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3日（演习第4日）

内华达州 内利斯空军基地

美国空军 第19战斗机中队

在当前这个光照条件下，从灰色的沥青路面上分辨出一个同样是灰色的金属零件，实在不能算是件容易的事，不过自己可是个战斗机飞行员，如果连这都做不到的话，确实也应该立刻改行了。破晓之后仅仅20分钟的此刻，艾兹蒙德上尉弯下腰、伸手从内利斯基地03L/21R跑道的沥青道面上捡起一枚螺栓，嗯，自己确实没有看错。

上尉感受着这枚比自己手指还细的金属零件的重量，应该是铝制的，没搞错的话。她转过头去，将手中的螺栓递给跟在队伍后方、手提回收袋的地勤组员。

“给你，军士，你知道这螺栓是用在哪里的吗？”

“我不能100%确定，长官，但我觉得这玩意儿本来应该是在F-16的前起落架支柱上的。”那位地勤盯着螺栓看了大概有，两秒钟？然后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没指望面前的人会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问题，艾兹蒙德上尉有些尴尬地向军士点点头、将手中的螺栓放进回收袋，转身重新回到队伍中。

每天，在这天空没有彻底明亮起来的拂晓时分，参加红旗军演的飞行员们会像现在这样排成几列横队，一来一回走一趟内利斯空军基地的两条跑道，捡拾跑道上的各种异物。除了螺栓，还有可能是从轮胎上脱落的橡胶碎片或是被沙漠风刮来的小石块，这些所谓的“外来物”会在战机起飞和降落的过程中被吸入高速运转的引擎，从而造成严重的安全事故、甚至是机毁人亡，所以必须认真检查。

回到飞行员的队伍中，上尉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问的问题对于那位地勤来说，很可能就是本职工作，他们在跑道上捡到了飞机上的零件，也就意味着这个零件从某一架战机上脱落了下来，那么作为地勤的机务人员，就必须找到那架脱落了零件的故障飞机，并修复那个故障。

就像飞行于她而言其实只是本职工作一样。

“雪鹰5号，这里是湿婆3号，四机编队保持在攻城锤1号前方、高于2000英尺(≈610米)的位置。”

“雪鹰收到，请告诉我们攻城锤的航向和高度。”

“呃，等一下......攻城锤1号的当前航向095，高度为11000英尺(≈3353米)。”

“雪鹰明白，四机编队开始下降到13000英尺高度。”

即使是透过那听着相当艰涩的印度味英语，艾兹蒙德上尉还是知道，“湿婆3号”上的那位空中管制员显然还没有能够习惯同时引导多个机群的大规模空中行动。上尉有些想念空自那位近藤上尉的声音，她的引导总是简单而直接、并且毫无误差，据说她曾经也是位战斗机飞行员，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才不得不委身于预警机，所以非常善于配合战斗机们的行动。

红旗军演的前三天，就像是游戏中的教学关卡，为了避免参演的这些缺乏经验的年轻飞行员造成事故，军演的最初科目就是关于大规模联合空中行动的高强度基础训练。这三天时间里，上尉他们每天飞行超过十个小时，但在天上所做的事基本就只有“排座位”，驾驶战机保持在编队和整片空域的既定位置上，是一件远比听上去复杂得多的任务。

现在是演习第四日，教学关卡后游戏真正开始的第一个关卡，众所周知，这将会是简单模式的难度。现在各参演单位正位于一个类似海湾战争的场景里，蓝军完全占据了数量优势，“敌军”红方的雷达和防空导弹全部失效，虽然还会有零星的老式战斗机起飞迎战，但是他们之间的通讯也被完全切断了，只能绝望地对蓝军的轰炸机群进行近乎自杀的攻击。

然而即使占据了绝对优势，也不可以掉以轻心，战场上哪怕是一秒钟的疏忽大意都可能赔上自己和战友的性命。因此，艾兹蒙德上尉所属的F-15四机编队此刻的任务，是为一支由12架战斗轰炸机所组成的“攻城锤”编队提供护航，那些轰炸机每架都装载着近十吨的重磅炸弹，即便是面对零星的敌方战斗机也一定难以灵活躲避攻击。

“雪鹰5号，这里是湿婆3号！发现两架疑似不明飞机，从你们后方接近中！”

“雪鹰5号收到，湿婆3号，请告诉我们来袭飞机的方向、速度、高度和距离。”

“湿婆3号明白，来袭飞机在260方向，高度约700英尺(≈213米)，速度425节(≈787千米/时)，距离11海里(≈20.4千米)。”

“雪鹰5号收到。”说完，担任编队长机的迈克尔立刻切断了与预警机的通话，转而开始向他的队员们下令，“AWACS发现了两只‘飞贼’，方向260，高度700，速度425节，距离11海里，正向我们逼近，7号、8号，你们前去拦截。”

“雪鹰7号明白，现在脱离编队。”

“雪鹰8号收到，脱离编队。”

艾兹蒙德上尉扳动操纵杆、踩下方向舵，F-15战斗机瞬间翻身向右脱离编队，她跟着飞行在自己左前方的长机，掉头向西飞去，迎击来袭的“敌机”。

发自内心地说，艾兹蒙德上尉怀疑“湿婆3号”上的那位空管员大概患有轻微的交流障碍，明明印度空军的A-50EI预警机配备有最先进的相控阵雷达，可是作为被指挥者的自己并没能从AWACS那里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再一次，她感觉有点儿想念近藤上尉了，不愧是前战斗机飞行员。

无法依赖预警机提供引导，艾兹蒙德只能开启自己战机上搭载的火控雷达、设置为快速搜索模式，同时将主武器选择开关切换到机腹下挂载的AIM-120中距空对空导弹，这样一来，雷达就会按照这种飞行员们称作“龙舌兰日出”的导弹的攻击范围搜索目标，并且自动锁定第一个被发现的倒霉蛋作为导弹的攻击目标。

面前的HUD上投射出“龙舌兰日出”的7.5度瞄准环，但是雷达没能锁定到任何目标。艾兹蒙德上尉此刻正在以450节(≈833千米/时)的速度向着预警机提供的方向飞行，这意味着自己和目标之间的距离只需要不到一分钟就会从11海里归零，她不想在完全不见对方踪影的情况下与“敌机”交汇，那样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于是上尉立刻将雷达切换到了垂直搜索模式，在这个模式下，虽然雷达的探测距离只有18.3千米，但是上下方向的扫描范围能达到40度，并且从地面杂波中分辨出“敌机”的可能性更高。

垂直搜索果然效果拔群，切换工作模式后只过了大约三秒钟，仪表板左上角的垂直态势显示器就显示出了代表目标的光点，艾兹蒙德上尉立刻在心中默默表达了对雷达制造商雷声公司的感谢。但仅仅只是发现“敌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这两架“敌机”已经到了地平线下方32度的位置上，顶多五秒钟之内就会跑出雷达的探测范围，上尉立刻前推操纵杆、拼命试着将敌机套进瞄准环里。

“雪鹰7号，我发现‘飞贼’！﹣36度！我的雷达快脱锁了！”

“收到！8号，掩护我进行攻击！”

飞在右前方的F-15也跟着压下机头，接着跟随“敌机”的运动向左回转，然后在几乎垂直向下的姿态中，上尉听到雪鹰7号喊出了“FOX 3”发射AIM-120导弹时的口令。然而即使是最先进的空对空导弹，其小型弹载雷达导引头也不可能达到像F-15机载的火控雷达一样的分辨率，更做不到连机载雷达都做不到的事，无法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从面前的大地背景中分辨出来自目标的信号。

浪费了一枚导弹，不过没有关系，“鹰”式战机上挂载有足足八枚导弹，而且还有作为僚机的自己提供支援。跟随着雪鹰7号的动作，向左滚转的同时下降高度，切入来袭“敌机”后方的位置，而且最好是能降到比对手更低的高度，因为干净的天空背景不会影响导弹的导引头追踪目标。

当前方的视野不完全被不断逼近的大地所占据时，艾兹蒙德上尉意识到不减速的话自己只会撞死在地面上，她立刻收回节流阀以缩小回转半径，同时全力后拉操纵杆将战机拉回平飞的姿态。他们没办法飞到比“敌人”更低的高度上，那些假想敌部队的教官能够以超过400节的速度在一百米以下的超低空飞行，还没有地形跟踪雷达的辅助，真的是只能以“怪物”来形容了，自己的飞行技术恐怕终其一生都达不到这种水平。

面前的HUD上，被雷达锁定的两架敌机都被套上了菱形外框，“龙舌兰日出”的瞄准环也圈住了他们。不过作为僚机，艾兹蒙德的首要任务是掩护长机雪鹰7号的攻击行动，保持在其后方大约一海里(=1852米)的位置上，保护长机尾后六点的位置。

教官们驾驶的“飞贼”也已经完成了回转，占据了高度优势，但是“雪鹰”们拥有更强大的引擎和武器系统，艾兹蒙德上尉知道，在这场公平的二对二交战中，自己目前仍然是优势的一方。

就在这时，上尉从耳机里听到了雷达告警接收机的蜂鸣声，迅速地瞥一眼雷达告警显示器，发现瞄准自己的“敌机”位于四点钟方向。还有第三架“敌机”！为什么AWACS没有报告？那些印度人究竟行不行啊？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种问题的时候，艾兹蒙德上尉扳动操纵杆控制战机转向右侧，同时把节流阀拉到军推(军用推力：不使用加力燃烧室时的最大推力)位置：“7号，四点钟方向又出现一只‘飞贼’！”

两台引擎推动着战机以超过800千米/时的速度向右回转，上尉扭头看向驾驶舱外，这架突然出现的“敌机”不在雷达的探测范围之内，而告警接收机只能提供出一个大致方向，现在她只能靠自己的眼睛来发现目标。但这又谈何容易，以每小时数百千米的高速飞行着的战机其实也只有仅仅十几米见方的大小，却能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拉开或是缩短上千米的距离，没点儿超强的动态视力怕是连影子都看不到。

虽然是一个菜鸟级别的战斗机飞行员，但这种基础技能上尉姑且还是掌握的。也要感谢今天这晴朗无云的天空，让她在地平线上方看到了一条老式喷气引擎留下的淡淡黑色烟迹，那就是目标，第三只“飞贼”。

立刻以最快速度拉近距离，笔直地从对方头顶掠过，艾兹蒙德上尉看清了“敌机”的真身，那是一架涂有黄色调沙漠迷彩的F-5“虎”式轻型战斗机。这只诞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的“小老虎”，长期以来一直是美军中扮演假想敌角色的专业演员，事实上，F-5从来就没有被美军任何一个一线作战单位装备过，毕竟这架战机缺乏远程雷达和先进的电子设备、只能使用航炮和近程导弹来攻击对手，但两台小而有力的通用电气J85涡轮喷气式引擎加上不到五吨重的轻盈机体，让“小老虎”不论是加速还是转向都可以瞬间做出响应，真的可以说是把灵活二字发挥到极致的战机。

在越南热带雨林上空的战斗里，美军全副武装但却笨重迟钝的F-4“鬼怪”重型战斗机被对手灵活敏捷的米格战斗机宛如猎火鸡般轻易击落。痛定思痛之后，美国空军和海军航空兵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小老虎”作为假想敌来训练飞行员面对那些灵活机动的轻型战机的能力。

就艾兹蒙德上尉来说，她现在其实已经处于一种“被打败了”的状态，因为从理论上来说，F-5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一位F-15的目视范围之内，她的战机配备有强大的雷达和远程导弹，完全可以在“小老虎”的利齿够不到的距离上将其消灭。用一个比喻来形容，自己是个装备着突击步枪和手榴弹的现代士兵，却被一个只有匕首的古代刺客逼近到了不得不肉搏的距离。相当耻辱啊。

第一次交错飞掠之后，艾兹蒙德上尉立刻拉回操纵杆，重新向左滚转逼近对手，然而她刚一转过身，就看见那架“小老虎”已经调整完方向向自己逼近而来，自己只能推动节流阀加速，尽可能缩小“敌机”对自己的攻击窗口，在对方来不及瞄准的时候就飞出视野。

这一加速缩小了“敌机”的攻击窗口，但同时也增大自己的回转半径。当艾兹蒙德上尉再次操纵战机转向右侧的时候，她探头望去，发现那架“小老虎”早就预判到了自己的动作，成功切入自己的内圈。

意识到现在自己很可能已经被套进了“敌机”的航炮瞄准环里，艾兹蒙德马上左手用力将节流阀一推到顶、右手则是猛地后拉操纵杆，机尾的两台涡轮风扇引擎喷射出明亮的蔚蓝色火焰，偏转向上的水平尾翼和副翼也将机头顶起、直指天空，F-15战机冲出了与对手纠缠的环形轨道加速冲向上方。

在空军飞行学院时，BFM(Basic Fighter Maneuvers基础战斗机机动)课程的教官曾经语重心长、同时也是极不耐烦地，告诉过自己：近距离空战，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场绕圈子的比赛。比的就是谁能够抢先绕到对手的机尾后方、占据攻击位置。

扬长避短，在目前这个形式下的绕圈比赛里，艾兹蒙德上尉根本不可能赢过转弯更加灵活的“小老虎”，所以她立刻决定将战斗从水平方向带入垂直平面内。感谢普拉特&惠特尼公司制造的强大有力的F100涡轮风扇引擎，这两台引擎所迸发出的强大推力，让F-15战机在轻载荷状态下的推重比甚至超过了土星五号登月火箭，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哪架战斗机能够在垂直机动上胜过“老鹰”。

依靠着推重比上的优势，艾兹蒙德上尉成功地与“敌机”拉开了高度差，但是她也绝不能就这样保持着爬升姿态甩开对手，那样只会让自己变成一块挂在“小老虎”面前的肥肉。既然成功建立了高度优势，那么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加以利用，上尉扳动操纵杆控制战机翻转而下、同时向左急转，试图在对手爬升的过程中切入其后方。

然而，当艾兹蒙德上尉的战机完成回转时，“敌机”并不在预想的位置上，显然对手预判到了自己的行动，并且采取了应对，将战斗重新拉回水平方向的环形轨道中。该说果然是经验丰富的空战教官吗？比起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如留在之前的高度上，那样至少还能保持高度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为之前的错误后悔只是浪费生命而已。上尉迅速调整战机，切入环形轨道，自己的速度更快、推重比更高，但这发挥不了太大作用，艾兹蒙德觉得对手不会给自己机会让战斗进入垂直平面，那么自己就必须将计就计、在这个环形轨道里取得胜利。

或是被“击落”。

抬头望去，转弯半径占据优势的“小老虎”已经切入内圈、此刻正飞行在与自己同心的圆形轨道上，很快就会占据自己尾后六点的开火位置，现在这个时候，再想通过减速来缩小转弯半径拜托劣势已经是来不及了，唯一有机会扳回一城的方法大概就只能是出其不意去打破对手的预判。

猛地向前推动操纵杆，控制战机进入一个负过载回转，同时收小油门减速以减小转弯半径。当机身随着操作向着相对下方偏转时，艾兹蒙德上尉能明显感觉到身体中的血液被加速度推动着涌向头顶，不同于通常情况下遇到的正向过载，她没办法通过收紧下肢肌肉的方法缓解血流的速度，只能任由视野逐渐变成越来越深的红色，仅仅靠着意志力这种主观手段来对抗不断加剧的头疼和随时可能消失的意识。

虽然在回转中看不到“敌机”的身影，但当上尉再次后拉操纵杆时，那只“小老虎”幸运地出现在了她所期望的位置上。这是自己在这场战斗中第一次成功预判到对手的行动，由此带来的兴奋感稍稍平衡了再次转向施加在身体上的加速度和作为负过载后遗症的头疼。

不过还不能掉以轻心，虽然过载和头疼很不舒服，但她还是能明显地注意到前方的那架“小老虎”正在试图减速退出自己的攻击范围。血液涌向下肢让艾兹蒙德上尉出现了“黑视”的症状，视野正在逐渐缩小，但她还是成功捕捉到了投射在面前HUD上的航炮瞄准环与对手的身影重合的那一瞬间，并在那一刻扣下了操纵杆上的航炮扳机。

“雪鹰8号‘击落’落日者5号！落日者5号，退出战斗。”

如果不是刚刚改出机动还在大口喘气调整呼吸，艾兹蒙德上尉绝对会大喊一声“好耶”来表达此时的兴奋与快乐。

“落日者1号‘击落’雪鹰8号！雪鹰8号，退出战斗。”

“What！？”

“道格，那只是个碗而已，没什么好看的。”说着，艾兹蒙德扯下自己制服上的军衔章，甩手扔进了那个塑料碗里。

“我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已，话说艾斯，你怎么能这么平静？”看着面前那个盛满大大小小军衔章的塑料碗，雪鹰7号的眼里满是不甘，艾兹蒙德知道，他这是在与自己心中那个高傲的永不低头的战斗机飞行员对抗着。终于，道格重重吐出一口气，扯下了自己左臂上的军衔章。

艾兹蒙德没有回答道格的问题，她伸手推开面前报告厅的大门，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是红旗军演这道“大餐”里最重要的“调味料”——行动后复盘讲评。所有参与者都要自觉把军衔标志仍在报告厅门口，因为“敌人不会在乎你是中尉还是上校”，然后在房间里，借助无线电通话录音、HUD录像、以及由各种不同设备采集到的大量测控数据，来复盘整个行动过程中红蓝双方每个人的得失、错误和伤亡。

如果没有复盘讲评这一部分，红旗军演大概也就仅仅只是一场与范保罗航展无异的空中表演吧。

“雪鹰8号，艾兹蒙德小姐，在交战中，跟随在7号后方的你首先发现了来袭的落日者5号，并立即脱离编队与其进行狗斗，这造成了7号必须面对以一敌二的局面，并最终导致他被击落，我说的对吗？”

“是的。”

“那么，当时你为什么要选择脱离编队？”

“当时我们已经取得了落日者1、2号的尾后六点位置，所以我认为己方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因此当发现落日者5号时，我判断后方出现的战机，对我们的威胁更大，所以选择了首先与落日者5号进行交战。”

“你们当时的确取得了落日者的六点位置，但与前方的敌机相距足有七海里，落日者依然具有充足的空间掉过头来与你们进行交战，这一点不管是你还是你的长机都没有意识到，正确地判断形势与威胁是在战斗中生存下来的必要条件。就我个人的观点而言，在当时的场景中，一旦落日者5号出现，你们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脱离战斗，利用F-15更高的推重比加速爬升，与对手拉开距离的同时建立高度和速度优势。你们最大的错误在于初次交汇之后选择降低到了比落日者更低的高度，而不是即使建立能量优势，‘老虎’是一架优秀的战机，落日者们的经验也更加丰富，但是你们始终都有机会取得优势，但却放任战斗在自己的劣势情况下发生并进行，这才是你们最大的失误。”

虽然不是合格的战斗机飞行员，但是那些基本的道理艾兹蒙德还是明白的。正确认识战局的能力远比视力或者承受9G过载的能力重要得多，举个例子，越战中的一位美国空军王牌杰弗里·范斯坦就是个近视眼，显然近视眼镜并没有阻碍他驾驶笨重的鬼怪战机击落五架远比他更灵活的越南空军战斗机。

自己果然不适合这一行。

但这是红旗军演，自己不应该也不能在这样的舞台上半途而废。

“嘿！普洛斯，你注意到艾兹蒙德了吗？就是雪鹰8号，那个‘击落’你的飞行员。”

“那个靠低空负过载‘击落’我的小伙子？”

“是小姑娘，普洛斯，你果然没注意到，而且那也不仅仅是靠负过载，她在2.5G的负过载后紧接了一个7G的正过载，切到尾后六点把你‘击落’，我得说是个非常干净利落的漂亮动作。”

“听起来你很看好她，金柏莉。”

“那当然，我看人一向很准，而且我在她身上看到了顶尖战斗机飞行员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