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周(7个月,妊娠晚期)
安娜的手机闹铃响的时候,明媚的夏日阳光已经透过卧室的窗户倾洒进来。她把闹铃设成Having My Baby而不是常规的闹钟的声音,是想要给艾莎一个惊喜,开启她全新的一天。
她甚至懒得关掉它,就让它一直播放,直到艾莎动了动身子,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明亮的蓝绿色眼睛正兴奋地看着她。她揉了揉眼,花了一分钟才把睡意从眼里抹去,不过一听到歌词,她就知道为什么安娜的眼睛这么大,尤其是对于一个通常不喜欢早起的人来说。
这是开启新的一天最美好的方式,在歌声中醒来,最爱的人就在身旁,这首歌表达了安娜对她的容光焕发的怀着孩子的妻子的爱。艾莎深深地陷在蓬松的羽绒枕头里,捲曲起脚趾头,伸展着她的双腿,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轻轻哼了一声。就在她觉得不能更完美的时候,安娜抚摸着艾莎的脸颊,甜甜地唱了几句,让金发女郎的心像鸟儿一样飞翔起来。
Havin' my baby(怀着我的孩子)
What a lovely way of sayin' How much you love me(你用这样的方式说爱我,多么美好)
安娜完全被艾莎迷住了,她蓝宝石般的眼睛闪闪发光,以至于她一度停止了歌唱。太阳照亮了她飘逸的金发,看起来有一种空灵的光芒。她灿烂的笑容,让她的脸颊看起来就像红彤彤的苹果,而当安娜继续宠爱她依然睡眼惺忪的妻子时,笑意就越浓。
I can see it, face is glowin'(我能看见你的脸上正闪耀着光芒)
I can see in your eyes(我能从你的眼中看出来)
I'm happy you know it(我很开心因为你知道)
闹钟只持续了那么一会儿,歌声结束时,艾莎把手放在安娜的脸上,轻轻地吻了吻她。红头发的手伸进被子里放在艾莎的肚子上,沿着肚子的曲线向下滑去。
“哦,安娜,这真是太好了,”她嘟囔着,又给了红头发一个温柔的吻。
“我爱你。这就是我想要的。我们俩,彼此相爱,”艾莎小声地说道,完全被这一刻的幸福感冲昏了头脑。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爱。这就是她所期望的。她和安娜,在等待她们的宝宝到来时,无可救药地爱着对方。
“我也爱你,但是闹钟可不是无缘无故的响的,如果我想要在去上生产课程之前给你做早饭,那就得赶紧了。”她最后吻了艾莎一下,然后跳下床,披上睡袍。
“你要做早餐?安娜,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至少要生五个孩子。”语气中毫无讽刺的意味,安娜不禁怀疑艾莎是不是在开玩笑。
“嗯,这一定就是他们警告过我们的额外的荷尔蒙吧。五个孩子?艾莎? ” 她笑着把睡袍系在纤细的腰间,向金发女郎投去难以置信的一瞥。
“别再抱怨荷尔蒙了。你知道你从来没有过这么性福过。你连续三个晚上都在喊我的名字,好像那是你临终遗言一样,难道是我弄错了?”艾莎像母狮子一样,四肢着地地爬到床边,露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她很清楚这对安娜的影响。
安娜弯下身子逗她,用同样撩人的声调在艾莎耳边小声地说道。
“我知道有一样东西比我在这张床上能给你的任何肉体上的快乐都更让你喜欢。法式,吐司。”
她舔舔嘴唇,一想到法式吐司,艾莎的荷尔蒙就被稀释了,这确实比任何东西都更令人兴奋。
“哦,天啊,法式吐司听起来真是太太太太好吃了,”她说道,一想到温热的黄油和糖浆在嘴里融化,她就坐回到床上。
“还有草莓! ”安娜补了一句,脸上带着一丝邪恶的笑容,仿佛她这句话要把艾尔莎逼疯。
艾莎无法用语言来回答,她闭上眼睛,张大嘴巴,发出一种无可否认的幸福的声音。最近安娜的厨艺似乎左右了她。
安娜站在床边,倾身靠向艾莎,当艾莎睁开眼睛时,她正头朝下俯身在金发女郎的上方。
“听起来不错吧? ”安娜挑起眉毛问道。
艾莎用另一个吻做了回答,这是蜘蛛侠式的吻,她们的嘴唇上下颠倒。
“嗯......嫁给我吧,” 荷尔蒙涌过她的身体,艾莎叹了口气。
“我也想......但我已经嫁给了这只挪威雪狐......而她.. ...正怀着我的孩子! ”安娜又唱了起来,她一边迈着大步向门口走去,一边像百老汇的舞者一样挥舞着睡袍的带子,溜出艾莎的视线,一路上高歌地跳下楼梯。
“准备好了我叫你! ”安娜在楼下喊道。
徜徉在无尽的幸福海洋中,艾莎蜷缩在被子里,决定再躺五分钟,她闭上眼睛,咧着嘴笑,脸上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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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艾莎最喜欢的就是安娜做的饭菜,但是那天早上她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吃下更多安娜做的美味法式吐司。
早饭后不久就得开始为医院的生产课程做准备。艾莎穿着舒适的瑜伽服,站在门口边上,一边用手摸着肚子,一边向安娜念着她们上课需要的东西。
“水、笔、比约曼医生的笔记、注册确认单、瑜伽垫,还有两个枕头。我车里有个瑜伽垫,所以我待会出去的时候会把它拿上。”
安娜着急忙慌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把它们塞进包里。
“枕头?我们是去上生产课程还是要去野营? ”安娜没好气地转过身,去卧室里拿枕头。
“我不知道,但如果还需要更多这样的东西,那我会是一个开心的露营者。”艾莎为自己的小笑话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她不是每天都能在斗嘴上赢过安娜。
听起来就像有一群大象从楼梯上冲下来,安娜双手抱着枕头回来了。
“不,别拿我们自己的枕头。它们要去满是细菌的医院,天知道我们要对它们做什么。请去客房里拿一些,”她眨了眨眼睫毛说道。
安娜越来越不耐烦,担心她们要迟到了,她转过身,一步跨两级地大步走上楼梯,拿回合适的枕头。
“这些您满意吗,陛下? ”安娜没好气地挖苦道。
“尽管你把我当作你的女王让我受宠若惊,但是你用那种语气说出来就少了点意思。然后,是的,这些都很完美。”
像个疯女人一样在房子里跑来跑去让安娜感到烦躁和沮丧,她对此嗤之以鼻,边翻了个白眼边打开门,朝车子走去。
艾莎急忙追上已经走到半路的安娜,拉着她的胳膊肘让她停下。
“嘿。我们能不能不要因为枕头这样的小事而破坏一个美好的早晨?我再说一遍,我再也不想争斗和吵架了。”她严肃地说道,嘴角下垂。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我们迟到。不再吵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保证。”
“谢谢你。”艾莎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现在让我们去学习如何生孩子.....不给你用药......不让我在帮你度过难关时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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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早上好。我是简•波特,接下来的六周我将是你们的教练。每对伴侣应该都拿到了一本手册,现在让我们翻到第十二页。今天上午我们将学习如何让你的身体为顺产做好准备。别担心,我会教给你们很多的方法,储备起来,迎接这个重要的日子。”
当简用她迷人的英国口音念储备时,安娜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艾莎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已经埋头于手册中,一丝不苟地在页边空白处做着笔记。
“课程的第一部分,我们将做些练习,强化你的身体,为分娩做好准备。现在,各位伴侣请为妈妈们准备一个瑜伽垫,我们将从盆骨练习开始。”
虽然安娜很感激简说的是伴侣而不是爸爸,但她还是注意到,这个房间里唯一受益于这个词的人只有她自己。房间里还有另外九对夫妇,她们是唯一的同性伴侣。不仅如此,她还一直称艾莎为“妈妈”,而对于她们俩来说她们都是妈妈。这不仅让安娜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而且她也很难控制自己曾经的嫉妒和冷漠情绪。
艾莎已经查过了,没有专门针对同性伴侣的课程,所以安娜做了个深呼吸,知道这是她们最好的选择。这是艾莎想要的,也是对她们的孩子最好的,所以她绷紧她漂亮的粉色上唇,摆出一副勇敢的样子,竭尽全力帮助艾莎进行练习。
“好的,妈妈们,这个练习你要做的就是挺起和放下背部,但是动作是由臀部完成而不是背部。如果你只记得一个动作,那记住这个就好了。这个练习不仅可以锻炼你的下背部和腹部肌肉,还可以减轻脊柱和血管的压力,同时帮助宝宝正确进入产道。伴侣们,你们的工作就是作为教练,鼓励妈妈们,可以把手放在妈妈的背上,帮助她集中注意力。”
安娜跪得更靠近一些,把手放在艾莎的背上,她的脸离金发女郎的脸很近。
“妈妈,现在感觉怎么样? ”安娜带着一丝讽刺地问道。
艾莎翻了个白眼,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也注意到了这个词,并且有点担心班里都是爸爸安娜会是什么感觉。
“我觉得自己就像只猫,”艾莎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流畅地拱着背。
“嗯,看起来不错......只是做的时候不要总是耸肩。我认为这应该是一种放松。”
“我会习惯你给我纠正错误的。”
简继续进行练习,她让每对伴侣先做一些下蹲练习,然后再开始凯格尔运动,这让安娜咯咯笑个不停,不得不用手捂住嘴以免太大声,而艾莎只能向安娜使眼色让她控制好自己。
课程的最后一部分是放松,安娜终于可以知道她们那些枕头要用来做什么了。她认真地听着简的话,按照她的指示去做,艾莎对她的努力感到高兴。
慢慢地她越来越投入到助产教练的角色中。这不仅让她可以全身心投入地去做的一些事情,也给了她一个目标,一个为之奋斗的东西。是的,艾莎将会是生孩子的人,但是她也将完全依赖于安娜,她将会成为艾莎或者医院有史以来最好的助产教练。
“现在,伴侣们,请在妈妈的头下放一个枕头,另一个枕头放在她的两腿之间,帮助她找到一个舒适的侧卧位置。”
安娜遵循着简的指导,在瑜伽垫的一头放了一个枕头,帮着艾莎左侧躺下,在她的两腿之间放了另一个枕头,确保她的舒服。她没有东张西望,去看其他的夫妇在做什么,因为这种照顾艾莎的方式对安娜来说太有吸引力了。没有安娜的帮助,艾莎越来越难以上下活动,她是不可或缺的,能够以这种亲密的方式宠爱和照顾艾莎,让她觉得她们被这堂课紧紧的栓在了一起。最不可思议的是,即使已经快七年了,她们仍然可以让对方屏住呼吸,让对方心动。
“你觉得舒服吗? ”安娜问道,检查着是否有任何不适的迹象。
“嗯。”艾莎沉浸于安娜给予她的每一丝关注中,她抬起头用梦幻般眼神看着她。
“这个练习的重点是尽可能放松。深呼吸,释放你的紧张感。感觉你身体的紧张或压力区域,然后释放它们。伴侣们,注意她们的肢体语言,看着她们的脸。有没有放松下来?你们可以用手抚摸妈妈的身体,鼓励她更放松。如果她们面部紧张,让她们知道哪里需要放松。”
艾莎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试着按简说的去做,放松下来。她的臀部很紧,当安娜在她的肩膀和背部按摩的时候,她努力集中精力放松下背部周围的紧张肌肉。
“深呼吸......吐气。你的眉毛都皱起来了。来。”
安娜捧着艾莎的脸,用拇指轻轻地按摩她的眉弓,慢慢地让它们进入更放松的状态。当眉毛周围的皱纹消失后,安娜转向艾莎的额头,重复同样的动作,把紧绷的眉毛推到一边,消除压力。
在放松和深呼吸的过程中,艾莎感到一股暖意聚集在她的肚子里,然后扩散到全身,慢慢放松了下来。她的心怦怦直跳,她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当不小心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柔的呻吟时,她意识到自己真的被唤醒了,于是马上睁开眼睛。
“你真的很享受。我能看出来,”安娜挑起眉毛看着艾莎,得意洋洋地笑着说。
课程结束后,艾莎故意拖拖拉拉地收拾她们的东西,这样她们成为了最后离开的伴侣。她们走出门时,她拍了拍安娜的肩膀。
“你能在外面等我吗? 就一会儿? 我想问简一些事。”
“好的,我就在这儿。”安娜靠在墙上,抱着枕头,她曲起腿,用脚抵着墙。
教室里,简正在桌子旁忙着收拾她的资料和剩下的手册,艾莎走进去,来到她跟前。
“哦......啊,别提醒我... ...艾拉? ”简试着回想起艾莎的名字。
“是艾莎,我想问你一些事情。我的妻子在怀孕期间经历了很多事情,这个课程很棒,但我知道她作为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女助产教练一定会感到不舒服。让她觉得自己也是妈妈,可以尽可能多地参与进来,这对我和她来说都很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简的眼睛微微睁大,饶有兴趣地等着艾莎继续。
“我想问的是......你或其他任何人能不能私下教授这门课程。钱不是问题,我只是想给她最好的。”
简露出理解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
“我有时也会在家里为伴侣教授这些课程。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在卡片背面写上我的收费标准,我非常乐意做一些安排。”
简把卡片翻过来,把她的信息写在背面。简这么善解人意,并且愿意灵活变通,艾莎几乎要哭了,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无比的幸福。
简盖上笔帽,把卡片递给艾莎,艾莎接过卡片,立刻把它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心上,她知道这一定会让安娜高兴的。
“谢谢你。”艾莎高兴地小声说道,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会和你联系的,来做一些安排。再次谢谢你。你不知道这对她和我来说有多重要。”艾莎带着温柔的笑容,挥挥手,走出门,回到走廊,安娜正不耐烦地靠着墙壁坐在地板上。
“啊,终于。好了吗? ”安娜懒洋洋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抱怨道。
“好了。”艾莎兴奋得两眼放光,踮着脚尖蹦来蹦去。
“怎么了? 你这么兴奋。”
“我让她来我们家教课,只有你和我,没有其他伴侣。”
“那很好......但是为什么呢? ”
“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不舒服,只有你既是教练又是妈妈。安娜,除了你,其它人都是爸爸,考虑到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想要做些改变,而简也愿意帮助我们。”
艾莎靠得更近,依偎在安娜紧紧抱着的枕头上。
“这门课是为了我们俩,不仅仅是我自己。我爱你......让我为你这么做吧。”她的手顺着安娜的头发滑下,手指夹起一条辫子,温柔地吻了一下安娜,想要说服她。
“这确实让我感觉好多了。我不想撒谎,这是让我有点困扰。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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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糖的测试结果出来了,安娜和艾莎就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紧紧地依偎在比约曼医生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她们手牵着手,安娜的拇指在艾莎的指关节上转圈圈。
“嗨,你们好。那么,这很快,因为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你的血糖测试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没有妊娠糖尿病的迹象。”
艾莎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握着安娜的手,而且把安娜的手捏得有点紧。
“还有,有一点小状况,就是我们办公室的另一位医生,也是你的后备医生,要出城两个星期,你可能一时半会没有机会见到他,所以我想今天让他接手,和你们碰个面。没问题吧? ”
她们互相看着对方,感觉有点不舒服,但也都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没问题,”安娜乐观地回答道。她喜欢认识新朋友,所以和艾莎相比,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是的,我想我们今天可以这样安排。反正我预产期的时候你会在吧,所以,这只是走个形式,对吧? ”艾莎犹疑地问道。
“是的,但也不是。我总是尽力陪伴我的病人,但是你永远不知道孩子会发生什么情况。总有意外发生,所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你不会想到了那天才见到你的后备医生。”
两人一言不发,点点头表示同意。
“好的,那么,我让他过来,然后我们就可以开始你的检查了。”比约曼医生给了她们一个安慰的笑容,他发现在他离开房间时她们俩看起来都有点紧张。
安娜能感觉到艾莎手心的汗,她充满爱意地紧紧握住她的手,帮助她放松心情。
“只是今天而已,艾莎。我就在这里,所以放松,开开心心地认识一个新朋友吧。”
一声巨大的敲门声响起,把这两个女人吓了一跳。
“下午好,女士们,我是汉斯•韦斯特加德医生。很高兴见到你们。”一个男人一手拿着艾莎的病历另一手伸向艾莎,要与她握手。
突然之间,艾莎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就好像他的出现使他们变成了具有相同磁极的磁铁,互相排斥。一种恶心的感觉涌进她的胃窝,她知道这个名字和那些鬓角,这一切都那么诡异的似曾相识。她不情愿地伸出指尖,他冷冷地和她握了一下手。
“你一定是——”
他的眼睛迅速地扫了一眼表格上的名字。
“-艾莎,”他很快地握了下她的手,甚至没有和她对视,这让艾莎松了一口气。
“还有......哦,天哪,这位阳光仙子是谁? 你一定是艾莎的......妹妹吧? ”他用一种让人恶心的欢快语气问道。
安娜被轮廓分明而又迷人的汉斯吓了一跳。不是说她喜欢男人,但她心里暗想,如果她再次变成异性恋,她一定会喜欢汉斯的。更别提,他还是一名医生。
他们相视一笑,热切地看着对方,艾莎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她看着他,认真地看着他。瘦削的脸两侧是浓密的鬓角,跟小胡子差不多。红褐色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像夕阳一样红的头发感到不寒而栗。他看安娜的眼神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希望他脸上的红晕是酒晕,而不是为了讨好她的妻子
“妻子! 她是我——我的妻子,”艾莎喊道,迅速地想要恢复镇静。
”看来有人有严重的... ”
“荷尔蒙! ”安娜插话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 ”汉斯欢快地说道。
艾莎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这不是真的吧。他们俩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唱起歌来,而现在他们还在拿她开玩笑,这让她火冒三丈,她发誓她的耳朵都要开始冒烟了。而他们俩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因为他们正在忙着傻笑,互相挤眉弄眼。
“这是怎么回事?你也是红头发! ”汉斯用拇指和食指顺着安娜的一缕红发捋了捋,艾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违反了某种医患准则。
当他们结束了因发色而起的寒暄后,把目光移向艾莎,发现她抱着双臂,一脸怒容,他们赶紧清清嗓子,彼此拉开距离。
“那么......”汉斯说道,把注意力转回到艾莎身上。她发现他的整个面部表情和语调在与她交流后发生了变化。
“艾莎。艾莎•阿伦黛尔。”他说出她名字的方式证实了她先前的猜想。就是他,而他也认出了她。
“我们来谈谈你的生产计划吧。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在你分娩时要由我来接手,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所准备。”他拿出一个小记事本和一支笔,开始记录,并尽可能地避免与艾莎的眼神接触。
“嗯,我们还没有想好所有的细节,但我打算顺产和-”很快被汉斯打断了。
“对不起,你说的是顺产吗?她总是这么傲慢吗? ”他转过身,带着令人作呕的傻笑问安娜。
“你知道顺产不会给你发奖牌。女人可以使用硬膜外麻醉,以你的身材,如果你只能剖腹产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他用他的笔挥来挥去,指着艾莎苗条的身材。
她感到心烦意乱,重新整理了思绪,怒气冲冲地反驳道。反正他也不喜欢她,所以为什么要纵容他?
“除非我们在产房里相遇,否则这不由你来决定,我并没有征求你对我、对我的妻子、对我的孩子或对我的身体的专业意见,如果你能保留你对我的计划的意见,我会感激不尽。明白了吗? ”她厉声说道。
汉斯继续在他的笔记本上记录。
“顺产。明白了。还有什么? ”他淡淡地说。
“安娜想帮忙接生孩子,剪脐带,然后把她给我。另外,我想要延迟脐带夹紧。还有,不要用眼药水或眼药膏,不要注射维生素 k,不要过度擦拭婴儿,她要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不要送去育婴室。我们还要在脐带血库保存脐带血。”
“你是嬉皮士吗?这些干预措施的存在是有原因的,谁都不想有什么事情砸在自己手里,对吧? ”
“当然不。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在研究这些决定,而且咨询了我的私人医生。我爱我的女儿,所以我要确保她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把这些写在你的小本子上,”端起架子用她的手指指着他的笔记本。
“那就这样吧。”他按了一下笔,把笔记本塞回口袋里。
“在我们开始检查之前,你得换上病服,”他边说边走向一个放满整齐叠好的医院病服的柜子。
“病服!我来这里的整整七个月了,都没穿过病服。”她觉得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刁难她,不过暗自庆幸安娜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相互嘲弄的前因后果。
“这是标准程序。不是所有人都无视规则。能不能配合下,我可没有一整天的时间在这耗。”
他递给她一件难看的粉蓝色病服,上面画着红色和蓝色的钻石,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她的标志性颜色感到讨厌。
“你换好衣服后我就回来。安娜,等着的时候要不要喝点水或什么的? ”
艾莎对此嗤之以鼻,边抖开病服。她都已经怀孕了,他除了一件难看的病服,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而且他在对安娜迷恋个什么劲?在她们两人的眼里他就像有双重人格,只不过安娜的眼被蒙蔽了,看不到这一点,被人奉承通常都会这样。
“哦,不用了,谢谢你。”她对汉斯笑了笑,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艾莎目瞪口呆地瞪着她们,眉毛拧成了尖尖的V形。
“那好吧,”汉斯边回答,边带着讨厌的笑容关上门。
“哇哦,我喜欢比约曼医生,但作为替补,我得说他还不错。”安娜一直盯着汉斯刚刚走出去的那扇门,眼神茫然的说道。
“你在开玩笑吧。我从来没见过能让我这么快起鸡皮疙瘩的人。你是怎么了? ”
“你什么意思? ”安娜反驳道。
“我什么意思?你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一走进房间,我就变成了隐形人。”艾莎把衣服脱下,整齐地叠好,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把胳膊伸进病服里,从脖子后面和背后把病服系好。
“他性格很好阿,我不知道怎么说,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舒服。他很亲切,”她的眼神游离到幻想的世界中。
“性格?你只不过见到他五分钟。你能对一个刚认识的人的性格作出什么准确的判断? ”
“当没有荷尔蒙影响你的心态时这就没那么难,”安娜比她预想的要更严厉的怨怪道。
尽管她们对韦斯特加德医生的看法不同,但在安娜的话像子弹一样击中艾莎之前,她们的谈话一直都保持着一种戏谑的调侃口吻。这很伤人,但她并没有立即回击,她知道这句话不全是错的,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会觉得那么受伤的原因。安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艾莎也不打算在这个办公室里告诉她。
“安娜,我不喜欢他,就算你喜欢他,也不意味着我必须喜欢他。”就好像他一直在外面偷听,她的话音刚落汉斯就回来了。
“嗯,不能说它能衬你的肤色,但至少可以让我的工作更轻松,”汉斯指着那件病服,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道。
即使艾莎确实讨厌这件病服,但大家都一直跟她说,蓝色和她白皙的皮肤和天蓝色的眼睛最搭。这是挪威最好的服装设计师说的。汉斯对她穿什么好看根本一窍不通。
“躺下,把脚放在脚蹬上,这样我们就能检查你的宫高了。”
「宫高?」他的语气很冷淡,她发誓他这样只是因为他喜欢自己的声音。她更喜欢比约曼医生的“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子宫,看看宝宝怎么样了”。
艾莎觉得自己就好像坐在某种中世纪的酷刑工具上,她很不情愿地把脚放在冰冷的脚蹬上,而且把双膝并拢,尽可能保持遮盖。她最讨厌的就是他不请自来地检查她病服下裸露的身体。
她向后靠在检查台上,一句话也没说,汉斯伸出手,沿着她胸腔下方的子宫顶部触摸,触摸比她预想的更用力,她痛得抽搐了一下。他沿着她子宫顶部曲线慢慢移动,每次把手按进她的体腔时都更用力,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了。
“嗷! ”她叫道,一阵剧烈的疼痛穿过她的肋骨,她向后退缩。
“你的胸腔很窄,很难精确测量。你可能会感到一些轻微的压力和不舒服。”
「放屁! 」她在心里怒吼。
汉斯重新调整他手的位置,这一次他身体前倾,在她的肋骨和子宫之间扭动着他的手,撕心裂肺的痛使得艾莎皱起了脸。
“哦,天哪,安娜!噢! ”当汉斯把手压进去更深时,她疼得叫出了声,泪水涌上她的眼眶。
“我想你大概是怀孕......31周了,”汉斯一边说着,一边松开双手,艾莎疲惫地地倒在检查台上,紧紧捂着他按过的地方。
“有什么情况要汇报或需要注意的吗? ”他背对着她,在她的病历上潦草地写着。
艾莎疼得喘不上气,甚至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嗯......哦,天哪,疼死我了,我-我一直有轻微的宫缩,每次宫缩的时候,她都会用力推,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感觉像是假性宫缩,但我不确定。”
“如果你有假性宫缩,那你可能也有扩张,而且可能处于早产阶段。也许我们应该检查一下,看看你是否有扩张。”
汉斯说话的时候背对着检查台,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窥镜,这让艾莎很害怕。他坐在台下面的凳子上,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把她的腿分开。
“如果可以的话......”把她的腿又分开一点。
“不,不可以! ”艾莎迅速合拢双腿,汉斯差点没来得及把脸转开,几乎要被她的膝盖打到头。艾莎受够了,她交叉起双脚,坐起来,虽然有些慌乱,但仍然控制住了局面。
“对不起,我知道你在当班,这应该是一个机会去... ”
她说不出话,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用说这次会面的目的是什么。
“——彼此熟悉一下,但如果我真的需要检查,我更希望是由我自己的医生检查,由和我已经建立了专业关系的医生来检查。”
她的眼神坚定,满脸严肃地看着他,她的双腿紧紧地并拢在一起,比水手结还要紧。汉斯抱着双臂站起来,皱起眉头,眯起翠绿色的眼睛,眉头间留下了一道皱纹。她挫败了他在这场小小的权力斗争中领先的风头,这让他很不爽。他不情愿地扒下手上的乳胶手套扔进垃圾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大步走向门口。
“我去看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一下。要知道,你不是今天这里唯一的病人,”他声音粗哑而低沉,随手关上身后的门。
“艾莎,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是个医生。你一直都在接受检查,甚至在你怀孕之前。你怎么了? ”
“我怎么了?你怎么了?我觉得我好像打扰了你的约会。”恰到好处地歪曲了安娜的话。
“这太荒谬了!我只是想表示友好。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我碰巧善于与人交往,人们似乎自然而然地喜欢我。”
艾莎摇摇头,因为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现在还不能向安娜解释。
“我想你是在吃醋,”安娜说道。
“哈! 吃什么醋? 我的同性恋妻子和一个自卑的医生? ”
“嗯......是的。你只是因为他更关注我而发脾气。你能怪他吗?和我在一起更有趣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