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从山的另一头袭来，云层之上是群鸦在吵闹。

黑袍之人正忙着赶路，突然被某样事物给停住。

苍蓝的箭头带着红莲般的焰火，从鸦群中破膛而过。

这个箭，戴面具的人他认得。

于是群鸦调转了前进方向，直接朝下界涌入。

“你找的我好辛苦啊，托马斯。”

巫医一边调整着面具，一边出声嘲讽道。

“出现在我面前，难不成是来认罪的？”

巫医的正对面，弓手紧闭着双眼，一身牧师样的长袍与之前格外的不同。

“大师，别来无恙。”

“少给我来这套。”

库隆仔细审视着面前的男人，气质上的改变的确很大。

“说吧，谁让你背叛我的，难不成是暗世界的人？”

“哪里的人有那么重要吗？”

如同牧师一般，托马斯恭敬地回道。

“而且我并没有背叛大师，我只是醒悟了，醒悟了我们所做之事是何等的徒劳。”

“呵，还以为你想说什么。‘仇恨是无意义的’之类的屁话就免了吧，我所追求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意义’，只有单纯的报复。”

“我知道，所以才只是徒劳。”

托马斯睁开双眼，在他的瞳孔之中，库隆看见了本不该属于尘世的存在。

宛如水银灌注而成的清泉，如木偶般积累满死气。

“那双眼睛...你...”

“莉莉丝（女神）之眼，真实眼以上，更为纯粹的存在。得幸于町大人的施舍，此刻的我，对未来看得无比的清晰。”

“町？女神？...”

“没错，拯救我的，正是那位人之国的圣女，女神的二身。”

瞬间了解一切，巫医眼中犹为愤怒，一手将身边的木材锤碎。

“可恶的白银，竟然真是你在阻拦我去路！”

“与白银的贤者无关，这里的一切，全是町大人个人的选择。”

“那个丫头？你是说仅凭她一个，就能解脱我在你心里刻下的束缚？”

“嗯，正是町大人，将我从失败者的迷惘中解脱了而出。”

“别开玩笑了！”

巫医的声音徒然增大，并且越发的凌厉。

只见他邪笑三声。

“托马斯啊，所谓的解救不过自欺欺人罢了，你那惨死的妻子，你真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不，她永远不会原谅我。”

“这就对了，我的孩子，你跟我是一样的，都是对亲人见死不救，只懂得逃避的罪人！

但我们错了，逃避根本得不到真正的清静，罪恶感反会随日月更替越发的加深。

你我的复仇，一切只不过是对过往的补偿，也唯有如此才能得到补偿！

所以孩子，回来吧，对我们这种人而言，罪孽是永恒的。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赎！

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将这惨淡的人世，同化为适合囚禁我们的地狱罢了！”

慷慨激昂的劝诫，听在托马斯心中却毫无波动，因为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听到。

“您之前就这么说过，当时的我也确实认同了，但大师，看着自己一点点像恶鬼蜕变，我心中的罪恶感却没一点消解啊。

大师，你错了，自我折磨根本起不到任何慰藉作用，最起码我的妻子，绝不会认同我的这种行为。”

“错的是你才对，托马斯！你的愧疚绝不是因为你的妻子，死人能做什么？你的愧疚，是你自己强加给自己的！”

“但没有她，我又何必强迫自身？...大师啊，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你的爱只是强加在责任感上的虚妄，而我的爱，是切实存在过的，就和我的罪一样。”

没想到对方会这般回复，巫医顿时愣了一下，托马斯继续说道。

“正因如此，你是拯救不了我的。能救我的，唯有那位大人。”

谈话终结时刻，月之刻印在男人的手背上浮现，巫医见后随即了解一切。

“原来如此，被洗脑了啊，确实符合白银教出来的作风。”

随后一挥手，白骨的权杖随即出现在手中，无数怨灵徘徊在蔚蓝空中。

“滚开，道不同不相为谋，但试图阻拦我，下场就不好说了。”

男人毫无退怯。

“大师，你此番行动，意欲何为？”

“还用说吗？以血祭城，完成最后的拼图。若不是你有意阻挠，说什么等精灵龙到手，复仇早就开始了。”

“所以说，您还是放不下偏见，打算血染这里了？”

奇怪的疑问，死灵术士嗤笑一声。

“所以，又如何？事到如今，你该不会想装什么圣人了吧？最早建议我在这边屠杀众人的，可是你自己。”

“以前的我确实如此，但现在的我，已经变了。”

男人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起来。

“不对，他们的生死照样与我无关。但我主讨厌杀戮，所以我不得不在此阻止你。”

“阻止我？就凭你？”

死灵术士止不住笑出最后一声，随后权杖开始震动，无数死灵冲着弓手一拥而上。

“做得到就试试看吧。托马斯，你似乎有些小看我了。”

但攻击即将得手之时，男人的身影却变得恍惚起来，最后如幻影般消逝。

——弓手的天赋三，鸱之巢，在留下的印记之处自由替换的能力。

望着面前逝去的人形，巫医满脸鄙夷，身旁只循环着男人离开前留下的最后话语。

——“告诫已经传达，大师，我劝你再考虑一下。你是不会愿意与我主为敌的。”

毫无诚意的劝诫，看上去简直是在故意激怒自己。

形式上的劝诫，只为向信众表明并非是她不愿意施救，而是我无药可救么？

那位小姑娘，深得白银行事之精髓啊。

狠狠一握，白骨重归于虚无。

好吧，就让我看看吧，白银教出来的孩子，到底几点斤两。

是时候教育一下她们了。

惹怒大人，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在我故乡的启示录中，神曾予世人七灾。

第一位天使便去，把碗倒在地上，就有恶而且毒的疮生在那些有兽印记、拜兽像的人身上。”（启16:2）

第二位天使把碗倒在海里，海就变成血，好象死人的血，海中的活物都死了。”（启16:3）

第三位天使把碗倒在江河与众水的泉源里，水就变成血了。”（启16:4）

第四位天使把碗倒在日头上，叫日头能用火烤人。”（启16:9）

第五位天使把碗倒在兽的座位上，兽的国就黑暗了。人因疼痛就咬自己的舌头。”（启16:10）

第六位天使把碗倒在伯拉大河上,河水就干了,要给那从日出之地所来的众王预备道路。”(启16:12)

当然了，一切都不如这最后一灾重要。

——第七位天使把碗倒在空中，就有大声音从殿中的宝座出来，说:‘成了。’

——又有闪电，声音，雷轰，大地震，自从地上有人以来，没有这样大，这样厉害的地震。

——那大城裂为三段，列国的城也都倒塌了。

——上帝也想起巴比伦大城来，要把那盛自己烈怒的酒杯递给他。”（启16:17*—19）

瘟疫，死海，血泉，日晒，幽冥，枯河，最后是，神之怒。

所以，我一直好奇，对世界而言，神到底意味着什么。

后来明白了，神是一种惩罚啊。

或源于自身，或源于外物。

自打拥有意识开始，人们便一直处在对世界的惶恐之中，相信着生必带着原罪。

生、老、病、死。

生是一切苦痛的源点。

神即为初始的初始。

你可以称之为“法则”，也可以称其为“规律”；

或者“逻格斯”，或者是“道”；

甚至可以是“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作为人恐惧的尽头，他（她）（它）的存在，必然与人密不可分。

他（她）（它）们是高于人，却起源于人的一种存在。

硬要解释的话，就像因复数的意识行为干涉，所集合起来的熵一样。

他（她）（它）是混乱的本质。

如同他（她）（它）们自己所高歌的——吾即是一，吾亦是全。

讽刺的是，人们却祈求着，祈求着他（她）（它）能成为秩序的象征。

所以，町，

你所追求的救赎，来自信仰的善，本质上便是矛盾的。

说到底，来自神的惩罚，何尝又不是一种救赎。

真正的弥撒亚，是贤人与暴君一体的存在。

他即是以肉济世，以血度人，最终惨死在十字架上的神之长子；

亦是复活以后，化身七目七角之龙，给大地带来七日苦难之人。

受人爱者，必将遭人憎恨，这是信仰者必将面对的选择。

令人畏惧的角色，莱薇可以背负一些，但无法替你承担所有。

终有一日，你将站在自己的反面，予那些渴求你救赎之人以无端的严惩。

所以，那天到临之时，我希望你能记起今天我说的话。

三个女儿之中，你的性格是与我最为相像。

所以，无需迷茫。

你的罪孽，我们这人的罪孽，是开始便注定了的。”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木哈拉镇的墙头，町安然地吹着晚风，一切是那般平静祥和。

莫名其妙的，想起银叔教导自己的话了。

当时还有些懵懂，现在已完全知晓。

但是，没关系的，父亲啊。

区区罪孽，怎会叫我迷茫。

如果没有杀戮的觉悟，自己开始就不会呆在莱薇身边。

如同今天的夜晚一样，圣女的心宛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涟漪。

即使在这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

四位信众安静地站在她身后，最终，还是托马斯最先疑惑地开口。

“主上...只我们几个，真的可以了吗，不如把公会的冒险者们也叫上...”

“不用，他们别有用处。救世这种戏码，英雄越少，效果便越好。”

“但大师他，远非寻常的反派，光我给他饲养的魔兽...”

“没关系的。”

圣女回得随意自然。

“大义在我们这边，你们只需尽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本分么...

叛变的贤者，托金在心里苦笑。

——对我而言，现在哪还存在什么本分。

看穿了他的心思，町平和地劝慰道。

“放心吧，所有的救赎都将由我一人完成，至于你们，只需确保小部分人的平安就可以了。”

说罢，跳向城的内侧。

望着小镇里的灯火，当初在灿烂镇，莱薇也是这种心情吗？

但自己是不会退却的。

“没错，只需保护一部分，至于其它人，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暴风雨，来了。

巨型的闪电从云层直劈而落，直击木哈拉教堂的中心。

黑夜被劈成了白昼。

巨大的气浪从市中心向四周迸发。

如同海啸侵袭一般，大地龟裂，房屋坍塌。

亡灵大军撕开空间的裂缝，如蚊群一般挥舞着巨镰，疯狂地朝人群中汹涌。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清楚该怎么办。

居民们在突然的侵袭中死去，最后才想起恐惧。

而雷霆之巅，死灵术士立于白骨之上，尽情向世人宣泄着愤怒。

“偿罪吧，你们这些渣滓！”

随后骨杖一挥，毒蛇、巨虫、走兽、飞禽，无数魔物钻地而出，疯狂地碾压着面前所有之物。

大地充满了人群的哭喊。

一切如町所预料，但哭喊得还不够惨烈。

等到半数之人化作尸骸，被乌鸦大军累积在白骨的王座面前，尸山一座座叠起，她才起身行动。

临行前还不忘回头告诫自己的信众。

“记得，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观众哦。”

随后如白色惑星，直奔敌方主将而去。

城墙上，感知到体内突然涌现的力量，信徒四人很快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梅是第一个行动的，能被町所依赖，她感到无比荣耀。

托马斯第二个离开，他已经放弃思考了，一切只遵从圣女的指示。

托金犹豫得最久，最后还是在妻子的劝慰下前行。

——无所谓，不论目的为何，救人总是不会有错的。

闪耀的火花在圣女背后亮起，町顿感慰藉，那是信徒们为自己而战的象征。

看在巫医的眼中，却显得无比可笑。

“就是你吗？人之国的圣女，白银养的小姑娘...当真跟他是一个德行啊，虚伪得不行。”

“过奖了。”

町平静地回道。

“和你们不同，我动用武力，是需要理由的。”

“所以必须要先死一些才行？”

死灵术士指向面前的尸骸，肆意地讥笑着。

“如果你早点阻止，根本不至于死这么多人...如果说我有罪的话，你的伪善，与我也是同罪。”

“所以呢？”

町好奇地反问道。

“因为我也有罪，所以就不能来审判你了？”

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反问，死灵术士愣住了一下。

这次轮到町反讥笑回去。

“所以说啊，你才会陷入信仰的歧途，可怜的人啊。”

说罢伸出左手，宛如感应一般，月光穿破重重黑幕，最终洒照满木哈拉全境。

只一捏拳，下界肆虐的魔物，奇美拉也好，鹰女妖也罢，全都挣扎于苦痛之中，最后化为爆裂成灰。

满月之下，圣女的身姿尤为庄重。

见到那股光芒，刚刚还在与怪物厮杀的贤者，不自觉地跪了下来。

宛如女神降临，幸存者们充满了惶恐，一同随领头人跪下。

累积多年的心血，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消失。

过于简单，过于突然了。

被少女的身姿晃迷了眼，库隆不自觉向手抖了一下。

“你...”

额上的圣纹闪耀着黑光，月的沐浴下，少女闭上眼睛，脸如最开始那般宁静。

“吾是初始，吾亦是终结；

吾将带来救赎，吾亦缔制浩劫。

跪下，吾将向汝阐述生的真理。

如若不然...。”

“杀了我吗？哈哈，你还真是个怪物啊。”

巫妖无意义地感叹着，嘴上却露出了笑容。

“但是，小姑娘，受到女神宠爱的，可不止你一人！”

说罢挥舞起死灵之杖，废墟之中无数灵魂向巫妖体内奔去，汹涌的紫光宛如冥界在此聚集。

圣女站在对面，就如此静静看着，安静地等待罪恶堕落至极点。

饱食完所有的死灵，王座重新散为白骨，盘旋在巫妖的周围，最后集结为一柄战斧。

死尸如蛆虫一般，开始缓慢向他蠕动。

聚集的躯体膨胀得无比巨大，面具最后在众人面前崩碎开来。

绷带之下，血肉溃烂。

如同魔王一样怒张着巨角。

他的眼被怨气浸得漆黑，就像只为复仇而生的怪物。

无数的死灵在他体内哀嚎着，诉诸着自身憎恨着一切。

最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似精灵又非精灵，似鬼非鬼的巨大黑影。

“想叫我下跪，那就试试看吧！”

怪物只一挥手，大地上无数暴风肆虐。

信徒们奋力张开着结界，保护着残存的平民不受干扰。

圣女独自飘浮在风暴的正中央，除了身上的长裙与金色短发随风飘动，本体无丝毫动摇。

莫名其妙的，明明面对着那样的怪物，从平民到信众，所有人全都没有一丝恐惧。

奇迹般的安全感。

所有人毫无缘由地相信着，圣女终将拯救一切。

就连怪物本身都开始怀疑。

怀疑，随后恐惧，最后不由分说地挥动巨斧，朝着毫无防备的圣女砍去。

但白骨接触到她圣光之时，却自行崩解了。

骨质的碎片如漫天的鳞粉，均匀地洒在怪物与少女之间。

町这才睁开起双眼。

“谢谢你，你的戏份，就到这里为止了。”

少女将手伸向天空，白色巨龙如同喷泉一般从她体内迸出，最后涌向苍穹。

宛如逆行的银河，撕裂着目所能及的一切。

银河渐渐远去，最后化作繁星，点缀在大气的背后，传说中的神外之境。

随后聚集着身子，化为长枪，笔直地瞄准着人间。

感知到死之将至，黑影的巨人首次觉得惶恐。

——必须得杀了她，马上得杀了她才行！！

利爪挥下，却自动在少女身前停驻。

沾到她光芒以后，死灵的骚动便立马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宛如得到救赎一般从肉体中挣扎而出，渐渐飞向天空。

没有死灵寄生，躯体顿时化作腐肉坍塌。

难以相信自己双眼，巨人彻底愣住，开始质疑起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依女神的旨意，自己背负着同胞的信念，向光种的混蛋发起报复。

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看出面前之人的迷茫，町仁慈地解答道。

“没有错哦，但宿命便是如此。背叛了族人的你，终将为自己的族人所背叛，此时此刻，他们选择往生，便是证明。”

浸润在光的普照之下，亡灵们争相逃离，巨人的躯体一点点开始崩解。

接受了无力抵抗的现实，最终跪倒在大地上。

如同在怜悯他一般，町叹了口气，随后将右手挥下。

纯白之枪嵌满了退魔的咒纹，在宇宙中旋转起来，最后如流星般下坠。

拖曳着火红的焰尾，冲着巨人的心脏，斜入式穿透。

大地又发出一阵轰鸣。

云层被烧出一道圆孔，月光从未如现在般皎洁过。

确认了对方灵魂已消失殆尽，町一抬手，巨枪化作千迷高的龙形，温顺地徘徊在她周围。

如同超度一般，町在心中心中默念着。

“抱歉了，素未相识的陌生人。但与莱薇不同，天赋也好，异变也好，你的一切，我都毫无兴趣。所以，就这样无名地逝去吧。”

随后转身出现在众人之前。

被今晚发生的惨剧吓呆了眼，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但唯一可肯定的，是面前这人，救了自己的。

救了自己，却又放任其他人惨死。

精灵族众争相伏首着，生怕丁点惹怒到对面。

町温柔地开口道。

“抬起头来，异乡的罪人们，审判已经过去，你们无需恐惧我。”

于是所有人又纷纷抬起头颅，当然，仍是因为恐惧。

町却毫不在意。

“无需悼念逝去之人，他们的死，是因为你们过去曾种下的恶果。

感激自己的生吧，感激我对你们，还存在一丝怜悯。”

平和地扫视过去，残存的约有数百人众，比想象中少，但也够了。

“所以，后悔吗？后悔自身没能及时认清自己的罪孽？”

答案是懵懂的，不用想也知道。

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为何遇此劫难，甚至连刚刚死去的是谁都不清楚。

所以，才需要人救赎啊。

玄月之印在月光下晃的闪亮，巨龙展开双翅，巍然地耸立在众人面前。

“认不清也没关系，马上你们就会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耀眼的红光在白龙嘴里聚集，猛兽张开巨口，大地上的一切尽数都被其吞噬。

熟悉的画面。

托马斯闭上双眼，内心由衷地感到不适。

贤者直接笑出了声。

“殿下，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吗，就算是为了增加信众,,,”

“不是信众的问题。”

圣女抱起犯困的梅，随意地解释道。

“我已经厌倦躲避了，所以有必要证明给姐姐看，我才是对的。”

“凭借威压解决一切，您的这种行为，与主上又有何差异？”

“没有差别，所以才分得出对错。”

抚摸着梅睡去的脸，圣女平和地说道。

“托金啊，别把我想太好了，我也是有私心的。”

望着满地倒下的空壳，月之贤者识相的妥协了。

“明白，我一定如实向主上禀告。”

“稍微夸大些也没关系，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

圣女毫无眷恋地转身，踩着月光离开。

满地疮痍，给人却有一股伊甸园般的光彩。

托马斯紧随其后，丢下仍处在迷惘中的贤者夫妇两人。

町怀抱着梅，边走边发出疑问。

“精灵王那边，确定不会来了吗？”

私生子恭敬地答道。

“未见回复，以他的性格，大概率不会前来。”

“遗憾啊，本想在市醒来之前结束一切...没办法，只能死更多的人了。”

说完还在内心自我劝勉。

不要紧，死多少，自己便拯救的更多。

光之都么，应该够偿还之前欠下的人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