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彼此相触的一刹那，莱妹突然一下子变得老实下来，仿佛被我施加了大师级安抚术。

接下来，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我不敢再去多做什么，硬邦邦地半抬着上身，就像是仰卧起坐做了一半的样子。嗐，幸亏这具身体永远不会疲劳，要不然姐这老腰……

这是漫长而又短暂的几分钟……终于，她眼中的橙红火焰开始逐渐熄灭，黑褐色的瞳孔慢慢浮现出来，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那么，这就算是结束了……吧？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各种意外事件反复“锻炼”，这一次我终于没有再习惯性地粗心大意，第一时间便挪开左手启动了菜单，然后翻到随从模组。嗯，吸血症、鲜血欲望和血沸全都消失了，代之以一段新的粉红色的文字……粉红色？这是什么离了大谱的奇怪颜色嗷！

“血宴：非血族生物成功度过（非完成）吸血症试炼之后必须经历的最后缓冲阶段。在此期间，该生物将始终处于某种微妙的状态之中，精力增加200%（暂时），精力回复速度增加200%（暂时）。本状态无法以任何方式解除，正常结束之后，该生物将永久保留初级夜视、初级潜行强化等血族天赋。（三小时五十四分钟）”

神他妈的“试炼”！老娘差点被吓死被咬死被累死被吸死以及担心死，这样轻飘飘的一个词就带过去了？说得好像莱妹只是做了个随机任务，任务完成了就有技能属性奖励一样……对了，所谓“微妙的状态”又是什么鬼？这句描述以及暧昧的文字颜色怎么看都有一股猥琐的挖坑等人跳的既视感……另外，与别人有身体接触的情况下还能打开主菜单也太不可思议了，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

揣摩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我只能把这些疑惑先放到一边，反正总不至于比血沸状态更糟吧……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我一边朝上推她，一边把头往后仰，准备先爬起来再说。

莱妹却没有顺着我的动作同我分开，我朝后她便紧跟着朝前，同时反过来含住了我的唇，直至我的后脑抵在地面上再也无路可退。我又试图从侧边挪开，于是她也跟着左右摇摆，死活就是不撒手不松嘴。我有些哭笑不得，莱妹可从来没这么“主动”过，该不会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吧？

我自然不会对这种有些莫名其妙的热情产生反感，要是换一个时间和地点，我还巴不得莱妹一直保持这样呢，只可惜夜莺大厅绝对不是什么适合共度二人世界甜蜜时光的理想场所……于是我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打算强行把她掀开。

没等我发力动手，她突然仰头退开了一点儿，就一点点，离我的脸还不到十公分……于是，我的视线便近在咫尺地对上了那双已经变成纯黑色的瞳孔，没有丝毫情绪的瞳仁宛如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无端地令人感到极度不安……

下一刻，没有任何征兆，似乎有朦胧的水气漫过眼眶，暗夜寒湖瞬间又化成了月下春江……她仿佛笑了一下，再次朝我靠近，动作轻柔无比，不带一丝攻击性的意味，令我一时间完全没法生出避开的念头……嘴唇从鼻尖开始临幸，然后逐寸逐分地滑过脸颊，最后贴在了耳边；先是极有分寸地挑弄了耳垂几下，接着，从未听到过的暗哑魅惑的叹息仿佛从她的胸腔中鸣响，根本没有任何传递过程，便已经直接在我的耳蜗之中回荡不休，如同月光下的汹涌海潮。

——姐姐……大人，为什么……您还穿着这些……多余的衣服？

噫！

在这一瞬间，就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某种巨大而沉重的……心绪，或者仅仅只是身体的特定电化学反应……从双腿之间遽然生成，咆哮着一路往上，刹那间便直抵天灵并立刻訇然炸裂开来……所经之处，所有的血肉骨节器官神经都在纷纷应和着，长歌或是哀叹，触电般的颤抖顷刻间流遍了全身……

到了此时此刻，要是还不懂“微妙的状态”究竟意味着什么的话那姐还不如去死！难怪“系统”会临时增加莱妹的精力上限与精力回复速度……对，就是那种意思！

原位面的“武侠”小说里经常都能看到类似的狗血烂桥段，某个人物中了某种奇毒（说白了就是奇淫合欢散我爱一条柴之类的傻叉玩意儿）或者“走火入魔”，唯一已知的化解方法只有马上啪啪啪，于是她或他的那个前一分钟还相敬如宾循规蹈矩初心尚在友上恋未的纯情伴侣便开始犹豫彷徨纠结挣扎，一头扎进道德理智传统与本心情感欲望相互撕裂的漩涡中不知所措……

狗屁！姐才不是那种脑子进水的纯洁傻逼！

即便莱妹此刻仍旧还有少许的迷糊，难道姐就会因此而产生那些无聊的道德困扰嘛？仅仅只是刚才那声媚到骨子里的低语，就足以成为抛开一切拥她入怀的全部理由！

况且我确实把她放养得太久了，久到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所以，真的，让一切的一切都见鬼去吧！卡莉亚或者布林乔夫或者墨瑟或者别的谁，哪怕是诺克图娜尔这位大佬中的大佬①，只要敢跑出来打扰接下来的四个小时（其实我不确定够不够用），姐都会把你们通通剁成渣渣嗷嗷嗷……

我没有再想别的，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扭头就朝她压了过去。

一个全身心投入的吻究竟可以延续到多久？

在此之前，我从未认真想过这种可以算是中二的问题。在原位面的时候我还没有资格去考虑，普通人的肺活量和体力根本不够看；到了这个世界，“硬件”条件倒是已经具备了，然而在过去仅有的几场欢爱里，排在第一位的主题却始终都是掌控与施予，我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正沉溺其中……所以，此刻，当赫然惊觉身下的这个麻烦精并未完全服从于我的摆布、接下来她其实另有意图的时候，再想要中途退缩就已经不太可能了……

是的，我事先根本没有想到，当我盘算着“训练”、“引导”、“调教”、“示范”等等自作聪明的主意，逐寸逐分地堪堪滑进她的唇齿之间，却尚未来得及展示无与伦比的技巧与经验的一刹那，她的上下颌竟然突兀地遽然合拢！锋利的獠牙（为什么獠牙还在嗷）瞬间便将我前一刻还洋洋自得走位风骚的舌头刺了个对穿！就像苦心久候的渔夫终于叉中了一条漫不经心的鱼获一样。

这一吓非同小可，同样正在肆意走位的温柔双手差一点儿就变成狂暴的杀戮兵器绞断她的脖颈……我赶紧放松手臂，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松嘴，又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她却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她这是在……报复我以前对她的“苛待”么？我有些恼火，正打算拼着撕裂舌头的代价（反正不痛）强行分开再狠狠教训她一番，她的舌尖却贴了上来，游弋、缠绕、嬉戏、抚慰，两三下呼吸间便令我的不满冰消雪融……如同某条沉默的香蕉鱼勾引着另一条濒死的同类，丝丝缱绻依恋的情绪从交缠的唾液中弥散开来……血的味道、龙裔之血的味道瞬间便氤氲了所有的感官……

我终于第一次知道了这种……难以言传的、仿佛超越了人类味觉范畴的极致体验，就像是骤雨微明时分第一朵怒放的花蕊中浮出的第一滴蜜露，冰凉而甘甜，伴随着若有若无却摄人心魄的淡淡清香，却没有丝毫的血腥气，几乎令人就此沉沦抑或疯癫，根本不做他想……

是的，这就是龙裔之血！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东西——就连我自己都不太抵挡得住这种接近于本能根源的强烈欲望，更遑论大小姐与其他血族，仅仅只是血的味道和气息本身便足以令她们彻底疯狂，恐怕这也是大小姐之所以非得赶走我的原因之一吧……

对面的黑瞳终于被垂落的眼帘所遮没，不再灼烧我的视线。她放慢了动作，开始专心致志地啜吸起来，是的，不是吞噬，只是品尝……我心中原本千回百转的各种念头便随之消散殆尽，也闭上了眼，跟她一起……品尝、赠与以及同味。不知不觉间，甜美的液体已经盈满了彼此的齿颊，然后从唇角溢出四散流淌……

倘若此刻有旁观者的话，我想此人肯定确定以及一定会对两具赤裸的美好身躯上淌满了金色华章并逐渐填满彼此相触的罅隙的绝色图景产生由衷的艳羡之情……然而这些全都与我无关，我连下一步的动作定式都已然彻底忘却，只想在这一吻中湮没和窒息，直至终结，直至审判，直至取消判决。

……

完全不知道时间的流逝，然而终究还是结束了，毕竟再如何赋予其外在的所谓意义，亲吻本身并不能完全代替其他的所有，尽管这一吻确实给与了我超出想象的餍足感……莱妹的獠牙早已消失，眼睛也重新睁开了，眼神清亮无暇，依然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我也看着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柔情。

既然她已经真正清醒过来，我突然灵机一动，便决定以某种方式“报复”回来——于是我笑着把她的手摁到我的胸前，然后再次闭上眼睛，以慵懒的口吻下达指示。

——那么，我的宝贝儿，接下来才是正餐……嗯哼，之前干得不赖，所以，继续，看你的了……姐姐我很期待哦。

很快，我的“期待”便落空了。当然了，原本也只是临时起意的调笑而已，我当然没有真的指望她能够做到无师自通。

原因很简单，即便莱妹还在受“血宴”的支配，那种数据化的Buff也只会死板地增加某些身体参数，最多也不过就是点燃了她原本深埋的炽烈情欲罢了，却不可能教会她与性和爱有关的真正重要的一切。

如果仅限于亲吻的话，这么久以来她从我这里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一些东西，因此之前表现得还算不错；而一俟我撒手不管、任由她自个儿跨入陌生的下一阶段之后，她的拙劣和无知则完全不出我的意料——她就只会反反复复地在我胸前呼噜呼噜地拱来拱去，活像一只还没断奶的树袋熊，动作相当生硬而粗鲁，我能明显感觉到，某些凸起的部位已经被她弄破皮了……嗐，算了，玩笑终究只是玩笑，放任她继续“自行钻研”只会让我自己吃瘪，于是我再次抓住了她的手。

——小姑娘，你弄疼我了，这样可没法取悦你的姐姐大人，看来你需要学习一些新的东西……现在开始，跟着我的动作就好，不要有任何抗拒，知道了吗？

她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脸色有些羞赧。

手牵引着手，指节引领着指节，掌心交叠着掌心，手臂缠绵着手臂……我像一名真正的“导师”那样控制着她的双手游走全身，一寸一寸地让她逐渐了解并熟悉自己身上的每一处可以喷发欢愉的部位……我不由得感到有些惊讶，什么时候自己的耐心居然变得这么好了……

好吧，既然已经开了头，那就最好还是做到有始有终。我强忍着马上肆意妄为一番的念头，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就只是这么一边抓着她的手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做着示范练习，一边在她耳边轻语着平时连我自己都羞于出口的“学术讲解”，并半强迫半恳请地要求她不准闭眼好好看个清楚……

两人的汗液都在源源不断地流出又淌下，与之前尚未干涸的龙裔之血融合在一起，折射着迷离而鬼魅的光影……她开始恍惚起来，就像是再次陷入了意识丧失的状态，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和痉挛，双眼虽然还勉强睁着，视线焦距却早已散入云端，嘴唇急速地翕张不停，仿佛是一条干涸濒死的小红鱼……嗯哼，火候看来差不多了，教学已经可以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

彼此仍旧纠缠着的两只手停在了她的小腹下方。

她似乎突然回过神来，有些惊惶地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马上逃开了视线，并铆足了劲儿试图从我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我想了想，没有特意坚持，便松手放开了她——其他的环节都可以在加以“教导”之后让她自己参照实践，惟独接下来要发生的……是的，我并不打算让她的指尖亲自去撕裂自己那层与生俱来的“绝对领域障壁”，无论是从具象的过程还是从仪式感意义上来说，这么做都太过于怪异而残酷了——哪怕其实是我的手在单方面发力。

况且，我还有另外的好几重考量……

——听着，丽迪宝贝儿，接下来你最好闭上眼睛，剩下的都交给我。深呼吸，放松下腹，不会有事的。

我当然知道，从理论上来说，女女之间其实并不是非要进行到这一步不可，只不过……

但我只是摇了摇头，猛地抛开所有的杂念，然后一头滑了下去，轻轻啜住那颗美妙的小小花蕊；与此同时，右手对着早已泛着迷离水色的两片花瓣展开了我最拿手的“终极禁招·莫比乌斯之环”……我继续耐心地控制着频率与力道，直至她在快乐的巨潮中彻底陷入没顶，迷乱的呻吟仿佛从胸腔中直接生成，修长的足弓在我背后绷成了两弯交叉的新月……

抬头瞟了一眼莱妹已经极度扭曲失真的面容，我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低头咬住那粒正在抖个不停的小东西急速吮吸，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则并成了一个完美的黄金三角，先是在那眼绯红的黄泉深渊之前轻柔而急促地转了几个圈，然后无比坚定地朝前送去……

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额外反应——也许是因为我精确的节奏掌控让她在稍早前的一刻已然飞上了云霄，所以，接踵而至的小小痛楚对于正在四散炸裂吞噬全身的高潮和快意而言是如此地微不足道。

我从背后抱着莱妹，两人坐在凌乱散落的木头和草堆中间，身上还残留着金色的光点，谁都没有爬起来整理身体的意思，也没有说话。

她一直在来回重复着垂头看自己身下和扭头看我这两个动作，神情……好吧，她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神情，最多有一点儿欲言又止。

我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用力搂紧了她。

——什么都不用担心，丽迪，我和你都知道，以后你也会一直待在我身边的，对吗？

这便算是……某种承诺了吧？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我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再说出更多，或者更具体更深入的话语。

两个世界加在一起，莱妹也许是唯一一个已经被我所“掌控”的姑娘，除了她对老狐狸的忠诚——好吧，实际上到目前为止，有关这后一点的所有信息都不过是道听途说或者自行脑补而已，潜意识中我根本不愿意去真的证实或者证伪……正因为如此，既然两人都已经经历了这么久以来的种种，我绝不可能就此满足，肯定要把她真正攥在手中，就如之前一闪而过的不容她逃走的下意识念头！

那么，如何才能做到完全彻底的真正“掌控”？

首先，在我有限而极端的认知中（那啥，姐以前也瞄过几本杂七杂八的现代伦理学著作），所谓灵魂的契合、情感的羁绊、心境的同频、价值观的一致……等等说法都太文艺太缥缈了，“爱情”这个词更是相当可疑而虚幻；在一个有着起码的贞操观念的世界，面对一个未经人事的懵懂雏子，该如何做才最直接最有效早已不言自明——惟有从肉身体验着手。所以，我才必须亲手完成这件事情，亲手取走一些东西，如同……一个真正的“契约”仪式。

其次，教会她自己取悦自己同样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点，而且至少要做到这样一种程度——除我之外，无论男女再也没有人能超过她自己的双手！就像原时空里某个用来调侃宅男的段子所言，“小姐姐你能给我的，我的单身二十年麒麟臂全都能做到，而另一些我自己能给自己的，小姐姐你不一定做得到哦”……

总之，正因为清楚自己不管多么迷恋哪个姑娘都不可能满足于二人世界，又没有分身术这种超能力可以顾及周全身边的每一个人，所以别的半途邂逅且各有其他牵绊的姑娘们也就罢了，莱妹这个唯一的“初始养成号”必须得彻底拴好，我可不愿意将来的某天眼睁睁地看着她干出劈腿出轨爬墙偷吃这类的破事……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其实相当羡慕穿越界同侪中的某些聪明男人——他们只需要引导姑娘们各自组成固定或非固定的内部CP就可以简单轻松地稳固住后宫的生态平衡。至于姑娘们彼此之间是否会真的产生情感，这一点并不重要，那只是整个体系中的“次级伴生关系”而已；然而换做是我，同样的做法却只会让自己的脑门涂上一层又一层原谅色……

而更为重要的是，即便我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亮得发慌的“生命之光”，可要是真的放手让姑娘们自组CP的话，只要时间一长，百分之百会出现各种弄假成真乃至反客为主！说穿了，同为女性，“我”和她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她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完全是同质而平等的，根本不会因为我是总攻便天然具备高高在上的优先地位……所以说，这该死的根深蒂固的男权文化和性别差异嗷嗷嗷……

……

初次体验极乐滋味的莱妹像个馋嘴的孩子，稍稍恢复一点儿之后便缠着我继续讨要。我自然不会拒绝，况且她也已经算是有了一定的“基础知识储备”，我便不再保留，使出浑身解数一次次将她送上天国，间或也稍稍指点她如何讨好对方——也就是我本人……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有天赋。

另外，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一连串有关吸血症的“试炼”带给她的好处比模组里标明的还要多，缠绵了一整夜，她居然只是看上去稍显乏力而已——换作任何一个普通姑娘，估计前半夜就已经脱力加脱水了嗷……

天明时分，我神清气爽地爬起来，有条不紊地将两人都收拾停当，然后便准备继续返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所有问题都已经解决了，一个问题的结束往往是另一个问题的开始——比如，今后要以何种方式与莱妹进行日常相处、需不需要改变些啥、要改变的话又该如何着手……关于这一类的问题，我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毕竟在原位面的时候，我身边从来没有过这种“挂件”模式的姑娘，每个小姐姐都自由独立得很过分……好在我的优点之一就是，没法马上搞定的事情从来都不去多想。

此外，过度沉溺于欲望的确是要不得的，特别是那种完全不分时间地点场合的随性做法……很快，我便对这一点再次有了深刻的体会。

我俩沿着来时的通道往回走，快走到存放三个石制容器的房间时，却突然发现前面没路了——并不是道路消失或者损毁，房间门口正站着三个人，将不算宽阔的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幸亏我没有被昨晚的好事完全冲昏头脑，一直控制着速度缓慢前行，并且从启程开始便每隔一小段路施放一次“灵气低语”龙吼进行侦察，这才避免了与对方直接来一个突然的“邂逅”。

这是我第一次实际运用该龙吼，自我感觉还算不错。而且我之前的猜测也是对的，龙吼效果的具体呈现方式的确与游戏中完全不同，所谓的“高亮显示”是这样子的——直接暴露在我视野中的生物是不会被“高亮”的，既没有身上发光，也没有被打上加粗的轮廓线，比如一直保持在我身边一米开外的莱妹；而一旦我的视线与生物之间被墙壁、山石等实体物所阻挡，就会在阻挡物表面显现出淡黄色的活动光影，非常模糊而且时时闪烁失真，只能看出侦察对象的大略形态。

我躲在通道的拐角后面，盯着墙上的光影，很快便发现对方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儿移动的趋势。此外，那边还有隐约的对话声传来，我便蹲下身体，一边示意莱妹保持安静，一边集中精神开始偷听——总得先搞清楚对方究竟是些什么人，然后才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方可能根本就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而且离得很近，所以他们完全没有丝毫防备与顾忌，说话相当大声；再加上我的“长毛象”耳朵，很快，我便听到了一些似乎很是熟悉的东西。

……

——……我想我得再强调一次，卡莉亚-佩兰（Karliah Perrin），你最近的所作所为严重违背了公会的一贯准则，我们的合伙人已经相当不高兴了……

——准则？你是在说准则？墨瑟-弗雷，我今天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你是这么一个坚持原则的圣人。哈，这太可笑了，我猜加卢斯②也许不会认同你对于“准则”的理解，你应该去跟他谈谈，说不定能帮他“解惑”……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以前犯下的错误，但你必须明白，现在不是纠缠私人恩怨的时候，如果你不打算停手，还要继续搞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最终只会毁了我们，毁了整个公会！你应该非常清楚，有些人只需要伸出一根小指头就能把我们像蚂蚁一样全部碾死……

——毁掉公会的是你！看来我需要再次提醒你，谁才是我们的主人！这真是太讽刺了，作为一名夜莺特使，你对一个商人的恐惧居然会超越对至尊的阴影女士的忠诚！十年可真是一段漫长的时光，我觉得我已经完全不认识你了，墨瑟……

——我说了，现在不是回忆和感伤的好时机——布林乔夫！也许你也应该说点儿什么了，或者直接做些什么——在这个该死的女人彻底疯狂之前……

……

好吧，果然就是他们——盗贼公会目前的三巨头。

就目前看来，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与游戏中的描述基本一致，卡莉亚和墨瑟同样还是死对头，一言不发的布林乔夫则显得有些立场暧昧——这倒没什么，并不代表他已经站在了墨瑟那边，毕竟后者才是组织的现任会长，哪怕卡莉亚的身份再特殊，在她拿出决定性的证据之前，换作是谁也不可能仅仅因为她的一份口头指控就对合法领袖产生真正的怀疑。

从这些对话中，我也察觉到了另一点——他们之间的问题似乎并不仅仅只是游戏中描述的墨瑟单方面背叛组织这一孤立事件，而是好像还有其他更为复杂的因素掺杂其中。另外，他们争执归争执，但既然还能聚到一起面对面交流，就说明眼下还没有搞到彻底撕破脸的地步。看这样子，天知道他们还要继续扯皮多久，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卡莉亚，我知道你始终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然而你很清楚，那时候我并不在场，我没能亲眼目睹到你所说的一切，所以很遗憾，我现在没有资格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当然，如果你能拿出一些够份量的东西，我保证，我很乐意为你做一点儿什么——但你拿不出半点实质性的证据，不是吗？

——当然，布林乔夫，你是那个腐臭的烂池塘里所剩无几的好人之一，我一直都相信你公正的品行——但是你得给我时间，你知道，墨瑟一直很小心……

——已经十年了。卡莉亚，无论你要找寻的真相是什么，我认为这都已经够久了，再继续下去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当然，我无意干涉你的决定，无论接下来你打算放弃还是继续，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好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认为墨瑟的担心是对的，这段时间里你所做的事情，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在把我们推向毁灭的深渊……你很清楚，墨瑟跟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必须同我们保持完全的一致，而且不仅是你，公会里的每一位成员都可以对任何事情发表自己的看法……但是我们都知道，无论事前有多少分歧，一旦公会作出正式决定，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遵从——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忘记，这正是当初你与加卢斯以及墨瑟一起定下的最高守则。

——哇哦，公会的决定？每个人都知道，从很久以前开始，所谓“公会的决定”就等同于墨瑟一个人的决定！你、戴尔文、“小烦”、托尼利亚③，你们永远都只会像跟屁虫一样举双手赞成！墨瑟当然会告诉你们，这些都是为了公会的未来——这就是你们说的未来？永远甘当那个令人恶心的老婊子的打手与傀儡？

——注意你的言辞，卡莉亚！我完全想不明白，你这种可笑而偏激的仇视究竟从何而来？仅仅只是因为你对我个人的偏见？我不认为一位令人尊敬的贵族女士需要承受这种恶毒下流的谩骂……

——当然当然，你的“尊贵女士”是不容丝毫冒犯的，我知道，你还指望着靠舔她干瘪的屁股和奶子得到赏识……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当她成为裂痕领女伯爵之后，你就可以在雾隐堡垒最靠门边的犄角旮旯里得到半张小板凳……到那个时候，我想我就应该称你为“全裂谷城本年度小人物励志剧的官方钦定主角担当——一直在努力的老屁精墨瑟-弗雷荣誉爵士”了——

——该死的粗俗女人！毫无礼仪的肮脏黑精灵！你成功地惹火我了！是的，你做到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你的身手是不是跟嘴皮子一样利索——

——很好！墨瑟，你会看到的！这十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遵循加卢斯的教诲刻苦锻炼武技，而那些时候你在干什么？费尽心思地想着如何伺候好你的老婊子？对了，看看这把剑，我知道，你当初就想从加卢斯那里得到它——那就来啊！来跟我战斗！只要杀掉我，你就可以得到它了——

——冷静！拜托！墨瑟，还有卡莉亚，你们都给我冷静一点！你们难道想让别人知道，夜莺们为了几句口角就发生内讧？停下！赶紧住手！该死的，我们会成为整个天际的笑柄！你们——

拐角那边传来了乒里乓啷的激烈打斗声，夹杂着阵阵怒喝和污言秽语，我却只觉得有些好笑。

墨瑟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公会首领，又是那位至尊在俗世的唯一代言人，当初更是用了不少龌蹉手段害死了原首领加卢斯才得以上位（游戏剧情）。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具有相当的城府才对，为毛会这么沉不住气呢？难不成他在面对卡莉亚的时候真的觉得心中有愧，所以才一下子变得恼羞成怒的么——很遗憾，我可不相信他是这种人。

卡莉亚的表现同样也让我大开眼界。我记得游戏里她的配音和台词都很棒，那种身负血仇坚韧不屈同时又风姿绰约神秘内敛的未亡人形象令人印象十分深刻，谁知道本位面的她居然如此嘴碎毒舌……好吧，我才不关心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人脑子打出狗脑子，问题是出去的通道就这么一条，这样子我没法离开嗷……

打斗声越来越近，我赶紧拉起莱妹原路返回，这个时候照面百分之百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我可不想和他们打一场毫无意义的架。

几分钟后，我跑到了通道尽头，前面是一个昨天不曾来过的大洞穴，一眼扫过，我立刻看清了该处的总体布局，实在是太显眼太熟悉了——三小一大的四个悬空石制魔法阵，小的在前面一字排开，大的位于后方的最顶点，中间有石桥相互连接，下面是墨黑的水池，小魔法阵上分别刻有新月、半月和满月的图案。

果然是这里！肯定就是那位——

没等我多想，通道中突兀地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有人快速奔逃的踉跄脚步声。我立刻再次使用了“灵气低语”，果然，光影只剩下两个，只不过看不出来跑掉的是谁——其实之前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实在是太模糊了。

等了一会儿，那边只有微弱的喘息声传来，不见其他的动静，我便悄悄地摸了回去——一想到某些事情，停留在这个洞穴中总觉得背后瘆得慌。

当然，我仍旧没想好接下来具体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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