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 KISS/UF
世界充满了危险，特别是对人类残渣来说，所有的动物都是敌人。但为了必要的营养，有的时候我不得不主动去和野兽战斗。
最后一击——
刀刃刺入眼睛，野兽发出最后的咆哮，身体抽搐几下，终是不再动弹。确认它彻底死亡后，我放松紧绷的神经，透支的身体顿时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冷汗也跟着冒出。
“澪，你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偏过头，她拉着裙摆，在我旁边蹲下。我苦笑着给她展示自己的侧腹，那里有一道被野兽的犄角划开较深的伤口。
“该说还好还是不好呢……死不了就是了。”
“不及时处理的话，会死。”
“确实。”
她伸出手，淡淡的蓝光从她的指尖飘出，触碰我的伤口。疼痛逐渐消失，我看向伤口，破损的衣服露出的皮肤连疤都没有。
“治疗到这个程度……你的消耗没事吗？”
“如果让我来解决它的话消耗会小很多。”
她面无表情地说着，为我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话语中的指责之意让我感到些许尴尬。
“嘛……辛苦你了。”
“忍着出手的冲动，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可比你想象的要辛苦的多。”
“对不起。”
十个月的相处，我多少了解了她的性格，她大概是真的在生气，于是我老老实实地道歉。她叹了口气，扶着我站起来。
“还有力气吗？”
“休息的差不多了，已经没事了。”
“明明刚和野兽战斗过，这就休息好了……我那个时代的女孩子可没有这样的恢复力。”
“奈那个时代的女孩子可不用和野兽搏斗。”
“你本来也不用的。”
“还是绕回来了啊……”
我苦笑几声，在野兽的尸体旁边蹲下，拔出匕首，开始处理尸体。
“我应该说过很多次了，我是为了活下去才攻击它的，而不是被它袭击，所以我认为我应当赌上我的生命去杀掉它，这是对它的尊重。”
“明明只是头野兽。”
“就是因为这样傲慢的态度，旧人类才灭亡了。”
“或许吧。”
这次轮到她苦笑了。带着赢过她的小小愉悦，我继续处理尸体。
“呐，澪。”
“干什么？”
“如果我出手的话，你会生气吗？”
“唔，这个嘛……”
我停止解体尸体，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你的话，应该不会。”
“我是特别的？”
“以前对你生气太多次了，已经提不起劲对你生气了。”
“嘁，没劲。”
她撇了撇嘴，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我耸了耸肩，费力地将野兽的犄角弄下来，擦干净后递给她。她愣了一下。
“干什么？”
“送你啊，作为生日礼物。”
“生日？我的生日又不是今天——”
“几百年过去了，你还能确定今天是当初的什么时候？”
我强词夺理地说着，将角硬塞到她的手里。
“你既然说你是我的命运，那么生日和我同一天也是很正常的吧？”
“……真蛮横啊。”
她举起角，对着天空看着，粲然一笑。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以前没收到过吗？你不是最高级的机械人偶吗？”
“……还没投入使用我就沉睡了。”
“那爱丽丝呢？”
“……那个幼女才不会送我生日礼物。”
“那个你喜欢的人呢？”
“她也没来得及送我礼物我就沉睡了啦。”
她有些粗暴地摸着我的头，被我不爽地阻止后咧嘴一笑。
“有事没事就问爱丽丝和艾尔的事，你到底有多爱吃醋。”
“什么吃醋，好奇而已。”
我否定她无端的臆想，转身继续处理尸体。后背被戳了一下，我转过头，她的脸迎了上来，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生日快乐，澪。”她轻轻地说。
“……”
我失神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偷吻了。看向站起身的她，我一时语塞，思考半天才措好辞。
“你……真的是那种解决人类性欲的机械人偶？”
“怎么可能啊！早说了不是了！”
“我可不觉得正经人偶会把接吻作为生日礼物……这可是我的初吻欸。”
不知道和机械人偶接吻算不算初吻……虽然我无所谓这些东西就是了。
“还有，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吻我真的没问题？”
“生日礼物而已，没关系的啦，反正我也已经和那位kiss过了。”
“到底哪里没问题了……”我小声地嘟囔着，“……kiss过了吗。”
心里莫名烦躁，其结果就是我没能注意到她的动作，我再次被她偷吻。
“——！你干什么！？”
“看你皱着脸的表情，我实在不喜欢。”
“所以你喜欢看我生气的表情是吗？”
她只是耸耸肩，摆出一副嬉笑的表情。我叹了口气，烦躁的心情平复，我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
“不过，初吻么……你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诶。”
“被机械人偶偷吻能有什么反应，我可没有你那个时代的人的奇怪性癖。”
“虽然理所当然，但我还是会伤心的啊！”
“哦。”
“太冷漠了吧！”
我不再理会她，想专心处理尸体，但心脏却违背我的想法，依旧躁动不止。喜悦？或许是吧，但我分不清这份喜悦是因为得到了第一份生日礼物还是因为得到了她的吻。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这两种可能我应该都没有经历才对。
下一次她送我正常的生日礼物的时候，我应该就能知道是哪个原因了吧。
只是……没有下次了。
这是我17岁的生日，而我活不到18岁。
炽热的情绪迅速冷却，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我看一眼盯着犄角的她，默默垂下眼帘。
……是不舍吗？
不知道。
我挥下匕首，将野兽的肉连着我的迷茫一起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