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寒假过的很快，开学一周后就要分班了，公告已经早早的贴在了校门口的公告栏上，每天都有不少学生围在那里查班。
“高一六班，白夜，班主任郝力。”年级副组长的班……
白夜当初四次确认分班意向全部填写了理科，不仅是为了学习生物，希望能够分到程墨阳的班里，更是因为白曦当年选了理科。
“咱们生物老师是真的好看，我上课都不怎么困了。”刚分了班的第一节就是生物课，下课一个男生和同伴窃窃私语。
“那可不，她高一上半学期的时候就是普通班好多学生心目里的女神了。”另一个人插嘴。
“害，有几分姿色仗着自己年轻不就教上咱们六班了吗？这可跳了十几个班呢。咱们的生物老师其实应该是胡老师的，第一届的新老师哪儿能带个位数班级。”另一个刚被定为班长的王浩说。
“你是说她和年级组长有一腿？”魏琛故意问。
“不是裙带就是攀附。都有人好几天看到她和杨老师一起吃早点了。”吴俊也小声讨论着。
“哎，那谁，课代表，你没见过杨老师去找程老师吗？”王浩粗着嗓子问白夜。
“闭上你的烂嘴，你也配侮辱程老师么。”白夜的声音冷的厉害，目光不善的打量着面前的三人。她刚刚还在为自己的好运开心。
“关你屁事啊。”魏琛离白夜最近，立马还口。
“给程老师道歉。”白夜拉开椅子正面对着他们。教室里不少学生都在看热闹。
“我要不呢？”魏琛挑衅的看着她。
“再说一遍，给程老师道歉。”白夜的脸色极差。
魏琛依旧不动，反而嗤笑一声。
“最后一遍，给程老师道歉。”白夜的声音几乎冷到冰点。
“哎呦我好怕怕哦。”魏琛摇头晃脑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由分说，白夜走过去一拳就打在他肚子上，竟然痛的他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而后又掐着他的脖子按到侧黑板上，压着嗓子凑到他耳边，“听不懂人话么？给程老师道歉。”
“给你脸了？”王浩一把就推开了白夜，男生和女生还是有力量差别的，白夜背部撞在了桌角上，又痛又麻，连举起手都费劲。
但白夜出奇的镇静，对她来说疼痛更刺激她想要报复性的攻击。毕竟当初在街区和小混混们打了不少的架，只有这种程度的钝痛感她完全承受的了。
“哎，别打了，一会儿老师来了要记过处分的。”吴俊赶忙拉开王浩，他知道王浩是个练家子，真的打起来把女生打坏了怕是要有劝退的可能。
白夜冷哼一声，“你再敢传程老师的谣言你试试。”魏琛挨了一拳反而不敢再惹白夜了，挨了打他才知道这一拳有多重，得亏打的是肚子，打到肋骨上他该骨折了。被掐着脖子的窒息感到现在他都后怕。
这下全班人都知道不能随便开程墨阳的玩笑，没人料到白夜作为女生居然下手那么狠。
后背钝痛的地方又麻又痒，大概她得让黎雪给她擦些跌打损伤的药酒了。
“叫你作，再旧伤复发怎么办，又想坐轮椅吗？”
医务室里白夜整个人趴在床上，黎雪给她擦着药酒揉那片青紫。
“他们骂程老师。”白夜头埋在枕头里，任她摆弄。“说杨老师和程老师有一腿……”她声音越来越小。
黎雪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能默不作声给她揉。
“杨老师在追你女神。”半晌才吐出这句话。黎雪明显感觉到白夜背后的皮肤突然绷紧了。
“把你爪子给我展开，我还没给你弄手上的伤。”黎雪一边揉一边呵斥她。
白夜没了回应，闷闷的趴在那里让黎雪揉背，像一具尸体。
“手怎么了？”程墨阳挑眉看着来抱作业的白夜手上贴着创可贴。
“啊不小心被书划到，流了点儿血就贴了创口贴怕感染。”白夜挠挠头，抱起本子就要离开。
“哎，我帮你抱点儿，你胳膊不是不太好举起来。”苏秦分了班还是夜北澜的英语课代表，他早 在其他人的口中知道了白夜受伤的事。
“不用。”干脆冷漠的拒绝了他的好意。合着装了半天又给程墨阳知道了。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苏秦你过来，她怎么受伤了。”程墨阳敲敲桌子，示意他过来。
“额，这个……就……六班的学生当着她的面说了你一些和杨老师之间的不好听的话，她站出来给你澄清，结果对方不道歉，他们就打起来了。”苏秦感觉自己好难，早知道不提白夜的事了。
“她伤到哪儿了。”程墨阳的脸阴晴不定，苏秦还从没见过程老师这个样子。
“好……好像是背磕到桌角了，手上擦破了皮。”他结结巴巴的说着，小心翼翼的生怕点燃眼前的活火山。
程墨阳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尤其是女生，更不要说课代表白夜了。记得有个男生和女生开个玩笑她就把那男生叫到办公室谈话了，最后还是道歉祈求原谅那事情才作罢。
程墨阳想和白夜谈谈，但是总是找不到人。打人事件严重，她不希望白夜因此被停了课，如果解决也只能从她这里解决。
程墨阳在课上澄清了胡老师是因为请孕假，学校里缺生物老师所以她才带了六班，又告诫同学们不要传播谣言，人身攻击。
大多数人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不时的笑笑，只白夜一个人，座位在窗旁，淡漠的看着窗外，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
好好的一堂生物课，硬是变成了一节道德与品质课。
程墨阳从班主任那里要了家长的电话号码，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两个男生就此道了歉，保证再也不传老师的谣言。她本是想联系白夜的家长，但是监护人那一栏里只有黎雪和她妈妈的电话。
这件事自然不能让她妈妈知道，和黎雪相处这么久，她当然知道黎雪有个严厉的姐姐，如果告诉了黎冰，白夜的下场可想而知。黎雪又早知道了，她想问一些白夜其他的事情也套不出话来，她需要白夜父亲白贤明的电话号。
“喂，白夜爸爸吗？哦我是学校教她生物的程老师。”程墨阳要到了白贤明的电话号，随即拨了过去。
“白夜出了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透着严肃。
“是这样，小夜在学校里维护我和同学打架受了点伤，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同学之间的关系也要搞好。希望家长多鼓励孩子积极向上一点，她在学校里沉沉闷闷的，我们做老师的还是希望她可以多交些朋友。”程墨阳转着笔。
“她又打架了？”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声音明显不悦。
“她是为了维护老师，虽然采取的方法不当，但是精神是值得鼓励的。”程墨阳心头一跳，“又”吗？接着赶忙辩解。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白贤明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电话的嘟嘟声响个不停，程墨阳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打这个电话。
“周末你去你爸那儿吃饭，榕景小区。”在四人聚餐时黎雪接到白贤明的电话，她的表情没什么大的变化。
“嗯，知道了。”白夜乖巧的点点头。
“我正好路过那附近，我带她去吧。”程墨阳担心白贤明会有什么过激行为，想着过去也比较好照顾白夜。
白夜什么话都没说，低着头继续吃饭。
转眼间到了周末。
“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程墨阳问她。
白夜瘫在副驾驶座看着窗外，什么话都不说。
“维护老师是好的，但你不该打人，知道吗？你的手不是用来打人的，暴力不能解决一切。”见白夜不愿意说话，车里气氛一时尴尬，她便打开车载音乐听。
车停在门口，程墨阳表示自己不进去了，准备在外面等一会儿，白夜就走进了小别墅。
程墨阳摇摇头，发动车子也准备离开了，补完妆刚要倒车，就看见程顾北抱着白夜从别墅里冲出来，程顾北手上发红，朝着里屋喊着“你配做她的父亲吗？”程墨阳想都不想赶忙从车里下来。
“白夜她怎么了！”
“程老师是吗？快点儿送她去医院，我去报警。”程顾北打开车门把白夜放进去。
“不用……”白夜揪住他，不让他报警，转而扭头和程墨阳说：“老师我们回公寓就行。”
白夜侧脸明显是一个巴掌的红印，从脸上到耳朵，都有些肿了起来。
“好，我们回家。”程墨阳赶忙坐上车打着方向盘，不时地看着白夜为了让身体舒服一点不得不调整坐姿。
到了公寓，白夜下车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让程墨阳搭着手一瘸一拐的走进电梯。
程墨阳身上散发着大吉岭茶香水的清香，让白夜舒服许多。
“怎么回事？”敲开黎雪的门，看着程墨阳把白夜扶进来，黎雪瞬时有种说不出的怒气。
白夜平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拨着那只被打红的耳朵，“我有点儿听不清，耳鸣。”
“还打你哪儿了。”黎雪拧了冰毛巾给她放在脸上。
“腰，我疼的动不了了。”白夜用颤抖的手堵着眼睛，嘴唇发干，艰难的咽着唾沫。程墨阳不知道该怎么做，慌乱的帮黎雪拧干毛巾后递给她。
“没事，乖，我看了一下大概是踢到旧伤上了，疼痛刺激的原因，一会儿就好了，你别乱动。”黎雪掀开她的衣服大致检查了一下，腰上一片红肿。
程墨阳看着她的腰嘴唇白了，话都说不出来。
“来，你躺着休息一下，程墨阳你给我出来。”黎雪表情不善。
她勉强和白夜招招手红着眼眶走了出去。
“你干了什么？”质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她说不出话来，“对不起，我没想事情发生成这样……”
“算了。也和你没多大关系，白贤明那个男人本就有暴力倾向，白夜没少挨过打，否则她妈妈也不可能和他离婚。你也心疼小夜，我们都不希望她再受伤……”
后面的话白夜听不清了，耳朵的嗡鸣声让她不得不选择睡觉休息。
“老师。”周一的生物课前白夜依旧去找程墨阳，只不过看起来没有往日那样活跃。办公室里只有苏秦，白夜和程墨阳。
“苏秦，去把本子抱到六班。”程墨阳没看白夜的眼睛，似乎在忙的样子，向苏秦说。
“好的老师。”他平日里也会帮办公室里的各个老师，自觉没出什么事，带上门离开了。
“白夜，对不起，老师不知道你父亲……”程墨阳叹了口气，紧紧攥住拳头，一双好看的眼睛对视上她，眼里满是愧疚。
“没事的。”白夜两只手背在身后，低着脑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倒是想着她在关心自己，心里偷偷笑着。即便快要完全将表情表露出来，抬起脸来，依旧是一副清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