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塞雷娅主任，为什么这么在意赫默医生呢？”

有那么一瞬间，塞雷娅顿住了脚步，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白面鸮扭过头看了一眼，塞雷娅微微低着头，前发遮住了眼睛。她知道此刻不是深究的好时候，就又放开步子往前走，塞雷娅也很快就跟了上来。

“白面鸮要提醒塞雷娅主任的是，和赫默医生相处过的人都会觉得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这次白面鸮自顾自地走，没有去看塞雷娅的反应。

相比较于白面鸮，塞雷娅的脚步明显更为沉重，兴许是拿着盾牌并不轻松的缘故。回荡在明亮却煞白的走廊里，明明只是两人的脚步声听起来却格外混乱。象征生机的淡绿色LED灯微微亮着——虽然明明是早上了，但这条走廊上没有透光的玻璃所以过分的暗。两人虽并排走着，却都默契地缄默不语，直到吃完早饭都惜字如金——虽然塞雷娅显得稍稍有些局促不安，但却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犹豫良久，她终于开了口。“那个，白面鸮小姐。”白面鸮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塞雷娅坚定眼神中一反常态地隐隐透露出的担忧。

“麻烦带些吃的回去给赫默好吗？”

“塞雷娅主任为什么不自己去呢？跟赫默负责新项目的话防卫科的工作会轻松些的吧。”白面鸮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已经心知肚明了——但她不认为这是为大家熟知的，所谓“比钻石还坚硬”的塞雷娅会说出的话——而且是以这样的一种神态——尽管隐藏得很好不易察觉，所以还是稍微吃了一惊。塞雷娅不仅战斗力惊人，在医疗方面也有相当高的成就，在莱茵生命的地位也比初来乍到，还不懂得讨好别人一门心思只知道研究的赫默高上不少。尽管她对赫默的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异常，但赫默似乎并不领情——或者说她忙于自己的研究，根本无暇顾及别人的一切事情。

“工作确实轻松不少，但赫默似乎有些不待见我，所以才麻烦白面鸮小姐。”塞雷娅有些尴尬的样子——白面鸮是从稍稍皱起的眉毛上读出来的——却也是连蒙带猜得出的结果。

“你误会了，塞雷娅主任。赫默医生对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的。”白面鸮想了想，又推翻了刚刚的说法，“也不完全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如果是实验对象，白面鸮觉得她一定不会是这样冷酷的样子——毕竟在赫默医生眼里学术高于一切，断不会让实验对象的情绪影响实验进度，更何况这次是关于源石对生命体影响的项目呢。”

“那我还是不要常去打扰赫默的好。”说完，塞雷娅便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去等着实验对象。”她重新拿起盾牌，又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白面鸮的视线——然后又走了回来。

“有什么事吗，塞雷娅主任？”

“麻烦叮嘱赫默别忘了吃饭睡觉，白面鸮小姐。”塞雷娅背对着白面鸮，声音低低的，脚有些轻微抖动，人却依然站的很稳。

“白面鸮会的，塞雷娅主任。”

塞雷娅微转过身，朝着白面鸮点了点头，然后径直离开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白面鸮这样想着，但她也不打算去对别人的私事指指点点。照着塞雷娅主任说的，她给赫默拿了些吃的，回办公室去了。

“赫默医生，抱歉打断你，来吃点东西吧。”白面鸮把食物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这也是无奈之举，赫默的办公桌已经铺满了文件，完全没有空的地方了。

“你平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赫默还是没有把目光从七七八八的论文上移开，毫不客气地就这样指出。

“其实是塞雷娅主任让我给赫默医生带的。”“我知道。”

一阵沉默。

“赫默医生不吃些吗？”白面鸮有些忍受不了这样令人难堪的气氛。

真是自讨没趣啊。她又一次这样想着。

“找个空的地方放着就好，饿了我自己会吃的。”说完，赫默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放下手中写没墨的一只新笔，看了一眼锁屏的电脑显示器。

“那个叫伊芙利特的，什么时候能到？”

“塞雷娅主任去接应了，应该很快就会来。”

“是吗。”赫默从椅子上站起，披上外套，走到白面鸮桌前顺手拿走一块面包。“准备准备吧，接下来的工作推进起来也许会比预料中更艰难。”说着三两下把面包塞进嘴里，就这样解决了早饭。“走吧白面鸮，我们去实验室。”

“好的，赫默医生。”白面鸮从抽屉里拿出实验记录表和笔装进口袋里，站起身来。

“你可以不带这些，今天不会进行实验的。我这里很多文献还没有解决，实验计划也还没有详细完善。”赫默指指白面鸮的口袋。“最近半个月，我会忙于处理这些实验前必备的事项，让塞雷娅去看着伊芙利特吧。”

“明白。不过昨天赫默医生问什么时候开始实验，白面鸮以为赫默医生一定已经万事具备了才对。”

“我以为你应该能理解我对于这种事情急切的心情才对。”赫默嘴角微微上扬。但对于这个笑，白面鸮却感觉到了不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