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妙,我和另外的人约了会,那个赴约对象是格里塔的情人,而格里塔就坐在我的身旁。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笑了下,格里塔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地把手放在我的手背,我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随着火车车厢的颠簸,我的视线不禁随着格里塔的帽檐上下移动。
“希望他没有发现你。”我凑向格里塔耳边,轻轻地说。
“不会的,小姐。”格里塔抬眼看了下对面正在瞌睡的男人。
“你说......他会不会是他派来的卧底?”我继续趴在格里塔肩上悄声问道。
格里塔也故意哑着嗓子,几乎是贴着我的脸,说:“不会,他没有这个钱。”
我倚在她肩上笑了起来,一位路过的妇女皱着眉,斜眼瞥了我们一眼,我才放开格里塔坐直了身体。
“可是,不久他就也要成为有钱人了。”
“那无关紧要,他还不懂这么多规矩。”
罗杰斯确实不懂很多规矩。
我和罗杰斯坐在摄政王公园的溪边草地上,就在刚才,他闷头闷脑地向我求了婚,我们之间弥漫着紧张之后惬意的气氛。
我看着眼前平静的湖面,感到罗杰斯的眼光像是凝固了一般,停留在我的脸上。
就这么答应了?
我们的步骤显然走得太快,相识不过一月,相见不上十回,这势如破竹般的爱情结合想必会让所有人惊讶。
不过,尽管目前我们共同经历的时间不长,但我们都认为,互相已了解得够多了。
还有什么比急切地想完婚的年轻人更加疯狂的呢?更何况,其中的主角,一个是涉世未深的富家女,头脑中除了金钱,一切都是空白;一个是处事鲁莽的小青年,他恨不得像倒豆子一样地把自己的一切倾吐出来,一旦发现对方愿意接收,就感激地继续讲下去。
罗杰斯或许就是太急于表达自己的真诚,才没有留意到我们相识相处的不合理之处。一个时时刻刻都被侦探和监护人死死盯住的富家小姐,究竟是怎么躲开耳目与他长时间约会的?
当然,我对他解释,是我的雇佣女伴格里塔帮忙安排了一切,将早已准备好的信件一一寄给远在巴黎的继母,才使得这一切瞒天过海。但这样的解释,让我再重复一遍都不可,因为实在不堪一击。
即便他早已从格里塔那里知道了我的真名,他甚至都没有去查过,我的家世究竟如何,我的母亲根本不是在我出生时就去世了,这一点,他只要翻阅以前的报纸就能知道。
常识,真是种可怕的东西,特别是自认为的常识,它会遮人耳目。确实,可怜的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不应该懂得如何撒谎。
我开始向眼前的男人吐露自己身世,主要是向他强调,他将要迎娶的女人,是美国最富有的女继承人。
罗杰斯毫不掩饰他的惊讶,随后,他大笑道:“我当然不介意,我们会拥有许多快乐的。事实上,对我来说你再富有都不够富啊!”
“我喜欢你的就是对什么事情都毫不做作。”
罗杰斯搂住我的肩膀,我们继续讨论着房子、土地、婚礼等等那些年轻情侣都会遐想的问题,直到霞光初现,我赶上最后一班去往伦敦的火车。
夜晚,在温暖的灯光下,我向格里塔写信道,罗杰斯或许真不是我们该担心的首要因素,但另外个男人应该倍加注意,那个即将要为我和罗杰斯修建房屋的建筑师,桑托尼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