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的不爽没有写在脸上,可九一却已经察觉到了大佬的低气压。胆子不太大的系统本来打算明哲保身,但想想月白这坎坷的情路又有点于心不忍。眼见着大佬藏阵的手势都大了一些,九一还是战战兢兢得开口,“你真的不跟她聊一聊么?”
打了这么久的哑谜,累不累啊?
月白看着眼前的阵法沉入虚空,挥手背后,没有说话。
这不是她想不想聊的问题,而是季无念很早就说了不愿相告。月白没有意愿去撕她的伤口,可现下的情况又让她有种说不出的不适。她能感觉到季无念没有在向她设防,那样的表现并不是初相见时的互相试探。季小狐狸现在竖起的东西柔软而无形,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月白也只有伸出手的时候会有所感知,指尖的触感软绵而虚无、像是在她的心门外覆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月白说不出那是什么,但多少有些失落。
九一看着季无念一路瞒骗月白,现在多少为宿主感到不值。尽管自己是把月白送到她身边的“罪魁祸首”,系统还是忍不住抱怨,“她到现在还这样对你,真的太过分了……”
月白下意识得反问,“她怎么对我了……?”
……还护起短来了?
九一简直想翻她个白眼,然而他没有翻白眼的眼睛。遗憾的系统恨铁不成钢,“她对你可好了!”
“……”那倒也没有。
知道自己被系统嫌弃了的大佬不说话,收拾收拾心情从黑暗里走出去。这里的中心被多加了一层结界,内里的空间还加了时空乱流。月白为了安全才把季无念留在外面,此时出来、面对的一成不变反而让她安心。
季小狐狸背对着她,听见了脚步声便转过身来。
雾气里的季无念依旧笑着,散漫的水汽拉低了她周身的温度。月白走到她的身边,倒是没有从她的眼睛里看见过于刻意的亢奋。
“月白,”这人的语气是平缓的,牵住她的手也没有传来过高的温度。季小狐狸真诚的时候会有很温和的气质,似是白日吹过的风,强弱适宜、冷暖无靠。
月白看着她,听她问自己,“你生气了么?”
“……”说“生气”就有些太严重了,月白摇了摇头,只是牵住了她的手。
心中的烦躁跟着收紧的手掌消下去,月白突然没有不爽了。平静的心口没有过度的跳动,她可以安安稳稳得带着季无念离开。一步一步踏在迷蒙的雾里,月白的眼中也慢慢映入了蓝色的河流。
“我并不生气,”她平缓得说,“我只是……”她想了一想,“有些急。”
急。
季无念稍稍低下头去,目光落在了大人煽动雾气的衣衫下摆。上面绣着的兰花似是在湖边摇曳,飘扬而过的、是清晨的水烟。她明白这份急切,知道其背后藏着的、是自己的任性和月白的宽容。
大人从不逼她。大人只是自己承担。
想到这里的季无念停了步子,却又在月白停下的时候上前。一整片的温暖贴在背上,月白被身后一句“大人”唤得无奈。
季小狐狸的撒娇总有马后炮的性质。就算月白转过身去,这人也能眨巴眨巴装个无辜。面对大人蹙起的眉头她很有经验,反正先贴着再说。
月白往后仰也没办法留出缝隙。再怎么嫌弃得看她,这小狐狸也只会回以“无辜”。大人不太想理她,身形一虚,就让抱着人的家伙往前踉跄。
轻呼的“哎”没有回荡很久,月白好心伸过去给她搭的手又被紧紧握住。某人厚脸皮又无赖,月白叹了口气,“去哪儿?”
“回人间吧?”季无念晃了晃手,“想不想试试黔北的‘娃儿糕’?”
那东西月白听过,印象里和江南的米糕很像。大人不挑去哪儿,只是问,“甜的”
“甜。”季无念重重点头,却被月白捏了下掌心。大人侧过头来,“想吃辣的。”
“辣?”这倒是新奇了。
季无念的印象里月白一向不喜欢太重的口味,辛辣的食物更是极少入口。她不太知道月白在这个方面的喜好,先问,“你想吃多辣的?”
“……”月白没立即回答,把注意力先放在了空间的传送。待得她们又站在空旷的平地,月白这才顶着太阳说,“哪里是最辣的?”
还要最辣?
季无念看着她仿佛在看另一个人,晃她手的时候恨不能连她人都一起晃起来。季小狐狸笑着提醒,“大人,‘最辣’可是真的很辣的,当心被辣哭了。”
某人得意洋洋的样子只惹得月白一抬眼。大人旋即看向别处,“我想试试。”
“试试倒是没什么……”季无念踌躇一下,怕月白实在入不了口。但她知道月白有好奇心,实在不行也可以给月白做些别的。季无念便对着日头指了个方向,“魔界内有一处深渊之城,里面有种灯笼椒,平常吃没有多辣,但要是跟酒混一起、就能把人辣晕过去……”她笑着摊了下手,“那是我知道最辣的东西了,大人要去试试么?”
月白看她,身前现了一个阵。
其意不言而喻,季无念笑着跟随,但在月白踏入前又拉了她一下。季无念的担忧很浅,只是提醒,“那边魔气很重,魔修也有不少,虽然修为都不太高,但还是小心一点。”
月白“嗯”了一声,领着她穿过了传送阵。
昭昭烈日在片刻间化作幽鬼阴暗,月白刹那间起了不舒服的既视感,掌心收紧,人也忍不住回头看。
某人还好好得站她身边,见大人转过头来、故作俏皮得抛了个媚眼。
季无念抓着月白的手,猫着腰往外探了探身子。她们在的地方还不是深渊最闹的地方,周边石壁上只有零星的几朵火苗。前路看着深不可测,分开的岔路里似乎传来呼呼的鬼声。
月白神魂一展就能知晓这里的一切,但她看季无念这样弯身觉得有趣,便只是等着、顺道看了看周边的环境。
这里大概真是某处极深的山谷,仰头都见不到日光。月白的视力可以分辨出石壁上凹进去的洞穴,有密有疏、不知深浅。那些或许是这里的通道,也可能是充满危险的陷阱,但月白肯定这里有人居住,隐隐还能听得人声。
正好季无念直回身子,拉了拉月白的衣服,低声向她说,“我们往上走一点,稍微高点的地方就能摘到了。”
“……”要自己摘?
月白往上瞟了一眼,低声问她,“这里有人住?”
“……”季无念一愣,苦笑,“有。”
月白没说话,季无念却一下就懂了意思。她犹豫的时候皱了眉头,表情说明了一切。
“这里的集市……可没有什么好玩的,甚至……”
“叮。新任务触发。‘毁掉这里。’”
月白只是好奇,对玩乐没那么大追求。然而季无念这个反应是她不想要的,“你不喜欢这里?”
这问题有些奇怪,谁会喜欢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
季无念笑着,站在月白身边仰头看去。漆黑的空间有一种阴凉的寂寥,不知是风还是人的声音给一切蒙上诡异。
“倒也没有不喜欢……”她轻轻得说,“只是没事也不想呆着……”她现了几分无奈,可看着月白的脸又笑起来,“但就算我这么说,月白你之后也会自己来看看的吧?”
“……”被摸清的月白撇开了眼神,“看完了。”
季小狐狸一愣,笑着拉了下大人的衣服。也是啊,月白若真想知晓、一定会有更加便捷的方式。她突然心中轻了些,浅笑着问,“那、还想去看看么?”
月白摇了摇头,牵着她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被她们留在身后的是好几条岔路。右数第三条延伸下去,通道狭小、黑漆漆得什么也看不见。细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敲击的重量、混在不可见的风里显得有些诡异。
片刻之后,低沉的呼吸在脚步里慢慢凸显。一个人趴在地上,手脚都张得很开,是为了放低重心、便于爬行。他的神情呆滞,路过狭窄的弯处时神色无变,反倒是他背上的箱子碰到了一旁的石壁,敲了一点声响。这人不管,前进的时候又碰了几下,“砰砰”的声音传向前后,好似给他描了一条路径出来。他无所感情得麻木跟随,完全不用去想他物。
在这个“车人”的背后,阴幽的黑暗里透出一点光亮来,越深越近、越近越沉。
冗长的甬道外面,亮着光的地方有差不多十丈见方的平地。这里的石壁上多生了几团魔火,只是阴暗的蓝色映着少数的橙红显得阴诡万分。平地的四周坐着一些人,面前都摆了东西。其中几个眼神不善,远处还有抱着腿的男人目露凶光。
他们盯着的是客人也是猎物,不知哪个会成为摆卖的商品、哪个……又会成带走资源的赢家。
九一看得差点吐出来,“呃”了几声就被月白叫了停。
她们好歹在吃饭,系统不要这么扫兴。
“但是……”九一想起来就有些忍不住,瘪了几下才问,“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魔界的难民营。”月白回道。
就像人间有三六九等,魔界也有高低贵贱。在争夺中失去一切的人躲进没有光亮的黑暗,结果被更残酷的竞争撕得粉碎。
字面意义上的“粉碎”让月白有几分失神,倒不是那种血腥的场景对她有太多触动,只是季无念对那里的熟识……
“噗!”
强烈的痛觉突然打断了月白的思考,她刚刚饮进的液体像是火一般灼伤了口中的皮肤。脑子都发晕的月白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把酒吐哪儿了,猛地站起来,眼中都是模糊的。
季无念无辜得拍了下前胸的水滴,顺道还抹去了下巴上的酒液。眼前的月白大人红着一张脸踱来踱去,左看右看也不知在找些什么。她一只手扇地都快没了影儿,嘴上吸呼吸呼得红了一片。湿润了的眼睛聚焦不明显,眨着眨着就留下泪来。
“……都跟你说很辣了……”季无念又好笑又可怜得抬起一杯茶,略放了点寒气、生了几块冰。
月白一饮而尽,鼓着嘴没有把水咽下去。冰凉的镇静让嘴里好受一些,可她还是觉得脑子嗡嗡的一片,眼前跟有什么炸开似的。
季无念看着她紧密双眸,额间泛出虚汗,一下子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心疼。她拿了一个空的茶盏,让月白把嘴里变温的水吐掉,再递了一杯冰茶给她,“缓缓就好了。”
月白给她的眼神软得有几分虚弱。季无念拍了拍她的背,搀着她坐下的时候正好小厮送来了菜品。他开门见有位姑娘垂泪,不禁问,“姑娘这是……”
“没事。”季无念把人挡回去,自己接过了餐盘,“劳烦小哥先把银耳羹给我们上来。”
“欸,”小厮应了,好奇的目光却被季无念挡在了门外。
季无念把餐盘放到了一遍,又给月白递了杯冰茶。大人看着平复了不少,她也就放心得拿出帕子、点了点月白脑袋上的汗。
月白这会儿才从一片迷茫的白里寻出点方向,口中的液体是一点也不敢咽下去,只能吐到一旁、再来一杯。额头上有轻柔的触感,月白闭着眼正缓着,突然有什么东西戳到了自己脸颊。
她睁开眼,某个幸灾乐祸的小狐狸正饶有兴趣得看着她。
“……我可提醒过你了,”季无念对大人的埋怨表示无辜,但大人鼓鼓的脸颊不戳不行。她倒还有几分良心,笑道,“之前点了银耳羹、很快就上来了。”
那本来是当做甜点的,现在大概要比主菜先上了。
稍缓过来的月白感觉一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眼中还有泪流过的红丝。季无念接过小厮送来的银耳羹,以手中寒气保持着碗的温度,舀了一勺递到了大人嘴边,“甜的,多含一会儿。”
眼眶红了一圈的月白看着委屈兮兮的,偏偏听话张嘴的动作又乖得不像样子。季无念心都快软了,那些调笑的话也自然咽了下去。
一小碗银耳羹喝完,月白脑子里的烟花也放得差不多了。再喝一杯季无念调好的冰茶,大人总算能轻轻得吐出气来。
“你刚刚一杯酒喝得太猛了……”季无念顺着她的背,对大人此时的虚弱还是心疼。她知道那种辣得眼前发白的感受,也不知道月白是怎么了,突然想要试一试……
而且对于修仙人来说,这样的人间口味完全可以用灵力压下,但月白一瞬间昏了头,意识都不太清醒。现在缓过来了也就没什么影响。她呼吸了几下,低着声音说,“是挺辣的。”
季无念都不用回,只需要笑。
瞥了她一眼的月白不想说这本来是想坑季无念的。只能自己吞了这个窘态,沉默一下算是作罢。
她看了眼桌上,有一个盘子里叠了好多个小碗状的糕点,有米白的、也有枣色的,横着看还有几个像是元宝。月白随意挑了一个,指尖的触感已经凉了下去。她撕开一小块,低头看着其中缝隙,“这是娃儿糕?”
这转移话题的能力也是没谁了。季无念笑着不揭穿,从她手里又撕了一小块丢进自己嘴里,边嚼边说,“是啊,也叫碗耳糕,是这边的特色……”她顺着看了看桌上,红艳艳的一片。黔北的饮食也是辣鲜为主,她给月白点的还都是比较特色的口味。她怕大人承不住更多的辣,苦笑问道,“要不要换一桌?”
月白摇了摇头,放下糕点,给自己加了块糟辣鱼。剁椒的辣味不重,配着腌制过的鲜味被封进鱼肉。嫩白的鱼还带着皮肤,蘸一点周边的油汤,鲜美的味道混合着柔软在舌尖上跳舞。月白本来不算太喜欢这样的浓重,但刚被辣味捶打过的舌头现在只觉得这味道轻盈正好。
大人吃得有些可怜,季无念笑着绕到桌子另一边,给她盛了一小碗羊肉粉。她知道大人吃得不是很多,粉皮就只夹了两三条。羊肉铺在上面,翠绿的葱花顺着泛油光的汤水被一勺勺浇下。这碗里加的辣子不多,虽然也有红,但主要还是鲜味。
月白的鱼吃完了就开始喝她舀来的汤,凉了之后有点油,两三口就不动了。
季无念看她把碗放下,“油了?”
“嗯……”月白轻轻得应了一声,又听她问,“那要不要再去热一下?”
月白实际没什么胃口,摇了摇头。大人又看着她,“你不吃点?”
季无念闻言便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羊肉粉,又夹了一块灰豆腐。她咬了一口,边嚼边笑,“还是这个适合人吃……”
“……”月白都不想去回想那过于强劲的味道,松了几分气,“你对那里很熟?”
季无念一根粉条没咬断,跟只兔子一样转过来,顿了顿才吸上去。她嚼了一会儿,等口中事物咽下才说,“是有些渊源。”
不隐瞒的季兔子就是好兔子,月白没打算多问,自顾自得喝了口茶。
大人从苦兮兮的嘟嘴少女变回清凉自持的神上没有用上很久。季无念看着她,几口吃完了碗中的粉汤。她擦了擦嘴,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月白。
察觉到视线了月白转过来,“吃饱了?”
她们俩都已辟谷,吃食不过是为了愉悦。季无念放下碗筷,突然问,“月白,你觉得那里怎么样?”
询问者眼神很直,好像并没有在期盼某一个方向的回答。月白本来看着她,听见外面的声音又将目光投向了敞开的窗口。刚刚出声的是一个男子在唤他人的名字,比起这人间繁华,那里……
“不怎么样。”
月白又想起刚刚蹦出的任务,问她,“不怎么样的地方,你想怎么办?”
季无念还正在消化月白的“不怎么样”,跟着的问题就更让她发愣,反问回来,“什么怎么办?”
月白想了想措辞,“不管?”
“……管?”季无念好像还是没太懂大人的意思。她撑起头,笑着说,“管什么呀?”她眨眨眼睛,“那里都是有心坠魔却无力在魔界生存的。不见天日,没有资源,进去了就出不来,永世沉沦……管、是管不好的。”
管不好,但她也没有动作要去毁掉。月白看着她,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无奈。然而季无念并不打算将它翻到表面,反而是对月白的探寻表示疑问,“怎么了?”
“……只是觉得……”月白想了想,“你没以前积极了。”
“积极?”季无念一笑,歪过头说,“是我不给你惹事、大人觉得太闲了?”
月白不想让她调笑过去,摇了摇头,“不是。”大人正对她的眼睛,“是你好像……”接下来的措辞有些艰难,月白实际不太能总结出那种感受。她停了一会儿,尝试表述,“没有什么想做的?”
“……”季无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我该有什么想做的?”
这个问题月白答不出来,看着她没有说话。
大人的认真一般不体现在言语里,季无念在她的目光里也一点点放下轻佻。她低了下头,再抬起时却已经转了个方向。噙着笑的人走到窗边,双手搭在窗台,眼中是欢闹人间。
那边卖菜的婶子正在收摊,一把一把的长青菜叠进了手篮子。她旁边坐着的少年看着与她说了几句,正好有人来问他的土豆,少年便又转了回去。那人拿了一个掂了掂,与少年交谈了两句便又放下。看他一身长衫的样子像个读书人,起身了便拍拍手去下泥土。这双手片刻后停在了街对面的折扇摊子,摇晃两下后又递出去三枚铜钱。
季无念的目光跟着他在街口的尽头转向,又跟上了包子铺飘起的白烟。人间的烟火气高不过一旁的二层小楼,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欢声笑语里。
她看得有些认真,认真到没有继续与月白的对话。一直到余光中出现人影,她才转过头来,真诚得问,“月白,你觉得、我还该做什么呢?”
人间安稳,仙门有序,魔界不闹。她想要的定局正在成型,她还需要做些什么呢?
享受?乱来?胡作非为?
月白觉得每个答案都可以,但又知道每个答案都不对。她的季小狐狸总有一种奇怪的背负感,那些看似“肆意妄为”的行为下有着对“肆意妄为”的绝对克制。月白不知道她一直以来遵循的是些什么,但隐约能感觉到那种东西在她眼中的消逝……
这份消逝的指引带走了她身上的某种东西,让季无念好似浸入空洞、所求化虚。
为什么?
月白不理解,但在季无念摸过来的当下,也只能先把疑惑压下去。某只小狐狸很懂得大人腰间敏感的位置,滑动触碰间就叫大人无法反抗。月白抵在她胸前的手根本就是摆设,轻轻松松得就让她凑到了自己耳边。
“大人,我该做这些么?”
“……”月白的身子真的有点软,可耳边又还有人声。她轻轻推了一下,“别闹。”
季无念呵呵得笑,睁着一双灵动的眼眸,让月白的身影占据她的所有。她没有放开月白,只是将她拢着。别扭的大人蹙着眉,要用轻点的吻来安抚。唇上的温度有些热,就像在黑暗的洞窟里看到的一点点光。季无念突然得到了一个答案。她抵着月白的额头,真心得发问,“月白,好不好?”
我为你而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