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阿绫左手搂着我的头,右手在我的肩膀上半推半拍。
我没停下,力度更大了些。
阿绫尖叫,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一样,笑。
“你笑什么?”我问,其实也不想知道答案。或者说,我最不想从阿绫口里听到答案。
快要结束的时候,阿绫把头最大幅度地仰过去,后脑枕在床的侧面,把脖子露给我。我听见她故意的大声笑,心里发恨,咬在她的锁骨上面一点。
“疼!”
“我心里更疼。”
林洁莹离开时留了字条给我,她写她不想成为我和我女朋友之间的阻碍,请我不要联系她,不要发消息,不要打电话,忘了她。信的结尾她祝我幸福。
我略略读过纸条,冲下楼在小区周围找她,喊她的名字,打电话给她。她不接。我反复地拨微信电话过去,被她删除好友。我在网上搜索她的名字,搜到一堆同名同姓的小学生作文。我打给高中的老师,想了好久,编一个借口说我要组织一个同学会,问林洁莹同学的联系方式,对面很认真地问我:“你谁?”
我恶狠狠按下手机的关机键,把手机从窗户甩到墙上。那段时间我烦躁不安,胸中阵阵无名火,脸是青色,眼睛和嘴角却起了一圈红疹。我没有像我曾构想的那样和阿绫断了联系,相反,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频繁。她有我租处的钥匙,每一次都没有预告地出现在深夜,开门进来,直奔卫生间洗漱,等她出来后,我们会谈论今天的天气,路上的交通诸如此类的杂七杂八。随后,我们会接吻,拥抱,做最自在的事。
阿绫耳后的古龙水味道深沉,和她这个人截然相反。我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小腹和腰之间,用脸颊去蹭那块皮肤上的字母纹身。
“去补色了?”
“嗯,用了‘水性’”
“好看。”我吻了下去。
“想不想我?”阿绫问。
“想。”
我不会问阿绫我们是什么关系,我知道就算问了她也只会答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搪塞过去。而我还得随着这种回答天真地起舞,我真腻了。
完事后,她通常不会留下来过夜,酒吧在后半夜正是欢场,酒水生意是最好的。她此时赶过去打点一番,不愁没有订单成交。
“我就是你的玩偶娃娃?”我问。
“不错。从你家出来,再去酒吧,脑子会清楚点。”她拿了洗漱包进卫生间,那个小包里装着小瓶面霜和啫喱水。“你不是也这样看待我吗?我比你诚实,起码我承认得大大方方。”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单麦芽,看着她一件一件穿上衣服。
“下次来的时候告诉我。”我对她的背影喊,每次都喊。
阿绫懒洋洋地一挥手。
两周之后,房东忽然通知我他儿子要结婚,这房子要重新装修卖出去给准新娘做彩礼,我得在三天内搬出去。我和房东争论无果,无论我说怎么指责他不讲道理,他就丢一句话:“反正下周我就带人来看房。你在不在我无所谓。”
我给阿绫打电话,问她能不能收留我几天,她回我她不在城里。我接着问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她说她不知道,她正在外地谈正经事,问我还有没有别的事。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她挂了电话。
我打听了周围宾馆的价格,符合条件的那些实在贵得吓人,一个月的费用竟比我半年的零花还还要多,我只好作罢。我走投无路,硬着头皮面见辅导员,问学校的宿舍有没有能容身的地方。辅导员倒是和气,为难地告诉我床位确实一张不剩。况且我自入学以来就没住过宿舍,登记处甚至都没有我的名字,就算想入住也要再等半年新生入学,他才能把我的名字上报学校。
我找了一家酒店权当落脚,住了两周,这期间阿绫没有打来电话。我又在教研室找了一份清点教材的兼职补贴,做得很辛苦。教翻译的老教授看我眼熟,有天他突然问我下个月能不能陪他参加一个出省的学术会议,主办方负责提供住宿和餐食。我想着那时候,新租的房子就能配齐一切,就一口答应了。