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啦,小白井总是会在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求援,而不像某个脑肌女那样老是独自行动。」
食蜂打算揶揄姐姐大人一番。
「食蜂前辈,姐姐大人她已经没法和您交流了。」
我低头摩挲着护身符,期望能像五年前的今天,再听到姐姐大人呼喊我的名字。
但那也只是过去了。
她已经没办法再醒来了。
「小白井,我知道你们的事,山田告诉过我了。你们要去长点上机的话,可要小心点。那边管得很严。完事之后记得用手机通知我,我带你们去那间医院。」
食蜂指了指她放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机。
「食蜂前辈,当初您为何答应山田帮忙?」
她犹豫片刻,笑道,
「因为她许诺过,救活多莉,并且成功了。也正因如此,我才彻底放下了与御坂同学的芥蒂。」
也就是说,山田确实可以以某种形式复活别人?
「但是山田应该已经死了。」
食蜂斟酌片刻。
「何出此言?」
「五年前的五月十七号凌晨,我受她委托,拿回御坂墓前的手机,信和护身符。
护身符上沾了新鲜的血渍。
血很可能是她的。」
蓦然回首五年前的那一晚,我似乎知道她的死因。
……
「您需要上药吗?」
「不需要,没用的。」
山田撩起衣摆,只见她的小腹上印着一个小孩的巴掌印,印的周围泛着淤青。
「……」
「规则下手很狠。行了,你该走了」
……
她被规则杀死了。
「如果那家伙还在,御坂同学能活下来的概率是五成。
现在她不在,估计只有两成了。」
然而我们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另外,长点上机有个都市怪谈,与你们有关。」
食蜂腾出一只手,在红灯的时候发给我。
无人入住的房间。
据说,这是五年前的第三位「御坂美琴」与风纪委员「白井黑子」生前的房间。
第三位死于成年之夜,而那位风纪委员于半个月后失踪。
令人疑惑不解的是,从白井黑子失踪后的那天起,学院方面无论如何无法打开这个房间,也无法再安排学生入住。
最后,这个房间被封了。
据同一层的学生说,她们时常看到有两个影子,在两张床上相对而坐,窃窃私语。
没可能啊。
我们都已经离开那么久了……
还是说,那个晚上,有什么东西进去以后再也没出来?
食蜂欲言又止。
「小心行事。」
小心翼翼地躲开舍监,我们就到之前的房间门前了。
为什么山田指使我们过来?
我们进得了去吗?
一道刺目的手电筒光照在了我们身上!
「谁?现在已经过了熄灯时间!」
糟了,是那个舍监!
我的脖子莫名酸痛。
404号房间的门无风自动。
嘎——吱——
门自己开了,是从内向外推开的!
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我咬咬牙,带着一大包东西冲了进去。
反锁好门后,我爬进了我的床底。
「唉……那两个是白井和御坂的魂吗……?居然能推开门?害,算了,那扇门我们开不了,就把这当作平时闹鬼那样处理吧。」
宿管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照了一下里面,发现并无异常,就离开了。
「还好她进不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也安全不到哪里去。
谁替我们开的门?我连大气都不敢喘,爬在床底等待了一会。
什么都没发生?总感觉哪里不对。
我慢慢地伸出头来却看到了桌子上面的一个压着纸的花瓶。
花瓶里的薰衣草和向日葵摇曳着,不断挥洒下奇异的粒子。
那花看上去被照料得很好。
那么,这五年里,会是谁,每天都到荒废的宿舍给花浇水?
环顾四周,除了桌子上多摆了这几样东西,这间宿舍一直维持在我们离开时的状态。
连床底都一尘不染。
我抽出了那张纸。
那张纸在被我抽出的瞬间,沾满了灰尘。
「白井,好久不见了。
现在应该已经离御坂之死已经过去五年了。
我也死了五年之久了。
先摘一朵薰衣草和一朵向日葵,换掉你的护身符里的那些干花吧。四叶草先不要乱动。」
我边用剪刀剪花,边思考山田信中的漏洞。
既然她死了五年之久,那些花又是由谁打理的?
令人费解的是,花一摘下,就脱水了,花茎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当我取出护身符里的东西时,却发现,里面的干花,变成了浓重的黑红色。
唯独那株即将枯萎的四叶草,不曾被玷污。
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我换掉了那些血色干花。
「emmm。
这里布下了时间法阵,一旦破坏原先的样子,被动的那样东西就会变回现实这个时间点的状态。
花是我在五年前的救你的那个晚上,在你离开之后放在这里的。
血是我被“规则”砍的时候溅上去的。」
原来如此。
原来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接下来,请打开你带过来的那封信。」
我急急忙忙地扯出那封皱巴巴的信。
「致白井:
说实话,你知道御坂的死因吗?」
我肯定知道啊……
那是我心中过不去的坎……
「事实上,那天晚上,她的直接死因不是白井10032号的舍命攻击。
她是真正的Lv5,是拥有感情的Lv5。
她败在了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啊,哪怕那只是你的克隆人。
她败在了她不想身边的人被上层利用。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总是会走神,等会过神来,就做出莫名其妙的事吗?
那是上层利用一个特定的装置,影响你的AIM扩散力场。
如果御坂迟一步毁掉装置,你大概撑不过半个月,就会被白井10032号暗杀,更别提看到我杀白井10032号。
只不过,御坂她也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而我呢,曾经跟“规则”约定过,只能使用10次时移,来改变你们糟糕的结局。
代价,我已经付出过了,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规则”不会直接找你们的。
因为这是第十次了。
手机,等尝试复活御坂后再看吧。
到时打开那些录音,里面有她在生前想告诉你的话。
如果这次复活不成功,也就意味着那是御坂的遗言了。
接下来,请去那个你常去摘四叶草的隐蔽之地,摘一棵就行。
不要扔掉旧的那棵。
届时立即返回长点上机附近和食蜂汇合,去放置御坂的医院。
那时她义无反顾地摧毁装置,现在,轮到你计无返顾地复活她了。」
我五味杂陈。
姐姐大人从未向我诉说过这一切。
她被白井10032号虐杀时,又是怎么看待不知何时被盗取DNA图谱的我呢?
时间不够了,必须走了。
我连续发动空间移动。
这片草地,跟我离开学院都市时并无区别。
我借着微弱的月光,在十分钟之内找到了一株四叶草。
只不过,再也没有当年找到四叶草的欣喜了,有的只是紧张不安。
哐当!
经过一条小巷时,我被迫从小巷半空中掉下,重重砸在地上。
由于过于紧张,牙关处不断渗出鲜血。
还是太久没使用能力,太疏忽大意了……
没想到会被人发现。
是无能力集团的人。
「哟,这位小姐,要留下和我们共度良宵吗?」
他舔舐着手中的刀刃,威逼我。
太不是时候了,我身上没带银针。
对不起了,山田,这回要毁坏你的东西。
我将桌子上拿到的那张纸撕成两半,以纸为刃,将纸转移到他的小腿中。
他跪倒在地上,痛苦地大喊大叫。
我连续发动能力,这才摆脱了那位无能力者,安全抵达长点上机附近。
「食蜂前辈!麻烦您了!」
我丝毫没觉得食蜂的开车技术有多糟糕。
甚至希望她能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就好了。
连续闯了十几次红灯后,我们终于到冥土医生所属的医院。
「小白井,护身符!
冥土医生,按我吩咐的那样做。」
食蜂前辈穿着无菌服,跟冥土医生进入了特殊手术室,空留我一人守在门外。
姐姐大人,请你一定要醒来。
我对着冰冷的手术室,不断地祈祷着。
祈祷着姐姐大人能再醒过来,
祈祷着我能有弥补我擅自行动的过错的机会,
祈祷着我们能再次相遇,
祈祷着,明天回到家里,姐姐大人能如释重负地与我一同展颜欢笑,张开双臂,对我说,
「欢迎回来,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