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你跟我说实话，你给我买的东西花了多少钱。”
清晨，大概是七点左右，程墨阳走出房门准备去外面的小花园跑步锻炼，她没料到白夜在庭院里。
南方的海边，湿冷湿冷的，早上更是不用说。
白夜抿着唇坐在摇篮椅上，吐出一句：“三百多吧。”她当然不可能说实话，难道要等着程墨阳把礼物退还给自己吗？
“你现在的钱不是自己的，是你的爸爸妈妈的知道吗？等你赚了钱，即便是送给老师一盒糖老师也会觉得开心。”
程墨阳蹲下来，以便于直视她的眼睛。
“……好。”白夜半晌才回复这一句，握着藤椅的手指泛白，不知是在用力还是被这天气冷的，但她始终没有对视程墨阳的眼睛。
“下不为例。”程墨阳揉了揉她的脑袋，准备离开。
“还会有下次的……”白夜倔的很，细若蚊吟。
当然，程墨阳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女神，新年快乐。”白夜手指戳着删除键，把那个心形符号删掉，改成叹号，遂又改成句号，在大年初一的零点发了出去。
她本是打算除夕夜发，想了想大概在那天程墨阳会收到很多的祝福，会草草处理删掉，她就等了一夜，直到零点。
翻腾着程墨阳的朋友圈，最近的几条她还没有看过，是除夕夜放烟花时的快乐。挨个点赞过后便被母亲催着去睡。
“明天你去白贤明那儿过年。”黎冰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母亲不许家里的任何人把白贤明称呼为自己两个孩子的父亲，白曦被管的严，除了在外上学的寒暑假，白曦会偷偷跑去看白贤明和妹妹，其余再无交集。
“嗯。”白夜乖顺的应下，去和姐姐一起睡。除夕夜是姐妹能够交心的机会之一。
“小时候你就那么大点儿，可喜欢缠着我了……”白曦在黑暗中比划着，白夜默不作声躺在她身边。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了，和我感觉疏离了不少。”黑暗中，白曦叹了口气。
“姐，人是会变的。”许久，白夜蹦出一句话。
“小丫头装起老成了？”白曦把妹妹拥入怀里，“记得咱俩小时候……”
“你知道，我忘记了很多事。”白夜淡淡开口。
白曦一直知道白夜精神崩溃的事情，也知道，每每发生一次就会损失一些记忆，黎雪成为白夜的监护人实则去帮助她治疗这是姐妹间的秘密。
话题没法再展开，黑暗中的两人都沉默无声。
“姐，你和蒋姐怎么样了。”半晌，白夜开了话题。
“哼，那人，没个正形，一天到晚线上辅导就知道傻呵呵的笑。”还调戏她就不说了，“不过她挺聪明的，上本科线没问题。”要不是看在她照顾白夜的份上，白曦发誓不会说蒋依依一点好话。
“哦，那你会喜欢她吗？”
被亲妹妹如此胆大的问了这么一句，白曦登时愣住，不自在的翻了个身。
“不知道。”而后一句，“看她表现。”
“我如果喜欢上她，你会不会觉得姐姐很怪。”姐妹间的心有灵犀，白夜能感觉到白曦正和她四目相对。
“不会。小姨不也是那样吗。”白夜的声音响起，还未等白曦舒心，紧接着的一句把她打回谷底。
“就是妈那边不好过。”
“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过了很久，白夜又问。这次她没有得到答案，黑暗的房间里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爸，过年好。”白夜站在门外，裹着厚厚的围巾，抿着唇，有那么点微笑的样子。
“程阿姨好。”白贤明示意叫人，白夜微微欠身叫了一声程婉莹。
“大哥好，二……哥好。”叫程淮南她真的有些下不去口，但无奈自己生日小，叫他占了便宜。程家的哥俩是跟了母姓。
程婉莹本是对白夜没什么好印象，白贤明之前告诉她的是大女儿温顺乖巧，小女儿调皮捣蛋整日不务正业在外面和一些不良青年厮混，但看起来小女儿也乖巧的很。
“吃虾。”程顾北的手一直没停下来，给她把虾剥好抽去虾线放进她的碗里。这让白夜浑身不自在。程淮南则满脸鄙夷。
饭桌上没有人刁难白夜，许是怕伤了和气，但也不曾问道过白夜的母亲，最多提了几句白夜在学校里的事。
饭后白贤明和程婉莹去收拾，留下几个小的在客厅，美名其曰联络感情。
“吃水果。”削好的苹果被程顾北切成块插上牙签放在盘子里。
“谢谢。”白夜叉起一块吃掉，便再没动过。
“喝饮料。”程淮南罕见的和她说了话，扔来一个装满橘色液体的玻璃瓶，白夜看了一眼，芒果味。没说什么，打开准备喝。
“你过敏，别喝。”程顾北拦下，玻璃瓶磕放在玻璃面的桌子上清脆一声响。她有些动容，看了一眼自己所谓的大哥棱了一眼自己的亲弟弟。
“哥！她就是来……”程淮南气急了。
“闭嘴！”程顾北大他三岁，自然有不少威严。
“我对你们的家庭没什么想法，也不会妄想加入这个家庭。”白夜的声音冷漠又疏离，把自己远远的撇出这个温馨的家里。“所以你们不必对我示好或者使坏，对我来说这只是个任务。”
白夜收拾的很快，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了，一个人独步在漫天的大雪里。
还未走出多远，程顾北打着伞出来，说是要送她，她也就没再推辞。两个人漫步在大雪里，什么话都不说，耳边不时传来几个打雪仗的小家伙们的嬉闹。
远远的一个雪球偏离轨迹，打向白夜。程顾北手快，把人往旁边一带，不料没站稳，两个人稳稳的坐在雪地里，白夜压在他身上。
白夜触电般站起，程顾北尴尬的起来拍了拍雪。“谢谢……大哥。”程顾北还要留她，白夜很快跑离了视线。程顾北摸着通红的鼻头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