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称程灵慧的传说中的打架天才的身影，连同她背后歪歪扭扭的巨龙，在走廊转角消失了。

躲在不远处的小齐这才小跑几步来到我身旁，挽起我刚刚被捉住的手腕担心的揉搓。

你......没事吧？

虽然被那女生折腾了一番的是我，但是小齐显然吓得不轻。

别担心，我没事。在学校里她又能把我怎样呢。小齐，你怎么过来了。

我，那个，我看到你被......

没事的，我知道你担心我。谢谢你。

嗯......

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是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我忽然有种莫名的冲动，不想就这么回去教室。就这么让小齐一个人回去也怪可怜的，不如拉上她一起逃课。

小齐。陪我走走？

不好吧......现在还是在上课时间哦？班主任随时都会回到班里的。

没——事。老赵要是问起，就说我们上厕所去了，他也不会为难人的。

那，唉，好吧。

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不想那么快回去。你要是没兴趣也可以先回去的。

不，不用了。我也要一起！

尽管心有不安，小齐还是跟了上来。

说是散步，其实就是在空荡荡的教学楼走廊里遛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所在这这所高中学生人数有超过一千四百人的学生，去掉不需要上晚自习的一年级，仍然有约一千人。但在这个晚自习时段，整栋楼都静的出奇。听不见任何人的心跳和呼吸。

让这么多人如此安静的聚在一起，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一种奇迹？

刚才那个同学是......

她说她叫程——程什么来着？

程灵慧。

哦对，不重要啦。

她好像就是那个，传说中的......

应该没错。

你真的没事吧雨轩，我听说过很多关于她的传言，这个人似乎相当的危险。

其实我多少也有些耳闻，不过和她对话还是第一次。你都听过些什么？

呃......像是她......能用手刀劈断钢管、一拳打穿水泥板......

越来越离谱了。

再有就是......能一腿把人踢到骨裂......之类的。

这个我倒是有听说啦。

她好像，有邀请你和她去什么地方，不会是想算计你吧......

不至于，我跟她也无怨无仇的，她要找架打也轮不到我。别担心啦。对了，小齐。

怎么？

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云层在晚风中漂移，恰巧露出一块缝隙，不再受遮挡的月光猛然亮起。

银光之下，沉默在空气中氤氲逸散。一千名学生的心跳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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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

下课铃响后几分钟，教室里的学生基本散去后，那条修长的手臂又从门口伸了进来，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又缩了回去。今天的手臂好像有点不同？

我随着手臂来到走廊，又见到了那个高挑的家伙。程...什么来着？不重要啦。

今天的她好像和昨晚有些不一样，哦，她的校服干净了许多，像是新买了一套。那些歪歪扭扭的涂鸦基本都不见了。但是左手臂还是有一些涂鸦，可能是崭新的作品。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哦，因为换了新校服吗？

她抬起左手端详自己的校服袖子。

每过一段时间小瑶就要把我的衣服给画满，所以我得定期换一件新的。来吧，我带你去那个好地方。

离开教学楼，走过学生们吃午饭的步行街，来到附近一个二层建筑的侧面，登上楼房外侧略有锈蚀的旋转阶梯。来到一个不大显眼的铁门前。

门楣附近挂着小小的矩形招牌，用白底蓝字写着“俞梁琴房”。

唉，虽然她提到早有预感，果然被带来了这里。

进到室内，首先是一个小小的玄关一样的空间，接着就是我们常识认知里的琴房模样，不过空间更加局促一些。隔音棉、乐谱架、吉他和贝斯、音响系统以及各种杂物围绕着一套爵士堆在这里。

爵士鼓的座位上早已有一个青年男人在等候。这人一脸似乎没剃干净的胡茬，半长不长的头发久疏打理，黑色的高领毛衣显得死气沉沉，真可惜了他棱角分明、五官还算立体的面孔。

程...高挑的女孩子率先拉门而入，脱下手套后搓了搓手，又在嘴边哈气，待手暖了之后，从琴房的一个角落里抓起一把贝斯，给了男人一个眼神。

男人高高举起鼓槌打了一个节奏，倒数 one two three four！

明快的节奏清晰的切分开周围的空气。

明朗的震动让无数微粒在周围起伏。

既陌生又熟悉的音浪和心脏逐渐形成难以形容的协调感。

鼓说不上很好，贝斯的水平很糟，但是感觉，至少感觉都是对的。

如果是他们的话，如果是她的话。

也许......

我向前走了两步，靠近那个鼓手。他似乎渐入佳境，打鼓之余用鼓槌在空中耍了几个花。并在间隙抬头看了我一眼。

哐咚！乓！

大军鼓和锣的声音突然闯入，击碎了和谐的节奏流。鼓手吓得一支鼓槌都飞了出去，接着大喊起来。

卧！槽！怎么是你啊？

他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丢下另一支未脱手的鼓槌，低下头捂起了脸。

我就说这事儿不成吧。哪有那么好的事啊。再说你找谁不好，怎么把她带来了......

高挑的女孩看他。

高挑的女孩看我。

高挑的女孩说：

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