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gome.
既然已经认清了,那么必然不可用之前的心态行事,实际上辉夜能够扳倒月夜见的可能性甚至能用微乎其微来形容。
而一旦失败......
算了,尽我所能让她能自由一些吧。
不是不敢赌,是不能赌。
八意永琳如此想着。
Kagmoe.
不老不死药的改进已经逼近了尾声,而另一件在蓬莱山辉夜眼里很重要的事情也摆上了台面。
“思兼思兼,你说新的还是叫不老不死药吗?就不重新取个名字吗?”
八意永琳对这个名字倒是进行过深入思考,最终她得出的结论就是......
“就由辉夜你来命名吧,如果没有你这药也完成不了。”
就跟预想之中一样,蓬莱山辉夜的表情顿时由晴天转到了艳阳天——简直不要太好。
“欸?欸!要我命名吗?哇...思兼你对我真的是太好了呜呜呜呜......”
“名字啊...名字什么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懂的样子啊...?”
“那就我的姓氏?蓬莱山之药?哇好难听......”
蓬莱山辉夜一发不可收拾地喃喃着自己预想好的名字,但念过去念过来都说不出什么好的名字,一个劲的取,随即立刻否认,再让这个过程循环一遍、又一遍。
“好啦。”八意永琳捏住了她在空中激动乱挥的手,再把她摁在了沙发上,“那就第一个名字如何,去掉‘山’只剩蓬莱,蓬莱之药,如何?”
“嗯...这么说的话....也不错!不错!就这个吧!”
确定名字之后蓬莱山辉夜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处于一个被动的姿势。
手被捏住,整个人斜躺在沙发上,靠着座位软垫,没什么支撑点。
而八意永琳则一手握住蓬莱山辉夜的手,一手挣着沙发边,俯身看向她。
两双眼睛对视,蓬莱山辉夜在八意永琳的眼里看见了从未有过的极度严肃。
“辉夜,你要记住,任何人都绝对不能喝这个药。”
“为什么?”
“人类喝了药,就会永远受苦。不被允许死去,也不能成仙,再也不能像一个人类一样和其它人类生活。这个药是月之民为了测试地上的人类而存在的。”
“要是月之民喝了这个药会怎样?”
“如果,没有污秽的月之民喝了这个药……”
“喝了会如何?”
“变得不老不死的同时,由于被不老不死所诱惑,也会产生和人类同样的污秽,再也不能在月都继续生活。
嗯…还有一件事……”
“什么?”
说到这里,八意永琳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
“之前我说的事情…先暂时缓一缓吧,我依旧会教导你、帮助你,但……还是缓一缓吧。”
蓬莱山辉夜脸上的雀跃消失了。
上扬着的嘴角渐渐下落。
眉眼间那股鲜活感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死寂。
“哦。”
她说。
Kagome.
虽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蓬莱山辉夜依旧以蓬莱药彻底完工为由邀请了八意永琳来两人庆祝一下。
在略有些僵硬的气氛中庆祝完之后,月都也到快休息的时间点了,正当八意永琳想走出房间的时候——
蓬莱山辉夜拉住了她的衣袖。
八意永琳再度听到了初见辉夜时,那般颤抖、哽咽着的声音。
“今晚…思兼能和我一起睡吗?”
“有点…不开心…真的只有一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私…但是我……真的、真的开心不起来……”
八意永琳沉默了。
就如同初见时一般沉默着。
许久,她长叹了一口气。
“好啊。”
Kagome.
床头夜灯隐隐约约照亮了两人相拥的轮廓。
“思兼,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的。”
“那我要一个独属于我的称呼,得是我的才行——”
“嗯…琳(rin)如何?这是我的以前的名字,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了。”
“不要!是别人取的……”
借着微弱的灯光,八意永琳勉强看见了蓬莱山辉夜的眼眸。
那里面就如往常一般闪过了一丝狡黠。
“我想想……思兼——你觉得永(ei)琳(rin)如何?永琳(eirin)!”
“听起来不错?”
“那就约好了哦…你是永琳…是我独属的…
不准、不准离开我啊……”
“好。”
ei、eien、eien ni…
shi、watashi no、kaguya no——
rin.
Kagomo.
八意永琳的手一下又一下轻柔的抚摸着蓬莱山辉夜的后背,企图让这个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公主能有少许安心。
即使在睡梦之中,蓬莱山辉夜依旧蜷缩着身子,保持着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躺在八意永琳的怀里。
唉……
八意永琳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有过希望之后,再失望,就会更加绝望吗……
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
这么想着,连续高强度工作了很多天的八意永琳逐渐进入了浅眠状态。
Kagome.
静止了。
无论是流动的风也好、发出轻响的机器也好、还是微微浅眠着的八意永琳也罢,一切都保持在一个静止的状态。
时间,停止了流动——在人为的干涉之下。
蓬莱山辉夜慢条斯理的从八意永琳的怀里坐起身来,漫不经心的伸了一个懒腰,语气有些埋怨地对已经睡着的人抱怨着。
“真是的…想让能力对思兼你起作用可真难啊……强到离谱了…准备了这么久居然还是差点失败了……”
用手肘撑住床面,再用其枕住下巴,蓬莱山辉夜侧躺在床上慵懒地看着八意永琳的睡颜。
“思兼啊思兼,我该说你是聪明为好呢?还是说你笨为好呢?”
蓬莱山辉夜的手慢慢的挪到了八意永琳的脸颊上,轻柔的抚摸就如同恋人一般。
“在月都这个吃人的地方、能以高位身份生存这么久的——”
手指轻轻抚摸上八意永琳的眼睑,蓬莱山辉夜记得在这之下有一双让人惊艳的眸子。
“哪会有什么白纸?”
指尖顺着挺秀鼻梁慢慢向下划去。
划过鼻背、划过鼻尖、续而轻轻划过鼻翼——
来到属于八意永琳的、嘴唇。
指腹在红唇之上轻轻碾压着,蓬莱山辉夜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暗沉。
“你说是吗、思兼?”
被施加了属于永远的概念,如此作乱自然是没有什么感觉的,蓬莱山辉夜不一会儿就自觉无趣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而看向了被八意永琳小心安放在一旁桌子上的两支蓬莱之药。
站起身来,蓬莱山辉夜走到桌边,随手拿起了其中一支,拧开了盖口。
说起来…蓬莱之药居然是无色无味的啊……
啧,希望口感不要太差了。
蓬莱山辉夜转过身,手里捏着已经打开盖口的蓬莱之药,看着八意永琳,脸上的表情在暗色中看不清晰。
“思兼啊……你可以不太明白我为什么同意了你的诱导,可事实上,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会去尝试,哪怕粉身碎骨,也会挣扎着挣脱这个囚笼……”
“——去振翅飞翔。”
蓬莱山辉夜举起手里的试剂瓶,对着八意永琳的方向扬了扬,像是在邀请一般。
“我刻意叫你做了两瓶…你会来找我的吧?思兼。”
将蓬莱之药一饮而尽,蓬莱山辉夜用手指拭去嘴角的湿痕。
“你最好来找我,我的永琳。”
就在话音落下那一刻——
风开始吹拂、声音开始重鸣、时间开始重新运作——
而八意永琳,也张开了双眼,看见了属于蓬莱山辉夜的脸。
那是一张布满泪痕的脸。
Kagome.
辉夜被流放了。
是我的错,我的罪过强加在了她身上。
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如果我能察觉到……
这不该…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得去找她。
Kagome.
这是八意永琳这个月第十二次被月夜见驳回探查地面的请求。
其他人不懂其由,只觉得是月读尊和月贤之间产生了矛盾。
事实并不如此,事实真相是八意永琳想要弥补的期望与请求被一次次驳回,仅此而已。
月之贤者,是责任。
月之头脑,是尊称。
敬重与职责并进,是八意永琳无法推卸、无法推脱的担子。
可是…可是辉夜她啊……不应该这样啊……
今天…月夜见在庭中公然宣布了要派遣队伍前去杀灭整个月都的罪人、被不老不死所诱惑的堕落公主——蓬莱山辉夜。
辉夜与感情。
责任与期待。
理性和感性这两种分庭对抗的情绪几乎要把八意永琳撕裂。
恍惚间,八意永琳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蓬莱之药。
——那是辉夜主动要求多做的。
几乎就在刹那之间,八意永琳被感情暂时蒙蔽的头脑很快推敲出了前因后果。
是这样啊。
没关系哦。
我答应了你的嘛。
我愿意。
八意永琳拿起了那支试剂。
“如果属于大家的贤者做不到的话——那属于你的共犯一定做得到,你是这样想的吧…?我的公主殿下。”
紧接着,一饮而尽。
Kagome.
冷漠的清理掉所有追捕的月兔队伍之后,八意永琳收起了自己的弦月弓。
辉夜。
向着她的所在地进发,尽可能的遮掩自己的痕迹。
辉夜。
向着打听到的具体住处进发,尽可能的按耐住自己的心情。
辉夜。
向着她所在的房间进发,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指尖的颤抖。
辉夜。
蓬莱山辉夜背对着推门而入的八意永琳,月光从窗口洒进房间,正落在蓬莱山辉夜回眸的笑脸之上。
眼瞳里的光亮甚至把月光都比了下去。
“你终于来啦——永琳。”
——辉夜啊。
Kagome.
人年纪大了总是会开始回忆往昔,八意永琳也不例外。
与八云紫对弈着的老人家八意永琳默默饮了一口手中的清茶。
“啧,你们的感情还真是扭曲啊…不过,你真的能接受蓬莱山辉夜赋予你的束缚与枷锁?”
“心甘情愿。”
得到了这样的回复,八云紫顿感牙疼,脸上优雅的表情绷不住扭曲了一瞬,最后竭力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永琳啊永琳,你可是有弱点、有软肋了哦——如果我们再比一次…你说会是谁胜?”
八意永琳依旧平静,有条不絮地将手里素色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刻意选的一块离八云紫最远的位置。
“哦,似乎某人也好不到哪去?也不知道上次异变是谁急疯了到处暗中捣鬼——”
八云紫的手可能是年纪大了控制不住,霎时间把桌子的一角掰了下来,引得棋盘和两个茶杯一阵摇晃。
“某妖贤可真是死鸭子嘴硬。”
致命一击。
八云紫‘啪’的一下打开了自己的折扇,遮掩了自己藏不住的恼意,故作平静的怼了回去。
“这句话,我也送给某月贤呢~”
两位都被称作为贤者的女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便是不约而同的笑了。
“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
Kagome.
有一件事,八意永琳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这八云紫是怎么明白我和辉夜的真正关系的?
实际上,八云紫最开始也想不明白。
但她知道八意永琳对蓬莱山辉夜几近病态的关注,于是某个喜欢作妖的妖怪就冲上去挑拨离间了。
然后就被震撼了。
蓬莱山辉夜依旧倒在她自己的小窝里打着八意永琳安置的游戏,头也不回的回了八云紫一句。
“我乐意。”
直到被问得烦了,才放下游戏机撇了八云紫一眼。
“八云紫你妖怪贤者的名头是买来的?这么简单的关系都想不明白?你真的觉得——”
“只是永琳在囚禁我吗?”
蓬莱山辉夜玩弄着自己的指甲,语气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却又恶劣无比。
“对于以自身为筹码、以感情为代价、以性命做赌注来囚禁一个人什么的,我也蛮擅长的哦?”
八云紫脸上的表情逐渐失去控制,不得不打开折扇来遮掩自己的失态。
“你就不害怕我告诉你家永琳?”
似是'你家'这个字眼很好的取悦了蓬莱山辉夜,于是她抬起头来正眼看着八云紫。
脸上是狡黠的笑意,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她说。
“你去啊~”
「我,甘愿做属于你的囚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