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承认我倦了。
紧拥我的玛琳菲森,她的美我说不清。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强迫她用她的呻吟与娇唤来回应我的施虐、我的愉悦。她身上总带着芍草的苦味,摆出乏力的老人家强装的深刻表情。我常常怀疑她会先衰。我喂她吃咸口的蛋糕,把她关进一间只有一面镜子的房间里。我逼她在马车里赤裸,然后我叫来我的骑士——我吻我丰满艳美的艾莉诺而非她。我撕了她的寓所里全部的画像,从此,我便说不清她的美了。她终于变得放浪,并且学会了迎合。
我告诉她性是拘束与克制,是她要满足我而非她自己。她的身体没有秘密,对我敞开,我探索她不像任何一场没来头的热病,我深知她身上哪里是过分敏感的软肉,深知怎样才能让她痛苦的尖叫。我抓住她的胸部,粗鲁并且保持着一名生手特有的自以为是——就像我从未爱过她一样。
我从未爱过她。
“埃洛拉...吻我——”
激烈地痉挛着的她,指甲刺破了我的背。她在我的耳边呼唤我,我感到恶心。
我对幸福过敏,我只想用她的身体消解我性欲的瘾。她的心口炽热,黏糊糊的紫斑上还沾染着我的唾液,她的心脏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像是那只被我掐死的海鸥,它愣愣地张着的喙中鲱鱼的气味我花了好久才学会将其遗忘。
我用嘴唇咬开她的嘴唇,她像是一个有尊严的女人,像是在期待一场让人窒息的深吻,她将舌头伸进来,我则用劲拿犬齿咬破她这团粉红色的肉。
“什、你——你做什么...”
她其实一点没变,还是那个玛琳菲森。我是在我十一岁生日的当天拥有她的。在我幼时的摇篮旁向我献上吻手礼的魔女玛琳菲森成了我的教母,她受命带我前往海边,我把她的脑袋按进海里,将整片海的涛声灌进她的耳蜗。然后我们在礁石上第一次将她口中的所谓爱情变成带有能被触碰的温度的东西,对彼此生疏但是乐此不疲,直到黄昏的伟力让我睡去。
她试着推开我,正好我倦了,我便从她身上起来。
“没兴致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混蛋女人...”
咸津津的血液的味道让她变得有些迟钝,我总会给她第二次机会,我享受着这份宽容带来的甘甜的余韵。我用手帕擦干净自己的手指。
“我说没兴致了。你的回答呢?”
“我...我知道了。”
她越来越憨蠢了。她还没从我的床上醒来,睁着眼却一副愚笨的瞌睡样,她用大口的喘息来抵抗身体深处巨大的热与快感,她知道她做不到仅能徒增让人心紧的媚态。我把衣服丢到她的身上。我想起来,我曾用鞭子让她体验了三天不进食的死睡,紧接着我在她受伤的时候抱了她。那时我真是不成熟。
“赶紧下来,你知道要处理被你弄脏的床单有多不方便吗?”
她从床边的花瓶旁拿起自己老派魔女的圆框眼镜。我想起来那是一个月前新入职的女仆替我摘来的花,今晚去把那支花折断吧。
“哪怕只有一点点,我有用我自己以外的东西让你满足...让你喜欢过吗?”
这应该是句疑问,她想让我回答。
“没有呢。”
我随意回答着,将梳妆台上两种香水各自往手臂上喷了一下,我试着分辨它们的不同,从中找到让我满意的那一款。
“就算是想要独占我....”
“你变得麻烦了。你应该没有忘记吧?我同时疼爱过你和巴斯特,你也和她做过。她可不像你这样缠人。”
难得美好的夜晚,我记得在她们俩在酣醉的高潮过几次后,玛琳菲森哭得很厉害。眼泪、眼泪、眼泪——像是要把我淹没,于是我让巴斯特教训她,巴斯特和我是一路人,她是猫。也是狮子。往事总让人怀念,我难得笑起来。
“因为我爱着——不...至少我曾今爱过你...”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事。”
我想起来早先时候主教的傻话——“我们驯服了高山、驯服了海洋更驯服了智慧”——我驯服了她,这个想要诅咒我的魔女,用纺锤向我施以让我长眠不醒的魔咒,但却被我反制作用在她身上,现在只要我有意,我便能让她失去所有,永远沉默。
“我绝不会后悔的。”
“怎么?想摆出一副可怜我的样子,求我把你当一回事吗?”
“不...我会继续做下去的,按照你的要求。而且我恨你。”
“啊啊、你真是这世上最好懂、最好用的人了...”
我从镜子中注视着她,她的恨更多地表现在对自己身体古怪的敌意上。她会出神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紫斑,她小心地呼吸,她的血液透过她的血管发出——还能发出什么气味呢?难闻的臭味。她用湿巾擦拭自己身上的汗液与爱液。我留下的东西让她发狂,在她穿好内衣后,她终于发现了我的目光,便愤愤地盯着我,很久才开口。
“我觉得你真是世界上最无药可救的人渣。”
“你果然很懂我呢。一直扮乖也多少有点腻了。”
凡于我有害的人,都让玛琳菲森与巴斯特暗地里解决掉了。有她们在,那些大陆彼岸的异端也断无法阻挡我,但我要与大神亚拉姆杜...或是叫拉姆杜亚的什么大神选来的人同行,这让我无聊到想打哈欠。也许我应该先摧毁教会,不过留它当成后来的政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穿好衣服的玛琳菲森在我身后向我伸出手——
“随你喜欢的帮我扎个头发吧。”
“我知道了。”
她只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