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爱丽儿了。
这不是姐妹之间会做的事。
真是胡来。
明明才说过要做姐妹。
她一点也不明白我抱着多大的决心答应她,她只是自顾自立下约定又自顾自打破。
不仅她不对劲,我自己也是真不争气。
我明明知道她会做些奇怪的事,也明明来得及阻止她,我却什么也没有做。
不仅如此,我居然感到欢愉,甚至直到现在都在回味刚才的触感和味道。
我深吸一口气,驱散了脑海里旖旎的回忆。
爱丽儿现在还在房间里,我不得不回去看着她,因为她还生着病。
这也是她的狡猾之处,她可以把她的冲动和错误归结给自己不清醒的大脑,我却不能。
可是她压…做那种事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病人的样子…好吧,她的体温确实高得不正常,但是就一个病人来说,她未免太有精神。
真是太狡猾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以后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
我不想再回那个房间里,至少现在不想。
我想起来菲雅女士说我可以去她的书房找找书看来解闷,我觉得这正是时机。
我和她都需要冷静一下。
……
完全看不进去。
爱丽儿在做什么?睡着了吗?爱丽儿的病会不会因为刚才着凉而更严重了?爱丽儿神志不清,会不会起床磕到碰到?
脑子里大致都是这样的思虑。
去看一眼吧,尽量不要再给她做什么的机会,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要理会她,让她有什么事情都等病好了再跟我说。
差不多就是这样。因为我觉得我实在是没办法再跟现在的爱丽儿相处了。
我承认她只是有点孩子气,有点幼稚有点任性,也不是完全蛮不讲理,甚至要说的话还算是很可爱的。
只是我有点应付不来。
我会质问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但是那是在她清醒以后。
现在的她,天知道会怎么回答。
我拿着书,走回爱丽儿的房间。
她床上的被子高高地隆起,像是裹尸布一样把她严严实实地包住。
看不见她的脸。
这样睡觉,连个通气的地方都没有,不会觉得闷吗?
而且体温那么高,不能这样一直捂着吧?
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再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再被骗上床了。
然后,我慢慢掀起被子的一角。
先看到的,是她凌乱的头发,因为出了很多汗所以弯弯绕绕地黏在她的额头上。
再掀开一些,是有些红肿的眼眶,和带着些许血丝的眼睛。眼睛附近,沾着大量的泪水。
再来,是因为啜泣而抽动的鼻翼,瘪着的嘴巴。
真是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诺、诺亚…”
她啜泣着叫我的名字,声音沙哑低沉。我强忍着没有理她,只是重新给她盖好被子,把她的脑袋露在外面。
她盯着我的动作,渐渐止住了哭泣。
我用早就被她甩到桌上的毛巾擦干净她的脸和脖子,重新洗净并调整好温度后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大大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我,又叫了我一次。
“诺亚…对不起…”
我还是没有理她。于是她的小蛇又从被子里探出来,小心翼翼地捏住我的衣角。
她没有用力拉扯,而只是那样捏住,让我有些宽心,也许她也确实有在反省。
我无视她的动作,打开了一旁的书。
爱丽儿的气息让我感到安心,我能感受到她的视线,但我不去理会,她也不敢再打扰我。
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爱丽儿的呼吸越来越平稳,当我再次从书本中抽出视线的时候,爱丽儿已经完全睡着了。
原来牵着我衣服的手无力地落在空处,真亏她这样也能入眠。
我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放回被子,觉得现在的爱丽儿就像是一具小小的木偶人,没有思想,不会乱动,没法做奇怪的事情。
我大概很想要这样一个木偶人。
不过清醒着的爱丽儿也很讨人喜欢。我想,如果这个世界除了我们两个别无她物,我一定会想法设法占有她,贴近她,不留下一丝缝隙。
所以,睡着的爱丽儿和清醒着的爱丽儿我都想要。
爱丽儿吻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抱着差不多的想法?
这还算是姐妹吗?作为妹妹,会想要无限地贴近姐姐,亲近姐姐吗?作为姐姐,会强行去吻妹妹的嘴吗?
书里没这样提到过,倒是经常说,姐妹之间会吵架。
所以,如果我们还算是姐妹的话,也一定是比较奇怪的那种姐妹吧。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甚至不是同一种生物。我们互相,都会做出格的事情。
即使是这样,也让我觉得舒适,让我不愿意放手。
……
“诺亚,今晚也过来,好吗?”
黎明前,菲雅女士早早地起了床,问我。
我正想拒绝,但是又害怕菲雅女士彻夜劳累,所以还是答应了下来。
在太阳出来前,我得回到洞穴里,所以我加快了脚步,天空已经泛起白肚皮了。
爱丽儿一整晚都没再醒来,这让我的心情放松下来。我并不会觉得寂寞,一方面自己可能早就适应了,另一方面看看爱丽儿的脸,寂寞的心情也会烟消云散。
才刚分开,就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和她的相见。
我觉得我或许,沉沦得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