進了浴室後,沙綾才終於有了時間整理自己的思緒


首先有咲的事情還是稍晚再告訴香澄她們吧,避免她們知道了會嚇死,而且自己也都還沒搞清楚來龍去脈…還有若是沒有車的話明天就沒辦法上班了,果然應該要先去把車開回來嗎?但是放咲希一個人在家又不安心…看來只能委託有咲暫時照顧她一下…


沙綾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似乎得加緊腳步了,望向浴室的方向,沙綾無意識的又開始撫摸錶帶,眼神落寞下來


曾經被認為是徽章的傷痕,為什麼此刻顯得有些可笑了……?


甩甩頭將混亂的思緒甩出腦海,沙綾站起身來朝著浴室走,在還沒抵達時有咲抱著咲希走了出來,沙綾不禁有些訝異


原來有咲會照顧孩子的嗎…?


咲希的頭髮被好好的吹乾後,柔順整齊的披在身後,還有衣服也好好的穿好了,沙綾驚訝的看著有咲


好吧,她照顧好了孩子,自己倒是弄得一身濕,這樣下去會感冒的


「啊,沙綾,咲希的頭髮我吹乾了…那個、妳要不要看一下有沒有哪裡要加強的……?」有咲有些不自信的說著,放下了咲希想讓沙綾再檢查一下

「不用了,妳……做的很好……」沙綾又看了有咲濕漉漉的褲管一眼:「妳等我一下。」


沙綾放棄了讓有咲回去的想法,回到房裡拿了自己沒使用過的衣褲重新走了出來,遞給有咲時看見她眼裡閃過一絲難堪


「沒、沒事的…很快就乾了,我…回去再換就可以了。」

「………」沙綾並沒有放過有咲眼裡的變化,心臟不自覺的開始泛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媽咪要去哪裡?」聽到有咲要離開,咲希不禁開口詢問,小臉又染上哀傷

「……呃、那個……」

「留下來吧,時間很晚了。」


聽見沙綾這麼說,有咲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她,然詢問的目光卻被沙綾無視,沙綾走到咲希面前蹲了下來


「咲希功課做好了嗎?」

「做好了喔,下課的時候就做好了!」咲希有些自豪的說著

「是嗎?那……」沙綾垂眸,其實她想說自己有事想跟有咲說


聰明如咲希,她對沙綾露出燦笑:「咲希去看上次沒看完的書!」小傢伙說完就往自己房間走,路過有咲還不忘叮囑她不要離開


客廳裡的兩個大人沉默著各有所思


沙綾想著該如何跟有咲開口?

有咲想著待會該如何面對沙綾?


……好尷尬


我覺得咲希一定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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