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面仍旧对接下来与某人的见面感到有些踌躇，不过关于具体的装备升级规划，我倒是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得一清二楚了。

首先，能锻造（强化）的装备少说也有两千件出头，但目前肯定是不能全部都来一遍的——既没有这个时间与精力，我的财务状况也不允许，毕竟锻造同样需要消耗各种金属资源以及其他材料，其中有些材料还极为稀罕，即便我付得起价钱，“战争少女”这里也不一定能有多少存货——比如“荆棘之心”什么的。

其次，游戏里那种只要看腻了就立马给角色“换装”的做法是绝对不能在“现实”里继续玩的，除了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之外没有半点好处。我虽然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实际经验”，但好歹看过不少玄幻超凡题材的文艺作品，所以我非常清楚这里面的讲究——像我这种全靠手里的家伙吃饭的“职业”，最好能有相对固定的常用装备，并且一般不要超过三套。此外，除非将来的情况发生质的变化，比如入手了“神器”之类的，否则千万不要随意更换！

原因很简单，正如某些老桥段所言，用得越久的家伙什，便越能与使用者产生各式各样不科学的“精神共鸣”，从而获得额外的战力增幅加成——反之则只会拖后腿。

这样一来，究竟选择哪些东西作为“前期阶段”的主力装备就很重要了，也十分考验我的眼光和判断力。

武器好说，我也懒得再挑别的，打算就采用之前被伊瑞莱斯扣押过的那把长剑。毕竟它的优点很明显——长短重量都挺顺手，外观朴实低调，同时还拥有足够的基础攻击力，又不存在任何锻造与附魔方面的限制因素，材质品阶较高因而具有充分的提升空间……等等，从各方面来看都比较适合现在的我使用。

只不过这玩意儿是个俄语模组，我完全看不懂说明文字，也没心思像别的“主角”那样给它起个与原文完全不沾边的装逼文艺范中文名——直接叫“黑檀岩长剑”就好，省事又省心。

盾牌也不难挑，“蓝宝石玫瑰（Sapphire Rose）”武器套件里的那面小圆盾几乎就是眼下唯一的正确选择——它有着银光闪耀的光滑盾面，四周环绕着一圈具有艺术品级别的银蓝色玫瑰造型镂空浮雕，挥动的时候还会隐约留下一抹淡蓝色的粒子光雾尾迹。

我当然知道，这件装备的华丽画风与目前这个灰不拉叽的中世纪世界很有些格格不入，拿在手里容易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可问题是，模组盾牌的选择范围实在太小，另一件备选物品是那个小有名气的“终极混装（Ultimate Assortment）”装备套件中名为“黄金狮盾”的大型鸢盾——顾名思义，这面盾牌整个儿都是金色的，简直亮瞎人眼，盾面上是一只血红色的狮子浮雕，比小圆盾还奢华得过分，尺寸又太大，根本不适合徒步近身格斗所用。

除此之外，“黑暗之魂（Dark Souls”）移植套件合集中倒是还有二十几面盾牌……然鹅！这些盾牌统统都是那种极度重口味的黑暗哥特风格，一个比一个精污，玩魂系列游戏时还不觉得怎么样，毕竟隔着一个屏幕呢；可要是我的左前臂上当真成天挂着这么一个恶心到爆的玩意儿的话，先不说旁人会不会把我看成是“魔神的使者”啥的，我自己首先就膈应得不行，甚至连摸一下都有可能起鸡皮疙瘩……

总之，盾牌就选玫瑰盾没跑了。

防具方面的问题才是真的要人老命。

大部分模组防具要么是色情元素满满的二次元女式重甲，穿在身上自己都觉得羞耻；要么就是写作“欧式”实际读作“日韩风”的轻柔裙装，走大街上同样会被人围观的那种……外观低调且风格合适的倒也不是没有，可偏偏符合这种标准的装备几乎都有严重的瑕疵，有的只有聊胜于无的一丁点儿白值属性，有的则自带不可锻造与附魔的限制特性——幕后黑手简直就是故意的！

选来选去，物品栏都要翻烂了也没有找出一套完全合格的，我只好选了介于这几项标准之间的塞勒涅轻甲移植套装（Neo's Selene）——没错，就是《黑夜传说》的女主角穿的那套！虽说这种近似于“乳胶”材质的连体紧身皮衣看上去依然十分出戏且羞耻，不过好歹穿着贴身舒适，防御力白值也够高——最重要的是，这套防具的鞋子不是高跟、不是高跟、不是高跟！妈的，又不是游戏，神经病才会在“现实”中穿高跟鞋打架！

至于首饰则没什么好说的——模组中的耳环项链戒指全部都有现成的附魔，还几乎都是原版游戏中没有的特殊附魔！

这倒不是因为幕后黑手突然又大发善心了，完全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首饰类装备与武器防具毕竟不一样，本身是没有半点基础属性白值的，称其为装饰品也不为过；要是模组首饰上没有自带现成附魔的话，那就跟本位面货色没啥两样了，根本没有必要作为“福利”给我……

因此，我完全不需要操心首饰附魔的问题，直接就能选定——项链用的是“魔石坠盒”，戒指用的是“天之戒维雅”，二者都是“终极混装”套件中的成员。之所以选择这两样，并不是因为附魔属性比其他首饰更好，只是相对来说它们的外观都比较低调。至于耳坠，啧，都是挂钩式的，我可从来没有打过耳洞，鬼才知道装备上之后会不会一下子见血……算了，少一样附魔而已，也没啥。

——下午好，美丽的冒险者女士。初次见面，我是艾德蕾妮-阿文西（Adrianne Avenicci）。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小小的铁匠，只要是与金属家伙什打交道的活计，我都可以为你提供物有所值的服务。

雅芝看着我，满脸堆笑，我没有去仔细看她的脸，半低着头说明了来意。

怎么说呢，虽然新的“系统翻译”听上去更有文艺范儿，但我还是习惯用原来的名字称呼她——嗯，这样的话，也许可以把“雅芝”看成是一种昵称？

不用说，她答应得十分爽快，送上门的生意毕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然而紧接着便出现了一个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微妙细节——她主动提议，由我自己来完成锻造的工作，而她则只负责进行事前说明与必要的“技术指导”，理由是这样可以替我省一大笔钱。

从理论上而言，她说得倒也没错，毕竟我这次需要锻造的东西有好几件，而且这些装备的材质品阶还都不低（至少也是“玻璃岩”等级），要是全部由雅芝亲自操刀的话，光是手工费就要一下子干掉我好几千赛普汀……好吧，“小小的铁匠”不过是人家的一句口头上的谦辞而已，谁当真谁傻逼——就在旁边的价目表牌子的正上方，Avenicci Ironsmith的后面可是跟着足有几十个单词的“补充说明”的！其中不乏“Artist”、“Industry Leader”、“Great Master”……等等这些一点儿都谈不上谦虚的夸张词汇！另外，价目表上的各项具体数字也有力地佐证了什么叫做“雅芝嘴里的物有所值”。

更要命的是，她这番话的措辞看似婉转含蓄，语调、手势与微表情却完全是一副不容商榷的架势，大有“要是不答应的话老娘以后都不屌你了”的意思。

行吧，虽然这个建议很不合情理，而且其真实用意也明显不是出于“一切为客户着想”的职业操守，但好在锻造装备不像炼金那么夸张，虽然同样不能瞬间完成，不过每一件装备也就只需要消耗几分钟而已，所有东西加在一起都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再说我也不大相信，她真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做点儿什么。

嗯，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我未免太过于小瞧人家了，原来她的所谓“指导”并不仅限于口头，或者说，口头上的部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当我按照她的事先说明开始在魔法锻造设备（外观上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打磨台”与“砂轮”）上“忙碌”起来之后，雅芝可是一点儿都没有闲着，逮着机会便要亲自手把手地进行一番“指导”、“示范”与“纠正”……

然而问题在于，尽管我的确做出了拿着长剑往飞轮刀具上凑的样子，但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在进行“打磨”工序，假装干活只是“系统”给我的“额外建议”——以免出现“光是站着啥也没干结果活计却自动完工了”这种诡异的情形。那样的话说不定会惊吓到旁人，并最终给我自己带来麻烦。

事实上，有了锻造菜单界面的辅助，我确实可以啥也不干，只需要在最开始的时候点选几个“按钮”，然后安心等待倒计时结束就行了，既没必要实际动手，更用不着什么指导与示范……当然了，也有可能人家雅芝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菜单”这种不讲道理的黑科技，真的只是出于一番好意才按照“正常”的锻冶方法向我传授知识……呸！老娘会信才怪！

于是，我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深谷穗色的发丝不时拂过我的耳朵和肩膀，一双闪着晶莹汗液的古铜色手臂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而她额头的汗珠还在不停地滴落，一下下溅在我的皮肤上，令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波纹荡漾乃至波涛汹涌……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赫然注意到另外一点——“光天化日”的确不假，可那个该死的大铁熔炉几乎完全遮挡住了前方的街面，来往的行人根本就不可能看到我俩，除非丫特地拐个弯踅摸过来偷窥……换句话说，就眼下这种情势，她的确是有机会对我干点啥的——只要双方都能管住自己的嘴，不发出某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好在雅芝不是那种完全从心所欲的人，她一直非常精准地拿捏着“挑逗”的力度与火候，并没有做出真正越界的行为；但尽管如此，我的心情和感受依旧十分糟糕——人家大美女正在这儿可劲儿地撩我呢，我却既不好拉下脸来明确拒绝她的“骚扰”（好吧，其实压根儿就没想过真的拒绝），又不敢反过来采取主动的姿态，毕竟“人妻禁止”的想法仍旧在我的意识里占据着上风……

毫无疑问，接下来的这大半个小时对我来说妥妥就是一出如假包换的人间惨剧，正所谓能看不能吃……但归根结底，这只能怪我自己咎由自取。

终于全部结束之后，我一边慌忙掏钱支付材料费用，一边恭谨地向她表示感谢之意，然后便急匆匆告辞闪人——出乎我的意料，她居然没有再继续撩拨我，而是什么都没说，只不过脸上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明显的失望之色。

我走得风快，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回头……好吧，凯娜瑞丝，哦不对，玛拉在上，请一定要保佑，以后莱妹可千万别跟我提什么她也需要在雅芝那里打造一套新装备这种话啊①！要是再多来战争少女几趟，鬼才知道会不会真的发生点儿什么……

好不容易，我才想到应该赶紧检视一下刚才的锻造成果——Nice！长剑的攻击力提升到了187，塞勒涅三件套加上玫瑰盾的总体防御力提升到了437。

正常来说，以这样的面板数据，“游戏前期”怎么也应该够用了，不但应付当前人物等级所对应的任务难度绰绰有余，甚至很有可能在实战中呈现出完全碾压的态势。毕竟此次的任务只是整个剧情的“序章”而已，幕后黑手再怎么无聊腹黑，似乎也没有理由在这上面给我挖坑……嗯，也许不会……吧？

回到“大锅”补充了一些药剂，老太婆满脸遗憾地告诉我，之前的炼金尝试已经以失败而告终——估计她是在心疼损失的那点材料。

我并没有产生类似的失望情绪。就以本位面炼金术的那些坑爹特性来看，这玩意儿妥妥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吞金巨兽，没有海量的资源投入是不可能练得起来的；更糟心的是，即便把它练到一百级满级，我也不太可能在药剂需求上做到完全自给自足，以及达成收支平衡——药都被我自己嗑了，哪儿来的收益？

要想在这方面获得切实的回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炼金产物当作商品来对待，将大部分产出用来出售——可是对我而言，这种做法无疑是在舍本逐末。

因此，说一千道一万，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像炼金术附魔术锻造术这一类的非战斗型技能专精根本就不值得我投入半毛钱资源去提升——除非将来能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本位面同样存在三神循环这种逆天操作，那样的话我也许还会考虑一二。

之后，我又在城门口附近的一家马厩花三千赛普汀买了一匹“战马”。

买马同样也是远足之前的必要准备之一。就算我的身体永远都不会感到疲惫，赶路速度也是越快越好，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更何况，直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搞清楚，从白漫城到荒瀑古坟的具体路程到底有多远——要是为了省这一点钱，结果最后却导致任务超时什么的，那就简直傻逼到家了……

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候，幕后黑手还算是比较贴心的，比如关于坐骑的一些基础设定就很可能是为了特意照顾我，毕竟原时空的一般现代人谁也不会懂得如何跟马这种大家伙打交道——这匹马可以像尸体一样直接收进物品栏，所以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钻完遗迹出来后找不着马了；而且似乎也不用喂食——当我询问有没有饲料卖的时候，马厩老板“黑貂剑柄”斯库瓦-弗雷泽直直地盯了我老半天，就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一样，吓得我都不敢再继续问别的了。

我刚把手放到马鞍上，突然有弹框跳出来——“请为坐骑重新命名”。取名？要打字？那谁，你倒是给我个键盘啊我摔！

耐着性子研究了一会儿，我猜测可能是语音输入，便随口说出了“凯瑟琳大帝”——刚才斯库瓦好像说过，这是一匹母马——话音刚落，半透明的Katharine The Great字样便从马头上方一闪而过。

好吧，姐真是不得不服，语音识别外带自动翻译，果然高端大气上档次。紧接着，声音这事儿一下子提醒了我，我立马打开菜单，小心翼翼地念出了我一直幻想的某样东西。

——控制台！呃，不对，波浪号？连接号？浪纹？浪线？

……

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个符号仍旧像是至高神语一般与我无缘。我叹了口气，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踩镫翻身上马。

骑着马走了一小会儿，凯瑟琳大帝出奇地温驯，连响鼻都没打过，也没有明显的上下颠簸感，非常适合我这种菜鸟骑乘。我不由得有些好奇，这究竟是本位面坐骑的共有属性，还是只有属于“我”的马才会这样呢？

这个问题眼下自然是没有答案的，也用不着非要搞清楚，反正凯瑟琳大帝已经相当令我满意了，我暂时还不需要去惦记寒霜、阿瓦克、影魇、独角兽模组这些高端货。

想了想，我拿出法仁加给的地图看了起来。

显而易见，本位面出产的本土化手绘地图并不值得抱以太大的期待——非常粗糙的天际省轮廓，大约正中部的位置画着一个大红点，下面标着Whiterun（白漫城）；白漫城西南方位的不远处打了一个大大的黑叉，估计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我摇了摇头，好在确认了一件事，荒瀑古坟的大概位置依然和游戏里一样。

再次看了一眼任务栏，确认还是只有“寻找龙石”这唯一一个任务，我便接着打开魔法栏，装备上寻路术魔法并立刻尝试使用了一次。

与游戏中略有不同，使用该魔法虽然同样需要选定追踪目标，不过由于任务条目是无法选定的，所以只能在地图上直接点选目的地；换句话说，要是目的地是未知的话（地标没有点亮），这个魔法就无法使用了。好在幕后黑手再次展现了贴心的一面，并没有限定只能在系统地图上进行追踪，“实体”的地图同样可以激活寻路术——难怪法仁加非要塞给我这张地图。

释放寻路术，然后在手绘地图上点了一下那个大叉，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泛着淡淡蓝色的光晕路径，并向四周发散着不规则的星星光尘，沿着城外的大路蜿蜒向前延伸，直到视野之外——这炫酷的视觉效果倒是没得说。我没有马上顺着光路向前，继续原地等待。果然，光晕开始慢慢变淡，大约五分钟后彻底消失。

怎么说呢，固然是比游戏里只能维持几秒钟的寻路术强多了，但考虑到实际的路程长短，每间隔五分钟就要来上一发，而且每次都得拿出地图点一下……归根结底，这依旧不是什么很愉快的事情。

研究了一会儿，我又顺带着发现了另一个好处——无论有没有“任务”，都可以使用寻路术来追踪某个地点，这也就意味着寻路术对于任何人都是有用的，并非“主角专利”。也许，这才是寻路术能够在这个真实世界得以存在的理由？

我再次叹了口气，重新释放了寻路术，然后正式出发。

与此同时，我心里却开始万分怀念游戏中用控制台开启“穿墙”模式上天遁地抄近路走直线的快乐了……

一直赶路，一路无话。

七天之后的上午时分，荒瀑古坟所在的寒落山峰已经遥遥在望。

我估计，从白漫城到这里的直线距离应该比到河木镇还要短，只是这坑爹的寻路术和游戏里一模一样，完全按照现成的道路体系来进行“导航”，从来不考虑使用者在非道路地形上的越野能力。所以说，也不知道当年泰伯-赛普汀的手下们是怎么制订的脑残道路规划，进入山区后的部分姑且不论，前半截明明是在平原地带，还非要弄成蚯蚓一样七绕八拐，这是几个意思嘛……我不由得暗暗庆幸，得亏出发之前没有过于耽搁，不然这次的任务十有八九会超时。

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目标入口所在的半山腰上。

远远望去，只见前面是一整片巨大的平台，周围分布着一些倾塌残破的古老建筑遗迹，从整体形制来看，以前这里很可能是一个用来举行各类仪式的小型广场。广场尽头则是一堵几乎直立的山壁，正面有一个很夸张的巨大入口。

的确是很大的手笔。不过我能记得的游戏背景资料细节不算多，自然不知道这个古墓埋葬的是哪位历史牛人，因此并没有产生什么怀古幽思——反正这家伙肯定已经变成了一只不死怪物，脑门上也很可能只剩下“Draugr Deathlords（尸鬼君主）”这种仅用来标明物种分类的量产名称，生前的荣光早就跟它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我收起凯瑟琳大帝，又最后检查了一遍菜单的各个项目，然后快步向前走去。

刚走到外围建筑附近，还没有踏进广场范围，就在这一瞬间，纯粹是一种下意识的直觉使然，我猛然顿住了脚步，同时倏地举起左手——只听得嘭地一声脆响，盾牌果然挡住了什么东西！

我来不及去看个仔细，立刻纵身一扑，快速翻滚到旁边的断墙后面。一边拔出长剑，一边用盾牌遮住上半身，小心地一点点挪到墙边，然后慢慢从盾牌后面露出一只眼睛向刚才的位置望去——地上掉着一枝羽箭，箭头上还带着锈迹。

我瞬间便明白过来，是自己大意了！再加上这一路上都还算平静，除了野兽几乎没怎么碰见过人，我竟然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常识——在游戏里，凡是地穴山洞古墓遗迹这一类的探险场景，都可以视为“副本”，里面一般都会有随机的“野怪”在游荡，比如野兽、魔物、盗匪、不死族、变异雪精灵、锻莫机械守卫等等。

还好之前通过亲手锻造装备以及路上捕杀野兽，相关的技能专精得到了一定的提升，人物等级也到了七级，或多或少总算是磨炼出了一点所谓的“战斗直觉”，这才没有吃亏。虽说一支劣质的低阶箭矢肯定不能把我怎么样，不过能少中招总是好的，毕竟到现在为止，我对之后要面对的情况仍旧没有半点把握。

我又抬头望向对面，只见几个脏兮兮的家伙举着各类劣质武器，正小心翼翼地朝我这边包抄过来，其中只有一个是弓箭手，那张短弓一眼看上去就相当粗糙。

一看是这样的货色，我总算松了口气，于是不再犹豫，持剑举盾一跃而出，然后主动冲了上去。虽然以我目前的技能等级只能点亮各系专精的初始perk，而且出于谨慎考虑，我只点了轻甲、单手武器和格挡这三样（技能树系统被幕后黑手设定为Ordinator模组样式），不过单靠装备碾压也应该足够对付这些家伙了。

也许是对手实力太弱，也许是各种“主角加成”，也许这个世界本质上依然只是一个超大型的“VR游戏”……总之，仅仅两三个回合后我便发现，我之前实在是太高估这场战斗的难度了——不，也许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战斗，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是的，就是屠杀。这些家伙的动作“慢”得令人发指，力量更是弱到没底儿，像我这样一个并没有受过真正的格斗训练（由于大学时的专业方向算是理工技术类，因此军体拳擒拿术自由散打这些“公共课”几乎成了送分科目，连皮毛都没学到，并且自打毕业起就全都还给教官了）——更别说正统的古典剑盾格斗技法——的普通女性面对几个高大壮汉的疯狂围攻，却始终显得分外从容自若游刃有余，举盾格挡的时候甚至还有闲心顾及自己的姿态是否优美典雅；几把武器轮番猛击在盾牌上，左臂仍旧保持着磐石般的恒定状态，连一丝晃动都没有产生……

好吧，说老实话，这种状况其实相当令人乏味，我完全提不起劲儿来。举盾、格挡、挥剑、收剑，几个照面下来，这帮家伙就全跪了，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体验一下精力值见底之后用不出“重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切身感受。

但话又说回来，无论如何，这仍旧可以算作是我来到本位面之后经历的第一场“真正”的战斗，还是值得在回忆录里记上一笔的——如果有机会写的话。

毕竟之前在圣地镇城堡里基本都是由拉罗夫来解决问题，除了那只大蜘蛛以外，我全程都只负责捡漏补刀，再加上刚刚穿越，心理上还没来得及调整，所以当时的我并没有体会到太多的战斗感觉；至于离开河木镇之后一路上所独自面对的各类野兽，不管它们的外观看起来有多么骇人，但基本都是一刀秒的货，更不可能带来什么有价值的感受与经验（并不是指升级用的那种数据化的“经验值”）。

在对付最后一个强盗的时候，我有点儿过于放松，结果被这货在肩膀上猛砍了一剑。好吧，这同样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第一次被敌方的攻击命中。

自然的，面对524点的超高防御力（装备本体防御力加上轻甲专精加成），他手里那把只有个位数攻击力的垃圾武器连破防都做不到——可问题在于，好歹也是被一个壮汉用金属重物实实在在地猛击了一下，我却连一丝痛觉都没有产生！

啧，这该不会是……我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用黑檀岩长剑在左手手背上试着轻轻割了一下，锋利的剑刃顿时轻松划开皮肤，涌出一痕鲜血，却依然没有出现疼痛感……我干脆用剑柄使劲敲了一下伤口，仍旧是白费劲。

好吧，除了不饿不困不累不冷（估计也不会热），又多了一样没有痛觉……说实话，到了现在，就连我自己都对此感到有些迷茫了——这些变态设定对于一个具体的大活人而言，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这样还能算是“人”么？

……

古墓入口就在前面，并没有“门”这种东西，一眼就能看见里面长长的甬道。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