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令狐澜仰天长叹一声,索性把手中的铜镜随手朝上一扔,许是因怒火太旺,用力过猛。那小铜镜竟然冲破狐洞飞了出去~
由于灵力使用过度,脸上此刻显现出一点狐狸的原型——鼻翼两侧紫毛隐现,两叶紫眉更是肆意张扬。令狐澜望了一眼白玉冰台旁浮现的窥天镜,镜中正映着九公主躺在床上安然入睡的模样,脖颈处紫色齿痕隐现。
那是她在她身上特意留下的标记,为的就是能透过这幻化出来的窥天镜时刻注意她的动态。
令狐澜嘴角微扬,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柔情。倏尔又想起什么,扭头看向小银花,沉声道:“怎么、你很兴奋?”
闻声,小银花身形一征,突感周身空气有戾气升腾,便快速收敛方才害羞的表情,摆手答道:“没、没有。”
令狐澜沉默不语,只怔怔地看着小银花头顶上的那对小耳朵。
小银花修行不足五百年,灵力低微,未能全部修成人形。故而她那张可爱灵动的小脸上还顶着一对橘黄色的小耳朵。虽然看模样只是个八九岁的孩童,实则“见多识广”,早就把人间男女那点事儿摸透了。
她可是只实实在在的“小色猫儿”。
这不,方才说到那处,小银花由于情绪激动,头上的那对小耳朵时而翕动如蝶翼,时而摆动如鱼尾。耳朵摇摆的速度将小银花内心的窃喜显露无疑,饶是演得再好,也是瞒不住了。
见令狐澜眼睛一眨未眨地盯着自己,小银花索性放弃挣扎,瞅了一眼令狐兰,垂睫低声道:“有,有点儿刺激。”
“哪里刺激?”令狐澜疑惑道。
“就是、就是女修男。那个……”小银花瞥了一眼令狐澜下身,令狐澜明了其中之意,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如果你是我,你就不会觉得刺激了。”令狐澜身体有些虚弱,只觉体力不支,便现出原形躺在白玉冰石上。约一尺长的尾巴裹着紫色的绒毛在冰石上垂下,光泽不似从前亮眼,整个身躯长约三尺,比平日里九公主抱着的样子大两倍之多。她已经一千九百九十岁了,再有十年,正好两千岁整。
小银花默声,有些不解地看着令狐澜。
吃瓜归吃瓜,她心里还是很心疼令狐澜的。当日若不是令狐澜,自己只怕早就死在雷劫之下,更遑论自己资质平平,却拜了狐届鼎鼎有名的万年长老白颉为师,成为令狐澜的同门师妹。
近三个月来,令狐澜不吃不喝也不睡,只静静坐在冰石上修炼,累了便看看旁边浮于半空幻化出的窥天镜里的九公主,时不时便出手教训欺辱公主的小人。三个月了,效果不见有,命都快搭进去了。
小银花注意到令狐澜的腹部秃了一小片,由于天天熬夜,那处的紫毛都脱没了,露出一片白。像人一样,不同的是:人脱发,她脱毛。
见令狐澜累极,又刚刚经历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此时沉沉睡去。
小银花不禁蹙眉,疑惑地想,爱情真有这么大魔力么?转身不知不觉正要走出狐洞,不料却撞见一白发老人——一袭白色银丝长衫映着亮光,身姿瘦削而挺拔,面容清冷俊美,唇红齿白青年男子的脸却有着一头白发。头顶还有一鼓鼓的包,樱桃般大小,好似被什么东西砸了。
“师傅。”小银花反应过来,赶忙跪地叩首。又好奇地盯着师傅那张帅脸上多出来的包,忽然想到什么,眼神躲闪,赶忙低下了头。
“令狐澜呢?怎么不见其出来迎接为师?”白颉开口道,声音低沉浑厚如同大海里暗潮涌动的白浪。
“回、回师傅。令狐澜姐姐修炼疲乏,已经歇息了。故未觉察到师傅的到来。”小银花颤抖地答道,心里不停地打鼓:可千万不能让师傅看出端倪,不然可就惨了!
“奥?是嘛。想不到徒儿竟勤奋至此,看来为师来得不是时候。”白颉挑了挑眉,站在洞口未有上前一步。
“恭送师傅。”小银花听闻师傅有离去的打算,便顺水推舟赶忙叩首,驱赶之意不言自明。
闻言,白颉转身作势离去,忽然白光一闪,小银花抬首却见白颉已消失不见,那白光向着白玉冰石飞去,心下暗叫不妙!
“怎么回事?”白颉看着冰石之上气息微弱现了狐狸原形的令狐澜,怒气冲冲,厉声问道。
小银花见事已败露,便和盘托出。跪下叩首,迟迟不敢抬头。
“胡闹!”白颉气急,朝着令狐澜厉声喝道,却见令狐澜微启双目,奋力抬了抬头,终是失败,无力地瘫倒在冰石之上。“为师才离开狐届短短百年不到,你竟做出如此蠢事!性别乃天定,你一小小狐妖如何能逆天改命?真是自不量力!”
令狐澜似乎听进了白颉的话,尖尖的耳朵有轻微的颤动。奈何灵力微弱,动弹不得。
白颉轻轻坐于冰石旁侧,一两指轻触令狐澜眉心,探知她一身灵力几近耗竭,气息微弱,雌性特征已消去大半。
白颉愤然道:“亏得为师还觉的你身为世间独有紫色灵狐,聪慧异常,仙缘不浅。欲将你一身妖气炼化,早日渡你成仙。怎知你如此蠢笨,竟恋上区区凡人,还妄想修身改性、结为夫妻。简直痴心妄想,令为师失望至极!”
言毕,只见白颉起身立于冰石之前,双手于胸前施法:“本座将你炼化之物尽数复原,从此以后,你便好好待在灵狐洞,认真修炼。切莫再做傻事!”
“不要~”二字还未尽数吐露,令狐澜只觉自己周身血液涌动,身子陡然涌入气力,灵力恢复,畅快无比。
她再次恢复人形,突觉身子有异。猛然坐起,喉咙处光滑如初,低头一摸,胸脯柔软,先前练就的结实的胸肌全然不见,再伸手往下探去……好容易练出的“效果”也无影无踪。
“师傅,不要、不~”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白光在自己眼前划去。令狐澜心下慌乱,眼睛里瞬间黯淡无光,比武招婿还剩三天,如今所有努力化为乌有,这可怎么办?
“啊~”令狐澜瘫坐在冰石上,大脑一片混沌和空白,忽听洞口处传来一声惨叫。只见小银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师、师傅又、又撞在他自己设在洞口的结界上了。”
见令狐澜黑脸不语,又补充道:“师姐莫要担心,师傅无碍,就是头上的包又大了一倍。”见令狐澜还是垂睫不语,小银花这才注意到令狐澜恢复人形,且容貌如初,男子的特征已全然不见。
小银花兴奋道:“师姐,你好啦!”又感到周身气氛有些阴冷,不禁打了个寒噤。
一炷香后,只见冰石上刚刚还泪眼婆娑、顾自哀伤的人儿已然换了副神态,眼底划过一丝狠厉,阴鸷道:“女身又如何?我看上的人,谁也挡不住!”
小银花从未见过令狐澜这一面,忽觉眼前狐有些陌生。
只见令狐澜化作一团紫气,钻入那窥天镜之中,瞬间来到九公主的卧榻,化作一只紫狐小小一团,钻入被窝。小银花不禁暗叹令狐澜的心计,师傅每每罚令狐澜禁闭都会在狐洞设一结界,却不知令狐澜早已陈仓暗度,那窥天镜直通结界之外的九公主所在之处。
又见那被窝里仅不到二尺的狐狸身躯,卧于公主肥沃之地,时不时伸出小舌头舔一舔,暗骂:“怪不得在外面娇娇弱弱小小一只,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