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拔出黑檀岩长剑的一瞬间，那头龙也同时展翅腾空而起。

于是，我马上便意识到了一个要命的大问题——迄今为止，我都还没有掌握任何有效的远程攻击手段啊！以前一直都是依靠海量的大头兵或者莱妹这样的强者完成空中阶段的输出，我只需要负责收尾补刀，甚至只是最后的一击，还从来没有单独一个人与龙族正面战斗过，以至于事先完全忽略了这一弱点。

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想了想，我决定先保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既然这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单人副本”，想来灰胡子们也不至于搞出一个会令我完全束手无策的局面，说不定这头龙也会像游戏里那样，不用削减血量，每隔一段时间就自己主动落地一次……

……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确信自己是完全想多了，龙根本就没有挨过一下地面，连稍微飞低点的情况都没有出现一次，始终在十几米高的半空中盘旋——也就是说，整整半个小时，我一直处于单方面挨揍的窘境之中。

这头龙确实是“定制”的，因为它只会一种龙息——闪电，而原版游戏中根本就没有会放电的龙类，所有的龙都只会冰与火这两种元素类龙息，抓根宝自己倒是可以学到与大师级电系魔法差不多水准的“风暴召唤”龙吼（Strun-Bah-Qo）。

一开始我有心试探，故意硬挨了一次闪电龙息，然后我就再也不想挨第二次——直接掉血倒是不多，还不到两百点，但是接下来还会全身麻痹半分钟！是的，没错，整整三十秒的时间完全不能动弹，我的头顶还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倒计时条。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罢了，然而混账的是，这家伙的龙息冷却时间……也是半分钟。

于是，我就这么僵直待在原地，像个白痴活靶子一样被持续两三秒钟、直径一米多粗的炽白电浆流连续“洗礼”了五次！虽然五次的伤害数值累加起来都不算什么，也不会疼痛，可我分明闻到了浓重的焦糊味，而且居然还夹杂着一丝丝烤肉的香味儿，稍一联想，害得我差点没有吐出来……

直到第六次时，我总算对它的行动规律有了一定的把握，于是在麻痹刚刚解除而它的龙息还在蓄力的那一瞬间空档里（估计不到四分之一秒）成功举起了盾牌，这才好不容易得以解脱。

接下来……我被它追了整整二十多分钟。

我很窝火，现在的局面像极了一架用小口径速射炮不停哔哔哔的无人机远远绕着空有强大实力却只装备了近战震荡刀又不会飞的陆战型高达打游击……这家伙的真实战力水准分明不够看，我却拿它毫无办法，还被它搞得这么狼狈，龟儿子们真的只是在严肃地“出题”而不是为了调戏我嘛？就因为前几天我狠狠地虐待了一次他们的耳朵和心灵？

我第一次深深地觉得，拉拉的某些毒舌完全是正义的嗷，在这一点上我绝对站她这边！

开局五连击之后我倒是再也没有中招，它的龙息并不难躲，可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翻开物品栏与魔法栏，选中一样样东西和魔法，又一一放弃……最后，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一狠心干脆装备上了那张鹰眼弓。

妈卖批！老娘哪怕是临阵磨枪现学现卖，也要把这家伙从天上撸下来！

第一次拉弓射箭我便惊喜地发现，原来这种事情并不像原时空一样需要有多么强的专业性，甚至都不需要专业人士来指导训练，自然而然就能顺利上手！

搭箭、开弓、瞄准、松弦，整套程序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每个动作都无比地流畅稳定精确标准，根本没有出现一星半点生手才会有的窒碍感，就好像这一切早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成为了身体的肌肉记忆一般……更何况之前就说过了，弓上附带的狙击镜可不是摆设，连龙身上的鳞片纹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这便进一步降低了射击的难度。

看起来很像是幕后黑手附赠的又一项“主角福利”，不过在我的印象中，本位面的其他武者们似乎也同样不需要进行弓箭训练，至少我还没见过谁成天杵在那儿练习射靶子……也罢，这背后究竟有什么样的机制根本不值得我去费心探究，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便早有明确觉悟——凡事只要对我有利就行了，我才懒得去在意某些设定有没有偷懒的嫌疑、是不是降低了所谓的“游戏体验”——除非某个设定太过于损害我的个人形象，比如潜行。

初步体验之后，我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朝着龙连续不断地射击。一口气射出了几十支箭，动作确实没有半点问题，可效果却微乎其微——嗯，命中率为零。

是的，很快我就发现，即使射箭动作“天生”就会，然而这种事情却仍旧逃不开经验的束缚。这个“经验”是指综合了箭支的材质长短重量重心、弓身的材质长短重量重心、弓弦的材质张力柔韧度、即时风速风向、空气温度湿度、自身移动速度与方向、目标移动速度与运动轨迹……等等诸多因素而形成的对拉弓力道、瞄准方向以及射击提前量的瞬间判定与把握能力。

毫无疑问，这种能力绝不可能一蹴而就，不经过长年累月的艰苦练习乃至实战磨炼根本不可能真正掌握。

明白过来之后，我并没有放弃，仍旧一箭又一箭地射个不停，只不过把射击目标暂时换成了远处山壁上的植物——既然目前没办法在动对动的情况下击中对方，我自身又不能停下来原地站桩，那就先找一些固定靶子来“练习”好了。

我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也许普通人的确需要通过积累实战经验才能提高箭术，然而我的整个技能系统都是数据化的，所以完全没有必要真的从学术层面去研究揣摩前面说的那些影响命中的因素。对于我来说，所谓的“经验”还有另一层更重要也更简单的含义——量化的经验值。

总之，之所以会出现连续几十箭脱靶这种不符合常识的极小概率事件，只不过是因为某种“底层规则”使然——要是只有一级的箭术都能有效命中目标的话，一百级的上限设置岂不是成了摆设？

所以，我只管继续射就对了，其他的技能专精都是通过毫无技术含量的刷与肝就能获得持续增长，没道理单单在箭术这一项上存在例外。也就是说，“不练级就永远都射不中”的设定可以有，但“即使刷到一百级满级，没有‘实战经验’照样还是射不中”这种事则绝对不可能出现。

……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非常正确——十多分钟之后，我打开技能栏一看，箭术专精赫然已经增加到了五十三，大大超过了我之前的预估——也就射中了山上的灌木两百多次吧，我原本还以为得射个几千上万次呢。

于是我的目标又切换回了龙，连续十箭，中了……一次（十连抽保底么）。但就是这唯一的一次命中，居然让箭术专精一下子升到了五十四。

这还真是……幕后黑手的一贯风格呐。

我没有太在意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福利”，心思很快便回到了龙身上。不出意外，它的头顶显出了血条，血条只少了一丝，但肉眼也能分辨出少掉的刺眼空白，看来它的血量很一般。另外，血条旁的数字标明，它只有区区十级。

好吧，这下我已经可以确定，这头龙百分之百就只是试卷最后的那道“大题”而已，并非是某些人故意搞事情；而那帮龟儿子的“命题思路”我也差不多看明白了，他们并不想考察我在某一方面的极限战斗力，而是试图强迫我重视与填补固有的短板——只要掌握了正确的解题思路与学科工具，什么题目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我的箭术专精已经上升为六十六，龙的血量也只剩下五分之一不到，于是它立刻就非常“符合规则”地轰然坠落在地。迅速切换回剑盾，我大步冲了过去，一言不发挥剑便砍。

只听咣当一声犹如两大块金属相撞般的泼天巨响，我的右手也被猛烈地反震了一下……再定睛一看，黑檀岩长剑倒是没有被高高弹开，但这记攻击也确实没有奏效——剑刃停在了离它的额头表面还有十厘米的位置，无法再前进一丝，而在两者之间……并不是只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空气。

好吧，这又是什么情况？

龙躯上笼罩，哦不，不算完全笼罩；准确地说，是在它身上的某些部位，比如头部、背棘、四肢和尾巴前端这些地方，都已经包裹上了一层亮黄色的光晕！

这些光晕并不是均匀发散的，而是凝聚成了一定的固定形状，就像是在对应的身体部位之外生成了一圈与肉体形状相似但明显更加高级的三维光效投影——更威猛的龙头、更狰狞的爪子和尾巴、更尖锐的背部棘刺。看起来都是光的虚影，却也可以说是某种实体——不然的话也不会跟长剑发生“物理碰撞”。与此同时，它的头顶上出现了新的龙吼倒计时条，与那层光晕“躯体”同样的明亮黄色，倒计时数字是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钟。

嗯，很像某些玄幻小说中描绘的“召唤祖灵”、“战魂附体”之类的玩意儿，随即我便在记忆中找到了它的正确名字——“龙魂觉醒”（Mul-Qua-Diiv）。

在游戏里，这也是一个抓根宝专用龙吼，除了主角之外，就只有同为龙裔的米总拥有该技能，龙族则统统不会。简单地说，这是个Buff性质的龙吼，可以同时大幅度提升物抗与魔抗，持续五分钟；第二段符文还可以在抓根宝残血时召唤远古龙裔的虚影助战，第三段符文更是可以缩短其他所有龙吼的冷却时间。

不光纸面描述牛逼到爆，这个龙吼在实际使用中也同样无比给力，特别是在传奇难度下，要是完全不作弊的话，原版游戏中的那几个最强大的Boss级敌人就只有依靠此龙吼的强悍加成效果才有可能撸得掉。另外，它的整体光影效果也是相当酷炫拉风，会在抓根宝的身体表面形成金紫相间的半覆式光影护甲——并不是简单照搬龙类的身体形态，而是一套符合人类体型的龙形重装铠甲，与面前这头龙呈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总之，这是我玩游戏时在非任务强制要求的情况下也会经常主动使用的寥寥两三个龙吼之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由于效果实在太过于强大，所以出于平衡性原则，主角每二十四小时（游戏内部时间）只能使用一次——话说米总凭啥就可以没有任何限制地使用？史上第一名龙裔的“特殊历史加成”么？果然那货才是制作组的亲儿子……

落地的龙并没有停在原地挨打，立刻便扑了上来，使用肢体与利齿向我发起物理攻击，同时它的闪电龙息也依然有效，照旧按照半分钟一次的频率不断发动。

这家伙的四肢还不到两米长，我完全没法躲到它的肚子下面攻击，而且它在地面上远比其他的龙类更为灵活，所以我也只能绕着它左躲右闪，瞅准空子才能反击一次，这情形倒有些像是在对战洛英三龙中的黑龙一般。

当然了，采用哪种作战模式并不重要，只要有效就行——问题恰恰就在这里，明明我的躲闪、格挡和反击没有任何毛病，这头龙一万年都别想摸到我的衣角一下，与此相反，我的长剑则次次都不会落空——然而每一记攻击都完全无效！这几分钟的战斗给我的感觉就是，自己好像一直都是在……打铁？

没错，长剑与龙躯（其实是光影外甲）的每一次接触都会发出震天爆音，响彻整个山顶，并且迸溅出大团的橙红色火花，剑刃却没有一次能真正碰到它的身体。这样一来，本位面的底层规则反倒起了负面作用，完全没法造成血量数值上的伤害，外观上的“伤害”更是想都不用想。至于那层光影外甲，都被我狠狠敲打几百下了，却丝毫看不出亮度与“体积”上的减弱或是黯淡（也就是所谓的“能量衰减”），持续时间也早就超过了五分钟。

我敢肯定，直到这场战斗真正结束之前，这层乌龟壳都会一直生效！嗐，还真就是“龟儿子”们才能搞出来的东西，完全名副其实，真是他奶奶的……

不对！还是那句话，既然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定制考试，就一定会有解决办法，不可能出现真正的死胡同，只是我还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罢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保持冷静，毕竟这条龙本身对我并没有丝毫威胁……嗯，也许……

我继续游斗着，每次攻击都用上了“重击”，试图触发至今尚未掌握其规律和条件的“致命一击”……两分钟后，愿望终于成真了！

没有金铁爆响与火花飞溅，剑刃无声地切入光影，直抵龙的腹侧，剑柄上也清晰地传来了稍显柔软的阻碍感……是的，仅仅只是阻碍而已，“致命一击”最终也只能到此为止，剑尖停在了它的鳞片表面，无法再深入一丝一毫。

此路同样不通。

再次翻开物品栏从头看到尾，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明显有用的东西，我只能无奈地切换了鹰眼弓来试验。结果不用说，连普通龙类在落地后都能“免疫”远程物理攻击，更何况是眼前的这头奇葩，箭支全都被光影外甲夸张地弹飞开去！

远程物理也不行……等等！物理不行，那就魔法呗……我操，我这猪脑子怎么才想到这一点！也许根本就不需要搞得多复杂，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随即我便回忆起来，游戏中的“龙魂觉醒”对物抗的提升是一倍，冰火抗性则只提升百分之二十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关键的问题是，这场战斗的本质到底是什么？考试？测验？评估？还是……某种意义上的入门指引？

嗯，应该就是这样没错！先是逼迫我使用弓箭，继而则逼迫我使用魔法，真正的龙裔必须得是“全能选手”——龟儿子们不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么我呸！

好吧，魔法就魔法呗。

就算我的魔法栏里到现在都还连一个老手级以上的高级玩意儿都没有，全是新手级学徒级的“玩具”，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敢打赌，这中间的机制跟之前的箭术绝对一模一样，只要我能把任意一个大系的魔法专精等级在短时间内肝起来一大截，百分之百就能顺利过关了……但是！接下来龟儿子们要是还敢继续“指引”我去提升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项目，比如潜行口才炼金扒窃重甲双手武器什么的，那就别怪老娘发飙干出什么无法收拾的事了嗷！

我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找出新手级的火花术和学徒级的闪电球装备在双手上——“龙魂觉醒”是不会提升电抗的，这头龙虽然自己在使用电系龙息，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同时也拥有高电抗；另外，电系魔法一般都具有降低全系魔抗的附加效果，闪电球的文字说明中还有“无飞行时间”的描述——大约等同于瞬间命中？

那么就来试一下……好吧，这下子彻底不用担心了。

火花术和闪电球轮流释放，龙的血量便重新开始下降……我的法力值显得有些不够用，平均半分钟就得喝一次法力药剂，不过目前显然不是心疼药剂的时候。

……

很快，毁灭系魔法专精提升到了四十六，龙的血条也只剩下最后一线，那层光影外甲突然像碎掉的镜子一般无声地崩裂解体，亮黄色的晶莹残片四下飞溅……下一刻，漫天碎片便彻底飘散融化在了空气中，不留一丝痕迹。

我吐了口气，立马重新换上长剑冲了过去。

手起剑落，并不算大的龙首伴着四下喷溅的龙血干净利落地滚落在了地上，然后……没有然后。

没有龙躯光化，没有五彩光带，没有龙魂凝结，当然也没有龙骨龙鳞宝石金币。总之，没有“尸体”可捡。

我操！真他妈的小气！之后不另外给我补偿这事绝逼不算完……虽然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骂了几句。

下意识地抬头一看，阳光依然灿烂。信步朝前走了一会儿，空气墙再次出现。

嗯，七天，你们做到了，要不要我说一声“恭喜”？

第二天，哦不对，第八天一大早，我便收拾整齐，并且特意挑了一件外观尚可（以我的标准）的贵族常服换上，然后朝着远处的建筑走去。

跟我想的一样，或者说同游戏中差不多，这座山顶“圣所”也是一片毫不起眼的深灰色石制建筑群，在周围纯白一色的雪地背景对比之下，愈发显得低矮而陈旧；总体占地面积极广，但布局规划稍显凌乱，似乎前后历经了数次扩建。与之相比，正门外的那二十几座三四十米高的巨大雕像才更加引人注意。

这些雕像男女老少皆有，并且涵盖了大陆上所有“正常”的人类与类人族群，每一座都描摹刻画得极其精美细腻，其上的每一处细节都极尽工巧之能事——丝丝缕缕的头发胡须、呼之欲出的灵动表情、仿佛正在猎猎飘飞的衣袂和袍带，给人的感觉……似乎下一刻它们就会活过来一般。

雕像使用的材质明显不是金属，却也不像是单纯的石头，我反正是看不出来。总之，从材料到工艺再到整体构思设计，任何一个方面都完全超出了本位面应有的艺术风格与技术水准。

所有的雕像都是“干净”的，没有雕刻哪怕一个字或者一个符号的铭文与标识，我自然无从判断这些人的身份。但既然有资格摆放在这里，毫无疑问，它们所代表的本体肯定都是此方天地中的绝对大人物。

也许……他们就是历代的龙裔？

下一刻，我便在最外圈的西北位置上认出了一个“熟人”。虽然这座雕像同样精致得过分，但无论动作神态还是身上那套铠甲的样式，大体上都跟我在其他地方见过的同一个人的普通祭坛雕像几乎一模一样。没错！就是他，泰伯-赛普汀——或者说，第九圣灵塔洛斯！

这就很奇怪了——塔洛斯当然是了不得的位面级大佬，可如果安放在这里的都是龙裔雕像的话，他再怎么牛逼也没有资格厕身其中嗷①……又或者，这些并不只是龙裔的雕像，所有曾经学过龙吼并且建立过赫赫功业的重要历史人物都有份？

也不对。这样一来雕像的数量又明显太少了，光是帝国几千年以来的那些“著名”皇帝都不止这个数。

但如果以上两者都不符合的话，那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不等我想出个所以然，面前的两扇大门突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好吧，灰胡子们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估计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哪个“龙裔练习生”会像我这样一拖就是大半年吧？以往的前辈们在接到“召唤”之后，很可能个个都是屁颠颠乐呵呵地以最快的速度前来报备，生怕来晚了就会被取消“出道资格”啥的……

算了，吐槽前辈是不对的，我摇了摇头，收拾心神走进了大门。

门后是一条宽阔的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有一些点着的油灯。跟一般的贵族城堡相比，灯火数量要少得多，所以通道里不算明亮，但也没有昏暗到阴森的程度。

继续缓步向前，周围非常安静，没有任何的响动，气氛不知不觉便变得有些凝重……不过，在经历了黄昏坟墓最后的那段“剧情”之后，我的某种“免疫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所以此时的心情并没有跟着沉重起来，依然保持着平静。

毕竟灰胡子再怎么厉害，说白了他们也只是一群站在台前的“服务人员”罢了，而他们的幕后老板老帕最多也不过就是个“谪仙”而已，并不能与那些真正在位的神祇相提并论——连真正的魔神姐都“当面”见过了（还跟人家那啥过），还用得着怕他们？

再说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跟他们之间所建立的其实是类似于“买方市场”的关系，从一开始主动权就在我手里，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通道并不长，走完之后，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宽大……不，应该说是巨大无比的雄伟殿堂。

殿堂的面积差不多是拉拉的众王之殿主厅的十倍以上，高度约摸有百来米，而且还是一个完整的半球形穹顶结构！整个空间中没有一根单独在外的承重柱，天花板上也没有肉眼可见的支撑梁桁，其总体视觉效果完全满足我对“古老超凡建筑”这一概念的一切想象，甚至令我都感到有些震撼与失神——打一个不新鲜的比方，就仿佛是无数的幻想类小说里描绘过的那种“神之居所”，凡人一旦踏入其中，瞬间便会因为巨大的体积差而不由自主地产生某种深深的渺小感……

大殿尽头的墙壁面前，远远地站立着一群静默的灰衣人。

是的，一群。我数了数，一共十二名。

咝！

好一个信仰天干地支原教旨主义的幕后黑手！对这波操作我必须得点一百个赞打一千个Call刷一万个火箭！

我停下了脚步，开始仔细打量他们。

距离有些远，很多细节看不太清，再加上个个都是一身同款的连兜帽魔法师长袍，还微垂着头，胸前全都垂落着一蓬搭到肚子上的花白胡子，我完全区分不出每个人的样子到底有何不同。

嗯，他们的这身衣服倒是挺不错，乍一看只是不起眼的灰黑色长袍，但是稍加注意就能发现，织物表面的每一寸空间都布满了各种玄奥复杂的暗花刺绣图案，背后还附带有硬质拖地长披肩，肩头两边各有一个硕大的金质雕花披肩扣，完全就是传说中的所谓“低调而奢华”。这一身行头比法仁加那货的打扮更加闷骚，再与大殿内没有丝毫装饰陈设的空旷环境一对比，其中的反差意味分外违和。

对了，该怎么向他们打招呼才合适呢？我竭力回忆着游戏中的这段场景，却失望地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这大概是因为每次一玩到这段剧情时我都在不停地按键“跳过对话”的原因吧……

正中间的那名灰胡子抬起了头，朝着我走了过来，步履无声速度如常，但我却莫名地有一种感觉，他的步伐间正跳跃着一丝隐约的轻快以及……欣然。

——时代更迭之际，龙裔如约降临。年轻的神选之女，欢迎你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