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微和李安安面面相觑,张多文却好像已经打定了主意。“你觉着她有几分是认真的?”郑微问李安安。
“她就是下定决心,我也得把这事搅和黄了。”李安安转头看向张多文。
张多文没应声,好像有自己的想法,李安安挑起眉,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瞪着张多文,张多文搓了一下下巴,目光扫过李安安和郑微,说:“她计划都做得这么详细了,就算我们不帮忙她也不会罢休吧。”
郑微和张多文没见过神情这样严肃的李安安,她皱眉和咬牙的幅度都很小,却给人感觉从里到外都是紧绷的。
几分钟前蓝戾给他们讲了一个异想天开却布局缜密的计划,或者说是一个陷阱。“如果吴迪上套了,就是经济犯罪。把他送去坐牢,抚养权就是沈童的了。”
这样阴沉的蓝戾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和她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计划相比,蓝戾眼里却找不到一丝疯狂的神色。蓝戾像是被枯草包围了的稻草人,蓬乱而没有生气,这才更令李安安心悸。
“她疯了,我没有,我得拉住她。”李安安在国外和商人打交道的时候,偶尔能耳闻到一些刷新她对人类作恶的下限认知的事情,故事听多了,她发现最难打破的底线是直接的人身攻击。他们让人倾家荡产,他们用妻子儿女要挟,他们把人抹黑得身败名裂,但他们不会直接近身捅人一刀,不会伸手把人推下高楼。哪怕在饥荒乱世,人也很难吃人。好像如何作恶都和道德有关,而吃人和天性有关。
李安安还没细想蓝戾是缘何做了这种打算,但她确信这样做能毁了蓝戾的人格。
“蓝戾有机会全身而退,我能有办法。”显然张多文和李安安没站在一条战线上。张多文的出发点,是他认为蓝戾必然是深思熟虑过后才来找他们商量的,他不需要再去质疑这么做是否必要是否合理,只要选择加入或是退出就够了。张多文清楚这是一个恶魔的计划,他怀疑沈童知道蓝戾做出这样的事情后还能否接受蓝戾。但他知道自己会帮她,也能在她失败受伤的时候照顾他。“说白了必须吴迪主动犯罪才行,坐牢也是罪有应得。”
“但一切是有预谋的,这算害人了。”面对李安安和张多文二人各执一词,郑微脑袋嗡嗡作响。她以为张多文是那个正义感爆棚的人,而李安安是那个什么事都顺着蓝戾的人,事实却正相反。
“蓝戾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们能想象吗?”当蓝戾说出要亲手送一个人去坐牢的时候,郑微着实激灵了一下,身上立马就发了冷汗。她和蓝戾从懂事开始就玩在一起,她知道蓝戾清高得连耍手段都不屑,一向刚不过就认输。 “她不是会害人的人,绝对不是。”
“她跟沈童在一起之后不正常的事做得还少吗?”张多文的语气能听出讽刺和不满,他对沈童的怨气不小。
“那些跟这压根不是一码事。”郑微看着张多文,“你难道觉得她这么做没问题么?”
张多文摇了摇头,说:“但是她想做我就会支持她。”
郑微不假思索地诘问道:“过两天她说要杀人你也支持她?”
没等张多文回答,一直沉默着的李安安“腾”地站起身,抓了桌上的手机冲出了咖啡厅。张多文和郑微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之后,郑微又看向张多文,用表情问他:“你的答案呢?”
张多文说:“我会全力替她辩护。”
李安安给蓝戾打电话问她怎么这么着急走,蓝戾说她要去见一个做会计的同学,“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点”是蓝戾的原话。蓝戾已经陷在自己的计划里,李安安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沈童并不知情,也许系铃人还能够解开蓝戾脖子上的铃铛。结果李安安发现自己没有沈童任何的联系方式。
张多文那句抱怨不假,蓝戾处理他们和沈童关系的方式也很奇怪,一方面她向他们开诚布公和沈童的各种事情,有时撒狗粮的嘚瑟模样让李安安恨不得她少说点才好,另一方面蓝戾不允许他们和沈童单独接触。蓝戾和沈童刚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他们几个朋友一起吃饭,蓝戾突兀地提起了这个话题,脸色严肃得好像他们要去执行拆弹任务似的,“你们谁都不许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跟沈童聊天。”三个人里唯独李安安不知内情,她当时还打趣蓝戾的心眼小,后来郑微偷偷告诉她,蓝戾中学的时候吃过被熟人挖墙角的亏。
不过现在李安安管不了这些,蓝戾已经是佛挡杀佛的架势,她也必须魔来斩魔。几乎把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毕业时去大理旅行的五人群聊,李安安点开沈童的头像给她发送了好友申请。
联系上沈童之后,李安安开门见山地说有关于蓝戾的事情需要跟沈童面谈,约好了地点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李安安到的时候沈童已经点好咖啡,在靠窗的座位等她了。“关于抚养权的事,我从蓝戾那里知道了判决结果,很抱歉跟你提起这个,我找你想说的是,蓝戾找到我和张多文郑微,让我们帮忙要回你女儿的抚养权。”
李安安观察了一下沈童的脸色,没有惊讶的神情,也没有那种了然的讳莫如深,于是试探着用陈述的语气说:“她没有和你商量过。”
沈童摇了摇头,“最近我们都没有提晚儿的事情。”接着她的语气多了一分急切,向李安安问道:“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李安安把手交叉着放到桌子上,直视着沈童说:“蓝戾的想法非常糟。既然她没有和你说,我猜她是觉得你不能接受。”她倾身贴近桌子,诚恳地向沈童请求:“听完她的想法,不管你怎么看她,请你一定阻止她这么做。”
沈童定定地看了李安安一会,开口说:“她不会...要害吴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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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想逃。”
蓝戾把整个后背都顶在椅背上,手抵住桌子的边缘。她很想抓住沈童的下巴吻她咄咄逼人的嘴,尽管她知道这不合时宜。她的大脑正在想象,仿佛灵魂出窍,站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刻的沈童和自己。沈童是一个露出利爪和獠牙的挑战者,蓝戾是被突袭后不得已退缩的领主,然而当下二人僵持着,挑战者没有了优势,局势的反转一触即发。
“我说得够明白吗?”蓝戾迟迟没有做出反应,但沈童要的是一个符合她期望的回答。
“明白,你吃定我了。”蓝戾微微低着头,挑着眼睛看沈童,这是她伺机而动时下意识的动作。蓝戾的性子很难乖乖服软,尤其是嘴硬,总要给自己留够面子,沈童知道蓝戾的毛病,会把蓝戾的话反着听。
“洗洗睡吧。”于是沈童站起身打算下楼,撂下的话里有话,暗暗告诉蓝戾这个回答她不满意。
在沈童经过蓝戾身边的时候,蓝戾伸手拉住了沈童的小臂,借着惯性让沈童坐进了自己怀里。沈童的手非常顺畅地搭在了蓝戾的后颈上,蓝戾和她对视的时候,沈童脸上三分是惊惊魂甫定,七分是胸有成竹。“现在你倒想逃了?”蓝戾的手抓在沈童的腰侧,暧昧的意图不言自明。
“靠这么近不怕被我咬断脖子吗?”沈童的右手顺着蓝戾头颈的曲线滑到她的下颌骨上,虎口隔着薄薄的皮肤抵着气管,拇指微微用力,蓝戾大动脉的搏动直接触到沈童的神经。
“你怎么肯让我死。”蓝戾把头向沈童凑近了一些,沈童的手却没有退让。蓝戾吞口水时皱了眉,太阳穴上面的筋络都绷出了形状。
沈童看着蓝戾艰难的模样,知道是她手上的力道在作祟,心里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愉悦。被这种快感驱使着,沈童的拇指和食指变本加厉地扣住了蓝戾的肌肤,蓝戾被迫仰起头微微张着嘴呼吸,眼神却比刚才多了些凶狠。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沈童一个走神的当口,蓝戾就撑着扶手顶着她站起身,没等沈童的脚落地,半蹲着的蓝戾右手勾住她的膝窝把她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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