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姑父没有在这里多待，和法仁加又聊了几句之后就先行离开了——看得出来，他有些忧心忡忡，接下来估计还会为了城防问题而继续头疼不已。毕竟他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从未打过交道的强大敌人，而且还是非人类的存在；在得到确切的关键信息之前，事先无论如何进行备战，他心里都是没底的吧……

法仁加对我也没有更多的兴趣，给了我一张地图后就立刻打发我走人。好吧，我完全可以想象他是怎么看我的——哼，不过是一个恰逢其会的小人物罢了，跟龙族回归这件大事本身有屁的关联，爷什么身份？犯得着继续放低身段搭理她？

……

临走前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试探着问了他一句这里有没有“寻路术”魔法出售——我刚刚才发现一个很关键的细节，任务栏里的条目（目前只有“寻找龙石”这一项）没法像游戏里一样通过移动光标指针来“选中”，系统地图上自然也就没有生成与此相关联的任务地点定位标志，视野里当然就更不可能凭空出现光标追踪箭头什么的了……而在此同时，天际省的实际面积又比游戏中大了无数倍，要是没有这种辅助魔法的话，鬼才知道能不能找到正确的任务地点！

原本我都做好了碰一鼻子灰的准备，毕竟“寻路术”这个玩意儿是专门给抓根宝准备的，对NPC毫无用处（他们又不用做任务），所以这个世界中很可能根本不会有这种东西。

没想到我得到的回答竟然是Yes！当然了，如此小事还不值得劳动法仁加本人亲力亲为，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派了一个学徒来帮我搞定。

那家伙领着我来到二楼的一个架子前，上面堆满了各类魔法书和魔法卷轴，前面竖着一个牌子，多此一举地写着“External Sale”的字样——喂，这是写给谁看的啊？根本就没人会来这里买东西好吧？

我是真的被这种骚操作给震了一下，万万没想到，法仁加居然懒到了这个地步！或者说，这是由于某幕后黑手给魔法师这个群体恶意设置了某些刻板“人设”，所以他们才对“世俗”事务漠不关心的嘛？

但不管怎么说，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也好歹有个度啊！世俗事务也是要视具体情况来区别对待的嘛，连关系到魔法师职业最重要的收益来源之一的魔法产品交易都这么随便，这可就太傻逼了！难不成客户买个新手级的魔法卷轴都还得冒着被伊瑞莱斯割喉或者实验室化学爆炸的危险跑到生产现场来？正确的做法难道不应该是在外面的市场区设个店铺或者直接找一家代理商合作？你这样子会破产的！一定会的！

魔法学徒自然不知道我正在想着这些很失礼的事情，不到十秒钟便找出了一本寻路术魔法书，然后又十分热情地向我推介别的商品。看着他这一脸甜腻的笑容和快速翻动的嘴皮子，我不免有些怀疑，他干这个是不是有抽成或者干脆就是擅自加价自己贪掉……当然，他推荐的都是相对低阶的东西，比如新手级的火球术治疗术这些，估计也是认为太高级的货色我用不了更买不起。

我包包里的赛普汀也不算少了，可那是初始启动资金，不可以随便挥霍。另外，至今我都还不知道“龙裔”在这个世界中的正确赚钱方式（游戏中都是直接用控制台刷钱，而且对于模组党玩家来说，赛普汀基本没什么大用），在这个关键环节得到根本解决之前，我不能不在开支问题上保持一种特别谨慎的态度——总不能口袋里一空便仗恃个人武力和“神选之子”这层身份毫无顾忌地对NPC们做出坑蒙拐骗吃拿卡要的行为、甚而至于直接烧杀抢掠吧①？要是真那样干的话，我敢拿全部身家打赌，我很快就会混不下去的……

因此，虽然琳琅满目的货架令我相当动心，女性天生的血拼本能也在蠢蠢欲动，但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之后，我还是只买了几枚学徒级的狂乱术和安抚术②卷轴备用，然后便果断收手了。

可即便这样，那价钱也令我很是肉痛了一阵子——一枚卷轴就要将近两千，寻路术魔法书的价格更是令人乍舌的8470！而且还都是一口价，绝对不打折！

真是妈卖批！老娘该不是被法仁加坑了吧？我记得很清楚，游戏里就没有哪一种魔法书能卖这么贵，包括各种大师级魔法……不过，考虑到在白漫城的范围内这货很可能做着独家垄断生意，我很快便打消了退货的想法。

悄声问候了几句法仁加的全家女性，我悻悻地走出法师塔，却意外地发现伊瑞莱斯居然还在门口的走廊里等着我。她仍旧摆着一副职业杀手的标准表情——也就是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冷淡地叫我跟她走。

——呃，你还有别的事情么？

我感到有些奇怪，心想这妞难道就这么迫不及待？不是说好的一起杀完第一条龙之后才会找姐趁热来一发的么（按照“爱的大冒险”模组中的相关剧情）？

——你的武器还在卫兵那里，如果我不亲自带你过去的话，也许他们不会那么干脆地还给你。

好吧，她考虑得倒是周到。

虽然我已经尽量保持低调，来龙临堡之前特地选了这把外观上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长剑，但这把剑毕竟也是一件模组装备，其攻击力白值高达112！与之相比，原版游戏中的装备甚至连烧火棍都算不上③——烧火棍可是真的能把人敲晕嗷，原版武器能干啥？能破姐的防算你赢！

包括我刚刚说的“朴实无华”，其实都经不起仔细推敲，随便拎把原版单手剑出来对比一下就知道这里面大有问题。

原版货一般都是那种锈迹斑斑划痕处处坑坑洼洼毛毛刺刺横不平竖不直圆不润的“做旧”外观，非常契合游戏总体风格。而我的这把模组长剑呢？表面上倒的确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整体形状制式也挺符合“时代”，但问题在于，这种简约过头的工艺风格实在太有“工业范儿”了，根本不是本位面该有的产物！两边的剑刃与剑脊全都是几何级水准的直线、平面与对称度，剑身表面虽然保留了类似于黑铁的质感，却打磨得极其光润丝滑（还好不是“光亮如镜”那种违和程度），一丁点儿瑕疵都找不出来（废话，肯定都是用建模软件直接拉的）——这像话嘛？还真当这里的人都是傻子或者瞎子不成……包括材质本身也是，的确采用的是“黑檀岩”这种次级高端货，只不过能看出这一点的人应该不会多。

可想而知，像这样的一把武器，说是“神器”都肯定有人信，这个位面的普通人谁会不起贪念？

再说了，以原位面中世纪军队的普遍素质作为参照，我对本位面的平均军纪水平本来就没抱太多的期望。这次如果没有伊瑞莱斯亲自出面的话，确实也说不准那些大头兵们会不会这么干——至少我觉得可能性很大。

那么不妨假设一下，要是这种情形真的发生了，我又该怎么办？

哑巴亏我是肯定不愿意吃的，可要我动手硬抢……好吧，先不说打不打得过那些士兵，就算我确实具备相应程度的战力，难道真的要为了一把武器就干出“屠城”这种事不成④？！这不是妥妥的脑残行为嘛！

也许伊瑞莱斯也看出了事情的症结所在——这个新来的“女孩”很可能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忍气吞声，少不得会搞出什么事端（刚才在大厅里不就已经搞过一次了嘛）——可问题是，看出来是一回事，但这事和她又没什么关系，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或者等出了状况再出面“公事公办”；然而她却选择了直接主动插手，这又是为什么呢？

嗐……我觉得吧，她应该属于那种具有极端自信的人，所以连带着对自己的部属也有相当的信心——大概在她看来，“女孩”是一定会闹事的，但最多也就是搞出一场闹剧而已，在龙临堡的眼皮子底下翻不了天，光是守门的士兵便足以轻松解决问题。因此，她之所以要插手，并不是出于对部下们可能会出现伤损的担心；恰恰相反，倒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她不希望看到“女孩”吃亏吧？

啊，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性最符合正常逻辑。

至于她为什么要帮我嘛，嘿嘿，那还用说么……

我就这么一边走一边没来由地自行脑补着，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嗯，这姑娘外冷内热，确实和游戏里一样，是个非常不错的人呐……

来到主厅，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华丽丝绸袍子的小男孩，我心中顿时一紧；果然，不等我找个借口提前开溜，这熊孩子已经径直走到我面前，抬起下巴斜着眼睛朝我看来，一副标准的找抽表情。

——听着，我没有兴趣知道你这个婊子究竟是谁，每天都有无数自称冒险者的家伙来舔我父亲的靴子。如果你只是想骗几个赛普汀，普罗万图斯那个蠢货就可以满足你，他那里永远都有各种清剿强盗土匪的狗屎活计等着你们这种垃圾去送死；但如果你想要更多——比如说，你想爬上我父亲的床，那样的话我会叫人把你扔进军营，那些当兵的肯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我心里不由得哀嚎了一声，这熊孩子比游戏里更讨打啊啊啊……不等我作何回应，伊瑞莱斯突然上前一步，直接抓住小屁孩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

——我必须郑重地警告你，奈尔基尔，这位女士是伯爵大人的客人，大人亲自向她拜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重要到你无法想象。所以，如果再让我听见你说出任何一句无礼的言辞，相信我，你父亲绝对不会介意我好好抽你一顿鞭子——我保证是军营里最大号的那种。

小屁孩显然被吓着了，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也不敢再看我，小鸡啄米一般拼命点着头。伊瑞莱斯放他下来，他赶紧一溜烟跑掉，连头都没回。

不假思索地，我立刻开口道谢。

——呃，非常感谢……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不介意告诉我吧？

——伊瑞莱斯-阿梅代（Irileth Amédée）。听着，奈尔基尔并不是对你个人有什么不好的看法，你应该知道，像他这种年纪的半大男孩还没有学会用正确的方式和言语来表达自己真正的意思——嗯，他只是太爱他已经去世的母亲，巴尔古夫偏偏又没有多少时间亲自照顾他的三个孩子……所以，管好你的嘴，别让伯爵大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不，你最好彻底忘记这件事情。

黑美人并不领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边走边淡淡地回答了几句，一下子就把我准备趁机套套近乎的小心思给直接掐死了。我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小小的插曲就此揭过，来到门口拿回武器后，我立刻离开了城堡。

我站在白漫城的大街上，一时间只觉得相当的……茫然。

按理来说，现在就可以去荒瀑古坟做龙石的任务了，可我心里始终有些忐忑不安。毕竟，我还没有真正直面过这个世界的未知力量，本身也才区区三级，鬼才知道遍布天际的那些古老遗迹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有没有出人意料的巨大危险。再说了，就算表面上一切都跟游戏一样，Boss确实就只是一个尸鬼君主而已，可它的具体战力水准却依然是个问号——我可不相信它是游戏里的那种三刀秒的垃圾货色，更别说说不定连普通的不死生物我都有可能搞不定……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先想办法增强一点实力，尽量做好万全的准备。

之前我曾经以为，本位面的人物与事件都是客观存在的，并非以“我”为中心。然而现在看来，这种判定并不完全准确，因为刚刚接到的那个“寻找龙石”的初始任务正好提供了一条至为关键的细节线索——在任务介绍文字的后面还有另一行小字：“于十五个天际日内完成”。

这说明什么？说明部分事件和“剧情”在某种程度上仍然是伴随“我”的行动轨迹来逐一展开的！最起码，那些“主线”级别的重要事件绝对不可能脱离“我”而单独存在！

换句话说，只要在规定时限内且符合各项前置条件，我就一定会遇到这些事件和剧情，反之则肯定遇不到，唯一的区别就是不能像游戏里那样无限期拖延下去而已。

这样一来，不难得出进一步的推论——我只要保证“按时”完成任务就好，至于其他的细节，比如任务中的具体环节要怎么规划安排，这些都应该是由我自行决定的，幕后黑手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些方面故意难为我（比如以文字的方式明确规定一整套严格的任务流程啥的），更不会搞出诸如“上一个剧情还没结束下一个就已经开始”这一类的囧事……既然如此，我当然可以放心大胆地自由安排战前的行动步骤。

说到增强实力，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技能导师”，这也是大部分RPG游戏在正常情况下快速提升人物实力的标准途径之一……不过嘛，我记得很清楚，白漫城里的技能导师好像都有些那啥……

具体来说，红卫小哥、风骚祭司这两位可以首先排除掉，我可没工夫去做他们那些麻烦的前置支线任务；基友团⑤里倒是拥有各类我目前最需要的战士系技能导师，那几个狼人更是具备大师级的水准，只可惜我对他们完全不感冒。

也许是因为游戏里的基友团任务链Bug成堆，时不时就会气得我想砸手柄的缘故，再加上我对基友团的基本人设和内部氛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讨厌，所以我玩游戏时始终都从心理上抗拒加入该组织，每次都是出于想刷完全部任务的强迫症才勉强加入的——问题在于，眼下即便完全不考虑我的个人观感，事情依然还是很麻烦，因为不加入就没法跟人家学技能。

然而这又不是游戏，用脚趾头去想都能猜到，要加入这样一个超大型的武装组织绝对不可能是几句嘴炮就能搞定的事，对方一定会先给我来点儿“考验”、“试炼”之类的套路，这简直是板上钉钉的。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实在没有工夫去做前置任务——不管这种入门试炼算不算"任务"，都一样会占用一定的时间，而我现在最不能浪费的恰恰就是时间。

这样算下来，不需要繁琐的前置条件马上就能进入正题的技能导师还真的只有唯一一个——没错，正是那位人品很有问题的“药串串”阿凯迪亚老太太。

算了，其实也没啥好考虑的，炼金术就炼金术，虽说对目前的战力没有太大的直接提升，不过好歹也能涨点经验值把人物等级升个几级。再说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到了“游戏中后期”我肯定还是要把三神循环搞起来的，或迟或早而已，提前体验一下其中之一也不是什么坏事。

向路人打听好地点，我很快便顺利找到了白漫城最大的炼金商店“Arcadia's Cauldron（阿凯迪亚的大锅）”。

进门一看，好吧，这个阿凯迪亚是经过“轻度”美化的——也就是皮肤质感干净光滑了一些，脸线轮廓柔润了少许，皱纹和色素斑点少了那么一丢丢，不过整体上仍旧是老妇人的样子。这样也好，要是Sogs（著名的大型美化模组）那种程度的彻底美化，以我这种习惯性的拈花惹草作风难免要节外生枝……

——午安，年轻的女士，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老太太和蔼地笑着，一副标准生意人的殷勤口吻，倒没有做出像游戏里一样一见面就给我“看病”并趁机推销药剂的奸商行径。

——午安，可敬的夫人，很高兴见到你。嗯，我想知道，你这里……是否可以学习一些关于炼金术的知识？

我没有废话，直接道明来意，边说边四处打量——墙角果然有一张炼金台。

——如果你有多余的赛普汀，我的确可以告诉你一些东西——这样吧，你先去做一份初级生命药剂给我看看，喏，这是配方。

老太太同样干脆，麻利地从货架上拎下来几株干枯的草叶子和一小袋小麦，连同一张纸条一起放在我面前。

好吧，我就知道会有这茬……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和其他导师相比已经很简单了，完全算不上是一个“任务”，就当是顺便获取一些经验值呗——反正技能专精这玩意儿在大部分时候都得靠自己亲自动手肝才能升级。毕竟技能导师所能提供的快速提升是有次数限制的，不可能完全替代前者，只能作为一种补充手段。

我拿起这些东西走到炼金台前，手刚一放上去，眼前立刻弹出了半透明的炼金菜单界面，初级生命药剂的条目赫然已经出现在了左侧的配方列表里。我点选了这个目前唯一的条目，又选中右侧材料列表里的小麦和气泡草——下一秒钟，手里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了，炼金台开始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

我等了片刻，没有任何提示，又翻了下物品栏，没有多出任何药剂。再回头看了看阿凯迪亚，老太太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都没有看我这边。

——夫人，请问，我完成了吗？这个，我好像没有看见有任何新的东西出现。

阿凯迪亚回过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恕我冒昧，你该不会是……第一次接触炼金术吧？

——嗯，是的。

阿凯迪亚明显有一个试图抬手捂脑门的动作，可能觉得有些失礼，手举到一半又迅速放下。

——八圣灵在上，居然还是个一无所知的……新手。

她明明就是想说菜鸟的对吧？我有些无辜地望着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呃，很抱歉没有事先说清楚，所以请告诉我问题出在哪儿，好吗？

她有些无奈，微微摇了摇头。

——这些都是基本常识，一般情况下，一份任意种类的初级药剂需要一个小时来制作。只有等时间到了，才能知道结果——成功或者失败。

一个小时？还是初级的？还有失败的可能？这还要不要人玩了！幕后黑手怎么不去死！我差一点就破口大骂，这个世界算个屁的高魔设定啊！

——那么，我现在该做些什么呢？能不能继续制作？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恐怕不能，我的孩子。我的炼金台是最普通的，一次只能制作一样东西。

——呃，你的意思是说，炼金台有很多种类，还有“不普通”的？

我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便迫不及待地追问。

——我也只是听说，高等级的炼金台可以同时制作很多样东西……

——那么这种高级的炼金台能不能缩短制作的时间呢？甚至，瞬间完成？

——这就不清楚了，至少我没有听说过，更没有亲眼见过。

好吧，总算有个好消息，冬堡法师学院（College of Winterhold）肯定有高级炼金台，老萝莉芭贝特那里估计也有，好歹她也是游戏里唯二的大师级炼金术导师之一——难不成我要去给A姐打工并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一具焦尸么……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当下我也没有时间花上一两天来升级炼金术从而提升人物等级（根据炼金术的尿性，我都不用去找法仁加求证便可以推测出附魔术会是什么德行）。那么，最后的救命稻草便只剩下锻造强化装备了，结果还是要和那位上午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妻雅芝打交道，这可真是一种……搞笑的宿命。

我摇了摇头，向老太太告辞，出门后便朝城门口走去。

来到“战争少女”锻冶坊，我看都没看熔炉旁边的窈窕身影，直接推门进去。

柜台后的大胡子汉子应该就是雅芝的老公乌伏巴-战熊，我走了过去，开口便问他有没有附魔装备出售。

战熊用微带不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我的穿着，没有说什么，转身从架子上拿了三样东西扔在柜台上。

——都在这里了。女孩，我得提醒你一句，这些东西——很贵。

贵？你这地方说穿了就是新手村装备店，不可能有什么好货色吧，大约就是一些搞了垃圾附魔的初级装备，能有多贵？信不信姐一不高兴清空你的存货……我更不屑地撇了撇嘴，却猛地想起来刚才在“大锅”的遭遇以及自己的附加推测——如果本位面的附魔术也同样变得相当费时费力且成功率不高的话，按照物以稀为贵的市场原则，成品的价格自然就会跟着水涨船高，哪怕是垃圾装备——真的是这样吗？

我没有作声，一一拿起这三样装备观察起来。

果不其然，这种新手城的锻造作坊会有些什么货色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一把铁制长剑，一把钢制匕首，一双帝国制式短靴。

长剑的附魔是增加单手攻击13%，匕首是增加火焰伤害10点，靴子是增加20点精力值上限（就是一般游戏中的“体力”，用来进行快速奔跑以及发动各类物理攻击招式，相当于另一种“魔法值”）。全部都是最低那一档的附魔效果也就罢了，关键是作为基础核心的装备本体品阶太过于拉胯，导致其属性白值烂得根本没眼看——长剑才可怜的14点攻击力，匕首6点，靴子的防御值也只有区区15点，就算给它们附上顶级附魔也翻不了身，依然只能归入垃圾的行列。

当然了，我本来也没对普通的商店货抱有多少期待，于是看完之后便果断放下了，并顺便看了下价格——跟游戏里一样，货品的价格都可以直接看到，完全不需要问卖家，这一点确实很不错，基本杜绝了被黑心奸商套路的风险——只不过很多事情都得一分为二来看，眼下毕竟是一个无限趋近于“真实”的三维世界，要是买东西时完全没有任何口头上讨价还价的过程、只要“口才”技能专精达到一定的等级就能直接减价的话，这似乎也有点儿无趣和失真吧……

妈卖批！老娘吃撑了才会去跟这头狗熊讲价——长剑8766！匕首10230！靴子7578！这地方妥妥就是写作锻冶坊读作切糕店的吧？不如直接去明抢好了！

我还不肯完全死心，想了想，又问他这里能不能制作新的附魔装备，或者为现成的白板装备进行附魔以及锻造操作（幕后黑手确实该死，大部分模组装备的基础白值都相当不错，却几乎全都是没附魔没锻造的白板裸装）。

——给现成装备附魔你得去找法仁加-科勒，就是龙临堡里的那个魔法顾问，不过我很怀疑你有没有资格见到他本人。如果想直接打造新的附魔装备，你应该去战友团，只要你能满足厄伦德这老变态的那些古怪要求，他也一定会让你满意。只是对装备进行锻造处理的话，喏，出门左转，去和我的妻子聊一聊……啧啧，凭你的“条件”，应该很容易就能让她变得开心起来，那样的话， 她也许连一个赛普汀都不会跟你要，你只要付给她别的“东西”就成……

这货明明是条昂藏威武的汉子，怎么一开口说话，从眼神到表情再到语气用词就全都变得如此猥琐呢？难道这就是本位面的基佬们自带的某种族群天赋？

我懒得去深思他的这番信息量颇大的骚话，一言不发直接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