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覺醒

「哈哈哈哈──終於！」

奈特菲斯敞開雙手，仰頭發出大笑。

祭壇散發出強烈的紅色光芒。魔神石像開始吸收『鑰匙』的力量。

原本吸收了『鑰匙』的力量，應該能夠甦醒過來，但此刻的72柱魔神，並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

72柱魔神的力量逐漸集中到奈特菲斯的身上，或許也是因為過於龐大的魔力，導致奈特菲斯的肉體無法承受，開始出現了變化。

他的身體被沐浴在赤紅色的光芒中，人形的身影不斷扭曲蠕動，體型也漸漸變得巨大。

艾黛爾賈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現在並不是能夠讓她猶豫不決的時候。

她握緊雙拳一會後，鬆開了手，讓貝雷絲的身軀平躺在地板。

……或許會失敗。

但若這是唯一能夠讓妳脫離痛苦的方式，我願意嘗試。

貝雷絲……我這麼自作主張，妳會恨我嗎……？

艾黛爾賈特搖了搖頭，微微露出苦笑。

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做好了準備。

當然，也包括了被妳憎恨一輩子。

放心吧。倘若妳最後選擇離開我，我也會一直守護著妳，直到永遠。

艾黛爾賈特擦拭了眼淚，緩緩站了起來。

她對著貝雷絲的方向，伸出了右手。

以兩人為中心，地面突然浮現出一個赤紅色的圓形魔法陣，邊緣燃燒著炎帝之火，將兩人包圍其中。

形體尚未定型的奈特菲斯也注意到了艾黛爾賈特的魔力，急忙向艾黛爾賈特伸出扭曲如觸手般蠕動的手，但在碰到之前，便被圍繞在魔法陣四周的火焰給吞噬。

「吾乃『遠古之王‧炎帝』。此刻，炎之鎖鏈將汝束縛。汝將浴火重生，為吾之奴僕。」

「──回應汝主呼喚吧！」

魔法陣冒出無數條燃燒著烈火的鎖鏈，緊緊纏繞貝雷絲的身軀，將她懸在空中。

這時，艾黛爾賈特右手掌伸出一條刻有赤色符文的鎖鏈，如同有生命般，直接刺入了貝雷絲的胸膛。

看著貝雷絲痛苦的扭動身軀，艾黛爾賈特心如刀割，但卻不能在此收手。否則一切都將結束。

艾黛爾賈特右手抓住了符文鎖鏈，將自身的魔力傳遞過去。

果不其然，貝雷絲身體原有的奴隸烙印開始產生了強烈的排斥反應。

暗紫色的魔力從貝雷絲身上的烙印緩緩冒出，逐漸形成一把利刃，試圖將符文鎖鏈切斷。

但這條符文鎖鏈，可以說是艾黛爾賈特的本身。單憑魔力，是無法輕鬆斬斷符文鎖鏈的。

「哈哈哈哈，難道妳是瘋了，想親手殺了自己的愛人嗎！」

「……」

「得不到就毀掉嗎？看來妳比我殘忍啊！」

奈特菲斯的話語，一字一句都如此刺耳。艾黛爾賈特壓抑著內心的怒火，專注在契約上。

「嗷嗚！」

鎖鏈上的火焰包覆著貝雷絲，不斷灼燒著奈特菲斯的魔力，但同時也讓貝雷絲的靈魂被兩邊力量拉扯著。

奈特菲斯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倘若真讓艾黛爾賈特解救了貝雷絲，那麼自己就沒有任何手段可以讓艾黛爾賈特乖乖就範。

更何況，他曾經與殘忍無比的炎帝正面對抗過，那種實力上差異所帶來的恐懼感，讓他自今難以忘懷。

一想到當時的畫面，奈特菲斯不禁打了個冷顫。

「我不會讓妳破壞我的計畫！」

奈特菲斯一聲怒吼劃破天際，一邊吸收著72柱魔神的力量，一邊對艾黛爾賈特採取攻擊。

巨大的冰柱從天而降，直接砸向了艾黛爾賈特。

一旁待命的火焰領主察覺不妙，快步上前阻止，用僅存的力量，將冰柱斬成碎塊。

「礙事！」

奈特菲斯以極快的速度重新召喚冰柱，這次的目標則是失去左臂的火焰領主。冰柱深深刺入火焰領主的胸膛，讓他當場單膝跪在了地上。

「退下！」

艾黛爾賈特對著火焰領主下令，但火焰領主依舊擋在奈特菲斯面前，不願退縮。

「沒聽到嗎？我說──」

「陛下。保護您，是我唯一的願望。倘若連這也做不到，我可不配稱為領主！」

冰柱上殘留的魔力開始向周圍擴散，試圖凍結火焰領主的整個身軀。

元素雖說永生不死，但若核心遭到破壞，將會永遠消失。

火焰領主閃過數個年輕時的回憶。

當時的他十分弱小，被周遭的同胞看不起，也總是被欺負。

長大後，他也漸漸地扭曲心態，時常破壞任何能夠看到的人事物，是村子的麻煩元素。

直到有一次，他闖下了大禍，被同胞抓起來準備執行死刑時。

一道溫柔的火焰映入眼簾，向身為犯人的他伸出了手。

『迷途的羔羊，倘若迷失了方向，不如就跟隨我吧。』

他驚愕地抬起頭，而那人正是統領火元素的王，炎帝。

自從被炎帝救下後，他就默默地跟在炎帝身後，雖然還是偶爾會捅婁子，但炎帝總會耐心地教導他正確的方向。

如今，他成為了火焰領主，也誓死保衛炎帝。

「倘若沒有您，恐怕我早就消失在這世上了。」

「您的恩情我難以報答，但至少……讓我為您爭取時間！」

火焰領主身上的火焰更加猛烈地燃燒著，試圖超載元素核心。

奈特菲斯不耐煩地想將眼前的垃圾一腳踢開，但當他召喚『冰槍』試圖攻擊火焰領主時，自己的『冰槍』卻被火領主的火焰吞噬殆盡了。

原本殘留在火焰領主身上的冰柱也被炙熱的火焰融化。

「超載元素核心……你就那麼想死嗎？」

奈特菲斯操控影子，讓影子化為利刃，迅速切下了火焰領主的其中一隻右臂。

「看來有什麼樣的蠢王，就會有什麼樣的部下啊。」

「那麼……去死吧。」

冷語剛落。一顆暗紫色的小球體飛到了火焰領主的面前，才剛碰到火焰領主的火焰，小球體突然擴大成一個如同黑洞般的深淵，將火焰領主整個身軀都吸了進去。

火焰領主完全消失後，小球體也跟著消失了。

「啊哈哈哈哈，這力量真是太棒了！」

艾黛爾賈特頰邊流下冷汗。

要是再讓他繼續吸收下去，恐怕就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敵人了。

奈特菲斯停止了笑聲，朝艾黛爾賈特上下打量了一會。

接著，扭曲的身體逐漸定型。奈特菲斯的身軀從正常的人形態，轉變為乾枯瘦長的怪物。

身體上的皮膚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緊緊纏繞在骨頭表面的黑色肌肉。

他背後長出一對殘缺的翅膀，同時也多出了無數雙細長的扭曲手臂。

奈特菲斯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中，下半身也沒了落地的雙腳，變成了一條又一條的噁心觸手。

原本好好的臉部，已經扭曲到看不出一個樣子，但卻在類似頭部的地方長出無數雙腥紅的眼睛。

「雖然還沒吸收完成，但就先讓我找找樂子吧。」

奈特菲斯表面上沒了嘴部，但他低沉的聲音卻迴盪在這個空間裡。

◇　◇　◇

原本應該黑沉沉的夜晚，如今被戰火染成火紅色。

血淋淋的戰場上，躺著無數人類的屍體。

「不、不要啊！」

化為『災獸』的貝雷絲，眼中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一口咬住他的身軀，硬生生地扯了開來。

刺鼻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腥臭的內臟從破碎的身軀掉落出來。

貝雷絲仰頭望向天空，口中不斷滴落不屬於她的鮮血。

過了一會，她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而豎起了耳朵。

貝雷絲冷冽的視線直盯著遠方，她壓低身子，發出了充滿威脅的低吼聲。

一道明顯比自己嬌小的女性身影出現在戰場的另一側。

她一步步地跨過屍海，直直的往貝雷絲的方向而來。

那身影對她來說，應該是再熟悉不過的人。

但如今，貝雷絲失去了理智，滿腦子只想破壞眼前的一切。

就連艾黛爾賈特的身影，她也想將其破壞殆盡。

貝雷絲踏出了前腳，毫無猶豫的踩在了殘破的屍體上。

她身上的紅色烙印浮出了暗紫色的魔力，包覆住貝雷絲的身體。

「吼！」

一聲開戰的吼聲，貝雷絲的身體化為一道銳利的光芒，急速奔向艾黛爾賈特。

艾黛爾賈特臉色依然縱容，伸手一握，貝雷絲的四周出現了無數個魔法陣，從中伸出了帶有符文的鎖鏈，緊緊纏住了貝雷絲。

但這並沒有阻止貝雷絲的前進，在符文鎖鏈碰觸到之前，奈特菲斯的魔力反過來腐蝕了符文鎖鏈。

很快，『災獸』來到了艾黛爾賈特的面前，露出了尖銳且滿是鮮血的利牙，準備撕裂她的身軀。

就在這時，艾黛爾賈特的身體爆發出了炙熱的火焰，讓空氣的溫度急速上升。

部分的火焰纏繞上了艾黛爾賈特的身體。被火焰包覆的雙腿，化為尖銳的鳥爪。而她的背部也長出了火焰形成的翅膀。

面對『災獸』危險的攻擊下，艾黛爾賈特不慌不忙，緩緩地抬起右手，撫上了貝雷絲的鼻尖。

雙方的接觸，讓炎帝之火瞬間延燒到了貝雷絲的身上，但這並沒有對貝雷絲造成傷害，反而讓貝雷絲停下了動作。

奈特菲斯的魔力漸漸地被炎帝之火淨化，貝雷絲身上的紅色烙印緩慢地化為光點消失在空中。

這時，一股類似煙霧般的扭曲形體飄了出來。

「就算妳成功救回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也無法阻止我毀掉這個世界！」

艾黛爾賈特看著貝雷絲時，眼中流露出溫柔。直到她聽見那刺耳的聲音響起時，艾黛爾賈特面露凶光，斜瞪向霧狀的奈特菲斯。

奈特菲斯頓時說不出話，一股寒意從深淵緩緩爬上他的內心。

眨眼之間，艾黛爾賈特化為火光消失在奈特菲斯眼簾。

緊接著，艾黛爾賈特來到他的上方，用她燃燒火焰的鳥爪，狠狠地將奈特菲斯踩在地面。

「你就在炎獄中，懺悔自己的罪刑吧。」

語畢。奈特菲斯全身燃起了烈火，而他的身影，伴隨著他的慘叫聲，消失在了貝雷絲的世界。

一陣微風吹撫過艾黛爾賈特的髮梢，身上的火焰也隨之消失。

將奈特菲斯成功驅離貝雷絲的身體後，『災獸』型態也漸漸消失，變回原本獸人的模樣。

艾黛爾賈特雙膝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讓貝雷絲躺在自己的腿上。

貝雷絲的身上布滿了傷痕，而在她剛剛淨化貝雷絲時，也注意到了貝雷絲體內的猛烈毒素。

艾黛爾賈特指尖輕撫貝雷絲的臉頰，左手撩起自己的髮梢，輕輕地在貝雷絲的雙唇上，落下淺淺的一吻。

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在妳重新睜開雙眼時，這一切都會結束。

……妳將獲得自由。

我愛妳，貝雷絲。

◇　◇　◇

奈特菲斯突破了艾黛爾賈特的魔法陣，用觸手緊緊勒住艾黛爾賈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懸空。

「雖然妳將我驅離了，但這又如何？」

「妳的劣勢依舊不會改變。」

艾黛爾賈特雙手抓著那噁心的觸手，試圖減少窒息感。

這時，她的眼角餘光注意到奈特菲斯的觸手正試圖靠近貝雷絲，艾黛爾賈特不顧自己的安危，急忙在貝雷絲的四周設下結界，並將貝雷絲的身軀藏於圓形的球體裡。

果不其然，奈特菲斯被結界阻擋在外。

「盡耍這種花招！」

他的口氣極為不悅。

「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休想碰貝雷絲一根寒毛。」

「哼……嘴挺硬的啊。那我就看看妳能撐多久！」

奈特菲斯將艾黛爾賈特整個人甩到牆上，力道絲毫沒有憐憫，牆壁直接碎裂出一個大洞。

「呃啊！」

等艾黛爾賈特回過神來，自己已經深陷牆中。

艾黛爾賈特身體微微往前傾，左手扶著額頭。

微弱的火焰包覆著身體的傷口，正在對傷勢進行復原。

艾黛爾賈特咬緊牙關，伸手召喚『安科阿勒』，打穩底部，直接衝向了奈特菲斯。

奈特菲斯伸出觸手攻擊，卻被『安科阿勒』砍成兩半，傷口處還燃燒著火焰，導致觸手無法立即癒合。

「哈！」

在火焰燒上來之前，奈特菲斯直接砍斷了自己觸手，再讓它重新長出新的觸手。

「沒用的。妳可得想清楚，妳現在面對的是72柱魔神的力量啊！」

趁著對方得意忘形，艾黛爾賈特高舉『安科阿勒』，從上往下，一直線落下。

「──『龍噬』！」

一頭燃燒著火焰的巨龍，張著大嘴從地面竄出，將奈特菲斯一口吞進了肚子裡。

奈特菲斯全身被火焰包圍，但卻絲毫不見他有任何掙扎的跡象。

「……這疼痛的感覺，真是太甜美了。」

「我能清楚感覺到我們之間實力上的差異。」

「在我強大的癒合能力下，妳所造成的傷害，根本毫無威脅！」

「──『支配』。」

他張開手掌，讓身上的火焰逐漸凝聚到掌心，形成一顆略大的球體。

接著，他將自身的魔力灌注到火球裡，讓原本純淨的顏色，轉變為暗紫色的火焰。

「單方面由我欺負妳，感覺有點無聊……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看妳是要硬接下我的攻擊呢，還是──！」

奈特菲斯雖然沒了嘴部，但依舊能感覺的到他臉上正掛著惡趣味的笑容。

話還沒說完，便將手中的火焰，直直朝著貝雷絲的方向丟去。

雖然貝雷絲的身體被艾黛爾賈特的魔力保護著，但艾黛爾賈特依舊不允許敵方的攻擊進入到範圍內。

在這短暫的瞬間，艾黛爾賈特衝上了前，單膝跪下，右手掌拍向地面──

「『鳳凰召喚』！」

一隻燃燒烈火的鳳凰從艾黛爾賈特的身體裡飛了出來，牠張開雙翼，用不死的身體擋下了奈特菲斯的攻擊。

接著，鳳凰如猛禽般撲向牠的敵人，尖銳如刃的鳥爪，在奈特菲斯臉上連續抓出數道爪痕，導致他部分的眼睛受到了重創。

「啊啊啊──！」

雖然這些傷很快就能癒合，但疼痛卻是無法避免的。

奈特菲斯痛苦的摀住半邊臉，扭動著怪物的身軀。

他伸出觸手想抓住鳳凰，但觸手卻穿過了鳳凰，並且燒了起來。

鳳凰張嘴，口中醞釀著火焰，直接噴向了奈特菲斯。

奈特菲斯急忙伸出其中一隻手，在面前召喚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傳送圈，接著再召喚另一個新的傳送圈，洞口對著艾黛爾賈特。

火焰被第一個傳送圈吸入後，連結到了第二個傳送圈，鳳凰的火焰反過來逼向艾黛爾賈特。

「用我的火焰來對付我，會不會太天真了？」

語畢。艾黛爾賈特伸手一揮，面前襲來的火焰瞬間消失不見。

艾黛爾賈特半舉右手，上方的火焰凝聚成一把金紅色的巨型戰戟，炳的部分圍繞著螺旋狀的火焰。

「『炎犽』！」

艾黛爾賈特下盤打穩，向奈特菲斯投擲手中的『炎犽』。

『炎犽』就像是上了弦了箭矢一樣，以肉眼難以跟上的速度射向了奈特菲斯。

奈特菲斯依舊想用傳送圈來返還攻擊，但他卻沒料想到，『炎犽』直接刺穿了傳送圈，直直刺進了自己的頭部。

接著，奈特菲斯的身體裡開始產生連環爆炸。

意料之外的爆炸攻擊，讓奈特菲斯的身體不斷抽搐。鮮血從撕裂開來的傷口溢出，傷勢癒合了又重新受創，在這短暫的期間內不斷重複著痛苦。

「啊啊啊啊，我一定會加倍奉還！」

奈特菲斯徒手直接抓住『炎犽』，緩緩地從頭部取出。

隨後用力一握，輕鬆將『炎犽』一分為二。

『炎犽』碰觸到地面後，碎裂成無數光點消失了。

「剛剛那一下……要是之前，我恐怕早就死了吧。」

「真是遺憾啊，炎帝。」

「『低語』。」

這時，艾黛爾賈特猛然回頭，一雙冰冷的視線從黑暗中窺視，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一股惡寒爬上背脊，艾黛爾賈特頓時無法動彈，精神彷彿被吸入了無盡的深淵般。

他將艾黛爾賈特的精神拉入了自己創建的空間裡。

裡面的時間相當漫長，且艾黛爾賈特沒有任何控制權，只能任憑奈特菲斯控制著她，不斷地折磨著自己深愛的貝雷絲，一次次看著貝雷絲慘死在自己的手中。

直到奈特菲斯給了艾黛爾賈特一絲喘息時間，才讓她回到了現實。

艾黛爾賈特立刻雙膝跪在了地上，一臉崩潰的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

而現實中的時間，也才過了短短的幾秒鐘而已。

儘管自己回到了現實，但那一幕幕殘忍的畫面依舊揮之不去，甚至出現了現實的自己，雙手染滿鮮血的幻覺。

「哈哈哈哈，才這點程度就精神崩潰了嗎？」

「我給妳看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可別忘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相處。」

奈特菲斯視線轉移到了鳳凰的身上，鳳凰似乎沒接收到主人的指令，一直在上空盤旋著。

「剛剛可真是受你照顧了啊！」

話語剛落，奈特菲斯的觸手覆蓋上了一層漆黑的魔力，直接刺向了鳳凰。

這次的結果不同，奈特菲斯的觸手成功刺傷了鳳凰，並在傷口處留下自己的魔力。

「墜落吧，就像你的主人一樣！」

黑色的魔力就像病毒般，迅速在鳳凰的身上擴散開來。很快，奈特菲斯的魔力將鳳凰啃食殆盡，鳳凰從空中墜落至地面。

奈特菲斯看著眼前這一面倒地局勢，十分地滿意，他緩緩向艾黛爾賈特伸出觸手，抬起她臉，欣賞著她充滿絕望的表情。

「妳知道還有什麼好玩的事嗎？」

「我可以幫助妳忘記這痛苦。」

「然後……在我給妳帶來希望的同時，再次給妳絕望。」

「我很想知道妳要經過幾次，才會完全壞掉。」

「當然，妳深愛的女人──」

奈特菲斯一提到貝雷絲，艾黛爾賈特便猛然驚醒，一斧斬斷了奈特菲斯的噁心觸手。

「我不會……如你所願。」

艾黛爾賈特利用斧頭作為支撐，緩緩站了起來。

「哼……真沒想到妳能夠自己恢復意識啊。」

「沒關係，這樣才有弄壞的價值。」

「那麼……我們就繼續吧？」

「──『低語』！」

就在奈特菲斯打算繼續折磨艾黛爾賈特時，保護貝雷絲的結界突然出現龜裂，接著散發出刺眼的溫暖光芒。

「什麼？！」

奈特菲斯的身體頓時無法動彈，驚愕的看著結界中的貝雷絲，從中破殼而出。

接著，無數道銳利如刃的藍色光芒劃開了奈特菲斯的軀體。

上半身的手臂與下半身的觸手瞬間與本體分離。

奈特菲斯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只能任憑貝雷絲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次又一次的傷口。

最後，一把黑色的利刃刺穿了奈特菲斯的頭頂。

傷口瞬間冒出大量的黑色火焰，奈特菲斯也因此搖晃著殘破的身子，向後倒了下去。

「……貝雷絲？」

艾黛爾賈特的心情瞬間湧上心頭，她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跟貝雷絲說，但到了口中，卻只剩下了貝雷絲的名字。

在艱難的戰鬥中，獲得了短暫的喘息時間，貝雷絲停下了攻擊，在確保奈特菲斯沒有任何反擊之前，她時刻都不能鬆懈。

貝雷絲背對著艾黛爾賈特，兩對晶狀透明的犄角散發著藍色的霧氣，顯得格外耀眼。

衣著因戰鬥的波折，變得破破爛爛的，隱約能從露出的肌膚中，看出她身上刻印著火紋。

而原本的奴隸印記已經消失不見。

成功……了嗎？

得知貝雷絲從敵人的魔掌中獲得自由，艾黛爾賈特不禁鬆了一口氣。

但艾黛爾賈特很快又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急忙開口：

「貝雷絲，快點離開這裡！」

貝雷絲聽到了愛人的呼喚，耳朵抖了兩下，隨後轉過身，來到艾黛爾賈特面前，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艾爾，謝謝妳。」

艾黛爾賈特動作有些遲疑地環抱住貝雷絲，感受著久違的氣味與體溫。

「貝雷絲，真的……是妳嗎？」

由於經歷過奈特菲斯精神上的折磨，導致艾黛爾賈特有些懷疑眼前的貝雷絲，會不會只是奈特菲斯的惡趣味。

「是我。」

「太好了……妳終於……」

艾黛爾賈特說到一半，便哽咽著。

貝雷絲感覺到肩上傳來濕潤的感覺，明白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艾黛爾賈特受了多少苦。

指尖滑過髮絲，輕撫艾黛爾賈特的背部。

艾黛爾賈特緊緊抓著貝雷絲的衣服，她不想失去貝雷絲，不願再放開這雙手。

但她最終還是選擇推開了貝雷絲。

「貝雷絲，趁現在快離開這裡。」

「妳身上原有的奴隸印記已經消失了。」

「雖然……我是用同樣的方法來吞噬奈特菲斯的奴隸印記。也就是說……妳現在是我的……」

「但我不會綁住妳，所以──！」

貝雷絲輕輕吻住艾黛爾賈特的唇瓣，希望能藉此讓艾黛爾賈特冷靜下來。

「妳曾說過，『我們兩人必須互相扶持』。」

「我是說過……」

貝雷絲摸了摸艾黛爾賈特的頭，露出淺淺一笑。

隨後便轉身面向奈特菲斯。

「可惡啊……妳這雜種竟然敢對我動手！」

奈特菲斯身上的傷勢很快就復原了，他重新起身，憤恨地甩動觸手，破壞四周的地板與牆壁。

艾黛爾賈特看著那十分令人安心的背影，原本浮躁的情緒也變得平靜許多。

貝雷絲伸手召回『希忒亞之劍』。

此時的『希忒亞之劍』不再是樸素短劍的模樣。它分裂成數把漆黑如影般的劍，漂浮在貝雷絲的身邊。劍鋒散發著黑色的霧氣，彷彿在渴望著敵人的鮮血。

艾黛爾賈特重新拾獲了希望，向前站到了貝雷絲的身邊。

這場戰鬥或許希望渺茫，但若是與妳一起，我便無所畏懼。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