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陈诗】Quizas Quizas Quizas

作者:-水也
更新时间:2020-06-12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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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陈×诗怀雅


音乐:http://music.163.com/song?id=444145735&userid=55223613



陈像往常一样推开办公室门,那应该是一月份的某个早晨,她一眼就看到诗怀雅的尾戒放在桌面,保养得很新,闪闪发亮。


是因为哪一件事?陈不清楚,只是在睡意朦胧的时候听到诗怀雅说,还给你,阿陈,我累了。


陈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近卫局统一配备的挂钟在墙上敲过第三下,她把尾戒收进右手边最底层抽屉,坐下来,开始写报告,边写边想,要赶快从诗怀雅家搬出来。



她们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好,在任何场合都会吵架。就算躺在诗怀雅家那张毛茸茸的大床上也是毫不嘴软。那条套着戒指的尾巴在陈肚子上方,无意识地扫空气,尾巴的主人趴在她身边,手肘撑在枕头上,手掌托住下巴,并且一丝不挂。


类似这样毛茸茸的东西,比如诗怀雅的卷发、炸毛的尾巴、毛茸茸的床上用品以及那只养尊处优的宠物老虎,陈不止一次表达过不满。但诗怀雅理直气壮,事后穿着陈的衬衫,光着腿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走来走去,扑街龙,是你说要搬过来的,有什么不满忍着。


陈靠在床头抽空烟盒,盯着那只尾戒消失在转去厨房那个角。是她要穿去上班的衬衫,又要多洗一件,她已经不想再被星熊问是不是休息日去过猫咖。



陈刚当上局长那会儿,特别喜欢住安全屋。别人以为她新官上任三把火,树敌也只是一段时间的事情。然而结下的梁子不降反增,近卫局的安全屋给她住了个遍,魏彦武委婉地说要替她换地方。


那地方没办法住人了,能不能暂时搬过来?在第三十二个住处被烧掉之后,陈在她的床上这样说了。诗怀雅立刻让管家把所有家具换成软的,尤其是床。有次出任务和陈睡在列车卧铺上,陈翻来覆去一整夜,她才知道体表的源石硌在硬卧上会很疼。但管家可能会错意,把整个房间都搞得毛茸茸的。


陈刚搬过来那段时间龙门特别太平,她们两个出去巡逻像踏青,一高一低地走在长长的坡道上。有一次捱过下班时间,她和陈从超商出来,一人拎着袋子的一边,刚好撞上近卫局下属。下属表情丰富,连连点头,两位长官关系真好。好,好,这下好了。诗怀雅尾巴炸着毛,想撒手就走,可袋子里有她们今晚要喝的酒。



陈是一台高效的机器,她当天下班之后就搬出诗怀雅家,当天晚上就在魏彦武办公室拿新的外派任务。身上还是穿那件沾了橘毛的衬衫。魏彦武泡了很贵的茶,看她的眼神也有一些不一样。公文盖着炎国的戳,措辞非常模糊,只是说潜入码头帮派查案,怎么查她说了算,但最好不要暴露身份。那些词句并不难,缠绕在一起,没有一句是明白的。陈熟悉这个风格,龙门没有人会这样写任务的公文书。


事情传回近卫局就成了陈要去做卧底。诗怀雅怀疑她是全近卫局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那天下属和同事都在等,等诗怀雅提着一口气穿过整个工区,等她把高跟鞋蹬得嗒嗒作响,去拍开一扇门,然后等局长办公室里的争吵声响起来。他们等了一天没等到,心里七上八下,脖子使劲往那条必经之路上凑。陈推开门递出一大摞签完了的卷宗,呵斥他们,返工就要正正经经,不想返工就回家去。



除了办公桌上的茶越泡越浓,她的生活没有差别。临行前那天,陈一如既往最后一个下班,把办公室收拾得很整洁,工牌和警徽端端正正留在办公桌上,近卫局这几年好像可以一笔勾销,像她没有来过。


陈摸着打火机下楼,天很阴,从港口吹过来的风又湿又冷。她走下去,看到诗怀雅在近卫局门口吹冷风,没有跟她打招呼。于是两个人站在大门两头,沉默横在她们之间,点火的声音显得特别响亮。陈就这样在风里面站着抽烟,这样的天气烟很不经抽,很快就被吹到只剩一小截。陈迟疑地吸一口,让烟烧到滤嘴后熄灭。她说,要不要一起去那间大排档?



这是陈的小伎俩。她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吵完架两个人都不会回家。如果陈是理亏那一方,她会说我请你一屉叉烧包,然后把车停在诗怀雅爷爷家楼下等。其实是诗怀雅让她等,说要陪家里人打麻将。那时候年关将至,龙门整个街道都张灯结彩,麻将打了四圈又四圈,陈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还不见诗怀雅下来。她道歉像当差,都是坐在车里盯梢,把白底蓝标的万宝路拆开第三包。然后诗怀雅的麻将总会打完,不情不愿挪到副驾驶上,陈会凑过去跟她接吻,她也不情不愿,扑街龙,烟味好重。陈耸耸肩,闭上嘴去掏薄荷糖。


她们先开去大排档吃叉烧,然后开去太古集团举办的宴会现场。她们在宴会上,准确地来说,宴会桌布的下面赴宴。该死的,诗怀雅一边咬陈的耳朵一边想,她爷爷还在外面,主位上坐着,像一座山。专心,陈说。诗怀雅的珍珠项链被扯断,珍珠一粒一粒滚散,一些撞开桌布,滚到宴会桌旁边,泄露主人的踪迹。



诗怀雅接管近卫局,常被人看见乘私家轿车往下城区夜市方向,独自坐在热火朝天的大排档捡一个座位,点一桌小吃,慢慢地吃,当季时装被沾上油烟和气味也像不知道一样。也常被人问起和前局长的关系,她咋咋呼呼把人赶出去,然后关起办公室门,掏出那份公文来骂。公文是她最厌恶的那种写法,什么都不清不楚,唯一清晰的是三个名字,任务指名由局长陈,警司诗怀雅,警司星熊完成。她看到这儿就气不打一处来,骂扑街龙滥用职权。上面明明白白写三个人而不是一个人,隐瞒任务内容很有道理?


可惜她们已经好久联系不上。这么精彩的街骂,陈晖洁都没机会听到。这到底又算什么呢?她们是在龙门一起长大,一起念书,一起去维多利亚上近卫学校,前后脚回到龙门当差。某一天陈感冒告了假,而陈从不告假,所以诗怀雅去探病,盯着对方吃下镇痛药,下一分钟发现自己的手腕在好朋友的颈后交叠,嘴里都是药片的味道。她反复告诉自己,她和陈工作压力都很大,变成在彼此身体上获得快感的志同道合的友人,这件事没什么,就像一场重感冒,她去探病,之后被传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诗怀雅后来又一次见到陈,也是新年,她坐在圆桌旁边,手里那双银色的筷子突然很重似的,卡在半空中,她就这样弯着手肘举着筷子,不敢出声。陈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穿大红的露背旗袍,头发盘起来,化淡妆,像一个真正的服务生。年关将至,九龙饭店的豪华包房坐的都是龙门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她穿最新的时装来赴这场庆功宴,而陈端一只很大的盘子要给她上菜,对着一桌子人说,这道菜品的名字是岁红霞。


诗怀雅的第一个念头是,陈没有出事,她做得很好,也许过于好了。等门合上,坐在主位的男人说,刚刚那个人好像很眼熟。副手立刻接上话,是,做过警司,据说嫌位子不好坐,白道不走要去走黑道。主位唾了一口,你这么一说我就记起来了,手下心术不正,魏彦武脸上无光啊。


诗怀雅收起脸上挂的笑,起身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她追了几步,把绕在脖子上的仿制皮草(去年她作为太古集团千金参加动物保护游行时,陈也陪在她身边)取下来,搭在服务生肩头。天冷,不要光着背。诗怀雅开口,觉得自己的声音像在火里烧过一样哑。服务生停下,转身回来盯着她,诗怀雅渴望从对方眼神里读出点什么,比如惊讶,比如不甘。而在那之前,对方已经把皮草拿下来叠好交回她手里。诗怀雅从来没有听过陈用这么柔和的语气跟她说话。感谢你的好意,客人,餐厅有规定,我只能敬谢不敏了。


诗怀雅站在那儿,微微发抖,脑袋尽是些不相干的事情。她记得陈在意想不到的方面总是紧张兮兮,她们第一次在九龙饭店喝醉,直接乘电梯上顶楼总统套房对峙时,气氛很好。快要开始些什么的时候,陈跑到洗手间洗了足足三分钟的手,好像她是一个什么污染源。或者是陈把手探进那条昂贵裙子下面之后,会一本正经地说,排卵期?当时诗怀雅手一抖,差点把滚烫的咖啡泼到陈的脸上。



那个礼拜五晚上,诗怀雅加班到夜很深,她肚子空空站在大排档前面,要了一屉叉烧包,等在那里。


她看见一只带血的尾戒滚在桌角。


诗怀雅抓着老板的领子问话,声音发抖。坐在旁边的食客听见她问,吃着吃着就停下来,手往腰间去。诗怀雅比他快一点,她把对方摁在油腻腻的桌布上,两个人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她脑袋嗡嗡地响,简直不堪其扰,喉咙里发出类似动物的呜咽声,问戒指的主人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问了一次,两次,三次,一句比一句大声。


那天夜里她好像一直在喊,她冲着司机喊,快点,再快点。穿过夜市,汽车转了个弯,在皇后大道东上加速行驶,龙门街景一片模糊,被对岸灯火点燃的码头近在眼前。她冲电话喊,接副局长星熊警司,你不要给我废话!我同事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这里我来指挥。


陈是什么人她心里最清楚。陈不会退缩。上次去废弃工厂查案,差点被打断一只手。去饭店赴鸿门宴,老板问她喝什么茶,她还老老实实把茶喝完,一点都没去想茶里有什么东西。陈就是这样子,好像天天都要别人替她捡一条命回来。




诗怀雅眼看着汽车歪出城郊公路,一只车轮陷在泥里,她逞强开了一阵,另外三只也都陷进去。今晚她指挥调度,嗓子已经喊哑了,所以不再喊,认命地下车。陈的一只胳膊绕过她的脖子,腰也被她左手臂环着,整个人才勉强挂住。


我就说应该叫直升机的,你这样子怎么走,扑街龙?


有比我更需要的人。可以了,往前走。


从凌晨四点走到天渐渐亮了,雨像银色的粉末落在头上,她们走到了外环。诗怀雅一路说了很多话,她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发现呢?如果我不来你怎么办?她说扑街龙你这卧底当得实在不太聪明,这么快就暴露。她说现在风气是怎样?救了人上面可能还会反咬一口。她又说,新来的财务水平真的不行,不如我自己来,等你出院,局长的位子还是你来坐。


她说,我们两个这么走,像不像以前搭档巡逻的时候?


诗怀雅没有得到回应,她让陈的身体尽可能贴住自己的,往目之所及的地方看。龙门的影子浮现了,好像就在眼前。她想,再多走一会儿就能看见熟悉的立交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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