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那条蓝绸领带怎么样？就是你姨妈在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时送给我的那条？和我的夹克衫搭吗? ”克里斯托夫把袖扣放在床上的西装旁，对安娜喊道。他等着她的回答，但是没人回答他，他又叫了她一次。

“安娜? ”

她和格尔达一起进了他们的步入式衣橱，为他们第一批来访的客人做准备，在过去的二十分钟里，她在和一大堆衣服作斗争。一年前，克里斯托夫会因为她在穿衣打扮上花太多时间而苦恼并发牢骚，而现在他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

这一点也不奇怪。成为皇室成员后，他的新生活迎来了数不清的宴会和宾客，其中有许多社会精英。他们都穿着奢华高档的织物和丝绸制作的衣服。与王室，贵族以及政治领导人一起进餐就像是在争奇斗艳的孔雀秀上一样，他觉得那不过是一种做作的炫耀。

起初克里斯托夫不愿意参与，安娜也由他去了，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看起来多么的格格不入。在他们和当地的一些家庭共进晚餐后，克里斯托夫发现是自己太固执了。因为就连家境贫寒的家庭都穿着他们最好的衣服，而他只是穿着平常的便服。他无法对他们的客人们皱起的眉头以及看向他的好奇目光视而不见。克里斯托夫从未感到如此羞愧和尴尬过。

“你觉得怎么样，小公主? ” 他拿起一条亮黄色的领带，像帽子一样盖在头上，问他的女儿。“这是不是让爸爸看起来又帅又有男子汉气概? ”

他像鱼一样噘起嘴唇，眼睛看着小婴儿。艾尔西靠着枕头坐在床上，枕头支撑着她不稳定的小胖身子。她抬头看着父亲，蓝色的眼睛呆呆地瞪着他，在他伸出舌头时突然发出尖叫的笑声。她也想要吐舌头，但只能吐出泡泡。

克里斯托夫卷起舌头，对着她来回挑眉，又把她逗笑了。

“你对那可怜的孩子做了什么，亲王殿下? ” 格尔达走进房间时打趣道。克里斯托夫转过身来，头上仍顶着由领带临时做成的帽子，仆人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有我妻子的消息吗? 还是我们要对外宣告她永远消失在她的衣服丛林里了? ”他半开玩笑地说。

“安娜公主应该很快就好了，”格尔达边说边绕过床，把小艾尔西抱在怀里。“她让我告诉你戴那条深绿色的领带，把银徽章别上。”

“银徽章? ”

“有国徽的那个徽章。”

她父亲的徽章。

他从床上的一堆领带里抓起那条绿领带，但记不起安娜把徽章放在哪里了。当克里斯托夫茫然地环顾房间四周时，格尔达补充说道：“在珠宝柜里，第二个抽屉。”

这枚徽章曾经属于已故的国王，再往前属于已故国王的父亲。

现在是我的了，他一边想，一边从抽屉里拿出徽章。这件传家宝简单而又精美，但最让克里斯托夫触动的是它所蕴含的历史。这枚徽章一代一代传承下来，而它现在属于我...一个几乎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人。似乎不太合适。

他把领带系在脖子上，塞进带扣的背心里，然后把徽章别在上面。

“我看起来怎么样? ”他转过身问道。

“ Guuuh! ”最年轻的公主高兴地尖叫着，在仆人的怀里扭来扭去。克里斯托夫对他女儿奇怪的时机把握觉得好笑。

“我必须得同意这孩子的意见，”格尔达眼睛里流露出困惑的神情。“你看起来非常‘好’，亲王殿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现在我们要去花园里呼吸新鲜空气了。”

但是当格尔达向门口走去时，艾尔西在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哦，亲爱的。她真的不喜欢我把她从你身边带走。”

“这是我们比约曼人的生活方式。”

克里斯托夫急忙穿过房间，弯下身子抚弄着小艾尔西的银色金发，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当他离开的时候，他的女儿吱哇乱叫着，举起她胖乎乎的胳膊，伸向他。

“怎么了，小家伙? ” 他问艾尔西，把脸靠在她够得着的地方。“想和爸爸在一起吗? ” 她把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脸上，用她柔软的手和手指按压着她父亲几乎看不见的胡茬，好奇地看着他。她呆呆地看着他并露出一个没有牙齿的大大的笑容，摸着他粗糙的脸，越来越高兴。

“哦？你觉得爸爸的脸好笑？是吗? ”克里斯托夫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等你见到爷爷再说。他的脸更好笑，他是一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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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个月前

“可是我们已经见过你爷爷了，”安娜呜咽着说。“还有整个家族。他们把我们浸在“好运”糊里，然后用鸟的羽毛和蛋壳把我们的头盖住！我还是无法把无花果和小茴香的味道从头发上弄掉! ”

“哦，得了吧。那不一样，”克里斯托夫坚持说。“这是一种仪式。我们有什么资格拒绝我们家族的传统呢? ”

“我们被涂上了油，身上长满了羽毛。”

“这可以净化我们的灵魂。”

“我的皮肤出现了荨麻疹，我看起来就像格林童话里的怪物。

“你太夸张了。而且，我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

“那是因为你闻起来像驯鹿! ”她厉声说道。

他盯着她。他以为他们是在像平时一样开玩笑，但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烦恼。她的嘴唇紧闭，看上去又薄又白，眼神里带着责备，还皱起了眉头。

“你生气了。”他没有想要掩饰他语气中的惊讶，然而他语调的变化激起了她的愤怒。

“为什么我不能生气呢！自从我们宣布要结婚以来，疯狂的习俗一个接着一个！简直让人精神错乱！现在甚至还有荒谬的谣言说我们不得不结婚! ”

“你听说了。”

“我真是受够了。我以为和你订婚还有结婚会让一切…好起来，但我只感到了焦虑。一直都这样。”他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她的紧张，那近乎颤抖的声音告诉他她快要哭了。

克里斯托夫伸手把她拉进他的怀里，她的背紧紧地靠着他，他把双臂搭在她的肩膀上。

“那，我们就取消婚礼吧，”他建议道，用手抚摸着她的头。“我们不用着急。”

“不! ”安娜挣脱开并把脸转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没关系的，”克里斯托夫回答道，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手里，手指交织在一起。“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们不得不结婚。我们在一起很好。不管有没有戒指，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感觉。”

“只是... ...我最近很困惑... ...关于我是谁，我的位置，还有艾莎。”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手。

他抬起头，“艾莎? 我以为你们俩的关系比以前好多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

“是-是的，不是关于那个，”她坚持说道，看着他的眼睛，克里斯托夫听出了她声音中的犹豫。“我就是忍不住觉得这里没有我的位置。艾莎是女王，毫无疑问，这是她必须扮演的角色以及要承担的责任。但是我呢？我是公主。我只要保持礼仪，面带微笑，在必要的时候挥手致意。”

“得了吧，你不仅仅是这样。”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夫”

“不是这样的。你乐于助人。你救了你的姐姐。你也救了你自己。安娜，你对需要帮助的人总是很仁慈。这并非一无是处。”

“也许是这样，但那些只是我做过的事情。不是每天都在做的事情。艾莎是女王，她一直都是。她管理着整个国家。而我呢？我大部分的时间只是在设法让自己不要惹麻烦。”

克里斯托夫走近安娜，用他长着茧的手捧着她的脸。

“你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我是说，看看我，你觉得这些肌肉是切一天冰就能长出来的吗? ”他抬起她的下巴，用拇指抚摸她的脸颊。“艾莎从她生下来的那天起就被训练要成为女王。她经过多年的学习和指导，来为这个角色做准备。这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他对他的妻子说。他知道尽管安娜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但她需要听到别人说出来。

“在这件事情上她也别无选择。但你可以，安娜。你已经向这个世界证明了你有多坚强。现在是时候向自己证明这一点了。”

“那我该怎么做呢? ”她问道。

“你说呢，我是个粗人，只会干体力活。”

她笑了，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

“你是我的坚强后盾，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所有事情都那么...那么...简单，克里斯托夫。你让我的生活变得美好。而我现在的生活需要一些美好的感觉。”

“你真是... 太实际了。”

“而我爱你。”

“当然。”

“我为我之前说的话道歉。你闻起来不像驯鹿，”安娜说道，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皱了皱鼻子，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好吧，也许是你的毛衣。哦，天哪! ”安娜从他们的拥抱中挣脱出来，捂住了嘴。

克里斯托夫怯生生地往后退了退。

“我去换衣服。”

“好的，去吧，”她笑着回答，但她恳求的语气催促着他赶紧去衣服。在他离开她的房间时，他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笑容了。这个想法在他们结婚后仍然经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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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推开门，凝视着步入式衣柜。柜子。叫这个名字似乎不太合适，这个地方的面积是他搬进城堡之前在镇上租的房间的两倍。他过去常开玩笑说，他是住在一个柜子里，如果所有的柜子都这么大，他愿意住在里面。

“没找到合适的衣服吗? ”他问他的妻子。

安娜只穿着内衣，若有所思地站在房间中央，对着一整墙的裙子；旁边的地板上放着一堆被挑剩的衣服，几乎和她的腰一样高。

“没有，”她回答说，“我可能得光着身子迎接我们的客人了。”

“我应该换条领带吗? 那条蓝领带和你的眼睛很配。”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几乎不能说是微笑，看上去更像是苦笑。

“格尔达把艾尔西带走了吗? ”

“是的，我们说话这会儿，女主角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工作怎么样了? ”

“所有都准备好了。凯将在十一点一刻打开教堂的大门，开始为客人安排座位。尤金和乐佩以及你的姨妈姨父会在那里和我们会合。在那期间，厨房工作人员会开始布置餐桌。”

“在那期间? 那不是很危险吗? ”

“没事的，”他向她保证。“他们要做的只是摆好盘子和餐具。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她看起来并不相信。

“蛋糕怎么样了? 还记得前年发生了什么吗? 简直是噩梦。”

“不用担心。厨房的工作人员都已得到消息。尤金和你表姐将永远不能进入所有厨房。他们甚至不能进入离服务入口十五英尺以内的地方。”他抓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摇了摇她。“放松点，好吗？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并不是所有的庆祝活动都以灾难收场。”

安娜嗤之以鼻。

“你还记得我们的婚宴吗？那个在我们切蛋糕时，脱掉衬衫，举着横幅摇摆着走进舞厅的英国勋爵？想起来了吗? ”

“但没有任何东西被破坏或爆炸。”

“他把一只猩猩带到接待处，告诉所有的客人那是他的母亲。”

克里斯托夫已经忘了这回事。那个可怜的猩猩穿着连衣裙，戴着帽子，不停地拉扯着紧紧的衣领，看上去很痛苦。那顶帽子一直往下掉，不戴的时间比戴在头上的时间还长。勋爵介绍这个神经紧张的生物的方式... ... 没有人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他们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恶作剧的受害者。

“那个庆典! ”他突然说道。“你还记得你姨妈和姨父为我们举办的婚前庆典吗? 那个就很完美。”

安娜点点头，咬着嘴唇。“算是吧。我依稀记得。”

“那再完美不过了。被这么多贵族包围着我很紧张，害怕他们会看着我，好像我不属于这里一样。或者更糟，他们会以为我是管家，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安娜弯腰把裙子从地板上捡起来，堆在房间角落的大箱子上。

“那天晚上你真让我吃惊，”她背对着他说，又从那堆衣服中捞起一些衣服，声音有点不自然。“我不知道你居然会跳舞。”

“我让你大吃一惊了，是不是? ”他骄傲地笑着，声音里带着戏谑。

“还有其他人也是，”她回答道，心烦意乱地移动着衣服。她似乎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不是说他会把这事告诉她，只是他渴望拥有那个有着炽热的意志和无限勇气的女孩。

“不过，我不能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他接着说。

“哦? 什么意思? ”

“就在婚礼前的几天，我连跳舞都会被自己的双脚绊倒。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但你姐姐主动提出要帮我。我不知道是我更尴尬还是她更尴尬，但她花了将近三天的时间在我身上，直到我学会。”

她停下正在做的事情，呆呆地看着他，“我从来不知道。”

“这是一个惊喜。我们想给你一个难忘的夜晚。”

她的眼睛里闪烁出内疚的神情，然后把注意力转回到地板上剩下的裙子上。

“对不起，”她背对着他说，“我对那天晚上的记忆是那么模糊。”

他笑了，想起了她说起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她是怎样醉醺醺地走出舞厅，怎样回到她的房间。那天晚上克里斯托夫没有看到她喝一滴酒，不过他知道安娜在喝酒这件事情上是多么的狡猾。

“在订婚派对上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溜达到图书馆里小睡一会儿，这算不上犯罪。如果这就是那天发生的最糟糕的事情，我认为我们相当幸运。”

“不过，我... ... ”

对不起，他觉得会她这么说，这些天她总是在道歉，这时有人敲门，两个人转向了门口，从他们站着的位置看不到来人是谁。

“抱歉打扰了，”艾莎在门外喊道。“格尔达说你们还在准备。”她停了一下。“顺便说一声，我敲了好几次门，但是你没有回答。我想你应该在这里。我希望你不介意我自己进来了。”

“没关系，”安娜回答道，看起来有点紧张。克里斯托夫在想她们是不是又吵架了。“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然后她转向她的丈夫，问道: “克里斯托夫，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先出去吗? ”

他觉得她好像急着把他赶出去，但他不能那样说，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行。

“别担心，”他笑着回答。“我想总有某个地方会需要我的。”

“奥古斯塔斯的船大约一小时前就到达了。他在红房间里等你。”艾莎叫他的时候，他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外。

吉姆·霍金斯。

他一直盼望着能见到他的老朋友。在克里斯托夫所认识的除家族以外的贵族中，Montressor侯爵是和他最亲近的人。尽管他出身高贵，但却一点都不矫饰自负。对其他人来说，他是奥古斯塔斯·詹姆斯·霍金斯，Montressor侯爵，但对克里斯托夫来说，他只是吉姆，一个选择了大海而不是政治婚姻和荣誉头衔的人。一个选择爱上地位远远高于自己的女人的男人，那些说闲话的人见鬼去吧。

克里斯托夫回头看了看，想问问艾莎关于奥古斯塔斯的事，这时他注意到一提起他的名字安娜眼神中就显露出深深的蔑视。她也许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随和的女孩了，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激情，怨恨取代了勇气，还是和以前一样火爆。

不管他要说什么，这个问题都消失在他的喉咙里，他加快脚步走出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努力压住那个讨厌的声音，那个声音威胁着要用常常困扰他的逐渐渗透的怀疑来淹没他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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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开玩笑吧！像你这样皮包骨的家伙？你不可能打倒那么高大的人! ”克里斯托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过他显然很喜欢奥古斯塔斯讲的他最近与一位苏格兰国王的经历。

“是的！我发誓！他的下巴像一堵砖墙，我很幸运没有打碎我的拳头。”他把手举到克里斯托夫的脸前；他的指关节上有一道锯齿状的长长的伤疤，皮肤还在肿胀，留有瘀伤。

克里斯托夫吹了下口哨。

“我很惊讶他没有在那之后杀了你。”

”哦，要不是Amelia船长拦着他大概会杀了我。她救了我的命很多次，我不得不掏空我的钱包两次来报答她。”奥古斯塔斯扑通一声坐回到绿色的沙发上，扫了一眼房间，心想为什么一个主要是绿色和棕色调的房间会被称为红房间。

“所以，那个疯狂的红头发原来是他的女儿? ”

“他都已经那么疯狂了，这真的那么令人惊讶吗? ”

“你亲吻她也一样的疯狂。”

“是她亲了我! ”奥古斯塔斯坐直了身子，瞪着他的朋友。“你没有听我说吗？这就是我当时为什么会陷入这场混乱的原因! ”

“我不会这么说的。”克里斯托夫得意地笑了，看起来很像吃了金丝雀的猫。

“你别这样，比约曼! ”他突然站起来，打了克里斯托夫的肩膀一下。“如果艾莎知道了这件事，今天宴席上供应的菜就是你的人头。记住我的话。”

“嘿！我只是想给你加油打气。如果女人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你骨瘦如柴的外表，她们会被你迷住的，会觉得你是个不错的男人。”奥古斯塔斯并不瘦弱。他身材瘦削，匀称，只是和克里斯托夫相比，他像根棍子；一个克里斯托夫总是很快指出的事实。

一年前，在奥古斯塔斯无意中公开他与费利西蒂·玛拉基断绝关系的痛苦经历之后，克里斯托夫开始了一系列和侯爵的竞争。克里斯托夫是想用它来分散奥古斯塔斯的注意力，让他从和费利西蒂间灾难性的混乱事件中脱离出来，但如果他对自己诚实一点，他会发现他这么做实际上更多的是因为安娜越来越没有热情，越来越分心。不过奥古斯塔斯并不介意。对奥古斯塔斯来说，克里斯托夫的动机是显而易见的，只是他也同样渴望一点友好的竞争。

奥古斯塔斯僵住了，想起费利西蒂用拳头捶打他胸口的样子。她温柔的哭声撕裂了他的内心，她把满脸泪痕的脸埋在他的衬衫里，外人指责的眼神把他撕成了碎片。

“她会来吗? ”他问道，突然显得相当忧郁。

“她被邀请了，”克里斯托夫回答道，皱起眉头向他道歉。“所以她很有可能会来。她可能已经到了。”

奥古斯塔斯点点头，默默地穿过房间，心不在焉地盯着远东墙上手绘的王国地图。克里斯托夫紧随其后，肩膀微微下垂。

“对不起，吉姆，我应该说点什么的。”

“不，”奥古斯塔斯举起手说。“不用道歉。对不起的人是我。关于费利西蒂的事... 我处理得很糟糕。糟糕透顶。”

“也许没那么糟。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我听说她已经开始向前看了，重新回到了宫廷社会。”

克里斯托夫拍了拍奥古斯塔斯的肩膀，把他领向门口。

“而且，现在不是悲观失望的时候。我们还要参加一个洗礼仪式。”

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克里斯托夫知道这一点，奥古斯塔斯也知道这一点，他突然停下脚步就证明了这一点。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 他问克里斯托夫。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有那么一瞬间克里斯托夫回忆起那天他提出取消他们的婚礼时，安娜脸上那种痛苦的表情；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恐惧。

“我不知道，”克里斯托夫诚实地回答，甩开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你觉得自己错了吗? ”

“是的? 也许吧? 感觉我真的对不起她。”

“如果再给你机会，你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吗? ”

壁炉架上时钟的滴答声在一片寂静中听起来像是在打雷。奥古斯塔斯一动不动，而克里斯托夫就像已经等了一百年，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不要去思考你的答案，”克里斯托夫命令道，“你的直觉是什么? ”

“她不是我想要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不过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就像他知道奥古斯塔斯也知道一样。事实上，很少有人能说自己完全不知道侯爵对女王的感情。

“因为我爱艾莎。”

“那如果艾莎不爱你呢? ”克里斯托夫谨慎地追问道。

“我... ...不管怎样，我还是爱她。”他的回答毫不虚伪，侯爵是诚实的，而且非常真诚。

克里斯托夫强忍着不安，无奈地点点头。他知道奥古斯塔斯从哪里来，希望艾莎能有一个更好的男人。奥古斯塔斯善良诚恳，直率果断，所有这些品质都会使他成为一个好朋友。一个好情人。

一个好国王。

但奥古斯塔斯永远不可能成为艾莎的全部。克里斯托夫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那里有友谊，有善意，甚至还有爱。但是她的眼神并不是奥古斯塔斯看她的那种眼神。它没有泛出光芒，也没有勇气或狂热的火焰。更没有渴望。

这个想法让他越来越不舒服; 不是因为他同情他的朋友，而是因为艾莎眼神里缺失的许多东西在安娜的眼神里也是缺失的。他突然意识到，再怎么假装也无法否认，他的妻子对他的感觉和他对她的感觉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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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克里斯托夫: “怎么了，小家伙? 想和爸爸在一起吗? 太糟糕了，因为她不在这儿! ”

安娜: “我真是受够了。我以为和你订婚还有结婚会让我变直......不像拉，但我觉得我更弯了。一直都这样。”

克里斯托夫: “没关系，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们不得不结婚。我们在一起很好。不管有没有戒指，我永远是你的汗毛。”

安娜: “只是... ...我最近很困惑... ...关于我是谁，我的位置。和艾莎做√√√爱。”

克里斯托夫: “为了掩盖我们婚前庆典那个晚上你在图书馆里把你姐姐睡了而编造一个假的醉酒故事，这算不上犯罪。如果这就是那天发生的最糟糕的事情，我认为我们相当幸运。”

克里斯托夫: “我很惊讶他在那之后没有杀了你。我知道粉丝们排着队的想要把你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