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XXI.(上)

作者:沙幕天
更新时间:2022-02-06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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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7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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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星期】


这里的太阳令她烦躁。

每天,Penny都让她坐在窗边。椅子面朝海滨,海浪冲刷的声音轻轻填满小屋。凛冽的寒风尾随着夏季的尾巴,树叶在季节的交替中瑟瑟发抖。

一杯尚未动过的茶放在Ruby手肘边的一张小边几上。在茶杯的旁边,一只浅碗载满烟灰。

茶水已经凉掉好几个小时了。

一片亮绿色的树叶悠然飘进敞开着的窗户,正好飘落在Ruby脚边。她瞄了眼地板,仔细察看着叶子上分叉的脉络。她打了个寒颤,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用双掌握紧放在大腿上的冰晶碎片,冰冷的寒气浸透她的皮肤。

Mercury在黑室里发出的呼喊久久萦绕在Ruby的噩梦中。她更加用力地捏紧了手中那块永不融化的冰晶碎片。

Emerald猛然撞上冰墙的声音回荡在她的双耳之间。Weiss的眼中充满了暴力。那股暴力支配了她。Ruby从Weiss如何地撕下了Cinder的胳膊中发现了它。她也从她的声音里听见了它。Ruby松开手中的冰晶,让它掉落在地上。冰晶打着转,无害地滚落到墙边,刚好在她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外。

她撅起嘴,从苦涩的回忆中收回目光。Ruby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草使她血液加速流动起来。

Penny就在窗户外面,背着身子。她朝一座小花园俯下身躯,她珍爱的兰花所散发出的芬芳弥漫在小屋里。Ruby对这股香甜气息皱起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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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动!”Penny哀求,“你这样伤口又会裂开的!”

Ruby奋力抗争着她的双手。“她在哪里?!”

“Ruby,求你了!”Penny更加用力地把Ruby按回到桌子上,深红的鲜血滴溅在木质桌面上。

“你干了什么?!”Ruby咆哮。她能感觉到鲜血从肩膀上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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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by撇撇嘴唇,眼睛描画着Penny被太阳晒得起疱的脖子。肩膀上被修剪过的皮肉开始疼痛,Ruby将手紧握成拳。当她的头传来一阵眩晕时,尼古丁减缓了疼痛。

Ruby吸进一口青烟,在缭绕的烟雾中搜寻起那对星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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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再不停下,你会流血过多致死的!”Penny把Ruby拉近,她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

“那就让我死!”Ruby嘶声说,“什么都比这样要好!”一股滚烫的热量刺痛了她的眼底,“因为这一定是个谎言。”

Penny像被咬了一口似的往后一缩,眼底神情怒如风暴。“她走了,Ruby。”

“Weiss绝不会——”

“可她就是走了!”

Ruby绷紧下巴,银瞳暗淡而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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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在愈合的伤口随着她的心跳节奏一起跳动着,伤口上的缝线贴在她的衬衣上,拉扯得很不舒服。在秋季号上发生的事情怎么会让人感觉既像是发生在几百年前,却又同时恍如昨日呢?

Ruby早已不再强忍泪水。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淌下来,她的嘴唇抿成一条毫无感情色彩的细线。

在一开始,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人从胸口里生生啃噬殆尽,撕裂般的绞痛永不停歇。这股疼痛冷酷无情,给她留下满身疮疤,让她觉得自己既像是正在被生生溺死,同时又像是正在被活活焚烧。

Weiss绝不会离开的。

可她就是走了。

可她绝不会走的。

可她还是走了。

这个无尽的矛盾将Ruby碾碎成一堆齑粉。

这堆齑粉只会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台边,凝望着她如今已不再想要抵达的海平线,以及一个本应还算足够不错的女人。Ruby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按在手肘边的烟灰缸里掐灭。

极乐鸟在树上愉快地鸣叫。Penny从花园边转过身来,泥土弄脏了她的脸蛋。她露出微笑,笑容温柔,满怀关切。Ruby希望那个笑容能对自己产生点什么作用,但她再也感觉不到曾经所感觉到的了。她体内一种怪异的平静感将她牢牢定在原地。

胃里翻腾着,她左肋的疼痛感伴随着她那颗该死的没用的心一块儿搏动着。Ruby垂下脑袋,闭上眼睛。每到这种时刻,Weiss便会来找她,会回到她的身边。

妄想低声讲述着令人陶醉的谎言。

万一Weiss在你没注意到的时候靠岸了呢?

银瞳倏地张开,仔细搜寻海平线看有没有驶向这里的船只。

可她一无所获。

“啊,你的茶都凉掉了。”Penny来到屋里,厨房中央血迹斑斑的桌子上精心摆放着一排新鲜采摘的药草。她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随手丢弃在墙边的冰晶碎块上。她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Ruby咕哝了一声。

“你不喜欢喝茶吗?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弄点别的。”她轻声低语。她捡起那块冰晶,在Ruby身旁踌躇了一会儿。当她并没有接过它时,Penny把它放在之前提到的那杯茶旁边。

“听说过咖啡没?”尽管Ruby尽力了,但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显得尖刻。她知道自己应该对Penny更和善些。“我是说……茶挺好的。”她纠正道,声音平缓下来。

“可你几乎没有——”

“我说了——”Ruby严厉地开口,随即又软化道,“茶挺好的。”她的唇角抽搐了一下,然后补充道:“谢谢你。”

Penny在她身旁俯身拿起那杯未被碰过的茶,走向盥洗槽。瓷杯碰撞在石头上的轻微叮当声弥留在她们之间,久久不散。

“Ruby……”Penny开口道,显然有什么心事。

“今天情况如何了?”海风吹拂在Ruby的面颊上,凉丝丝的。她发出一声叹息,向前倾身,轻嗅海浪的气息,心中默数目前停泊在港口里的船只桅杆数。

Penny在Ruby身后犹豫了一下,在厨房的桌子前拖着脚走动着。

“我原以为……我原以为情况会有所改变的。”她承认道,声音低若耳语。

Ruby嗤之以鼻,耸了耸肩,这个动作让她的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她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白色的亚麻布衬衣上浸透出点点殷红。

“这不叫‘有所改变’对不对?”Ruby嘲讽道。

Penny啧了啧嘴,无视Ruby尖刻的评论,转身看向桌上的药草。“你想多上点药吗?”她的双手轻轻摇晃着,在研钵和杵前收集所需的药草材料。

“我能行。”Ruby嘟囔着从椅子里站起来,但她的双腿软得像果酱一样,不由得栽向一边。Penny本能地冲上前去扶住Ruby。

“你是不是——”

“我能行!”Ruby怒吼。

Penny吓得往后缩了一缩,眼睛深处泛起真挚的恐惧。

Ruby嘴里一干,羞愧感像一柄大锤一样猛烈袭来,狠狠击打着她的内心。“对、对不起。”她赔礼道歉,视线垂向地板,从桌边拉出一把椅子。Ruby平静地坐下,轻轻撩起衬衣的边缘,把它拉过完好的那一边肩膀,然后停下动作。

Penny蹙额,双眉皱拢。

那副表情让Ruby想起了星光与寒冰。

啃食掉她的心的那个东西又扯动起她的动脉。

“还是痛得不能完全脱掉衬衣?”Penny以询问填满沉默。锈色的头发垂落在那双凹陷、疲惫的翡翠色眼眸前。指尖温柔地帮Ruby轻轻脱下衬衣。

“以后会一直这样吗?”Ruby试探性地问道,从Penny手中接过自己的衬衣,矜持地用它挡在自己胸前。

“嗯?”Penny动手解开染血的绷带,小心避免不必要地挤到Ruby。“噢,不会的。至少……不会这么糟。我觉得……不会。”

Ruby叹了口气,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她紧张地看着包扎的绷带掉下来,露出越来越多的疤痕组织。一块又厚又干的药膏粘贴在伤口的缝线上。Penny花了好长时间才移除掉那块冰晶。那个时候,Ruby的血肉把那块冰晶牢牢地冻住了。尽管健康的疤痕组织生长缓慢,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可动作范围越来越大。然而还有一件事Ruby无法解释。

一件Penny不会——或许是不能够——承认的事。

一件比任何东西都让Ruby感到害怕的事。

一开始是有一缕缕金色的东西在伤口周围飘动。就像光的踪迹。Ruby原以为这些东西是阳光下的尘埃,便不再多加理会。直到有一天夜里,它们出现了,像星光一样在她皮肤下飘浮。

“今天又有什么金线一样的东西出现吗?”Penny语带怀疑地问道。

Ruby注视着在自己的皮肤下面和血流一起有规律地搏动着的金色河流,它们像潮水一样流动着,起伏不定。

“没有。”Ruby撒谎道,实验性地弯曲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随即皱起了眉。

“你似乎异常着迷呢——”

“一定是你让我吸的鸦片造成的。”Ruby哼了一声。那个味道依然残留在她的鼻窦里。她皱了皱鼻子。药物猎犬从不谈论噩梦。Ruby的总是一样。

那就像一个水下无底洞,里面只有永无止境的幽深和黑暗,并且让人永无止境地沉溺。

“你知道如果我有门路可以弄到其他药物的话,我会用尽其他任何办法的。”Penny反驳,“不过,我……很抱歉。”她补充道。

Ruby咕哝了一声,朝后窗瞥了一眼。这里距离丛林边缘不到三十英尺远,茂密的树林和灌木丛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进入。

“Ruby。”Penny小声唤道。她把一股新鲜的墨绿色药膏敷在伤口上,双手敏捷而熟练。

“干吗?”

“我认为你不应该把自己整天都关在这间小屋里。”Penny说道,眼中泛起担忧之色。

Ruby皱起鼻子。“那我该做什么?我一直都没收到Yang的任何消息……”

“你并不需要Yang来做什么。”Penny厉声斥道。Ruby猛然一动,焦虑撕扯着她那颗加速跳动的心。

“你说得好像她已经死了一样。”她的声音满载怨恨。

“不,是你说得好像她已经死了一样!”Penny仔细地避开Ruby受伤的那半边身子,将一根手指戳到Ruby的胸口上。

“万一她真的死了呢?!”Ruby一巴掌拍开她的手。

“那事情也就只能是这样了!”Penny将双手撑在Ruby的双膝上。

“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你对此毫无感觉吗?”怒火开始在Ruby的拳头上沸腾。

“那你又有感觉吗?”Penny抬头望着Ruby,疲惫不堪的翠绿色眼眸显得干涸贫瘠。

Ruby咬牙切齿地踏平自己的怒火,平静地倒回椅子里放松下来。

啧了啧舌头,Penny默不作声地回到手头的工作上,她的问题遗留在死气沉沉的空气里,就像之前的许多问题一样。几个星期以来,Ruby变得十分好斗,并且还很——找不到更加合适的词来形容——固执。

“至少你能试试吗?”Penny最终问道,将新的绷带缠在Ruby的肩膀上。“去赌博,去喝酒——我都不在乎,Ruby。只要你做点别的事,而不是……一直盯着海滨。”

“坐在椅子里明明是你的主意。”Ruby一边嘟囔着一边穿上衬衣。

“去和除我之外的人说说话吧,求你了。”Penny跪在地上哀求道。她抬头凝视Ruby,眼中噙着泪水。

Ruby不自在地将一支烟塞到自己的唇间。她点燃香烟,然后从Penny身边挪开身子站起来。

她走了!

“也许等你告诉我真相的时候。”Ruby的眼神如同一片死灰。

和Penny的视线对视了片刻,Ruby转身回到窗边的椅子上。

接着她开始数桅杆,一次数一根。

*

Yang烦透了黑沙。

它跑进所有东西里——无处不在——到处都是。

并且一直如此。

气恼地吼了一声,Yang把下巴支在拳头上,一碗放在她面前的菜肴冒着蒸腾的热气。她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碗勉强算得上食物的稀粥上,而是在浅水中艰难跋涉的船员们身上,他们正把新月玫瑰号缓缓推回大海。

经过几个星期的修船以及自己无所事事的干坐,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片该死的群岛了。

Ren向船员大声发号施令,他在造船方面的专业技能简直就是救命稻草。Nora负责将他的命令传达到船体下面更远的地方,她渴望启航的热情促使她用上了……炸弹来鼓励船员。Sun假装和其他船员一样将背抵在船上推船,躲避着被Nora声称为“友好的炮火”的小型樱桃炸弹。

而Yang呢?

Yang坐在临时搭建的杂乱不堪的帐篷里,坐在火堆旁,瞪着自己妹妹的船员以及他们在她不在的情况下展开的这场胡闹。

“如果你不小心点的话,你的脸会定型成那样的。”Blake在她旁边坐下,把她自己的那碗食物放下。

“他们的动作还能再慢一点吗?”Yang撇嘴说。修理新月玫瑰号花的时间比她希望的要长得多。事实上,Cinder几乎领先了她一个月的时间,这让她烦恼不已。更别提在经历了这整个……转变后她什么都做不了了。如果她能的话,那船早就修好了。

“这艘船能幸存下来简直是个奇迹。”Blake若有所思地说着,心中回想着它所遭受的损伤。

Yang咕哝了一声,盯着船尾的Sun。每隔几分钟,他就会溜得离大部队更远,接着停下来,环顾四周,然后重复之前的一系列动作。Yang眯起眼睛,试图弄明白他的滑稽行为除了想逃离快乐地丢着炸弹的Nora以外还能有什么目的。

Sun看向自己肩上的Junior咧嘴一笑。他带着它跳上支架的弯曲处,船员们正试图把船从那个支架上推出来。他懒洋洋地躺在阴凉处,慵懒地笑着,躲开了众人的视线——却没有躲掉Yang的视线。

“嘿,呆瓜!”她站起来,双脚已然跑下海滨,紫色的眼瞳紧盯着Sun。

他惊叫一声,立马从支架上跳下来,然后连滚带爬地跑回船员大部队。他跟着大伙儿一起推船,用眼角余光盯着Yang。

“这才对嘛,你这娘娘腔!”Yang逼近Sun,她冰冷的阴影笼罩在他身上。

“噢、喔!Yang,今天早上你是要过来搭把手吗?”Sun灿烂一笑。

“你说什么来着,猴子男?”Yang往前踏出一步,眼中危险之色一闪而过。

“Yang。”Blake劝诫地唤道。她叉起胳膊,注视着Yang错置的怒火越烧越旺。

“我只需要一只手就能踢烂你的屁股,伙计。”Yang用力戳了戳Sun的胸口。

他不禁呜咽起来,看向Blake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支援,因为就算Sun再怎么蠢,他也知道自己打架永远都赢不了Yang——即使是单臂格斗。他以前见过她自愿这么做过,而且她还喝醉了。

“这、这个嘛,从技术上讲——”可他好斗的天性还是让他不禁脱口道,“——你并不需要任何一只手来踢烂我的屁股。”

“我的老天……Sun……”Blake忍不住捏了捏鼻梁。Yang理解出那句话所暗指的含义。

“你那是在威胁我——”Yang威胁性地往前跨出一步,“——还是在褒扬我?”

“等、等一下。”Sun把后背紧紧贴靠在船身上。船员们像躲避瘟疫病人一样从他周围散开。

“Yang,不要被Sun激怒,他只是犯傻而已。”Blake抓住Yang的衬衣后领,把她从已经缩成一团的Sun身边拖离。

Yang向他猛扑过去,脸上青筋暴起。Blake立马拉住,Yang的指节堪堪擦过Sun的鼻尖。他往后一仰哗啦一声跌进水里,他的猴子疯狂地吱吱大叫,用他的小手生气地大拍着Sun的头。

“我的意思只是说……你必须要踢到我的屁股才能……踢烂我的……屁股?”Sun在水里无奈地说道。他把一条小鱼从腿边嘘走,然后冲Yang傻乎乎地笑了笑。

她的怒气立刻被冲淡了,她阴沉地呻吟了一声。“你这个蠢猴子,”她嘟囔道,“快回去工作吧。”

Sun向她敬了一礼,然后用肩膀抵住船身,同其余船员一起推船。

“就快好了!推呀!”Ren大喊道。汗水和干燥的盐的气味夹杂在凉爽的秋风中。

“嘿!天无绝人之路呀!”Sun开心地哈哈大笑,为自己几乎不用怎么工作而自豪不已。

Yang跺着脚穿过沙滩走回乱糟糟的帐篷,一路上都在踢沙子。Blake跟在她身后,颇感喜剧地看着她的滑稽举止。

“该死的蠢沙滩。该死的蠢Sun。该死的蠢破岛。”

“你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你什么忙都帮不上。”Blake说,她朝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没有动过的饭菜示意。

“不,我他妈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他们连锤子和牙齿都分不清!”Yang一屁股坐到座位上,回头看了看正在工作的船员。

“他们正在尽最大努力。”Blake劝道。她把勺子舀进褐色的汤里,捞出一大块土豆。至少……她认为这是土豆。Blake盯着这块蔬菜看了一下,然后又把它放回碗里。

“我们被困在这里好几年了!”Yang满面怒容地说。

“是几个星期,Yang。”Blake纠正道。

“即便如此!”Yang把胳膊挥向半空。“就我看来,Ruby已经死了!”

“你当真认为她死了?”Blake扬起一根眉,仔细观察Yang的脸,寻找任何蛛丝马迹。

“有那个Schnee在,一切皆有可能。”她嘟囔道。

“你就这么信不过Weiss么?”Blake一边摇了摇头,一边拿起Yang那杯没碰过的咖啡。她小心翼翼地闻了闻,然后啜了一小口。水温让Blake不禁做了个鬼脸。它已经凉掉了,而且味道很差。

“她、刺、伤、过、我、妹。”Yang尖锐地提醒道,“她、刺、伤、过、你!”

Blake的唇边泛起了然的笑容。她耸耸肩:“她确实更像是个能活下去的人。”

“你说得好像你很为她骄傲似的。”Yang嗤之以鼻地说。

“是羡慕,Yang。不是骄傲。”Blake说道。她的笑容转为哀伤。

“羡慕?!Blake你是不是精神错乱了?”Yang把自己的手背贴到Blake的额头上。

Blake叹了口气,她真挚的笑容只为利维坦而存在。“我只是希望我能像Weiss那样强大。”

“我的老天啊,现在我确信你快要死了——NEPTUNE!”Yang大声呼叫厨子,四下搜寻他那头亮眼的蓝发。

“噢,住嘴吧你。”Blake调笑地拍了一巴掌Yang的肩膀。“她是我所认识的人里最强大的。”

“呸,你看见我的胳膊了吗?”Yang厚脸皮地弯了弯自己的胳膊,随即沉下脸来,视线逗留在自己那只被截掉的断肢上。“一、一只胳膊……我是说剩下的这只胳膊。”她把断肢搂在自己胸前。

“Yang……”Blake犹豫地唤道,伸出手指梳理Yang的发丝。

“没事。”她应道,声音比理所应当的还要轻。“Nora不会让这件事拖我后腿的。”Yang挺起胸膛,对Blake粲然一笑。

然而,她的笑容还是有裂痕。这些沟壑可以轻易地将利维坦整个吞下。Blake密切地观察着它们。

“正说呢,本人就来了。”Yang朝大海的方向指了指。Blake随着她指的方向看见Nora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走过沙滩。

“喂~!”Nora喊道,她的笑容犹如肆虐的野火在脸上蔓延开来。“你们是要来,还是要我们把你们留下?”她朝自己背后示意,新月玫瑰号坐落在水里——犹如一个致命的鬼魅。

Yang站了起来,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闪烁出一丝希望的火花。几个星期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轻松,她的胸口因肾上腺素而温暖。“收拾东西,伙计们!我们还有一位船长要回收!”

黑色的海滨上响起一片满载兴奋的、嘹亮的“好!”。

“对了,我刚才是不是听到你说了什么关于喇叭型前膛枪的事?” Yang用胳膊搂住Nora,开始向停泊在水中的“美人儿”走去。

“噢是的!你把这个……喇叭型前膛枪……想象成你的一整条胳膊!”Nora兴奋地尖叫起来。

“有趣。很有趣。继续说。”

Blake默默地注视了Yang一会儿,视线描绘着她的肩膀轮廓。“她绝不能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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