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继母确实是在巴黎,但这也不代表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能做什么。
在我和罗杰斯一见钟情,并开始第二次约会的时候,格里塔已经在法国南部的一个小镇上找到了罗杰斯口中的建筑师桑托尼克斯。因为一些原因,她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只是把桑托尼克斯在法国的消息,同时传信给了我,以及罗杰斯。
当时,我给罗杰斯留下了字条,说我将回一趟美国,不过要从法国经过,两三星期后,我就会回来。
一想到罗杰斯看到字条将会有多么坐立不安,漫长的飞行旅途也短暂了起来。
“诚如罗杰斯所言,桑托尼克斯是个出色的建筑师,他能建造出最为符合客户心意的房子,而不是客户要求的房子。”格里塔在给我的信件上说,“恐怕,现在我不能去与他会面,他是个会察觉他人内心的人。”
难道桑托尼克斯也看透了罗杰斯的内心,所以才答应为他修建一座理想的住所?
我在疗养院的门前下了车,眼前是疗养院白色的拱形大门,这让我想起了教堂的穹顶。在如今的时代,有多少人是在众人的簇拥下,望着教堂威严的穹顶,接受了洗礼,最终又提着自己能带走的家当,寂然地走进这个大门,接受了余生。
我向疗养院的管事者说明了来意,在短暂的等待后,他们将我引到了后花园,这里环绕着各色灌木与花卉,引领者带我走近了一个坐在扶椅,正在看报的男人,他将背都靠在了椅背上,双手举着的报纸挡住了脸。
“打扰了,尼尔斯先生。这位是古德曼小姐,她......”
“我现在不接活了。”男人盯着报纸,不耐烦地说。
“这......”
“尼尔斯先生,”我小声叫道,“我是迈克尔•罗杰斯的未婚妻,请问您可以和我谈谈吗?”
男人立马将报纸放下,我这才看清了他的脸。这是一张既年轻又老态的脸,肤色极白,左边的脸比右边要歪一些,因为痩到近乎脱形,看起来有些可怕。这个男人周身的一切都在告诉你,病痛对他的剥蚀。
“你是罗杰斯的未婚妻?”男人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的,我......”我向前走了一步,看向男人对面的座椅。
“请坐。”
落座后,引领者在我的示意下离开,对面的男人仍然看着我,皱着眉头。
“真是不好意思,尼尔斯先生,这么冒昧地来拜访您。”
“你真是罗杰斯的未婚妻吗?”
“啊,是的。我们......前段时间订了婚。”
“哦,”桑托尼克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抱歉,我实在看不出您这样的女士与罗杰斯有什么关系......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于是,我几乎将我与罗杰斯如何因为吉卜赛庄的拍卖会偶遇,相识和相处的一切都向桑托尼克斯托出,他也真是个耐心的聆听者,能忍受着我这絮絮叨叨的一切。我还特意将带在手上,出发前罗杰斯送予我的绿色戒指展示给他看。
“他告诉我,这花了他所有的积蓄,这真是......”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太美了,不是吗?”
桑托尼克斯俯身看了看戒指,说:“是的,小姐,是的。”
“他真是世界上最体贴的人了,”我叹了口气,“我......我必须向您坦白,尼尔斯先生,这件事情我还没有给迈克尔说。”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